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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月色

  即便緊閉門戶,耳力過人的王政依舊被若有若無的轟鳴聲驚醒了。

  剛剛離開睡夢的他,耳垂動了動,又聽見細微的動靜。

  那是水落在屋檐,又墜落于地的聲音。

  下雨了啊。

  他半起身子,先望身側看了看。

  一旁的伊人此時鬢亂絲橫,俏臉紅撲撲地,似乎正睡的香甜。

  看了眼身側鬢亂絲橫的伊人。

  凝視著對方嘴角的淺笑,王政目光閃動,輕輕撫摸了那散落于枕的如瀑秀發,隨即撥開了搭在自己身上的玉枝長腿。

  似是感應到什么,伊人芳唇里哼唧了幾聲,嬌軀瑟縮地般又往著王政懷中擠了擠。

  這么不安分嗎?

  王政搖了搖頭,動作輕巧地撥開了再次附上的溫柔纏繞,起身合衣,推開房門向外走去。

  晚風呼嘯見,此時已是大雨傾盆。

  他緩緩走過游廊,來到了庭院處。

  一道閃電劃起,剎那間,照亮了天地之間仿佛無邊無垠的水幕...

  以及昂然獨立的王政。

  這本是鄆城亭長的府邸,對方雖然官職不高,但既在這等商貿繁華的地方做了最高長官,所刮的油水自然不少,府邸也修葺的甚為豪奢。

  庭院樓閣,奇花異數,樣樣不缺,在王政看來,卻是完全不遜色上一間所住的徐宣府邸。

  要知道,徐宣可是齊郡的一方太守啊。

  不過也無所謂了。

  反正這里也同樣成了王政的產業。

  凝視著前方,王政思緒萬千。

  這算是春雨了吧。

  屈指算來,距離上一次比武大會又過了半個月的時光了。

  十幾萬人,最后只有五千多人的入隊申請,比例其實不高。

  王政卻已非常滿意了。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流民還是陳皎等人,他不懼怕對方走漏風聲。

而到如今,興平元年也已徹底進入尾聲  斗柄回寅,過萬春節,便是要到興平二年了啊。

  也就是公元195年...

  他在記憶中查找了半天,有些不確定地想著,好像就是這一年,李榷郭汜發生內訌,然后漢獻帝逃了出來,去的是洛陽還是長安來著?

  反正就是這一年起,曹操迎了獻帝,才算是開始正式起飛了吧?

  挾天子以令諸侯啊!

  思慮至此,王政眼眸一動,雙目如電,在漆黑的夜中愈發閃亮奪目。

  說起來,這位劉邦的子孫,大漢末帝...

  還挺像見一見呢。

  王政砸吧了幾下嘴巴,腦中突發奇想,下一刻卻立刻煙消云散。

  還是算了...

  洛陽可太雞兒遠了。

  還是顧好眼前的自己吧。

  春節應該沒幾天了吧。

  想到此截,王政開始思索起來。

  對于其他天軍眾人而言,這是起事以來過的第一個年,而對于王政而言,意義更是重大。

  這可個他穿越以來過的第一個春節。

  正好如今已有了真正的根據地,哪怕鄆城遠不如上一座攻陷的城池繁華巍峨,但畢竟是真正屬于自家的一畝三分地。

  所以不僅王政有意隆重舉辦,下午時于禁、潘璋等人也主動提議要大辦特辦。

  王政自然欣然同意,更明確要求不能局限在天軍將官、抑或是天軍內部。

  畢竟在王政這后世人的眼里,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軍民一家親的概念,早根植在他的內心。

  不但要求城中各處張燈結彩,展現氛圍,王政更是大筆一揮,不論天軍兵卒,還是跟隨而來的流民,或者鄆城本地的百姓,都要發些新年禮物。

  當然,只是挨家挨戶...

  即便搶了那么多資源,要是按人頭,王政實在不敢發,更怕發不起。

  思忖之間,驟雨來的突然,去的也快。

  此刻卻是已停歇了。

  天空從陰沉變成了幽暗,云散月出。

  聞著雨后清爽的氣息,又看著清冷的月光,映襯著遠近樓閣如罩輕紗,入眼景色皆為喜人,王政突然動了夜游的興致。

  說來也巧。

  正在此時,身后傳來一陣輕快的步伐聲。

  這聲音太過熟悉,王政不用回頭便知來人是誰,顧盼間笑道:“姒姐,你也醒了”

  直到兩人有了肌膚之親,王政才知道霍氏的名字,卻是單名一個姒。

  “阿政。”

  婦人似是起的匆忙,只披了件淺色的袍子便邁著搖曳生姿的蓮步走了過來。

  迎著王政炙熱的目光,霍氏聲如蚊吶般地道:“這么晚了,你在這里做什么呢?”

  “睡不著,便出來看看月色嘍。”

  王政笑了笑,回頭看到霍氏,見她衣衫單薄,不由關心道:“夜深寒重,姒姐你要不還是先回房吧。”

  “我不冷...”

  話還沒說完,霍氏便打了個寒顫。

  “還是回去吧。”

  “不!”

  霍氏直勾勾地看著王政,咬著朱唇,眼中全是倔強。

  平日來王政事務繁多,霍氏也不敢打擾,兩人本就少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也是今日才入的城,愈發珍惜與王政共度的每一刻。

  “那行吧。”

  聽出來她話中依戀、不肯就走的意思,王政也不勉強:“依你就是。”

  “此時深夜庭院,四處無人,月色明媚。”

  說話間,王政解下身上的大氅,走了上去為霍氏披上,隨即笑道:

  “你我攜手同行,秉燭出游...”

  “也算是一件雅事。”

  庭院并不算小。

  兩人一路竊竊私語,大部分卻多為王政說,霍氏聽。

  所謂“夫貴妻榮”,眼看著王政麾下兵馬越來越多,身上的威儀更是一日重過一日。

  霍氏心中雖然歡喜,更覺驕傲,卻還有濃濃的憂慮和牽掛。

  她知道這一路走青州到徐州廝殺不少,哪怕王政此時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聽到驚險處仍不由嬌呼不斷。

  其實哪有什么驚險...

  真要說起來,起事的第一戰面對龔續那五十多名甲士時,若非臨時被當成了張角轉世...

  在王政看來,才是最兇險的一次。

  后面...

  雖然敵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卻終究趕不上自家發育的速度。

  不過是逗弄霍氏夸大其詞罷了。

  逛了半天,這時正好走到幾株梅樹之下。

  遠聽水聲淙淙,近聞幽梅吐芬,霍氏心生感慨。

  這般美景,若非王政,恐怕自己這一世都沒機會踏足其間吧。

  遑論成為其的女主人?

  而這一切...

  可都是阿政拿命換來的啊!

  想到這里,霍氏一顆芳心砰砰猛跳,兩頰飛紅,偏轉螓首望著身側英姿煥發的少年,心中柔情無限。

  她鼓足勇氣,突然吐出一聲:“夫君!”

  這一聲如嬌似嗔,含羞帶怯。

  王政渾身一震,循聲望去。

  卻見霍氏似是因這短短的兩字用盡了所有勇氣,此時已再次垂首不敢與他對視。

  如水的月光下,看著風韻成熟的婦人此時露出小女兒般的嬌羞,王政心頭一片火熱,喉結鼓動了幾下,也笑吟吟地回了一句:“夫人。”

  霍氏驚喜抬頭時,他已猛地將她抱起,隨即大步流星地向著寢房走去。

  “阿政,你不是要夜游賞月...”

  “還賞錘子月!“

  “立刻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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