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邪魔？！
尼爾坐在椅子上，不理解老牧師口中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深吸口氣，環視四周。
火焰已經消失了。
四名救贖教會的牧師，也都被火焰焚燒成灰。
尼爾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但他有一種直覺，那便是剛才的牧師們，一定是因為蛇閣下而死……
畢竟距離較近，他看得真切。
四名牧師分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自燃之前，臉上那股恐懼和驚慌的情緒，相當顯眼。
這不禁令尼爾戚戚然。
心中對蛇閣下的敬畏更加強烈。
“難不成……僅僅只是目睹了蛇閣下的真容，就被反噬自燃，當場燒死了？！”
尼爾暗暗猜測。
這時，他注意到，約旦牧師艱難從地上站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老牧師并未完全參與到儀式中，以至于僥幸存活，但他臉上仍舊掛著敬畏和唏噓。
約旦牧師撿起了圣經，猶豫再三，還是沉聲道：
“孩子，你體內的存在……祂非常強大，也極度危險，彩虹島甚至整個莫里斯王國的救贖教會，恐怕都無法將其鎮壓，我亦無能為力。”
老牧師仿佛已經將生死置于度外，壯著膽子走上前來，站在了尼爾的跟前。
他低下頭，那雙渾濁卻明亮的眼睛直視著尼爾。
“走吧，離開這里，逃得遠遠的，這樣圣城克萊因的藍炎神父們才不會追查過來……”
約旦將手頭的圣經放下，擺在了餐桌邊。
“這是我送給你的贈別禮，卷五最后一章的內容，可以給你答案……切記，不要忘掉了自我，千萬，不要忘掉自我！”
“約旦牧師？”
尼爾聽著老牧師講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極為困惑，他站起身，正準備開口詢問。
卻只見約旦牧師后退了一步，旋即掏出了蠟燭，痛苦地說了句：
“主，吾有罪……”
熊！！
老牧師將燭火點燃了自己，竟燃起了可怕的烈焰，他低沉哀嚎著，在地上打滾，但很快就燒成了一團焦黑的人形。
尼爾怔怔看著這一幕，被深深震撼。
老牧師從一開始就默默關注著自己，后來還試圖庇佑自己，現在，卻是為了救贖自己，于失敗的愧疚和痛苦中選擇了自殺。
蛇閣下……
有如此恐怖嗎？
祂真的是邪惡的存在？
難道，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災難？
可為什么……
尼爾的內心經過了一瞬間的掙扎。
最后，他還是堅定不已地選擇遵守自己的諾言，全身心信奉蛇閣下。
尼爾坐回了椅子上，沉默了半晌后開口：
“羅爾夫管家。”
老管家渾身一顫。
他發抖地站起身，連忙應答一聲。
“尼……尼爾大人。”
“將黑角領今年的稅收，還有米勒杜特的私人金庫幫我清點一下，全部換成金銀。”
尼爾深吸口氣，淡淡說道。
羅爾夫似乎猜到了什么，眼底閃過一絲劫后余生，忙不迭地點頭。
“好的大人，沒問題！”
說完，老管家便急匆匆地上樓。
尼爾盯著手邊，那本約旦牧師留給他的《救贖戒》，沉思了片刻。
他原本就打算離開這里，在聽完約旦牧師最后的告誡后，更讓其堅定了這個念頭。
“答案……就隱藏在圣經中？”
尼爾滿是疑慮地翻開了大部頭。
這本圣經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表面的湛藍色硬皮都有些發黃，可以想象，老牧師每天都捧著它，翻閱它，研習著里面的教義。
他直接翻到了后面，找到了卷五的最后一章。
《卷五·第十章：來自天國、荒原與界外的威脅》
尼爾借著墻上火把的光亮，皺起眉頭，細細瀏覽。
“原來……世界這么大？！”
他的表情愈發震驚。
圣經中記載，莫里斯王國不過輝煌帝國十六大王國之一，而九大帝國盤踞在伯雷塔大陸東西南北各方，中央，有一片巨大的海洋，那里彌漫著從不消散的迷霧，不知里面隱藏著什么。
相傳，在整個大陸的上空，還有一片空中島嶼，那里便被稱之為“天國”。
上面棲息著的，并非友善的天使或神祇。
而是極其邪惡的“空魔”！
在九大帝國之外，還有諸多未探索的地區，那里被稱之為“荒原”，同樣有著與“空魔”一樣可怕的“荒魔”。
當然，還有一種惡魔，能與這兩者相提并論。
那便是“天魔”。
這是一種源自于大陸之外的恐怖存在。
“所以約旦牧師認出了蛇閣下……祂是一位‘天魔’？！”
尼爾瞪大了眼。
然而他并不知道，蛇閣下此刻正與他一同看著圣經上的描述。
‘天魔？呵呵，有意思……看來外大陸的超凡者們，以前也遭受過太陽大陸高位者的攻擊？’
陳侖饒有興致。
他又開始對那所謂的“空島天國”和“未知荒原”感興趣，所謂的“空魔”與“荒魔”，究竟又是什么存在？
‘或許……是被其祂舊日外神侵蝕而誕生的超凡生物或途徑超凡者？’
陳侖暗暗猜測。
不多時。
羅爾夫管家吃力搬著一個大箱子，走下了樓梯。
他來到了餐桌邊，將箱子放下。
哐當一聲。
箱蓋被掀開，露出了里面閃閃發光的金銀貨幣。
“尼爾大人，這里是米勒杜特的私人金庫，共計四十五枚火紋金，兩千一百二十四枚火紋銀……其余的稅收還未上繳，需要再等兩個月。”
老管家一臉難色。
尼爾擺擺手。
“去福克的房間，收拾幾套衣服裝進包裹，我要遠行……對了，再幫我準備一匹馬、五天的干糧和水。”
“是，尼爾大人。”
羅爾夫聽完這些話，印證了自己的猜想，不由暗松了一口氣。
尼爾看著這一箱子錢幣，他嘆了口氣。
這么重的東西，根本不方便帶走。
所以他只好將金幣收到了一個皮袋子里，順手又抓了好幾把銀幣。
所幸火紋銀幣只有指甲蓋大小，還算是輕便。
當一切準備妥當，尼爾重新去軍械庫找了套皮甲穿上，外面套了一件黑色斗篷，背負著叔叔原本的英獅劍，便騎上馬離開了黑角堡……
時間一轉，過去兩個月。
尼爾一路輾轉，根據從行商手里買的地圖，沿著海岸線磕磕絆絆向北前行，竟來到了莫里斯王國的邊境地帶，綠蔭港。
這里，正發生著戰亂。
港主伊瓦爾響應了帝國號召，向著與港口相鄰的法茲王國攻打過去，那邊正是梅拉帝國的領土。
雙方已然交戰一個多月，正值激烈之時。
尼爾在路上多次遇到了攔路打劫的盜賊，但那些倒霉的家伙，全都化作了他的劍下亡魂，這也增長了他的戰斗經驗以及神秘積累。
抵達綠蔭港時，他已經達到了舞者的極限，距離指揮官只差臨門一腳。
適逢其會的他，干脆化名為尼爾斯，作為一介流浪雇傭兵，加入了綠蔭港的雇傭兵團，參與到了戰爭當中。
這也是蛇閣下予以他的建議。
戰場上的拼殺，不但能快速積累神秘，還能提高戰斗經驗，有助于接下來的晉升。
作為劍術高超的超凡者，尼爾雖然年輕，但很快就在戰場上打響了名聲。
許多一開始小瞧他的傭兵們，最后都傻了眼。
因為這小子，竟憑借一柄獅首十字劍，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甚至創造過一天斬殺百人的駭人記錄。
“百人斬”尼爾斯的名頭，在短短一月之內，便響徹了綠蔭港。
隨后數月。
綠蔭港陣營勢如破竹，直接打到了法茲王國的一處戰略橋頭堡，曼托瓦尼。
在這里，已經晉升序列八指揮官，并擔任傭兵小隊長的尼爾，騎著馬率領二十多人的小隊，如一柄尖刀刺入了對方陣營的腹地。
留下一條血路，徑直沖殺到了敵軍將領跟前。
那名大胡子將領身材魁梧，但在看到騎馬的金發少年，拎著英獅劍浴血而來時，卻是露出了驚懼之色。
“百人斬”的名頭，早已傳到了這邊。
該將領掉頭就跑，讓十幾人的親衛斷后。
然而，令他難忘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少年抬起戴著皮手套的左手，在半空打了幾個怪異的手勢，最后保持握拳不動。
親衛們竟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般，愣是沒有揮動武器，呆呆地往前跑，直到被十字劍梟首！
“超凡者？！竟然是救贖教會暗藏在軍隊中的傳教士……卑鄙！無恥！破壞規矩！”
大胡子將領臉色大變，一邊騎著馬逃命，一邊低聲咒罵。
然而，他很快就被尼爾追上。
原本驚慌的臉上，突然一僵。
他的雙眼迸射出難言的恐懼，自己的身軀突然就不受控制，自行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狠狠摔在地上。
隨后，眼睜睜看著少年騎馬從他身邊掠過。
劍鋒劃過脖頸。
最后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劍首的銀質獅頭裝飾。
“尼維斯！”
“百人斬！”
“敵將已死！！”
小隊傭兵以及四周的友軍們看到了這一幕，紛紛高呼起來，而尼爾策馬停在了原地，拎著染血十字劍，面帶笑意。
但是很快，尼爾的笑容消失了。
“咳！咳咳！！”
他莫名地咳嗽起來，越來越劇烈，滿嘴流出褐紅腥臭的污血。
在無數人的驚呼聲中，從馬背墜落，栽倒在地。
模糊的視線里，尼爾看見，被自己殺死的那名大胡子將領的身上，竟然鼓起了一個個皰疹！
他想起這些時日里聽到的傳言，頓時明悟，自己被暗算了……
被梅拉帝國特有的超凡者暗算了！
潛藏在尼爾體內的陳侖目睹了這一切，他為此感到了驚詫，因為這種超凡手段，讓他感覺到熟悉。
‘這不正是自然途徑的分支，序列七瘟疫醫生的序列能力嗎？’
但是轉念一想，陳侖又不太能確認。
‘不……準確來說，這應該是梅拉帝國所信奉的“疫病之神”的力量，由祂的源罪所輻射出的完整途徑！’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