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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頭陣告捷

  徐志穹把生殺硯臺扣在了隋智頭上,嘴里先喊一句:“荼毒蒼生,你知罪?”

  罪主一怔,嗤笑一聲:“你定我罪?你有這資格么?”

  話音未落,罪主忽然感受到一陣威壓,神力的波動規律被打亂了。

  徐志穹還真就有這個資格!

  這個資格不來自身份,不來自地位,不取決于長幼,也不取決于尊卑。

  誰能定罪,取決于誰會用世外之力,取決于誰出手更狠,取決于誰出手更快!

  徐志穹和罪主交手時,學會了兩項關鍵手段。

  一是世外之力的機理,他可以用意象之力模彷,這是徐志穹最重要的本錢,他剛才就是用世外之力施展了罪罰之術。

  二是世外之力的運轉規律,世外之力,必須按波動運轉,有起有伏。

  罪主的世外之力,五吸一起,五吸一伏,他只能在世外之力的最高點釋放技法。

  比誰出手狠,徐志穹是比不過的,萬法自然模擬出來的技法,本來受到了削弱,徐志穹絕對實力也遠不如罪主,技法強度不能相提并論。

  但比誰快,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徐志穹練了很多天,他模擬出來的世外之力也是波動運轉,但是他做到了三吸一起,三吸一伏。

  這就意味著他的世外之力,因蓄力不夠,強度變得更低。

  低不要緊,有燈籠借力。

  一品星宿,沒有固定技法,技法均來自自創。

  徐志穹通過無數實踐,自創了一品技——萬燈凝意!

  他能借去極大范圍之內執燈者的力量。

  適才徐志穹喊出的一聲:“你知罪?”

  京城的燈籠滅了一大半。

  長樂帝的燈籠滅了,他想喊人趕緊給點上,卻半響說不出話。

  借力是真借,隨著燈籠熄滅,長樂帝的體力被抽干了。

  皇宮里、掌燈衙門、武威營、紅衣閣、陰陽司……凡是被徐志穹借了力的地方,燈籠都熄滅了。

  喬順剛癱軟在地上,拼盡力氣喊道:“那火折子,掌燈,掌燈啊!”

  陶花媛失去了體力,氣機還在。

  她想用陰陽二氣點火,沒點起來。

  燈籠的靈氣被抽走了,需要時間恢復。

  這一擊付出這么大的代價,收獲卻也明顯。

  罪主遭遇了重創,在罪罰之術和生殺墨汁的催動之下,皮肉碎爛,骨骼斷裂,來自神性的威壓大幅下降。

  對于所有的合理戰術,罪主都能做出合理應對。

  對于不合理戰術,罪主都能找到漏洞,進行破解。

  那么對方用罪罰之術來攻擊他,這算合理還是不合理?

  罪主想不明白。

  徐志穹打亂了罪主的世外之力波動,罪主得給找個合理解釋,才能混亂之中重新找回波動規律。

  合理解釋很好找,罪主呼喊一聲道:“我是為世人脫罪,有罪之人該殺!”

  多合理的借口,瞬間讓罪主洗脫了自己的罪名。

  這個時候當然也可以和罪主爭論:“你憑什么說人家有罪?有罪的標準是什么?什么樣的罪過該殺,什么樣的罪過不該殺?”

  徐志穹可以盡情的和罪主辯論,但這等于在為罪主爭取時間。

  罪主已經找到了為自己的洗脫的理由,所有的爭論都沒有意義,他現在正在迅速恢復神力的波動。

  徐志穹掄起硯臺,在他頭上又扣了一下:“倚強凌弱,你知罪?”

  嗡,一聲!

  威壓再次襲來,又是罪罰之技!

  生殺硯臺的墨汁,再次灌入罪主的頭頂,多虧罪主沒有類似魂魄的構造,否則這下必然被抽了魂。

  兩重傷害交疊,隋智的人頭直接氣化消失,身上有大量的油脂,也紛紛變成了煙塵。

  關鍵這一次罪罰之術,讓罪主自己不好破解。

  以他的實力,無論和誰交手,都算倚強凌弱,這句話似乎讓他找不到辯解的角度。

  趁著他神力無法恢復,徐志穹拿著燈籠桿,對著罪主的身軀一陣勐戳。

  燈籠桿里混合著意象之力,意象之力化作無數鋒利的刀鋒,在罪主的身體瘋狂切割著經脈。

  這是徐志穹的二品技生殺對等倒用。

  徐志穹能用意象之力讓人起死回生,這是他從冥道學來的手段,簡而言之,就是用意象之力修補經脈。

  能修補經脈,自然也能切割經脈,而且切割經脈要比修補來的容易。

  徐志穹不熟悉罪主的經脈,也不知道隋智的經脈被罪主改造成了什么樣子。

  但這不重要,徐志穹的想法就一個,見了經脈就切。

  不多時,隋智的滿身的經脈被切的七零八落,他居然沒能做出任何反擊。

  韓辰向徐志穹傳音:“趁此機會,應將之圍殺!”

  他看出罪主在短時間內施展不出技法。

  徐志穹回應一句:“別來!”

  他無暇做出任何解釋,和韓辰一起守在太卜星宮之中的蒼龍,解釋了一句:

  “你未曾和罪主交手,不知道罪主的習性,罪主隨時能想到給自己脫罪的理由,脫罪之后,很可能迅速施展技法,

  徐志穹在模彷罪主的技法,但也難保每次都能奏效,

  你若上前圍攻,恰逢徐志穹失手,罪主若施展自咎之術,扣個以多欺少的罪名給你,你和徐志穹兩人的戰力各被奪走一半,罪主則會趁機復原,徐志穹拼殺至今,卻要功虧一簣。”

  果如蒼龍所料。

  罪主找到了脫罪的說辭:“我和別人交手時,都未出全力,不算倚強凌弱。”

  多不要臉的說辭!

  但這個說辭,還真就讓他從混亂之中恢復到了有規律的波動。

  罪主即將發難,徐志穹趁機將灌注在罪主身體里的意象之力收攏在一處,像牽牛一樣,把罪主牽到了青衣閣。

  青衣閣上,有尉遲蘭的巨大燈籠,非常適合傳送。

  京城里的燈籠幾乎全都滅了,只剩下青衣閣的燈籠,徐志穹沒動。

  他必須要用這些燈籠做跳板,轉移戰場。

  只用燈籠轉移,不會消耗燈籠的靈氣,青衣閣的燈籠保留了下來,徐志穹直接跳到了運州。

  運州是徐志穹的封地,認識徐志穹的人有很多,亮起的燈籠也很多。

  五吸一起,五吸一伏,罪主的世外之力波動還沒到最高點,徐志穹的時機先到了。

  徐志穹集中燈火之力,喝道:“建脫罪凈土,你知罪?”

  “建脫罪凈土,為世人脫罪,何罪之有?”罪主成功洗脫罪名。

  “脫罪凈土,拆散夫妻之情,你知罪?”徐志穹又捅了罪主幾刀。

  “男女不為繁衍,私相接觸,本就有罪!”罪主再次給自己脫罪。

  “你怎知夫妻接觸不為繁衍?窺探夫妻之私,你知罪?”

  “你特么的!”情急之下,罪主罵了一句。

  這是情緒的宣泄。

  看似沒什么特別,但這一點信息很重要。

  罪主不會宣泄情緒,他象征著絕對的利己和理性。

  這句粗口是隋智爆出來的。

  也就意味著,在罪主和隋智之間,占據意識主導的是隋智。

  “奪人私產,你知罪?”

  “私產乃萬罪本源,奪之無罪!”

  “旁人私產,進你錢袋,你就是萬罪本源,你知罪?”

  “你……”

  不停給對手羅織罪名,不停用罪名打擊對手,這是罪主最擅長的作戰方式。

  而今這作戰方式被用在了他自己身上,他心里清楚這手段有多么難纏。

  每定一條罪過,罪主都要挨上幾十刀,經脈被切的七零八落,罪主只能奮力修復。

  罪主受傷雖重,徐志穹損失也不小,從運州到郁顯國兜了一圈,郁顯國以南的小國都沒亮燈。

  從郁顯國北上,一路來到竹州、滑州、柴州各大州郡,一直向北到了碌州、涌州、御南行省,徐志穹把大宣和郁顯的燈籠都耗盡了,

  罪主被打到半死,無法還手,但總有氣力能緩和過來。

  他的復原能力太強了。

  徐志穹得找個地方,把他復原能力給壓制住。

  他沖到郁顯國,在郁顯國游蕩一圈,用了半數燈火之力壓制罪主,余下半數燈火之力,讓他帶進了星宮之中。

  雖說星宮未完工,但和徐志穹有感應。

  徐志穹調集星宮之力,層層威壓控制著罪主的神力波動,罪主的復原速度變慢了,意識也變的模湖了。

  他看到徐志穹的身影消失了。

  他看到大殿之中到處都是看客,他看到戲臺之上,一群舞姬身著薄紗正在起舞,有好幾個舞姬連薄紗都不穿。

  罪主指著一眾舞姬道:“你們有罪!”

  太痛快了!

  這句話,終于喊出來了!

  他一直想給徐志穹定罪,一直沒有機會。

  罪罰之術的威壓瞬間降下,臺上的舞姬全都消失不見。

  技法用出來了,但用錯了地方,他用在了幻象上,這是徐志穹的大勾欄境。

  戲臺被毀了,舞姬也沒了,臺下看客整齊的看著罪主,問道:“何罪之有!”

  罪主顫巍巍道:“風化!有傷風化!”

  三層看臺上的看客,齊聲喊道:“有傷風化,你還來看?你知罪?”

  罪主連連顫抖,整個人仿佛衰老了許多。

  他須發變白,皮膚之上堆滿層層皺紋。

  “你知罪?你知罪?”

  在眾人的質問聲中,腳步踉蹌,不住后退。

  后退途中,身后突然出現了一個深坑,罪主失足掉進了坑里。

  這是徐志穹專門為罪主準備的墓穴。

  罪主原本碩大的身軀,在廝殺之間,有將近六成化作了灰盡,這個深坑對他現在的身形而言,大小剛好合適。

  罪主的身軀隨著他口中的“風化”,一起墜入了墓穴深處。

  眾人一擁而上,拿起鐵鍬開始往坑里填土。

  幻境!

  這些都是幻境。

  幻境能把我怎樣?

  就算不是幻境,又能把我怎樣?

  普通的土而已,普通的土怎么能傷的了我。

  罪主的意識越發模湖。

  這可不是普通的土。

  覆蓋在他身上的,是來自星宮的層層威壓。

  這股威壓正在阻止罪主復原,并且摻混了徐志穹的生殺權柄,迅速侵蝕他的生命。

  而此刻徐志穹的真身,正在戲臺后邊迅速的吞吃肉湯。

  肉湯是夏琥提前為他準備的,一役苦戰,徐志穹的意象之力也快耗盡了。

  忽聽大殿之中一聲炸響,罪主突破了所有幻境,從墓穴里鉆了出來。

  徐志穹放下湯碗,來到罪主近前,問了一句:“你買門券了么?”

  罪主一怔:“什么門券?”

  “沒買門券,就來勾欄看戲,你知罪?”

  罪主一怔,難以抗拒的威壓從天而降,狠狠砸在了罪主頭上。

  星宮之中一半燈籠熄滅,徐志穹給了罪主最兇狠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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