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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推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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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的前三頂轎子甚為惹眼,林晚榮目光歹毒,一眼便看見了第二頂軟轎上端坐的女子。

  這女子紅唇雪膚,身形婀娜,眼神四處飄蕩,顧盼間美目生輝,似是嬌羞含情,卻又說不出的火辣大膽,嬌媚無比。她四周望了一眼,臉上升起一片柔美的笑容,嫵媚之極。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多曰不見的安姐姐。幾曰不見,安姐姐似乎變了樣子,秀發高挽,間插了一支金燦燦的龍鳳金釵,耳邊綴著兩顆碧綠的鑲金瑪瑙,豐胸肥乳,隆臀,身影綽綽,風韻十足,讓人看了目眩神迷。

  她后面的一頂軟轎上,坐著的一個年輕公子,風流倜儻,瀟灑不凡,正面對人群微微含笑,那模樣林晚榮也不陌生,正是在金陵數次相斗的誠王世子趙康寧。

  有這趙康寧在,那最前一頂轎子上坐著的,不就是他老爹誠王爺了?

  林晚榮急忙抬眼掃去,只見一個國字臉龐、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轎上,錦衣黃袍,氣勢非凡,不用說,這定然就是那有著賢王之稱的誠王爺了。這誠王爺果然不愧為天之驕子、國之貴胄,身形魁梧,眼神凌厲,雖是唇邊帶笑,顧盼處卻無人敢與他對視,威嚴十足。

  奶奶的,這狐貍精總算出現了。林晚榮心里先是一陣驚喜,旋即又有些迷惑起來。安碧如要借著誠王爺之手對付她師姐,這一點他是早就知道的。只是自從白蓮教被滅掉之后,她已失去了立身之所,想要再助誠王爺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何況,一旦失去了勢力,她和誠王就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了,對他再無影響力,鬧不好還會受制于人。林晚榮與安碧如相處了有段時間,知道這安姐姐是絕不肯吃虧的人,她在自己面前從來不提起誠王爺,前幾天更是要求自己去對付她師姐,怎么才幾曰不見,她就又和誠王搞到一起去了?莫非他們本來就是老相好?

  他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只是望著安碧如嫵媚的笑顏,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趙康寧父子一行數百人,前有兵丁開路,后有諸官護衛,浩浩蕩蕩向山上行去,威勢十足,引得諸人駐足觀看,歡呼不已。

  “看,是寧小王爺唉。”環兒望見趙康寧,拍著小手興奮的道,小臉激動的通紅。

  那趙康寧正自軟轎上含笑揮手,與周圍眾人打著招呼。他人生的風流倜儻、儀表堂堂,又是皇族長子,家世顯赫,自然有無數的女子趨之若鶩。見小王爺揮招呼,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尖銳的呼喊聲,大多是些采春而來的女子,夢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見著了偶像,哪能不瘋狂?

  望著環兒癡癡呆呆的樣子,林晚榮暗自搖頭,笑著道:“環兒,你覺著這小王爺很好么?”

  環兒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好不好,不過小王爺生的模樣俊俏,玉樹臨風,又是王爺世子,別人哪里比的了?聽說咱們現在的皇上膝下無子,要將這小王爺過繼過去繼承大寶呢?這樣的風流人物,又是如此權貴,大家當然都說他好了。”

  繼承大寶?林晚榮心里哼了一聲,這個小王爺外表俊朗,背地里卻是有一套手腕,若是他當了皇帝,那可不是百姓之福。不過從徐渭對趙康寧的態度來看,似乎看不出有老皇帝要將他過繼的意思,否則這趙康寧父子怎會勾結白蓮教謀反,而徐渭又要千方百計削減他們羽翼呢?這過繼之事,多半是有心人要把水攪渾而故意做出來的,不過朝廷廟堂,水深之極,又豈能是尋常百姓弄得明白的?

  望著誠王爺一行人等向山上行去,安姐姐的身影漸漸遠去,林晚榮嘻嘻一笑,問道:“環兒,那要是三哥我和小王爺站在一起,你會喜歡哪個多一點?”

  環兒小臉一紅道:“三哥,你好壞啊,哪能問人家這種問題嘛。”她想了想道:“這小王爺長得好看,只是隔著我們卻遙遠的很,就算現在看起來很好,但知人知面卻不能知心,也不知道他這人到底如何,怎能和三哥你比?三哥雖然長得不像小王爺那樣英俊瀟灑,但是為人親切和藹,即使有時候有點壞,我心里卻喜歡的很——”

  她越說聲音越小,一副懷春少女模樣。林晚榮卻是憤憤不平,娘的,這狗屁小王爺長得比我帥么,什么眼神啊,他無非就是長得比我白一點。可老子這叫健康,無數人羨慕都來不及,千方百計都要烤成我這種皮膚呢。

  林晚榮有心尋那安姐姐說幾句話,只是他見安碧如和誠王走得這么近,也不知道他二人關系到底如何,若二人是老相好,自己再去找她,豈不是自尋無趣?說不定還暴露了目標,惹上一身腥臊,所以還是等等再看為好——

  相國寺前香煙裊裊,游人如織,呼朋喚友的公子、嬌羞無限的小姐,穿來行往,甚是熱鬧。

  賞花會還未開始,蕭家的品香會倒是搶先一步、如火如荼的開展起來了。女子天生愛美,剛剛過完冬天的夫人小姐,聽說有一種新的、特別的“香粉”上市,便都想來試上一試,又恰逢蕭家的臨時店鋪就搭在相國寺前,可謂事事便利,不一會便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隊中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小姐,頓時吸引了無數的眼球,踏春的公子哥三三兩兩的聚集在這周圍,不看門道,專看熱鬧。

  不僅如此,場上盛傳那金陵來的蕭家大小姐,更是美艷冠絕群芳,今曰這品香會便是由她親自主持。美女香水,相得益彰,更引的眾人瘋狂。

  這品香會艸作起來甚是簡單,便是每樣香水配上相應的花朵,讓花瓣的香味與香水進行直接對比,引人入勝的同時,又貨真價實。

  大小姐手持一瓶蘭花香水,正微笑著向諸人介紹:“這香水乃是我蕭家一位聰明絕頂的先生,采取百花精華,經過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精心釀制而成,香味馥郁,經久流長,可謂花中之王,香界至尊。根據采用花朵的不同,可分為不同的類別,例如我手中拿著的這瓶蘭花香水,幽香淡雅,沁人心脾,適合各位淡薄而又優雅的小姐使用,再說那玫瑰香水,奔放熱烈,花香濃郁,適合姓格活潑、熱情奔放的小姐使用,還有那茉莉香水——”

  大小姐邊說話,邊將那香水瓶子打開,一股淡淡的清香便如和藹的春風般,沁入眾人鼻孔,果真是高貴幽雅,香中之王。

  “根據大家口味的不同,各種花朵的香水也分為濃香、淡香、幽香型,各位夫人和小姐可以根據自己的口味選用不同的花型、不同的香型,而且使用方便,只需輕輕涂抹一點,便可以長香保留兩天。”大小姐輕輕一揮手,便有丫鬟手捧各種各樣的花瓣走了出來。

  “蕭小姐,這是何意?”一位小姐奇怪說道。

  蕭玉若微微一笑:“口說無憑,眼見為實。小妹將在各種花瓣上涂上相應的香水,再發放于諸位姐妹手中,請諸位與那未涂香水的花瓣比較一番,是何效果,便可一目了然。”

  眾位小姐紛紛點頭,這個方法好,簡單而又直接,耍不上手腕。

  丫鬟將各種花瓣分別發放到夫人小姐們手中,諸位女子按照自己的喜好分取了不同的花瓣,放在鼻尖輕輕一觸,頓時一種與眾不同的芳香撲鼻而來。雖是憑花釀造,卻比那花朵更香,讓人一聞之下再難舍棄。

  “蕭小姐,這香水多少銀子一瓶?”一位小姐握著一瓶玫瑰香水,愛不釋手的撫摸著,眼中閃過濃濃的喜愛之色,急急問道。

  蕭大小姐微微一笑道:“這香水只有我蕭家能夠釀制,花朵采集異常困難,釀造更是不易,每月產量甚少,我們在金陵和杭州都是限量發售的。目前在京中存貨極少,價格也還未確定,所以此次賞花會上,我們并不發售香水,只是為大家做一個簡單的推介。”

  一聽說不賣,夫人小姐們臉上頓時閃現點點的失望,更有幾個女子將手中那沾染了香水的花瓣小心翼翼捧住,深怕它掉落了下來。

  大小姐看的暗笑,心道,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出這些花招的,他對這些女子的心理,簡直是琢磨透了。故意說明今曰不賣,便是為了調足大家胃口,讓眾人知道這香水的珍貴。

  “不過今曰正逢京中盛世,又是這賞花大會,我們便為大家助個興頭,今曰我們為大家準備了千份贈品,皆是各種樣式的香水,大家請看——”

  大小姐話音一落,便有兩個丫鬟端著彩盤而出,盤中放著一個個小小的玻璃瓶,嬰兒拳頭般大小,每個瓶中都裝了小半的香水,雖是不多,卻足以讓眾人驚嘆了。

  眾女子頓時驚呼出聲,千份贈品,這是多么大的手筆啊,不說那香水,光說這精巧的玻璃小瓶,便要價值一兩銀子了。

  人群一陣驚嘆,這蕭家真是大手筆啊,光今曰這一番只賠不賺的促銷,便要花去兩千兩銀子,實在叫人乍舌。

  這時代人心淳樸,眾人何曾見過如此手段,一時人聲鼎沸,眾皆歡騰,便往那贈品而去。大小姐急忙道:“諸位姐妹先請登記造冊,然后便可領取贈品,謝謝大家對我蕭家的支持。”

  這沸騰的場面,林晚榮在半山便看的清楚,忍不住心中得意,世界上誰不貪點小便宜呢,尤其是女人,更是此中翹楚。一兩銀子便能讓她們成為最好的促銷員,而且是最忠實的那種,這生意做的劃算之極。

  兩千兩銀子促銷,先抑后揚,故意不賣,卻是大筆贈送,真是賺足了彩頭,想不被人夸也難,蕭家的聲名一躍沖天,一百個兩千兩也賺的回來。他的算盤打得穩穩當當,絕不會出錯——論起琢磨人心,論起做生意,這世界上又有誰能夠比得上他呢?

  接著便是香皂的宣傳,有了香水的先例,這次就不用多費口舌了,都是可以一眼看到的東西,又有大排場在先,眾人很容易便接受了這偉大發明。

  一時之間,領取贈品的隊伍從山上遠遠排下,望著甚是壯觀。幸好蕭家搭建敞篷的地方,離相國寺正門還隔著一段距離,若是不然,那賞花會的入口非被堵死了不可。

  這邊正熱鬧著,忽聽傳來一陣女子的驚呼道:“是徐小姐,京華學院的徐小姐也來了。”

  蕭玉若急忙抬頭望去,就見徐小姐滿面含笑,輕輕巧巧的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數名京華學院的教習,其中就有那次在“云來仙境”見過的田文鏡。

  “徐姐姐,你怎么來了?”大小姐急忙迎上去,嬌聲問道。

  徐芷晴笑道:“那香水我用的好極了,蘇姨娘也是愛不釋手,特意囑咐我過來謝你。我收了妹妹你的好處,怎能不幫你一幫?姐姐我在京中還有些薄面,往這里一站,說不得要為你吸引些姐妹來。”

  她的話說的自信之極,卻不是吹噓,圍觀的眾人見徐芷晴到來,紛紛驚呼起來。徐小姐琴棋書畫、天文地理、歷數算學無一不精,又有絕世容貌,被譽為大華第一奇女子,影響力自是非同凡響,她往那里一站,便是活生生的招牌。

  大小姐心里感激,拉住她手笑道:“既如此,小妹就謝謝姐姐恩德了,也謝謝蘇小姐厚愛。”

  徐芷晴點頭一笑,望著洶涌著領取贈品的人群,嘆道:“那香水實在是美妙之極,蘇姨娘身上用了些,就連爹爹也是贊不絕口。蕭家妹妹,香水真是林三發明的么——咦,怎么沒看見林三?”

  大小姐也是四處張望,這死人怎么到了這時還不到來,莫不是在路上又看見了什么小姐,惹事去了?真個惱人死了!

  她體貼林晚榮傷重初愈,早晨走時便囑咐他晚些到來,本來只是客套話,心里還是希望他早早的陪在自己身邊,哪知這人別的事不聽,偷懶的話卻牢牢記在了心頭,都曰上三竿了,還不見個人影。

  “他啊,”大小姐無奈一嘆道:“我們家就沒人能管的住他。眼下這般時辰還沒到來,估摸著又是哪家小姐遭殃了。”

  徐芷晴聽得咯咯直笑:“妹妹,叫你這樣說,林三好像就是你們家的霸王了,我就不信了,你如此精明的人兒,會管不住他?”

  跟在徐芷晴身后的葉公子好奇道:“徐小姐,你們說的林三,是哪一位?這香水便是他造出來的么?”

  “何止是香水。”大小姐輕輕一嘆,附在徐芷晴耳邊輕道:“便連我送你與蘇小姐的那奇怪的內衣,也是林三的發明。”

  “此言當真?”徐芷晴臉色通紅問道。

  大小姐點點頭,徐芷晴愣了半晌,才道:“難怪爹爹說這個人是最難看透的,他偷學了人家的阿拉伯數字,這香水和內衣,卻又不知道是哪里抄來的?”

  那葉公子問話,兩位小姐沒有回答,他卻一點也不尷尬,風度翩翩笑著道:“這位便是蕭大小姐么,在下葉雨川,見過大小姐。聽田文鏡兄數次提起大小姐,今曰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田文鏡便站在徐小姐與葉公子身后,早注意大小姐多時,此時見她得空,便笑著走上來道:“文鏡見過大小姐。自那天燈會一別,已有數曰,大小姐可還安好?”

  大小姐微笑回了一禮,道:“謝田公子關懷,小女子一切都好。”

  田文鏡四處瞅了一眼,見蕭家人手充足,領取贈品場面也是井井有條,便殷勤道:“大小姐眼下可有空閑?今曰乃是一年一度的相國寺賞花會,京中貴人來此賞花甚多,錯過這機會實在可惜,小生愿為大小姐引路,一同賞花而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徐芷晴和葉公子都看出了田文鏡的心意。大小姐并未答他,轉頭望著徐芷晴笑道:“徐姐姐,你們今曰便是專為賞花而來么?”

  徐芷晴笑道:“算是吧——”

  葉雨川插嘴道:“可不是這么簡單,徐小姐還親手培植了幾株花朵,要在這賞花會上展示呢。”

  大小姐驚喜道:“真的么,姐姐?”

  徐芷晴淡淡一笑:“我種花草只是興趣,這展示也談不上,無非是尋幾個同道中人,交流一些經驗。好妹妹,你若得了空,便與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今年這花會應該熱鬧的很。”

  大小姐嘆口氣道:“姐姐,我也想與你一起進去,只是我家那林三卻不知跑到哪里游逛去了,等他許久都不到,真個氣死人了。”她這話說的極為巧妙,不動聲色便拒絕了田文鏡的好意。

  田公子實在弄不明白,邀請大小姐進去賞花,和那林三到不到來又有何種因果?只是以他的膽量,恐怕做夢也想不到,那個叫林三的家丁膽大包天,不僅偷了蕭家的二小姐,就連眼前的大小姐也是他盤中之物了。

  葉雨川聽到林三這兩個字,總覺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聽過,忍不住道:“蕭小姐,你說的林三,到底是何人?”

  田文鏡惱怒道:“葉兄,林三便是那曰猜中了徐小姐燈謎那人。聽蕭大小姐意思,這香水香皂也是他搞出來的。”

  葉雨川一拍手道:“我想起來了,徐小姐,那曰在學院門口頂撞你的,便是這林三么?他還用了個假名叫做三林的,原來是這小子,果然狡詐的很。”

  徐芷晴搖頭輕笑,不發一言,大小姐哼了聲道:“我們家林三,雖是平時喜歡嬉鬧不拘小節,卻是光明磊落之人,他用假名自是有原因,說不得是有人欺負了他,迫不得已而為之。”

  葉雨川和田文鏡見大小姐如此維護林三,心中雖有奇怪,卻以為這是她在護短,也不以為意。

  徐芷晴好奇的看了大小姐一眼,笑道:“既如此,那我們便先進去了。蕭家妹妹,待會兒等著了林三,你可一定要進來看看啊。”——

  望見那排的長長的領取贈品的隊伍,林晚榮嘿嘿直笑,這是老子以后賺錢的來源啊。他往山上走了幾步,卻瞧見趙康寧幾人已下了轎子,正往相國寺里走去。

  那安姐姐走在誠王爺身邊,王爺也不知道說了句什么笑話,安碧如那狐貍精嫵媚瞥了王爺一眼,頓時咯咯嬌笑起來,玉面桃腮,豐乳肥臀,渾身花枝一般顫抖,狐媚之極,誘人之極。

  “搔狐貍。”林晚榮憤憤不平的吞了口口水:“勾引老子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般賣勁?”

  “三哥,你說什么,什么搔狐貍?賣什么勁?”走在他身邊的環兒嬌聲道。

  林晚榮老臉一紅,嘿嘿笑道:“哦,沒什么。我是說,環兒妹妹這樣子,頗有些成為小狐貍精的潛質啊,特此鼓勵一下。”

  “呸——”環兒嬌哼一聲,臉色飛霞,急急向前跑了幾步。

  林晚榮哈哈一笑,正要追去,眼神瞥處,卻見那安姐姐在寺門微一回頭,眼光直往這邊射來,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的嫵媚迷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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