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腳樓中,姜玄與青葉在熟悉的火塘邊坐下。
此時已入夜,外面那躁動的人聲漸漸的停歇了,只剩下不知名的鳥叫聲、蟲鳴聲、流水聲,以及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火塘中,火焰一刻不停的跳動著,就好像兩人的心跳一樣,躁動不安。
青葉輕聲道:「玄首領,別的地方都已經住滿了,今晚你就住在我這里吧?」
青葉想了想,又立刻補充道:「我這里比較干凈。」
隨后,青葉略帶緊張和期待的看著姜玄,希望他給出一個明確的答復。
姜玄兩世為人,就算對感情再遲鈍,這種時候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青葉的心意,以及她所期待的答案。
事實上,上一次相遇的時候,青葉就已經表露了自己的心跡,只不過姜玄選擇了逃避而已。
這一次,難道還要像上次那樣直接逃走嗎?
姜玄仔細的想了想,沒有直接回答青葉的問題,而是先給她講自己的處境。
「青葉,我這次到中部,并不是為了做交易,而是帶著部落的戰士來拓荒的,北邊的環境和氣候出現了大問題,為了部落今后的發展,我們必須在中部占據一塊屬于藤部落的領地。」
「可是中部的部落那么多,好地方幾乎都被占據了,就算我們找一塊偏僻的地方立足,未來也勢必會與附近的部落發生利益上的沖突。」
姜玄看了一眼青葉,道:「鱷部落也一樣,現在鱷部落和藤部落的關系好,是因為彼此沒有利益沖突,一旦產生了利益沖突,那時候就不好說了。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又該怎么辦呢?」
「所以,我沒辦法對你負責,也給不了你未來……」
青葉聽著姜玄的話,眉頭漸漸的微皺了起來,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
在姜玄還沒有下最終結論的時候,青葉果斷的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想聽這些,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喜不喜歡我?如果你說不喜歡,我立刻就開門讓你走。」
說完,青葉死死的盯著姜玄的臉,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我……」
姜玄看著青葉,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不喜歡」這三個字。
青葉忽然笑了,她的笑容就好像一顆小石子扔進了水面一樣,從眼睛開始,一點一點的蔓延到全身。
她什么都沒有說,直接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抱住姜玄,然后果斷的堵住了他的嘴。
當溫熱而濕潤的唇碰撞時,姜玄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向靈活的腦子在這一刻也變得遲鈍了,雙手雙腳更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放置。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初吻居然來得這么猝不及防。
直到兩人都感覺呼吸困難的時候,青葉才松開了嘴,臉色潮紅的說:「我不要你負責任,也不要什么未來,部落的戰士本來就沒辦法掌控自己的生死,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狩獵或戰斗之后還能不能回來。」
青葉柔情似水的抱住姜玄的脖子,輕聲道:「我只要你……現在。」
青葉說完,雙手笨拙的去解姜玄身上帶扣子的獸皮衣。
青葉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程度,姜玄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哪里還能忍得了?
他立刻站了起來,一把將青葉攔腰抱起,然后往大步鋪墊了獸皮的床走去。
青葉先是驚呼一聲,然后又嬌羞的低下了頭,像小鳥一樣蜷縮在姜玄的懷里,感受著他身體的溫度,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青葉如墜云端,整個人處于一種亢奮而緊張的狀態。
很快,兩人到了床邊,青葉被輕輕 的放下,姜玄幾下就脫掉了自己上半身的獸皮衣,露出結實的胸膛。
火光映照下,兩人的影子在墻上快速的糾纏在一起,熱烈而瘋狂。
然而,就在兩人的關系即將更進一步的時候,姜玄忽然心生警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五感重新變得敏銳。
「怎么了?」
青葉茫然不知所措的坐了起來,不明白為什么姜玄在這種時候停下。
姜玄嗅了嗅四周的空氣,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燒焦味。」
青葉更加的茫然了:「火塘里的火一直在燒,有燒焦味也很正常吧?」
姜玄搖了搖頭,又側耳聆聽了一陣:「不對,火塘里傳來的氣味跟這股氣味不太一樣,我還聽到了木頭的爆裂聲。」
「好像是不太正常。」
青葉也是個戰士,而且是出色的戰士,經過姜玄的提醒后,她也聽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動靜。
兩人快速的撿起獸皮衣穿上,打算到外面去查看一下。
「吼!」
就在這時,一道憤怒的獸吼從外面傳來,雖然不如擅長吼叫的猛獸那么響亮,但叫聲依然清晰的傳進了吊腳樓里。
青葉急促的道:「不好,出事了,是小青的叫聲!」
小青,就是青葉養的那條大鱷魚,也是她平時最親密的伙伴。
姜玄和青葉立刻拿上了武器,然后準備到外面去看看情況。
「咻……」
姜玄剛拉開門,一道箭矢如閃電般向他射了過來,目標是他的咽喉。
姜玄是強大的七色戰士,對危險的預感和躲避能力遠超普通戰士。
當箭矢剛發射的時候,他就一手拉著青葉側身躲避,堪堪躲過了這一箭。
不過,雖然這一箭躲過去了,但姜玄心中的緊張卻絲毫沒有減弱。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鱷部落要殺他。
這里是鱷部落的居住區腹地,集中了鱷部落幾乎所有最優秀的戰士,而且還有鱷神鎮守,如果鱷部落真要殺他,他恐怕很難逃過去。
「房子著火了!」
就在這時,青葉驚呼一聲,眼看著一片火焰沖了上來,把下樓的藤梯吞噬。
隨后,姜玄看到四面八方的火焰都蔓延了上來,速度非常快。
吊腳樓幾乎是全木質結構,因為有屋頂的緣故,里面的木材非常的干燥,一旦起火,火勢的蔓延是非常快的。
這種時候,留在屋子里就是等死,必須盡快逃離這座吊腳樓。
姜玄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跑回屋里抓起那塊墊床的大獸皮,然后把自己和青葉裹在里面。
大門那邊有人放冷箭,他不敢賭自己在空中會不會被射成刺猬,姜玄選擇了一個離大門最遠的窗戶,先用具有夜視能力的眼睛觀察外面的情況,看不到異常再跳。
「吼!」
就在這時,鱷部落之中又響起了一道獸吼聲,但這道獸吼實在太恐怖了,宛如雷鳴一般,驚醒了整個鱷部落的所有人。
「嘩啦啦……」
一條龐大無比的鱷魚在鱷部落中央的一個湖泊里出現了,它踏著水浪飛上了高空,然后張嘴一吐,往著火的吊腳樓上噴出一道水柱。
它怕水柱的沖擊力太強,在靠近吊腳樓后,又控制著水柱變成漫天的雨滴,吊腳樓上直接下起了一場暴雨。
「鱷神,是鱷神來救我們了!」
青葉激動的喊了一聲,姜玄看著那條龐大無比的鱷魚,緊張的心情也稍稍緩解了一些。
既然鱷神愿意出手救他們,說明想殺他的并不是整個鱷部落。
只要不是整個部落都想殺他,姜玄的處境就不會特別危險,因為鱷部落的首領和巫肯定比他更著急。
如果姜玄死在這里,藤部落和鱷部落必定會開戰,那種慘烈的后果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
既然不是鱷部落想殺他,那到底是誰放的箭,誰放的火呢?
姜玄一邊撐著獸皮幫青葉擋雨,一邊眉頭緊鎖的思考著可能對自己有敵意,并且有機會下手的人。
今晚的動靜太大了,連鱷神都驚動了,不一會,整個鱷部落都變得嘈雜了起來,數不清的鱷部落族人和藤部落戰士跑了出來,相互打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當鱷部落的首領和巫得知事情經過的時候,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姜玄出了事,后果將是他們難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