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他過來了！”
一直關注著夜玄的紅雀院眾人，看到夜玄朝著自己這邊走來，頓時有些發慌。
尤其是冷紅麋和阮夢月二人。
兩人都是見識過夜玄的手段。
如今又是見到了夜玄的影響力，由不得二人不慌。
葉清月輕哼一聲，道：“有我在，量他也不敢做什么！”
夜玄領著莫清蓮，不急不緩走到了紅雀院眾女的席間。
冷紅麋等人霍然便是站了起來，緊張兮兮地看著夜玄。
唯有葉清月，穩穩地坐在那里，絲毫不慌。
不過這也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畢竟夜玄的出現，本身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眼見夜玄來到葉清月的面前，不少人都是好奇起來。
這‘夜先生’，難不成還認識紅雀院的仙子？
夜玄沒有理會冷紅麋幾人的激烈反應，自顧自地坐在了葉清月的對面。
莫清蓮很懂事地為夜玄斟酒，乖乖站在夜玄身后。
那一幕，又是讓人神情古怪不已。
這不是莫家的小姐嗎，莫辰良的未婚妻啊，為什么感覺像是夜玄的侍女？
坐在夜玄對面的葉清月微微挑眉，不過她并沒有說這事兒，而是看著夜玄，緩聲道：“登徒浪子，有事兒？”
盡管葉清月語氣平靜，但話語之中卻明顯帶著一股不爽的意思。
而實際上呢，葉清月也的確不爽夜玄。
這事兒從四月之前那件事情之后就一直不爽了。
夜玄微微一笑道：“那時候我不是說過嗎，我觀人間美景，哪能叫什么登徒浪子。”
“一派胡言。”葉清月輕哼一聲，冷冷地道：“你想打架嗎？”
“師姐……”
站在葉清月后面的冷紅麋和阮夢月頓時臉色一白。
葉清月微微抬手，示意二人不用多說。
夜玄乜了葉清月一眼，輕吞慢吐道：“你跟她不是很像。”
“嗯？”葉清月微微挑眉，對夜玄的話感到不解。
夜玄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晃了晃，酒紅色的美酒如紅瑪瑙晃動，鮮艷欲滴。
“她的法不是那么好走的，你悠著點。”夜玄道。
這話讓冷紅麋等人都是一臉茫然，實在不明白夜玄的意思。
但葉清月卻是反應了過來，她美眸微瞇，射出一道駭人殺機，表面卻是不動聲色地道：“我不太清楚你這話的意思。”
夜玄手中酒杯停止搖晃，遞給了莫清蓮，抬眼看向葉清月，直視葉清月的雙眸。
葉清月也看著夜玄。
兩人注視著。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嗡————
這片天地，在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周遭一切的談論聲，仿佛在這一刻消散如風。
周圍的環境，也在不斷的消散，化作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片刻之后，僅剩一個墨石玉桌陳列在那。
夜玄和葉清月對坐。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兩人。
但在下一刻，葉清月身上，卻是有著一道道紅色的光芒化作細絲一般的物質飄飛，逐漸在后方形成了一只紅雀。
靈動、優美。
在那只紅雀的眸中，有著人性化的光芒在閃耀。
緊接著。
那只紅雀搖身一變，化作一位身著紅衣的少女。
她雙眸緊閉，整個人懸浮在空中，沒有動靜，似乎在沉睡之中。
夜玄注視著那一幕，神情平靜，眸中卻有著一絲歲月滄桑。
嘴角不自覺的便有著一絲笑意掛上。
“小紅雀。”夜玄輕喚了一聲。
那紅衣少女仿佛聽到了夜玄的呼喚，睫毛微顫，青蔥玉指微動，似有感應。
“小紅雀，我是夜帝。”夜玄再次輕喚了一聲。
嗡————
這一刻，紅衣少女陡然睜開雙眼。
紅芒耀世。
原本白茫茫的世界，瞬間出現了無數紅楓林，天穹也變得微紅，湖泊之中也有著楓葉飄蕩。
這片空無一物的天地，因為紅衣少女的睜眼，有了色彩。
“夜帝哥哥……”
紅衣少女輕聲呢喃，空洞的眸子中聚焦。
過了一會兒。
紅衣少女似乎恢復正常，她目光落在夜玄身上，驚愕不已。
“你是……”
“夜帝哥哥？！”
她驚喜不已，眸中有淚光，雀躍地撲向夜玄。
但卻直接穿過了夜玄的身體。
被夜玄喚做小紅雀的紅衣少女愕然，回過身來，看著同樣轉過身來的夜玄，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忽然是哭了起來。
“夜帝哥哥！”
“小紅雀死了，小紅雀……”
“再也抱不到你了。”
哭得手足無措，讓人心疼。
夜玄看著那一幕，鼻中微酸，柔聲道：“沒事，我在呢，不哭。”
小紅雀聞言，立馬是咬住紅唇，但鼻涕眼淚卻是橫流，哽咽不已。
那一幕，既是可愛又是好笑，更是心酸。
小紅雀，就是紅雀仙子。
開創紅雀院的祖師。
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位恐怖的存在，會是這樣一位可愛率真的小丫頭。
“夜帝哥哥，當年你離開后，為什么就再也不來看小紅雀了……”小紅雀壓住情緒爆發，但還是委屈不已地道。
夜玄微微搖頭道：“那時候我脫不開身。”
當年，他與小紅雀走過很長一段時光，但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夜玄離開了小紅雀。
等到再去找小紅雀的時候，小紅雀已經不在了。
夜玄在小紅雀的墓前坐了很久。
也曾黯然落淚。
他之前說過一句話。
長生不死的代價，就是看著一個個自己熟悉的人離開。
那，便是血淋淋的例子。
萬古以來，夜玄所承受的痛苦，不僅是肉身上的，更大的是心靈上的。
古語有句話，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心死，猶在身死之上。
夜玄曾心死過無數次。
但無盡歲月中，他只能咬著牙，繼續走自己的路。
這也是為什么，他在很長的時間里面，都不太愿意跟人走近。
因為一旦建立了感情，就很難割舍。
尤其是明知道他們肯定會先自己而去的情況下。
夜玄最無敵的是什么，夜玄也曾問過自己。
是當年那具不死不滅的怪物肉身嗎？
不是的。
是他那通曉古今的頭腦嗎？
也不是的。
“我最無敵的，是那顆萬古不滅的道心。”
這是夜玄當年一人自嘲的話語。
萬古不滅的道心。
是依靠無盡歲月之中一點一滴磨礪而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