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臉上出現兩種表情，他的身體也在此刻呈現出扭曲之狀。
一半的軀體想要逃，一半的軀體戰意昂然。
林朝化身的金龍，威武不凡。
一道道金光涌現，天地間的黑幕被驅散，蒼穹都似乎被撕碎。
“啊！
你是……項林？
自墨的大徒弟！”
清光大叫，他的右眼閉上，僅有左眼在睜著。
目光中，是無盡的怒火。
他蒼老的身軀挺起，宛如盛怒中的天神。
“我要殺了你！”
“我遠遠比你強！”
清光大吼，他的身軀直接沖向了林朝。
項林，是他的心魔。
他要斬殺項林，證明他比項林優秀。
可是，就他那種攻擊，打在林朝的身上，宛如撓癢癢一般。
“哼。”
林朝輕哼，天地都震動起來。
金光乍起，清光的身軀直接倒飛出去。
他口吐鮮血。
一碰撞，他就輸了。
“清光，你不是他的對手，快逃！”
右眼中，如夢魘一般的聲音響起。
“連你都覺得我不如他！”清光大怒，臉上的戰意更甚。
“清光，他是……龍。
你一介凡人，為何要與龍比肩？
快逃，關于龍的消息，要啟稟給大人！”
“哼！我連你都能鎮壓，你覺得我還在乎那些所謂的大人嗎？不過跳梁小丑罷了！
今日，我要斬殺此龍，證我神位！”
清光的左眼中，無盡怒火噴涌。
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右眼。
“你要干什么？
你毀了我！
你無法使用怪！
神墟的大人，也會斬殺于你！”
“哼！”
清光不懼，手伸向了自己的右眼。
眼珠瞬間炸裂。
聲音戛然而止。
清光臉上帶著癲狂的笑。
他清光，一生不弱于人。
即便修行時，身體中多了一道來自神墟的意識，他也根本沒有在意。
其他主宰的意識，或多或少被神墟中的偉大存在所影響。
他清光不一樣。
即便是他身體內的那一道意識，也只是他的玩物罷了。
他根本沒有被神墟的意識所掌控！
清光向前走出一步，他身上的氣息陡然高漲。
黑色的天幕，在此刻也變得更加陰沉起來。
不遠處，自墨看著這一幕，眼中露出驚駭的神色。
“清光……這是要自證神位？”
偽八階與八階之中，有著一道天塹。
常人根本無法突破這道天塹。
即便是他自墨，茍延殘喘數萬年，也未能踏入八階。
還是依靠著薇安的蔭庇，他才能一直活著。
而眼前的清光，著實震驚到了他。
只是下一秒，自墨眼中的驚訝變為了唏噓。
“清光……你離神還差的很遠。”
自墨的實力不夠強大，但他的見識，絕對是神之下最強。
他能夠看出，清光打破了自身的極限。
然而，打破了極限，距離神還依舊很遠。
自證神位，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強大的清光，沖向了林朝，帶著澎湃黑光，如山巒、如黑海。
此時的清光，是最強的清光，是最極致的清光。
他舍去了神墟的枷鎖，帶著自己無盡的怒火，發出了屬于他最強的一擊。
然而，黑光遇到金龍，瞬間化為烏有。
林朝的身影依舊沒有退那怕半步。
反觀清光，此刻他的身軀破爛不堪，他眼中的怒火依舊噴涌。
然而此刻，他卻突然發笑，他看著自己的雙手，骨頭早已磨平，連血肉都已消失不見。
他目光盯著林朝，又看向了自墨：“師父，你看到沒有，我并不是不如項林！”
“我！傷到了他！”
“哈哈。”
“師父，你若將完整的分傀丹教給我，今日我必不會敗！”
清光癲狂一笑。
“可恨，上天只給了我兩千年。
再給我萬載歲月，項林，我必斬你！”
在一陣癲狂聲中，清光的身軀最終化為了一層灰燼。
林朝看著前方，龍軀消失不見，他已恢復為人形。
剛才，他為了將清光手中的翠玉花拿來，硬挨了清光一擊，手臂上出現了一道傷痕。
這一道傷痕，也是清光唯一造成的傷害。
自墨看著前方，他的眼中有無盡的沒落，還有些釋然與解脫。
此情此景，清光確實有些癡兒之感。
可是，自墨知道，清光這個弟子，太過于偏執。
他根本不值得同情。
惡魔，也不需要同情。
自墨收回目光，最終落在了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他的腦海里的記憶，仿佛回到了萬年前。
項林跟隨著他一起煉丹，一起研究丹藥，一起醫治薇安。
后來，他一直尋求逃離之法。
對待天上的詭仙，他避之如瘟神。
后來，項林一人獨戰群仙三千年的消息傳來，他獨酌清酒，無比感嘆：他不配當項林的師父。
最終項林身死，他無比彷徨，內心充滿遺憾。
后來，龍帝獻祭自身，打開了仙界通道。
得知了這個消息，他痛哭流涕。
那個徒兒，太過于驚艷，太令人欽佩。
如今，這個徒弟又重現在他面前。
那個九州所向披靡的龍帝，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一如往昔。
直到此刻，他還感覺一切似乎都在夢幻之中。
“項林……你是……項林？”
直到現在，見識了諸多手段，自墨依舊有些不真實之感。
“師父，好久不見。”
林朝一步跨過去，出現在了自墨的身邊。
他一步，跨過了空間，卻無法跨過時間。
“師父，你老了。”
林朝看著自墨，內心感嘆。
這種感覺，很是奇特。
前世，他與石清只見了一兩面，再次見到，只有一種淡淡的愁緒流轉。
但自墨不同，他與自墨在藥圣宗，待了幾十年。
可以說，在九州之時，除了蝶鳥，林朝最熟悉的便是那群真仙，其次便是這位師父。
“項林，你還和以前一樣，沒什么變化。”自墨動了動嘴唇，最終卻發出一道更咽。
他明明有很多話想對這個徒兒說。
他曾經很多次醉酒時，對其自己的影子傾訴了很多話。
可是，再次看到曾經的那個徒兒，他卻悲喜交加，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
千言萬語，都化作一道更咽。
“師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里應該是薇安師母的投影。
此刻，她的狀態有些奇怪，還要勞煩師父出手去解救。”林朝在一旁說道。
他指了指前方，那里有一道身影，手捧著長笛。
自墨臉色微變，不過他還是忍住心中的沖動，繼續說道。
“項林，謝謝了，如果沒有你，此次恐怕我也只能死在了這。”
“師父，你我師徒，何必那么見外？
如果沒有師父你教我分傀丹，也沒有徒兒當日不是？”
自墨看著林朝：“項林……苦了你……”
眼前的男子，和當初的項龍完全不一樣。
而且，論實力，也比項龍差許多。
當初的徒兒，打開仙界通道，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吧！
現在，他還能見到項林，殊為不易。
薇安曾說過，即便是真神，也無法打開仙界通道。
“師父，快去見師母吧。”林朝臉上帶著笑容。
經過了最初的激動，此時的他心情已經平復了起來。
“好。”自墨應了聲，飛向了薇安的投影。
林朝的目光掃過人群，人群中頓時露出恐懼的神情，他的人影也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一個時辰后。
魁梧男子雙腿都現在還在發顫，他的聲音也跟著顫了起來：“你確定那是你在哥恩市的小跟班，他還讓你來這？”
“我真的沒騙你，剛才，封巖真的給我傳音，讓我來這了。”方元摸了摸額頭，其實他也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有些不自信，“不過，我有一點騙了你，他不是我的跟班，是我的同桌。”
“唉，這里陰森森的。”魁梧男子開口，直到此刻，他還陷于剛才那場戰斗無法自拔。
在他以為，強者的戰斗，動輒移山倒海，天崩地裂。
而剛才，那兩位強者戰斗，竟然只發生在一個面館之中，而且沒有戰斗余波波及到外面的人，實在是怪異。
魁梧男子掃了周圍一眼，可是沒有發現任何人影：“是不是你認錯人了，出現幻聽了？”
“沒有，怎么可能！那是我兄弟，我怎么可能認錯！”方元堅定說道。
其實，他內心也有些忐忑。
那真的是他兄弟嗎？
若是遇到，該怎么交流？
如果上去給一個大大的擁抱，會不會被對方一個眼神瞪死？
兩人等在這里，始終沒有人影出現。
只是，就在這時，魁梧男子突然看到了什么：“快看，這里有一個包裹！”
方元立即看了過去。
這個包裹，赫然是放著翠玉花的那個包裹。
當時，封巖出現與那位老頭大戰，他的注意力也有三四分放在那個包裹上。
原本，方元還以為，那個包裹被戰斗的余波給碾碎。
但沒想到，那個包裹竟然出現在了這？
方元瞬間明白，這是封巖拿給他的。
“我就說吧，剛才那個威風八面的超凡者，是我兄弟封巖，你看，他連翠玉花都給我搶來了。”
方元拿起翠玉花，臉上洋溢著笑容。
而這時，一張紙片從包裹里飛出。
一些細膩的文字飛出。
“方元，好久不見。
剛才大戰，恐會引起一些強者出現。
我就不來與相見了。
下次相見，別再這么弱不禁風了。”
文字停留在空氣中十幾息，最終又消失不見。
方元拍著自己的胸脯，對著天穹大吼：“我哪里弱不禁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