池父的確是個有魄力的當家人。
一如當初借錢也要送池橋松去講武堂習武,這一次聽了小姑父的賒欠提議,他再度意動并做出決斷。
借錢也要把一道坎承包下來。
“小松是力士境武者,承包一道坎很合理,你們說呢?”池父最后問詢。
二嬸有些擔驚受怕,忍不住嘀咕道:“借那么多錢,能還上嗎,那些當官的一個比一個土匪,到時候不得把家抄了。”
二叔聽了,頓時對她瞪眼:“老娘們知道個屁,別亂插嘴!”
二嬸白了一眼二叔,但是沒有再說話。上次被夕狗、年童迷走,二叔悉心照料,讓她感受到拳拳愛意,再不跟二叔吵嘴了。
隨即二叔又說道:“大哥,我支持把一道坎承包下來,就咱家這大棚蔬菜,指定賠不了本。”
計劃就這么定下來,賒欠承包款也要把一道坎承包下來。
“小松,能辦下來嗎?”
“我不敢打包票,不過應該差不離,我可以找我老師幫忙。”
賒欠承包款,一般人不一定能辦下來。
但是池橋松自己就是力士,還能托老師郝伯昭的關系——郝伯昭的講武堂首席講師身份,級別相當于鄉鎮一把手,待遇上還要高于鄉鎮一把手。
“是這個道理呢,不要怕麻煩,請郝首席幫幫忙,還能拉進你們的關系。”小姑父贊同,并且傳授一點社會經驗,“人情這東西,就是要你麻煩我、我麻煩你,你什么都不麻煩別人,怎么能讓別人麻煩你。”
池父點頭:“一祥的話,話糙理不糙。”
這些道理池橋松都懂,他只是不太喜歡這種人際交往,不過為了承包一道坎,該走的關系還是要走。
準備先自己出面,如果靠著力士境的名頭就能辦下來,這是最好不過。
若是城關鎮林業所不給面子,再去把老師郝伯昭搬出來不遲。
見男人們已經商議妥當,二嬸又忍不住泛起嘀咕:“欠錢都要承包一道坎,那開春還蓋不蓋房子了?”
二叔呵斥道:“房子緩緩再蓋又沒事。”
二嬸小聲反駁:“那不是住在這兒,晚上都感覺背上涼颼颼嗎。我又不貪圖房子孬好,就是不想住山上了。”
二叔還要再呵斥。
池橋松打斷說道:“二叔、二嬸,一道坎要承包,房子也一樣要蓋,的確不能再讓伱們住山上了。”
游山鼓誤闖薄田,美女蛇雨夜來襲,夕狗年童結伴迷人,再加上墨坎蛟臨終托蛋。
一件件事都表明了,薄田具現化在一道坎,改變了一道坎的風水氣運,對邪祟也好、對祥瑞也好,都吸引力大增。
的確不適合普通人再住。
他自己沒事,反而期待更多邪祟、祥瑞到來,為薄田增肥。
但他不能拿家人開玩笑。
二叔攤手:“哪里搞錢呢,總不能承包一道坎的錢,全部打白條吧,再少再少也要給一年的承包款吧?”
“我爭取全打白條,家里的存款,用來蓋房和修路,還要把大棚修好看一點。”
“哞!”
清晨的田舍,一聲老水牛叫。
這是爬到大棚頂上的小青,正在仰頭進行惡龍咆哮。
吼了一嗓子,它就呆在大棚頂上,盤著身體,靜靜看向東方魚肚白。
當旭日從地平線上升起,金色的光輝開始照耀大地,它也跟著立起身子,張嘴吞吐緩緩蒸騰的水汽。
“這是小青的修煉方式。”
池橋松已經連續觀察幾個早晨,發現小青天生就懂得如何修煉。
星子觀道士劉春,曾經講過,天地之間有諸多氣。
有花草野獸修煉所需的靈氣,有山川地理凝聚的龍脈之氣,還有武道內功修煉出的一口炁,此外每日清早還會出現一縷紫氣。
紫氣乃是大日精華,照耀在大地上,與靈氣結合生成的祥瑞之氣。
墨坎蛟屬于祥瑞之獸,自然要吞吐祥瑞之氣修煉,每日清早的一縷紫氣,就是小青最重要的修煉時刻。
池橋松不去打擾小青,只是默默將所學武功,全部運行一趟。
無事可做的斧頭,從窩里爬起來,來到門檻外趴下,一邊伸出后腿瘙癢,一邊看池橋松練武。
它看不懂池橋松在做什么,所以轉身叼來一塊大骨頭,無聊的啃著玩,順便也磨磨牙,練練咬合力。
忽然。
它心有所感,抬起狗頭往房頂上看去。
看見小青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大棚頂跑到瓦房頂上,目光灼灼的盯著池橋松練劍,尾巴一甩一甩跟著舞動。
“汪汪!”斧頭胡亂吠叫兩聲,跟小青打個招呼。
小青沒理會。
它自覺沒趣,便又低著頭啃起大骨頭,咬著咬著沒把骨頭咬爛,反而崩了一下狗牙,氣得它對著大骨頭就是一陣嗚嗚咆哮。
差點沒跟大骨頭打起來。
噌啷!
鐵劍上下環飛,劍影閃爍不停。
池橋松猛然往前一送,三尺白光從劍尖上吞吐而出。這是勇士境明勁暗勁結合,生出的劍芒,銳不可擋。
三尺劍芒刺入木樁中,切口光滑如鏡面。
“帥氣得很!”池橋松滿意收劍,回頭看了一下屋頂,看到尾巴一甩一甩的小青,心中甚是期待,“小青跟我練劍,將來成就絕對比它老媽強得多。”
這是廢話。
大墨坎蛟的巔峰,是渡劫化蛟這一刻,然后便身首分離。
小墨坎蛟的起點,就已經是蛟,成年后戰斗力絕對爆表,遠超大墨坎蛟。
池橋松練完了武,正準備回去洗洗臉,猛地聽到急促的嘰嘰叫聲,隨即看到大膽五和小慫五向他飛奔而來。
一左一右,各自跳到池橋松的肩膀上,嘰嘰叫個不停。
一副被嚇破膽的樣子。
“什么情況?”池橋松有些疑惑。
下一刻,樹林中竄出一道身影,讓他疑惑全然解開。赫然是一頭體型巨大的花豹,看噸位比游山鼓小不了多少。
這頭花豹停在池橋松面前,虎視眈眈的望著池橋松。
它的皮毛上血跡斑斑,后腿還一瘸一拐,似乎受了不輕的傷。
“這絕對是頭靈獸!”池橋松鐵劍在手,目光牢牢鎖定住這頭花豹,“豹子中的靈獸,本地多稱呼為老扒子!”
他的嘴角已經不自覺的咧開。
自己還沒進山打獵,這獵物竟然主動跑來一道坎,簡直是守株待兔一般待遇:“那么,來了,就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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