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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索命記號

  徐志穹到了韓宸的宅院,向他借來了一只羅盤。

  這只羅盤巴掌大小,中間有一枚指針,不分東西南北,轉圈亂指。

  可如果將一枚銀針,插在指針尾部,羅盤的指針就會指向一個特殊的方向。

  指向岳軍山所在的方向。

  岳軍山去徐志穹的府邸,被韓宸把十二根銀針打進了身體。

  就當時的情況而言,岳軍山中了李沙白的墨汁,中了鐘參的陷阱,還被陳順才剔了骨頭,韓宸的銀針,應該算傷害最小。

  岳軍山有朱雀生道的天賦技和六品技,他把自己的皮剝了,用萬物生之術長了一層新皮,把李沙白的墨汁化解了。

  他把打進身體的鐵蒺藜挖了出來,身體也很快復原了。

  他再用萬物生之術,把陳順才剔走的骨頭長了出來。

  但他沒把韓宸的銀針處理干凈。

  他也沒辦法處理,長年生活在圖奴,他對陰陽術了解的并不多,有些銀針,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這些銀針是定位用的,只要有一根銀針沒清理出來,韓宸就能找到岳軍山的位置。

  徐志穹把銀針插在羅盤上,小心翼翼搜尋岳冢宰的下落。

  這是個技術活,陰陽二氣不能注入太多,不然會引起岳軍山的察覺,畢竟他是三品判官。

  氣機用少了也不行,找不到岳軍山的方位。

  尤其對于判官,活動范圍太大,原本還在城西的岳軍山,轉眼就出現在了城東。

  找了整整兩個時辰,徐志穹和上官青終于發現了岳軍山的蹤跡。

  兩人沒有貿然靠近,近距離跟蹤一名判官是很不明智的行為。

  城東多貧民,比城北富庶些,但遠不及城南和城西,街上大多都是一院兩房的小宅院,岳軍山停在一座小院面前,默默站了片刻,因為離得遠,也不知他做了什么。

  等他走后,上官青和徐志穹走到了近前。

  上官青眼睛毒辣,在門框之上隱約看到了一個“岳”字,“岳”字上散發著些許氣機。

  “這是那老賊留的記號!”

  岳軍山在這里留記號作甚?

  這院子不大,兩間房子也有些年頭,絕對不是個富貴人家。

  院子里晾曬著不少衣衫,看款式,都是女裝,看尺碼,都一般大小,這院子的主人應該是個獨居的女子。

  難道她是岳軍山的相好?

  哪家的女子不開眼,看上這么個死毛剎?

  兩人正往院子里張望,忽見一人從屋里走到了院子。

  徐志穹和上官青趕忙隱藏了身形。

  那人上身被晾曬的衣服遮擋,看不見容貌,從下半身的衣著來看,應該是個女子。

  這就是院子的主人?

  那女子許是聽到了徐志穹和上官青的動靜,在院子里站了片刻,沒見到人,轉身要回屋子。

  看她走這幾步路,徐志穹似乎認了出來,輕聲喊了一句:“知道尾巴長在哪么?”

  那女子驀然站直,身體僵硬,肥桃陡然夾緊。

  從夾緊前后的尺寸和形狀,徐志穹判斷出了女子的身份。

  是趙百嬌!

  趙百嬌猛然回頭,徐志穹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作聲。

  上官青在旁道:“兄弟,這桃子你是吃過的。”

  徐志穹道:“莫要胡說,豈能污了趙推官的清白!”

  上官青哼一聲道:“某一生閱桃無數,這事情還能騙得過我?隔著衣服看一眼,便能知道身份,就算沒吃過,肯定也摸過許多次!”

  趙百嬌連連搖頭,徐志穹將她帶進屋子里,用陰陽法陣封了屋子,以防有人偷聽。

  “百嬌,你跟我說實話,你和那毛剎冢宰是什么關系?”

  趙百嬌連連搖頭道:“馬大哥,你說哪個毛剎?我就和毛剎從沒半點關系。”

  徐志穹皺眉道:“百嬌,咱們算老相識,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都得跟我說實話。”

  趙百嬌道:“馬大哥,我要是敢騙你,任憑哥哥活活打死我!百嬌一聲都不敢吭!”

  徐志穹請來上官青道:“上官大哥你是認得的,現在是咱們大宣判官道的獨斷冢宰,他問你什么,你且老實作答。”

  上官青問道:“趙推官,我問你,岳軍山在你門前留的記號是做什么用的?”

  趙百嬌一臉茫然道:“什么記號?”

  上官青又問:“岳軍山怎會知道你住在何處?”

  趙百嬌連連搖頭:“我當真不知。”

  上官青看著徐志穹道:“桃子沒夾緊,說的應該是實話。”

  徐志穹惱火道:“你看桃子作甚,怎就沒個正經……”

  話說一半,徐志穹突然愣住。

  以他對趙百嬌的了解,趙百嬌說的應該是實話,她真不知道這個記號的存在,她和岳軍山也確實沒有來往。

  這個記號應該不是給趙百嬌看的,那能是給誰看的?

  徐志穹青筋一跳,重新拿出了羅盤。

  “哥哥,大事不好……”

  上官青看了看羅盤的指針,也明白了狀況。

  “兄弟,你先去一步,我隨趙推官留在此地。”

  城西一座宅院里,王嫣兒一覺睡到午后,伸了懶腰,洗漱一番,對著鏡子梳妝。

  在道門里,她和趙百嬌常在一起,親如姐妹。

  可在凡塵之中,兩人的家境還真有些差距。

  王嫣兒在城外有些田產,不用為生計發愁,她住在城西一座中等宅邸之中,宅邸分前后兩院,后院有一座雕樓,王嫣兒平時住在二樓,家中有婢仆伺候。

  畫眉畫到一半,徐志穹突然出現在王嫣兒身邊,叫她不要出聲。

  王嫣兒大驚,趕緊用薄紗遮住了臉:“馬大哥,你來的真是不巧。”

  徐志穹道:“算挺巧的,再來晚一步出大事了!你把你家婢仆全都趕出去,給他們些錢,叫他們出去閑逛一日,今夜不許回來。”

  “把他們趕出去作甚?”王嫣兒費解。

  “你先照辦,一會與你細說!”

  王嫣兒點點頭道:“等我把這眉毛畫完……”

  “畫什么畫,火燒眉毛了,你還畫!”

  王嫣兒一臉委屈道:“可這半面妝容,如何見人……”

  徐志穹怒道:“快些去,別討打!”

  王嫣兒拿了些銀子,急匆匆分給了婢仆,叫他們出去閑逛。

  婢仆們自然歡喜,眨眼間全都去了。

  王嫣兒和徐志穹躲在小樓里,透著窗縫,靜靜看著外邊的動靜。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一名白衣男子突然在院子當中。

  徐志穹認得此人,是白無常裴鴻儒。

  這鳥廝跟著杜春澤到罰惡司鬧事,被徐志穹打了一頓,今天卻又找到了王嫣兒的住處。

  他為什么能找來?

  這是因為岳軍山在王嫣兒的門前也留了記號。

  這記號是給冥道修者看的。

  岳軍山決定殺了哪位判官,就會在誰的門前留下記號。

  這記號會把勾魂使引過來,勾魂使負責動手殺人,胡全根就是這么死的。

  岳軍山選的都是七品或七品以下的判官,勾魂使是五品,縱使在凡間出不了全力,手段也遠在七品之上,輕輕松松就能殺掉一名推官。

  徐志穹化身無形,讓王嫣兒故意弄出點動靜。

  王嫣兒故意碰翻了窗邊的花籃,些許干花灑在了院子里。

  裴鴻儒一驚,趕緊躲到了倉房后邊。

  王嫣兒探出頭來張望,假裝沒有發現裴鴻儒,且從樓上走下來,撿拾干花。

  看著王嫣兒的背影,裴鴻儒陰森一笑,從腰間悄無聲息拿出哭喪棒,悄悄走到了王嫣兒的背后。

  哭喪棒上紙條飄動,裴鴻儒一棒子就能打死王嫣兒,就算被王嫣兒躲過,紙條也會纏住王嫣兒。

  到時候王嫣兒碰不到推官印,也做不了開門之匙,只能在紙條糾纏之中等死,這就是哭喪棒的厲害之處!

  哭喪棒舉在半空,裴鴻儒剛要動手。

  鴛鴦刃從半空而至,齊著手腕,把裴鴻儒的右手切斷了。

  右手帶著哭喪棒掉在了地上。

  裴鴻儒慘叫一聲,但見徐志穹的鐵戟隨后就到,月牙刃貼著面門掃了過來。

  裴鴻儒仰面閃避,艱難躲過這一戟,左手摸向了腰帶。

  在他腰間藏著蕩魔咒,這是應付意外時的保命手段。

  如果讓他把蕩魔咒抽出來,這附近會變成陰間。

  在陰間,五品的勾魂使,戰力和四品相當,這場仗可就不好打了。

  徐志穹掉轉戟鋒,攻擊裴鴻儒的左手,裴鴻儒艱難躲過。

  鴛鴦刃再來砍裴鴻儒的左手,裴鴻儒一蹲身,用肩膀硬扛下了這一刀。

  蕩魔咒是保命的最后希望,裴鴻儒拼了命也得抽出來。

  徐志穹緊緊盯著裴鴻儒的左手,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讓裴鴻儒把蕩魔咒抽出來。

  裴鴻儒的左手突然受到一股無形之力,手腕像被摁在了腰帶上,動彈不得。

  這是什么技法?

  徐志穹也不知這是什么技法。

  他都不知道自己用了技法。

  裴鴻儒驚惶無措,眼看鐵戟再次劈砍下來,裴鴻儒避無可避,被月牙刃鉤穿了腦袋。

  殺了裴鴻儒,徐志穹摘了他罪業,回頭對王嫣兒道:“你先去罰惡司,在判事閣里躲著,沒收到我消息,不準來凡間。”

  王嫣兒趕緊回了罰惡司,徐志穹繼續追蹤岳軍山的下落。

  他去哪了?

  去了城北?

  這是又要對哪位判官下手?

  徐志穹循著蹤跡,一路追到了城北,卻見岳軍山從一座小院里走了出來。

  他身后還跟著一個人,看那身形,徐志穹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推官張守宗。

  岳軍山要對張守宗下手了?

  等岳軍山走遠后,張守宗拿上兩個蒜頭,一碰推官印,去了自己的判事閣。

  在判事閣里,他用蒜頭擦了擦眼睛,滿眼血紅,沖向了長史府。

  “陸長史,不好了,出大事了……”張守宗一路哭,一路喊,趴在長史府門前,泣不成聲。

  陸延友趕緊跑了出來:“張推官,出什么事了?”

  張守宗哭道:“你快去看看吧,嫣兒和百嬌都出事了!冥道不打算饒過咱們了,快去求岳冢宰想想辦法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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