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嗎?」
黑暗大陸深處,一尊生有真龍角的人影快步而來,他很謹慎,確認四方沒人時,才跪伏在一面殘缺不全的石碑前,將一片又一片生靈放了出來,烏壓壓的擠在一團壓縮的空間中,足有上百萬。
這是第二面碑,亦是記載了「成帝契機」幾個大道的古碑,自從那天聽到腦海中回蕩的浩大神念波動后,他就動了心思,只不過,動手的不止他一人,有其他人也在對仙域出手,大肆掠奪生靈。
他不確定這深處有什么,一切皆是猜測,這里太壓抑了,入目全是翻涌的黑霧,根本看不清深處的景象,哪怕他想強行去觀,都無法看穿。
可隨著生靈的放出,那些霧氣也在席卷,像是有龐然大物在張口吞噬,那恐怖的吸力一瞬間傳來,讓他面前的上百萬生靈直接化成了干尸,肉身精氣、元神,全部被吸收了,只剩下了一具具尸體。
同時,還有一小段由十來個大道文字勾靳的經文傳進了他的腦海,艱澀而繁奧,散發著超然無上的氣機,讓龍角生靈一震,雙目都在射出黑色閃電。「準仙帝經文!」
這是真的,深處的存在并沒有騙他,也或許那未知的可怕強者根本就不屑于騙他。
但,又是什么原因讓一位無上強者不去自取,反而需要交換?
他只思考了片刻,又放出了大量生靈,這一次的更多,十倍都不止,那霧中的存在照單全收,這次給他的不是經文,而是一縷.....帝道法則,只有三寸長,像是一條由秩序構建而成的漆黑小龍,流淌著濃郁的黑暗物質。
「多謝前輩......」龍角生靈施禮,并沒有得到回應,但這次的經歷對他而言,無異于給他開啟了一扇門。怪不得黑暗幾帝每隔一段歲月就會獻祭一次,或許那幾帝也是在進行交換,這樣一想,就能看出那深處的存在是何等的恐怖,要不然,以那白帝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忽視這里,早就推平了。
他這邊走后沒多久,這片區別又有生靈來了,是一個人族,白眉垂過下巴,胡須垂到胸前,整張面孔并不干癟,反而充滿了紅潤,最吸引人的是他的一雙眼睛,鋒芒驚人,像是兩柄滅世天刀,散發著可開天辟地的無盡鋒芒。
他帶來的生靈更多,一抬手,一塊像是截斷的大陸被取了出來,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惶恐的生靈,有仙也有至尊。
片刻后,他也離開了這里,相比去時,他身上的氣機都在澎湃,眸子中龍飛鳳舞,如兩團神形在演繹無上道則。
「獻祭后可以得到好處?」
「也有可能是指引,有人在前方稍微指點一下,路要好走一些。」王長生低語,他們兩人近些日子一直躲在一片殘破的宮殿中,并沒有過多的窺探,怕被發現。
偷偷帶生靈祭祀的并不止一兩人,但都是實力恐怖的統領。
成為準仙帝并不一定就需要先成為無上巨頭,巨頭就有一定的機會,他們缺的不是努力,而是有人幫襯。
「這個消息瞞不住,遲早會傳出去。」王長生心中隱隱有種擔憂,人一多就容易出問題,一旦消息擴散,很難想象會在黑暗大陸造成怎樣的沖擊,這里沉睡的可不是一兩個王,而是無邊無際的大軍啊,全部放出來,能覆滅諸天,敢與厄土叫板。
若是有未知的存在利用所有人養蠱,那真的有可能造就帝者,為了那一線機緣,會讓所有人主動打破頭,包括他自己。
「那是遲早的事,我們依舊結盟,還需要再拉一些盟友,正好我們在仙域留的有后門,進出也方便。」九頭怪沉聲道。
仙域有的是生靈,單是一角之地就不知道有多少,更不用說那么多大宇宙了,只要操作得當,他們比那黑暗魔 龍和十九頭怪都要快速。
如今就看誰能在幾帝回來前成功了,要不然等待他們的則是帝者的清算。
一年、十年、百年.....
整個三界都在震動,不止是仙域遭到了沖擊,就連葬地和九天都是如此,黑暗仙王數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增加一波,且這個增長勢頭始終未曾停止。「應該是界海對岸的黑暗大軍,他們聯合了海中的黑暗仙王,不是要覆滅我們幾界,而是在抓生靈。」
「那邊的消息怎么說,是不是受帝者之命?」九天帝宮中,柳神一眾人都在看著威嚴神武的石昊,相比過去,荒成長了太多,已是巨頭,威勢不由自主的都會散發。
「昆諦那邊也不知道原因,他們與黑暗大軍并沒有過多的接觸。」石昊搖頭,在諸帝共存的年代,黑暗還敢,這其中若說沒有什么東西在推波助瀾,他是不信的。
「那白帝呢,他不管嗎?「柳神問道。
「夜哥應該不知道,昆諦提了一句,所有的帝都在厄土中,疑似在閉關研究著什么。」
「那就怪了......是什么原因能讓那群黑暗仙王冒著被抹殺的危險而不顧一切。」
這個原因并不難猜,一個「帝」字牽王心,古往今來除了成帝對王有致命的吸引力外,又有什么值得那些人這樣做。
「也就是說,界海的對面真有成帝之法?」
隨后的日子里,整個三界都為之震蕩,幾乎所有仙王都瘋狂了,大戰連天。
縱然是石昊,都在這種接連大戰中浴血奮戰,殺的三界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神鬼如雨墜,血色彌漫九重天。
這個過程久的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足足持續了近十萬年。
這是一段動亂歲月,三界與黑暗的沖擊,到底能催生出幾位帝者,尚無人得知。
但在那厄土中,有人成帝了,種子破土而出,神圣光雨灑滿一方輪回厄土,照亮黑暗,讓那里的大道波動恐怖的驚人。
這只是開始,在接下來的十萬年中,又有一位生靈崛起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一躍而上,成功登臨了那個層次,讓歲月流淌諸天,讓無邊虛空蕩漾著波瀾。
時與空的雙重鳴動,簡直就像是一種標志,代表著白帝,也代表著某一種族。
「這太逆天了吧.....才二十來萬年而已·.....」諸天集體震動。
蒲魔成帝,那是因為蒲魔在上一次大戰厄土時就開始涅槃了,而一聲不響的蛄竟然緊隨其后也成了帝,可以想象其天資的可怕程度。
但沒人否認,這其中肯定有白帝的因素,所有帝者中,白帝才是核心。
無白帝,無群雄,在白帝崛起之后,才有了這一切。
「跟對了人,比努力都重要啊.....」走在西極廢墟中的蒙安一臉心酸,充滿了羨慕,據他所知,那頭血脈不純的厄蟲,這些年來都沒少精進,守衛著五大厄土,雖然是在看門,卻讓那些魂河中的蟲祖們羨慕不已。
五大厄土還未分離,目前還算是白帝的地盤,可想而知,一介野蟲,因為一心跟到底,資源享不盡,古經觀不完,就算是看門的,那也是給群帝看門啊。
而他因為一時的猶豫,徹底錯失。
「蒙雪啊,你是隕落在了那一役,還是偷偷躲起來了?」蒙安掃視著一片又一片廢墟,一臉陰沉,按族中的意思,鶴很受重用,包括白帝都異常受上面的看重,聯姻還要繼續,可惜那蒙雪失蹤了,而鶴又不管不問,完全沒這個心思。
事實上,鶴無雙有這心思才怪,上有老王,下有新王,在這千載難逢的大進化時代,一旦跟不上,就會被淘汰,他被寄予了厚望,又怎能因此而分心。
而此時,在異域的帝宮中,群帝也感應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紛紛從論道中醒轉。
「一論二十萬年,世間又多了兩名帝者嗎?」眾帝心中不是味,這異域有些恐怖啊,一眼可看到盡頭的歲月史加起來才多久?還不夠他們睡一覺的。
但這個大界中卻接連誕生了帝者,現在加起來足足有四位了。
「諸位道友,小論結束,我相信各位肯定都有所得,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他日若有所需,我等再論,如何?」白夜從盤坐中醒來,深隊的眸光深處劃過兩道閃電,伸手一招,域外了飛來一柄長劍,不在漆黑,而是充滿了夢幻,其上白衣人影栩栩如生,抬步登云端,眸俯三千界,如帝飛升。
「確實需要消化一段時間。」金帝點頭,第一個起身走出了殿宇,但他的余光卻始終在觀察著那夢幻長劍,是帝劍,也是殺劍,融合過他們大多數人的肉身與大道。
「告辭。」黑袍老人拱手,同樣快速離去,仿佛也察覺到了什么。
「道友,此劍兇性太大,傷人傷己啊。」就連銀發中年男子都在抽動著臉皮,離去前特意提醒。
這倒不是擔心劍會傷到白夜,而是他擔心這混蛋有一天抽瘋,會對著他們這些自己人再砍一遍。
「我會甚用。」白夜點頭,目送群帝一個個離開。「出事了!」見眾帝都走了,滅世老人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確實出事了,黑暗大陸深處的那位可能醒了。」羽帝接著開口,身為準仙帝,一眼就能望穿這一段長河,直視界海,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里若有若無的恐怖波動。
他們并不是不知道那位還活著,當年他們四人曾聯手轟擊那最深處的光幕,卻無法破開,早就猜測是位仙帝,這些年的所見所聞也確定了,那確實是位仙帝,不知什么原因被束縛在那里。
「那怎么辦?我們還回去嗎?」蒼帝秒慫,厄土的群帝都對那里極為忌憚,不愿多提,如今一個比一個跑的快,多半不止是在擔心白帝會砍他們,同時還在戒備著界海的那位。
「回去吧,怎么,還想賴在我這里?」白夜側目。
「我不回去。」蒼帝硬著頭皮開口,你開什么玩笑,你這么精明的人明知有仙帝經文都不愿意去,我會去?
你當我傻!這里面明顯有貓膩。
那位一旦脫困,有極大的可能會先泄憤,畢竟被束縛在那里無盡歲月,他們都受不了,別說一位 仙帝了,那其中積攢的壓抑絕對是海量的。
就算不拿他們發泄,也絕對強收他們當下屬,滅世前輩可能會被鎮壓當坐騎,我們放著自由身不干,去送上門當下屬?
「你們隨意。」白夜也懶得理這貨,起身離開了宮殿,尸骸就算醒了,一時半會也脫不了困,肉身和元神的缺失,讓尸骸的力量無法恢復,更破不開束縛,爛木箱中的元神和大羅劍胎中的肉身是關鍵。劍胎在石昊手中,爛木箱在異域,尸骸想脫困沒那么容易。
「要不.....我們回去看兩眼?」鴻帝試探性問道。......
「轟隆隆!」
異域之外,輪回亦在動蕩,幾大厄土被拆開了,那不止是象征,也是群帝的老巢,他們經營了太多紀元,回去前進行搬離。
倒是這片區域被群帝列為了禁地,不愿多留。「怎么樣?有沒有所得?」蛄祖見白夜來了,笑著開口,心情很不錯。
「還行,有了一些把握。」白夜抬手,帶著蛄祖出了厄土,向三界而去。
「孩子,不用那么趕,你做的已經夠多了。」蛄祖輕嘆,世人都知白帝的偉岸,又何嘗知曉這快速成長背后的付出,若是常人,子嗣都不知道會有多少 了,可這個孫兒卻還沒有一個,不是在修行,就是在閉關,始終不曾停歇。
白夜沒答,而是側目反問,「爺爺想念輪回嗎?」「輪回?」蛄祖微怔,「我們不就是一直居住在輪回嗎?」
「畢竟您親手殺了他,我本以為您會有心結,難以突破,想在這次之后嘗試一下,沒想到您老卻先給了我一個驚喜。」
「嗯.....」"蛄祖腳步一頓,臉色瞬間變化了,為何夜兒單獨帶他來,有些事,只有他們爺孫倆最清楚,想起那個倒在他手下的人,要說不痛是不可能的,那是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事,讓他曾一度心死,只等著一個合適的機會。
是這個孩子給了他新的希望,為此,他徹底投身異域,有復雜,也有難忘,而這一切的源頭,都和無終、輪回有關。
「你......能做到了?」蛄祖顫抖。
「我們主修時空的,映照難度要低一些,論道這些年,我稍微摸索了一些,昔年我也曾研究過,具體是否可行,還要試一下。」
「是了,當年你就研究出了精神世界,讓過去的人活靈活現,雖然那是由大道印記組成,可如今我們的力量也不一樣了。」蛄祖不知道說什么好,這孩子從來沒忘記過。
他很想看看輪回復生后聽到異域的壯大,會不會直接撞墻。
用血凰的話來講,讓你們做臥底,沒讓你們超越啊,超越不說,還直接把異域集體帶飛了,這是臥底應該干的事?
「蒲魔那邊會怎么說?」激動過后,蛄祖又難免有些心亂。
「我替爺爺完成心愿而已,這是身為一個孫兒的責任,他若是知曉,肯定也會支持。」白夜并不擔心。按照蒲魔的性格,盡孝是好事,你能這樣對蛄,以后也會這樣對我,我為何要阻止。
他們師徒的榮譽早就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況且,現如今的整個異域,還有不是自己人的人?
只要他們不扯著嗓子說自己是臥底,誰會去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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