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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快與慢

  潑風快刀講究一個快字。

  但是郝伯昭在教導時,又常常說要快慢結合,快到極致時慢自然來。

  池橋松刻意放慢招式的速度,慢吞吞往前遞招,或者時而快時而慢,并沒有練出所謂的快慢結合感覺。

  更沒有體會過快到極致就是慢的境界。

  風吹拂在臉上、身上,帶走運動產生的熱量——這個季節,這個時間段,溫度不寒不熱,恰到好處。

  田舍院外。

  初月的微光如清水,溫柔灑落地面。

  三兩顆星,陪伴著彎彎月牙,免得夜空太過于孤獨。

  池橋松身影不斷翻飛,偶爾會有刀光閃過,反射出清冷的月光,為整套刀法,為他整個人,增添些許質感。

  “清風劍在手!”

  “雙刀就看走!”

  他喜歡在練武時,默默念叨一首地球上的老歌:“行家功夫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歌詞已經記不全,就這么幾段來來回回重復,卻也有種自帶BGM的意境,讓他揮舞鐵刀揮得更加帶勁。

  “快!”

  “快!”

  “快到極致!”

  池橋松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將手中鐵刀,揮舞到最快的速度。每一個招式之間的銜接,每一下身法上的兔起鶻落,都要在最短時間里完成。

  正所謂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武道高手人人都快。

  徒手接子彈不要太容易。

  “喝!”

  “哈!”

  身體旋轉,鐵刀在背部旋轉一圈,這一招動作好似直升機的螺旋槳,在潑風快刀中有個好聽名字——清風落葉。

  借助鐵刀旋轉帶起的氣浪,身體輕輕提縱,接著就展開另一招——威震雷霆。

  只見鐵刀在他背后旋轉過后,單手持刀,身體借著旋轉的力道,翻身一周揮刀劈出,仿佛加長版大風車。

  轟轟轟!

  刀氣切割在泥土上,切出道道犁溝。

  這不是刀芒,只是附著在鐵刀上的明勁、暗勁,被慣性噴出,濺射而成的痕跡。切口粗糙,仿佛被犁耙犁過一般。

  很快。

  隨著池橋松不斷翻飛施展,一套刀法即將練完。

  就在他沉浸于刀法之中時,院子里月桂大棚,月桂樹忽地抖一抖枝椏,像是微微長大一些,生出些簇新的嫩芽。

  下一秒鐘。

  池橋松向后彎腰搭橋,鐵刀快速在頭頂掠過,刀刃仿佛一道白練,在眼前展開。

  恰巧他仰天而望,目光便看到鐵刀所化的白練,與天空中的一輪彎月重疊。那一個霎那間,周圍一切仿佛從極快的旋轉,轉入極慢的定格。

  就像電影中的子彈時間。

  池橋松感受到自己向后彎著腰,鐵刀與月牙光影重疊,揉碎成一團白光緩緩流動,似一把溫柔如水的月光之刀。

  他握住月光之刀的刀把,在這仿佛被定格的場景中,慢吞吞施展出接下來的刀法招式。

  恍惚過了一刻鐘,恍惚世界只有一道光,月光之刀從定格場景中揮出,向立在地里的練功木樁輕柔劈去。

  一聲清脆炸響。

  定格的世界轟然碎裂,池橋松整個人都從慢鏡頭中退出,目光循著手臂往前看去,哪還有什么月光之刀。

  只有半截鐵刀,顫巍巍的晃動。

  斷掉的前半截刀刃,已經透過木樁,扎在三米遠外的泥地上。

  前后從他彎腰到劈刀,哪有什么一刻鐘,實際只是一瞬間,但他嘴角咧出一道弧度,心頭盡是酣暢淋漓的暢快。

  “刀意!”

  他已經施展出潑風快刀的刀意:“剛才那一瞬間,就是老師經常提到的‘快到極致時慢自然來’吧!”

  這一刻他徹底明白,所謂快慢結合,并非招式有快有慢。

  而是現實世界里招式極快,精神世界里招式極慢,兩種世界的快與慢結合在一起,就成就了潑風快刀的刀意。

  “武道!”

  “功法!”

  “精彩絕倫!”

  撿起半截刀刃,他再看向練功木樁,上面有個狹長的裂縫。

  伸手摸上去,頓時有一道微弱的細碎白光,把他的手指切開一道細小裂口。用力擠一下,便滾出一滴血珠。

  “果然好烈的刀意!”

  池橋松哈哈一笑,轉身就向院子里走去。

  然而走到一半,他忽然頓住腳步,向不遠處的樹林里望了望,眉頭微微皺起,然后果斷回屋拿出手電筒。

  返回樹林前,仔細照了一遍。

  什么都沒發現。

  “看來是我的錯覺。”他搖搖頭,放下手電筒,轉身回屋。

  又走到一半時,忽地快速轉身,手電筒對著樹林照射一圈。樹林什么都沒有,只有風吹過樹葉發出輕微的撲簌簌聲音。

  自嘲一笑,池橋松這才真的進屋,把門栓插上。

  徑直往月桂大棚走去。

  毫無疑問,月桂樹上,代表潑風快刀的小黃花已經鼓起花苞。

  “瘋牛大力拳圓滿、十二路彈腿圓滿、禹劍圓滿、猛虎大力拳圓滿、白虹劍大成、潑風快刀凝聚1%……”

  練出暗勁,進階勇士境后沒多久。

  池橋松就在一次練拳中,將猛虎大力拳練得圓滿,準備新學年就向郝伯昭提出,再兼修一門大力神拳。

  “先試試潑風快刀需要多少肥料養熟。”

  目前肥料庫有十包肥料,池橋松爽快拿出一包,灑在月桂樹上,肥料化作一道只有他能看見的光落下。

  花苞壯大一些,但并未張開。

  看到這個景象,池橋松心就微微發涼,這一次花開的效果比上一次白虹劍幅度還小,再看月桂樹信息。

  “……潑風快刀凝聚6%……”

  “嘶,一包肥料才漲了5%的進度,這豈不是要二十包肥料,才能把潑風快刀養熟?”

  考慮到進度可能有小數點,他又默默拿出一包肥料撒上去,等待月桂樹信息更新:“……潑風快刀凝聚12%……”

  漲了6%進度。

  “如我所料,一包肥料的進度不止5%,應該有5.5%以上,這也就是說大約……”他算術不太行,算了好一會,“至少十七包,至多十八包肥料,能將潑風快刀養熟,比白虹劍肯定要多一些。”

  白虹劍只用了十五包肥料。

  現在肥料庫還剩八包肥料,池橋松嘆了嘆氣:“還得繼續攢肥料。”

  就在池橋松對著月桂樹嘆氣時。

  院子外面樹林,一棵老槐樹的枝椏上,月光照射進來,照出一只狐貍人立的身影。

  這只狐貍看上去十分蒼老,皮毛都已經斑禿,眼眸中的神采也很渾濁,微微流露出一絲復雜情緒。

  望著月桂大棚,靜靜佇立。

  等看到池橋松從月桂大棚走出,它的眼中,驟然有一道亮光閃過,隨即又恢復渾濁。

  老邁狐貍的嘴角似乎有輕微上翹,很快就四腳落地,從老槐樹枝椏上跳下,小跑著離開了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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