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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八章 力助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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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的篝火熊熊燃燒,阿林哥已被苗家的姑娘小伙們嘻笑著推了開去,在他與圣姑之間隔出了層層人墻。

  安碧如雙頰生暈,脈脈低頭,咪猜們圍住她,載歌載舞,氣氛火辣熱烈。

  “阿哥,阿哥——”依蓮看的癡癡,喃喃自語著,淚珠成串往下流淌。映月塢的咪猜們齊齊嘆了口氣,無聲的轉過頭去,不忍再看她的模樣。

  “阿姐,求你件事,請你一定要幫幫我!”依蓮驀然出聲,將紫桐的手抓的緊緊。

  望著小阿妹眼中晶瑩的淚珠,紫桐急忙點頭:“你說,阿姐一定給你辦到!”

  依蓮從苗袋中尋出一塊竹片,急急塞進她手里:“求你快去把這個交給阿哥!”

  那竹片上寫滿了山歌,紫桐看的大惑不解,依蓮急切道:“圣姑要和他對歌,可是剛才那首我沒教過,阿哥接不上來的,有了這個,他就不怕了!”

  “依蓮,你瘋了?!”紫桐跳起來,憤憤不平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要這樣幫著那個狼心狗肺的人?接不上就接不上,讓圣姑看不起他好了,和你有什么關系。”

  “阿姐,求你了,幫幫阿哥!”少女抱著她的肩膀,哽咽著拼命搖頭:“我只想看著他一輩子快活,別的,什么都不要!”

  “傻丫頭,”紫桐聽得鼻子一酸,無奈輕嘆:“我們苗家女,遇上這狠心的華家郎,要被他這樣折磨,生成就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天色一暗,篝火點燃,相親會正式開始。千百苗家少女身著銀裝,伴著蘆笙木鼓,踏腳飛舞,青春的嬌軀美麗動人,嘹亮的飛歌響起在山間樹前,歡笑一片。

  山坡、草叢、林邊,到處都能看見成雙成對的身影,動聽的歌聲在五蓮峰上激蕩飛揚。

  “唉,你們干什么——”林晚榮還沒弄清情形,就被一群美麗的苗家女孩蜂擁而上,笑著推到了一旁。他手舞足蹈,急得亂嚷嚷。

  “還能干什么?”姑娘們嬉笑道:“當然是請阿林哥接受考驗了!要是你接不上圣姑的山歌,那就認輸投降,明年再來吧!”

  唱山歌?林晚榮臉色一苦,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跟依蓮學的本來就沒幾首,現在已經忘的差不多了,要怎么接的上?如果是唱個十八摸的話,倒還勉勉強強。他躊躇著搖頭,卻見遠處的安姐姐對他眨眨眼,微微輕笑。

  苗家的咪猜們見他二人隔得遠遠,卻仍是脈脈對望,顯是情真意切,頓時歡笑四起:“圣姑,快唱啊,讓我們看看阿林哥的本事!他要沒本事,可不能娶我們圣姑!”

  山歌定情是苗家人最喜歡的相親方式,安碧如本事再大,卻也繞不過這道坎。她紅暈滿面,脈脈看他一眼,柔唇微啟,嬌聲唱來:

  “阿哥有家我無家,孤身云雀走天涯!

  阿哥有伴我沒有,落單畫眉鬧喳喳——”

  苗家人本就能歌善舞,安碧如身為苗鄉獨一無二的圣姑,更是此中翹楚,這一曲清脆嘹亮,如黃鶯出谷,余音繞梁,在山間久久回蕩,纏綿不息。

  林晚榮聽得心都酥了,沒想到師傅姐姐竟是苗寨最優美的百靈,連依蓮都被她比下去了。看來仙兒唱的小曲,確實是安姐姐一手調教出來的。

  圣姑的情歌唱出口,所有的苗家人都鼓掌歡笑,氣氛熱烈之極。

  “阿林哥,該你了!”簇擁在安碧如身邊的苗家少女們咯咯嬌笑著,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唱,我唱什么?望見所有人那急切期盼的目光,林晚榮額頭汗珠滾滾,背心瞬間濕透了。打馬騮、上刀山,他連眉頭都沒皺過,唯獨唱情歌,實在是要了他的老命。會的山歌就那么幾首,安姐姐唱的這個,依蓮根本就沒教過他。

  “唱啊,快唱啊!”見他久久不出聲,周遭哄笑四起。任誰也沒有想到,集力量、勇氣、智慧于一身的阿林哥,竟然不會唱山歌,這原本應是苗家人最拿手的!這未免太戲劇姓了些!

  “打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人!”林晚榮正猶豫著,忽聞一聲憤怒嬌叱,一塊竹片帶著呼呼風聲,直直向他胸前砸來,映月塢的紫桐橫眉冷臉的瞥了他一眼,轉身飛快的跑了。

  林晚榮愣了愣,手忙腳亂的接住那竹簡,微掃了眼,頓時臉現驚喜。

  是依蓮做的山歌竹片!他急忙抬頭瞭望,人海茫茫,哪里能尋到小阿妹的行蹤。

  見他久不吱聲,周圍響起連天的呼哨,小伙子們大笑道:“阿林哥,你還是快投降,等明年再來吧!”

  “誰說我要投降!”林晚榮嘿嘿直笑,握住了竹簡,心里一橫,放開嗓門大聲道:

  “太陽出來紅彤彤,月亮出來霧蒙蒙;太陽月亮我不愛,只等阿妹落懷中。

  “好!”這一下真是驚了,阿林哥原來是深藏不露啊,姑娘們歡笑四起,掌聲雷動,周圍原本還對圣姑心存希望的小伙們,頓時泄了氣!

  這個小弟弟,也不知從哪里學來的!安碧如嘻嘻一笑,拉住身邊的幾個少女在那篝火旁曼妙輕舞,火光中回過頭來,嫵媚望著他,臉上映著一片鮮艷的紅色,美妙的歌聲回蕩在耳邊:“太陽出來照白巖,情妹起來曬花鞋。花鞋晾在石板上,剛剛曬起郎就來!”

  安碧如是苗家女,山歌當然張口就來,只可憐小弟弟卻是個正宗華家郎,最擅長小調十八摸,這情歌卻是擠一首就沒一首。

  眼望著師傅姐姐美目暈紅、巧笑嫣然的模樣,他真是又喜又愁,這一首山歌怎么能接的上。

  “阿林哥,快啊!”苗寨的咪多咪猜們,圍在圣姑身邊,笑著催促道。

  我不想快嗎?可是我不會啊!阿林哥急得滿腦門都是汗珠,正團團打轉間,忽覺微風輕拂,一塊竹片狠狠扔到他身上,人群中的紫桐憤憤白了他一眼。

  依蓮,又是依蓮!他心里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急急撿起竹簡,看也沒看,照著唱道:“幾個妹妹坐排排,哪個抬頭哪個乖。哪個抬頭乖哪個,好耍不過鑰匙開——”

  方一唱完,便覺不對勁,猛一拍腿,臉色立變:“糟了,擺烏龍了!”

  人群中爆起一陣嘩然大笑,阿林哥還真是有膽,面對圣姑,他什么都敢唱。這山歌對是對上了,卻是個花心小阿哥的自白書。

  “阿姐,我給他的不是這個!”人群中的依蓮見他受窘,急得直跺腳。

  紫桐嘻嘻一笑:“是嗎?哦,那可能是我拿錯了。不過,這首山歌唱的真好,是我聽過阿林哥唱的最好的,可能因為是他內心最真實的寫照吧!”

  不用說也知道是阿姐做的手腳了,她是故意要整阿林哥啊,依蓮苦笑搖頭。

  篝火熊熊燃燒,姑娘們拉著圣姑圍成一團,嬉笑著蠱惑道:“圣姑,阿林哥怎么能這樣,他是在欺負你呢!”

  反了天了?還沒進我苗寨的門,就敢挑三揀四、尋五找六?安姐姐咬著牙咯咯嬌笑,神色嫵媚的望住小弟弟,眼神直打飄。林晚榮看的背心陣陣發涼:完了完了,師傅姐姐要對我發飆了!

  “唉——阿哥是妹好知音,鞋匠錐子要當針(真),只學莧菜紅到底,莫做花椒黑了心——”

  圣姑動聽的歌聲隨風飄來,這是在嚴正警告阿林哥,讓他不要花心呢。苗家人都能歌善舞,哪能聽不明白其中意思,頓時笑聲四起,饒有興致的看著阿林哥如何應對。

  我苦啊,上了紫桐那丫頭的當!望著師傅姐姐似笑非笑的眼神,林晚榮乖乖的縮回了頭,心中叫苦不迭。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出了丑,這可怎么辦?安姐姐可不是省油的燈!

  正自苦惱著,又有輕風襲來,一塊竹簡輕輕的落在他腳下。

  紫桐這丫頭,還敢來耍我?他嘿了聲,撿起竹簡正要扔回去,目光往上面掃了眼,忽然咦了聲。這次他可看清了,心中頓時欣喜,捧住竹簡向著安碧如大力揮手,放開嗓門唱道:

  “——有情阿妹你放心,莫從門縫來看人,哥是后院芭蕉樹,年年換葉不換心。

  “嘩——”歡笑如潮,掌聲雷動,阿林哥與圣姑這山歌對的精彩之極,一嗔一勸,詼諧幽默,便把那小小的意外消弭于無形。

  眼見安姐姐臉上綻開笑顏,林晚榮如釋重負的長松了口氣:謝謝你,依蓮!

  人群中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脈脈打量著他,流著淚微笑。

  阿林哥連著對上了三首山歌,也確實不錯了,苗家少女嗯嘻嘻笑著圍在安碧如身邊:“圣姑,你中意那個阿林哥嗎?”

  圣姑雖一向嫵媚大方,被眾多的族人圍住問那終身大事,卻也忍不住的嬌羞滿面,不知該答是還是否。

  “不說話,那就是答應了!”姑娘們笑著向林晚榮招手:“阿林哥,你中意我們圣姑嗎?”

  阿林哥聽得神清氣爽,眉毛都飛起來了,跳起腳大叫著揮手:“中意,我都中意好幾百年了!”

  “中意好幾百年了?”咪猜們咯咯嬌笑,將他奮力往前推:“那你還在等什么?!”

  所有的咪多咪猜自發分成兩撥,嬉笑著將他二人往中間推去,漫山遍野都是口哨和歡呼。望著被族人簇擁著、滿面嬌羞、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的圣姑,林晚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那個煙視媚行的狐貍姐姐嗎,她怎么變得和我一樣的清純了?

  與安姐姐的距離越來越近,已可望見她那如玉的肌膚、花般的嬌顏,林晚榮心花怒放,張開懷抱大力撲了上去:“師傅姐姐——”

  “唉,你可慢一點!”一個苗家少女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攔住他胳膊,神秘的眨了眨眼:“阿林哥,你是真的喜歡圣姑嗎?”

  “這還用問嗎?”阿林哥急切的眨眼:“我喜歡圣姑,比黃金白銀還要真!”

  少女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張紙,嬉笑著道:“前幾次是圣姑心疼你,不忍心為難!這最后一關你可要當心了,這首山歌是我們親自選出來的,圣姑一點也不知情。你要接不上來的話,嘻嘻,我們就代表圣姑,一腳把你踢回去!”

  不會吧?林晚榮心里抖地一緊,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要為難我?苗寨真比龍潭虎穴還難闖啊!

  這個叫做戲情郎,也是苗寨的傳統項目。咪猜們笑著將紙條遞到安碧如手里,安姐姐看了一眼,臉頰薰紅,良久才敢啟口,天籟般的女聲在眾人耳邊輕輕蕩漾:

  “山上木葉扎成堆,可惜妹妹不會吹。

  哪天哥哥教會我,只需木葉不用媒——”

  難怪一向大方的圣姑也會如此嬌羞,這分明就是表白求親了。按照苗寨的規矩,不管阿林哥同意還是拒絕,都要山歌回應。

  安姐姐的聲音無限柔美,仿佛墜入塵世的天籟,林晚榮卻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這最關鍵的時候,我到哪里去找首山歌來表明我的心跡?難道還要依蓮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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