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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情報

  “你怎么做事的?”

  “簡直是錯漏百出!”

  糜令指著竹簡上排一行斥道:“單這幅駭獸嬉水圖竟然只估價一千枚五銖錢?”

  “這可是張平子的畫作啊。”他惱怒地望向身邊的典當,直接把竹簡狠狠擲出,道:

  “簡直離譜。”

  那典當摸了摸被砸到的頭,撿起書簡唯唯諾諾地解釋:“掌柜莫怒,且聽我分說。”

  “這批貨物實在太多,咱們若不壓價,去掉三成的分潤,冒著風險辛苦往返,可根本沒多少賺頭啊。”

  “再說我只選名貴字畫和古玩去賤價,量那群鄉下泥腿子也看不出來啊,他們曉得什么?”

  “肉從咱們嘴邊溜過,總要沾些葷腥吧!”

  “哼,就你聰明?”

  聽到這話,糜令面色一冷:

  “那黃巾賊首王政對這筆大買賣全權放手,任由我糜家派人估價,連個監督的都不派,如此毫不關心的樣子,你說是為何?”

  “難道是與吾一見如故,故而全心信重?”

  “難道他就不怕我們弄虛作假,從中取利?”

  “啊,這...”那典當聽到糜令這話,面色一愣,臉上浮現了疑惑:“為何?”

  “吾也不知...”糜令緊皺眉頭,沉吟道:“只是他此舉太過古怪....所以且就按實估算。”

  似是還有些不放心,他加重語氣,直盯著典當囑咐道:

  “莫要忘了,如今趙縣四門緊閉。”

  “若是惹怒了這群賊人,別說賺什么油水,我糜家在這趙縣的所有產業俱失不說...”

  “你我的性命也在他人手中操持啊!”

  見典當臉上的不甘神色化成了驚懼,糜令擺了擺手,道:

  “形勢比人強,莫要再多做無謂的事,去吧。”

  直到典當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糜令面露不屑,連連冷笑。

  “自作聰明的蠢貨。”

  “這塊肥肉既到了吾家嘴邊,我豈會輕易放過。只是...卻不是你這般小家子氣的想法。”

  他微抿了一口茶湯,一邊暗自盤算。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撲閃聲。

  糜令抬頭望去,卻見雅舍窗框上,突兀地出現了一只灰白色的信鴿。

  望著這只體型嬌小的禽靈,糜令眼神一亮。

  他從漆案上取了一枚漿果,笑呵呵地走了過去。

  一邊喂食,一邊從它的爪趾間小心翼翼地取下一物。

  從木筒中掏出一張卷起的帛紙紙,鋪開之后,凝神看去。

  上面記載的內容令糜令先是一驚,卻又一喜。

  值此兩州鏖戰之際,對一群流民賊寇,竟也出動這般多的兵力?

  曹孟德,汝真是好大手筆!

  好果斷的心性!

  沉吟片刻,糜令將帛紙燒去,重新另寫一張,隨即放入一個錦囊,喊道:

  “來人!”

  “將這個送去縣衙,交于天公將軍,就說是完成交易所需之物。”

  望著隨從離去的身影,糜令拍案而起,喜不自勝。

  此子已再無幸理。

  肉已入腹矣。

  后生小輩,不是我有意害你。

  既要為我徐州分擔壓力,那便分擔到底吧。

  ......

  百人份的賞賜雖然不多,對于此時物資并不充裕的王政而言,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但王政絲毫不覺心疼。

  這筆投資的回報他十分滿意:狠狠刷了一筆足夠的聲望。

  不同于上一次假借張角代言黃天的裝神弄鬼。

  校場這番舉措從頭到尾由他統籌規劃,得到的成功果實也令他倍感踏實。

  先罰后賞,恩威并施,這才是收服人心的王道。

  萬世不移。

  校場之后,天軍人人士氣盡皆高昂不說,包括圍觀的趙縣鄉民們,也有不少人議論紛紛,皆言這天公將軍慷慨大義,公私分明。

  這些竊竊私語自然也沒有逃過王政的耳朵。

  他大感滿意之余,更想趁熱打鐵。

  一回到縣衙后,便召集吳勝等人前來議事。

  環視眾人,王政一臉的胸有成竹,說道:

  “時機成熟了,明日開始,便在縣內設點進行募兵!”

  吳勝等人聞言倒是毫不詫異,因為他們早就對天軍的數量不甚滿意。

  要知此時廳內眾人,包括王政在內,都是不久前青州黃巾作亂的其中一員,幾乎大都從頭到尾參與其中。

  那時三十萬青州黃巾里,也不過十幾個雜號將軍,手下少則四五萬,多則十幾萬人,去掉一些老幼殘弱,也沒有一個將軍的麾下人馬不足萬余。

  王政既然自封天公將軍,手下卻只有區區五千人,實在太過寒酸。

  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論戰力,這五千人堪比之前的五萬黃巾都不止。

  卻依舊有些不習慣,尤其是他們現在也當了軍官,更嫌數量太少。

  所以聽到王政終于要開始募兵擴軍,不由紛紛面露喜色。

  吳勝更是瞬間忘記了兩股劇痛,一臉興奮地道:

  “將軍,你早該如此了!”

  王政沒好氣地望了他眼,心中大感無奈,這小子,怎么就改不了這記吃不記打的性子。

  什么叫早該如此?

  他既然想要打造一支強軍,便不會學之前的流民裹挾,卻也不屑如此世那些諸侯一般“拉壯丁”。

  用這樣強迫的手段去擴軍,人數一多,這支軍隊又何談什么自信?

  遑論榮譽感?

  若要別人出于本心來歸附投效,他才會選擇這樣一個造勢成功后的時機。

  他也懶得與這渾人解釋,瞥向徐方等人,正欲把募兵細節詳細說出。

  卻見一個門外的營卒徑直入內,行禮后道:“秉將軍,衙外一個糜記米行的伙計送來一個錦囊,說是完成交易所需。”

  這營卒事先已得過他授意,王政點了點頭,便接過錦囊。

  帛紙上記載的第一行字乍入眼簾,他臉上神色不變,劍眉卻是一揚。

  心中卻是暗自慨嘆。

  這次的謀劃,也不知是算失敗還是成功...

  一開始不選擇裹挾聚眾,就是怕惹得曹操重視。

  殺夏侯楙,則是希望面對曹軍的第一仗,首領是武勇有余謀略不足的夏侯惇。

  結果....

  曹操倒確實沒太在意他。

  只是派遣了一千五百的人馬前來平亂,首領也不過是一個校尉,一個都尉。

  但是望著首領的名字,王政卻大感頭疼。

  這也能碰到未來的五子良將之首?

  曹阿瞞,你丫怎么不把樂進也派來啊?

  PS:

  1,張平子就是發明渾天儀的張衡,這位大神不但是天文學家,數學家,文學家....還是個當時的知名畫家。

  2,曹魏陣營里的大將,只有樂進和于禁最為特別,兩人都是從最低層的小軍官一步步升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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