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國貿中心對面，建外soho公寓，徐老怪住所、工作室所在。
徐老怪擦著亂糟糟的頭發問施南生道：“南生，今天過來看電視新聞，怎么說你去方南那邊了？”
施南生答非所問，嘴角苦澀：“老爺，我們的家產都快被你敗光了。”
她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徐老爺不爭氣，一部電影陪光了兩人全部積蓄。
方南和唐唐影視又給的太多。
她為兩人生計想，只能把個人能力和那點人脈賣給唐唐影視。
徐老怪動作一滯，愣了好一會，出聲安慰道：“慢慢來嘛，也不是第一次了。”
“老爺，新劇本有眉目了？”
施南生害怕又扯到徐老怪心里的痛——《七劍下天山》，變換話題問起新項目。
“沒寫，寫出來也不容易找到投資，先歇著吧。”徐老怪搖頭苦笑。
“老爺，找人寫小成本喜劇吧。這兩天我和方南聊了聊，這人把內地市場、觀眾看的很透徹，他說現在只有喜劇能賺錢，我覺得很有道理。”
“喜劇，方南？”
徐老怪失笑：“南生，你被方南這小子騙了。他很有野心的，我敢保證，多則五年，少則兩三年，他肯定放手不再拍喜劇。”
徐老怪、施南生兩口子討論喜劇片賺錢時。
方南卻正因為憑喜劇片賺了錢，被人當眾質問著。
“方導，你憑借兩部喜劇賺了那么多錢，為什么沒有想過轉題材拍一些比較的深刻的電影呢？”
“方南導演，您還這么年輕就賺了那么多錢，有沒有想過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
“方導，喜劇在你心中只是賺錢的工作？”
“林浩導演，方南導演憑借喜劇賺了那么多錢，你會不會很羨慕？”
電影《瘋狂的石頭》媒體宣傳發布會最后的媒體觀眾提問環節，方南頻頻被媒體問起個人財產，以及題材創作方向。
這股妖風，臺上方南眾人早有預料。
昨晚上公布的2005年富潤名人榜經一夜發酵，已是世人皆知。
年富潤名人榜公布。
內地綜合排名第一的名人是籃球運動員大姚。
2005年，大姚收入1億5千萬排第一。
電視報道、報紙雜志、代言加起來搜索量150萬排第五。
綜合排名第二名的為組合女子十二楽坊，年收入1個億。
綜合排名第三名的，就是以導演身份上榜的方南。
榜單上給他算的年收入是6500萬。
收入來源主要包括導演片酬、編劇片酬、監制片酬。
《無名之輩》、《西虹市首富》后續票房分成。
電視劇《天下第一》，以及綜藝節目《男生女生沖沖沖》賣的錢。
整年收入之外。
2005年，方南個人電視曝光率為78。
紙媒、雜志報道篇幅為2103幅，年排名第四。
最離譜的是，方南在網絡搜索量這塊高達300多萬余次，僅次于今年與李亞朋走入婚姻殿堂的王妃。
最終綜合排名第三。
這些倒是沒啥，方南心里清楚的很，個人收入遲早被曝。
他來氣的是，當有人質疑他年收入有沒有這么高時。
富潤的工作人員順帶解釋了這么一句，“方南的總收入還有一部分是地產升值。”
好嘛，他的四進四合院一下曝光。
害的他昨晚對打來質問電話的曾璃好一頓解釋。
方南魂游天下，編排富潤名人榜，將提問的媒體釀在一邊，臺下觀眾以為方南無言以對，瞬間嘈雜不堪。
林浩一瞧不對勁，忙將方南一鼓搗：“方導，方導...”
與此同時，提問的媒體記者也道：“方導，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醒悟后的方南道：“哦，你問的什么問題？”
“你賺了這么多錢，會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比如說將你養大的福利院。”
“我一直都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可能就是幫助幅度沒那么大，也不想拿這些搏眼球，所以你們沒關注到。”
往福利院匯錢，他這幾年一直在做，以前少一些，這一兩年多一些。
且都有匯款單據，想用這方面黑他，想多了。
“方導，麻煩你回答一下我剛才的問題。”
“你是想一直做喜劇？自己做喜劇，又投資喜劇，你就沒想過拍一些其他類型的電影，比較深刻的電影？”
“你的影迷可能喜歡你的電影風格，但更多喜歡電影的觀眾是不是會認為，太過追求商業的方南不過下一個馮大炮，永遠也不能像張一某、王家衛一樣走上國際A類電影節領獎臺。”
媒體用金錢刁難過后，又是關于藝術的探討，林浩急了，撇開話筒道：“方導，要不今天的宣傳就到這？讓主持人結束？”
他是往國外電影節溜達過一圈的導演，心知國產藝術電影意味著導演可能沒飯吃。
所以他怕方南腦袋一熱，被媒體帶溝里去。
而且他也嗅到了宣傳會好像變了味，好多提問的媒體，甚至觀眾仿佛在變相針對方南。
“下一個問題，下一個問題，麻煩各位影迷、媒體人遵守約定，多問和電影《瘋狂的石頭》有關的問題。”
比起林浩，蔡宜儂更怕方南在創作上來個急轉彎。
與此同時，臺上的黃澤對方南耳語道：“南哥，好像是有人要搞事啊，要不然別回答了。”
“沒事，沒事，簡單說一下吧。”
方南沖臺下蔡宜儂甩甩手，原本要被驅趕走的記者留了下來。
他心里有數的很，圣誕檔擠成這毛樣，別人不黑他，不黑《瘋狂的石頭》不可能的事。
只是沒想到富潤名人榜突然公布，一下把他甩到了風口浪尖上。
方南憑借喜劇電影一年賺了6500萬。
他投資拍攝的《瘋狂的石頭》馬上上映，這個話題可太有利于《瘋狂的石頭》了。
變相的，也容易衍生出很多不好的新聞標題。
方南要回答暗藏冷箭的問題，臺下瞬間安靜下來。
臺上的林浩、黃博、徐山爭、黃澤、郭濤也都屏氣凝神，都是人精，誰還看不出里面的道道。
蔡宜儂甚至瘋狂擺手想讓方南停下。
顧經理、毛經理也都疑慮叢叢，方南一個回答不好，明天劈天蓋地的抹黑就要來了，《瘋狂的石頭》咋辦？
別再被黑成胎死腹中。
臺下臺上，多少人心里不安時，方南緩聲開口了。
“做喜劇電影沒什么不對啊？喜劇電影好賣是市場決定的，是觀眾決定的。”
“我能做的，就是盡量拍好電影，不至于讓觀眾覺得錯付，覺得電影票買的不值！”
“而且，我個人也很不喜歡你們把電影搞的那么復雜，在我看來，電影很純粹的，它只分兩種，好的電影和壞的電影。”
“好的電影收獲票房、收獲獎項，壞的電影承受謾罵，批評。”
“有很多影評人、資深觀眾分析完我的《無名之輩》、《西虹市首富》后會說，《西虹市首富》比起《無名之輩》缺少了人文關懷，缺少了這個缺少了那個。”
“其實我很不喜歡這些影評人的評價，因為這就是兩部電影，它沒有那么復雜，它就是方南搞出來的，兩部簡簡單單的作品。”
“真的，電影沒那么復雜！”
“轟”
方南眉頭深鎖講出的這段關于電影的個人理解，讓現場爆發出一陣轟鳴掌聲。
臺上臺下全部人把兩只手拍的“啪啪”響。
即使剛才刁難過方南一回的媒體人，也腋下夾著話筒拍著手。
今天，剛剛，他們聽到了一位年輕導演對于電影的另一種理解。
好電影。
壞電影。
“方南導演說的很誠懇，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用擔心《瘋狂的石頭》的質量了，如果不是好電影，方導想來也不會推薦給大家。”
主持人經微見縫插針宣傳起《瘋狂的石頭》。
“方導，我能問最后一個問題。”
還是剛才那位媒體，但方南依舊不露怯，“你問吧。”
“《瘋狂的石頭》和《無極》只隔了一周上映時間，聽說《無極》的拍攝成本有3億，方導不害怕投資打水漂。”
一聽有關《無極》，方南腦子一轉，想著無論如何好歹黑一把陳凱鴿。
今天的宣傳會各種蹊蹺，自己的博客這幾天也是亂七八糟，方南把這一切歸咎到了老陳頭上，親自給他帶上了一口黑鍋。
“沒啥好怕的，《石頭》的制作費350萬，票房過1000萬就是賺。”
“你與其問我怕不怕《無極》，不如去問問陳凱鴿是否有幫助香格里拉做事后生態恢復，或者說，有沒有幫助景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最后，央視的《九寨溝》宣傳片看了沒，那是我拍的，幫我多宣傳宣傳。”
現場十來個記者興奮的一個勁腹誹。
“我糙，方南這是要殺人誅心啊，明天頭版頭條有了，而且還不少。”
至此，宣傳會結束。
出了UIM影城，方南領著林浩、黃博、黃澤、郭濤、道哥一行人買了些熟食打車到了銀錠橋。
蔡宜儂有車先行一步在銀錠橋等。
老窩被曝光，他也就懶得遮掩了。
要不是只有自己住的房間干凈，他說不得就讓黃博、黃澤等人一起住28號院得了，到底省些錢。
“哎呦，南哥，你這個院子真大。”黃澤等人繞了一圈回到2進正屋，感嘆道。
方南沒啥感覺：“大不大都我一個人，吃飯吧，吃飯吧。”
“一個人？我怎么看你東屋有女人用的化妝品？”
蔡宜儂一言點醒夢中人，方南巴巴跑進東屋，給高園園的東西一頓打包，又急忙出屋跑向酒窖三進的酒窖方向。
他這操作看的黃澤等人一頭霧水，二十六七歲有個女人能怎么樣？
明天還得跑宣傳，晚上酒沒敢多喝。
但中途，方南還是假裝自己半醉半醒的熊了一頓顧經理。
他和劉德樺都是出品人。
他為了《瘋狂的石頭》忙的腳后跟能踢著屁股。
劉德樺卻連個像樣的隔空搖旗吶喊都沒有，真就這么害怕《石頭》票房不濟，從而影響到個人形象？
顧經理沒轍，端著酒起身敬方南道：“方導，我保證，《瘋狂的石頭》登陸香江、臺灣兩地順風順水。”
方南漫不經心的和顧經理碰了個杯：“希望如此吧。”
顧經理坐下，毛經理又開口：“方，你很有本事，希望你以后的電影都交給我們中影華納橫店發行，我們一起賺錢。”
方南借點煙的功夫情不自禁的翻了個白眼，腹誹道：“娘的，當我傻啊，你們都想著套娃，一個公司20來個人，啥玩意都是轉二手。”
點上煙，方南舉杯用英文敷衍道：“到時再看吧。”
“不不不，我們合作對你很有好處，你會收獲我們華納集團的友誼。”
“再說吧，再說吧，來，喝酒。”
方南呵呵一笑，好萊塢那套，他再不了解也知道是個人吃人的圈子，比香江圈還要勢利百倍。
在好萊塢，你有本事，你能幫影視公司賺錢，你就是他們的親爹。
這一點同樣適用于好萊塢八大影業。
反之，你不能賺錢，你就是想當孫子，人都不愿理你。
所以，他未來即使有心去好萊塢闖闖，也不會信什么華納友誼。
友誼的前提，是他能幫華納賺錢。
且這個錢不是人民幣，是美元。
電影能在北美圈錢，好萊塢才會認可，其它地方，送你兩字“呵呵”。
好萊塢就是這么現實。
晚飯吃到10點，眾人散去，方南接下來不需要再幫著站臺，所以心安理得的開了電腦。
博客依舊各種話題都有，亂糟糟的，他翻了翻評論區，看的沒勁又關掉，選擇上網“沖浪”。
月17日，神舟六號載人航天飛行圓滿成功 渣浪網頁打開，方南瞟到這條新聞隨即點了進去。
閑下來看一些有科技新聞，有助于他未來制作幾部科幻片。
幾百字新聞瀏覽結束，方南又翻了翻評論區，當時便被一條評論給撞擊的腦袋一翁，《科幻世界》第七期，《流浪地球》？
“噔噔噔”出了東屋，方南到旁邊耳房搬出一個紙盒，里面全是《科幻世界》。
找了半天，他才發現，《科幻世界》第七期怕不是要追溯到2000年。
重回東屋，方南給顏紅打了電話，讓她明天聯系大劉買《流浪地球》改編權。
叮囑完顏紅，方南又開始瘋狂搜索《鬼吹燈》此類書籍，最終一無所獲。
但他為了謹記此次教訓，在電腦上特意創建了一個提醒文本。
接著就開始寫《鬼吹燈》、《盜墓筆記》、《步步驚心》、《宮》、《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等各種小說名。
他肯定是不會拍這些小說，但用來養明星、養導演、養公司職員再好不過了。
寫了約莫二十多部小說名，睡意上頭，方南洗漱后雙床。
接下來一段時間，方南先是受邀參加番茄臺春晚錄制。
春晚錄制結束，總導演路平看向方南的眼光像是欲噬人。
整場晚會共有節目24個，取24節氣之意，其中方南的節目占三個。
就是這三個節目，使得整場晚會看起來格格不入。
上一刻，《我型我秀》的一位歌手頂著亂七八糟的發型上臺了，巴拉巴拉唱了首老歌。
沒多久，同樣臺里《我型我秀》出來的的張捷上臺了。
歌是旋律動人，讓人極有感覺的新歌《一次就好》。
發型是很自然的‘逗號劉海’，發色全黑，倒也沒有那么很時尚，但就讓人看著舒服。
再說小品，路平的小品也是沒個像樣的演員，普普通通，笑料一般。
沈滕馬莉的《扶不扶》也不是真的多好笑。
甚至演員沈滕還在臺上忘詞了，好在馬莉腦子醒目，用一句“你搶了我的臺詞”讓沈滕及時醒悟過來。
總的來說，小品方面《扶不扶》還是引起現場觀眾兩回大騷動的。
魏翔無限感慨的一句“以前開大奔，現在騎自行車”，更是讓現場笑成一片。
比起讓現場觀眾如癡如醉的《一次就好》。
以及偶有爆發笑聲的《扶不扶》。
來到現場的浦江市市領導們顯然更欣賞歌舞《小城雨巷》。
“《小城雨巷》不錯，這段舞跳出了我們江南女子的婉約。”
“《小城雨巷》，似一股清泉，讓人們在繁華得都市里聞到了大自然得氣息，給熱鬧的新年帶來一絲絲清涼，純凈！”
“你這個小導演很有想法，最后一段人工降雨很有江南煙雨蒙蒙的那種感覺。”
觀眾咋樣方南不知道，反正他因《小城雨巷》被浦江各個領導一頓夸，從舞、到音樂、到人選、到服飾顏色一個不落。
晚會結束被夸心里高興之余，方南也舒了口氣，終于了了一段事務。
“走，請你們吃大餐。”
為了感謝諸多演員、舞者、聲樂老師幫他完成任務。
方南大手一揮領著百多個人去了飯店，吃飯喝酒到半夜，搞的他連連第二天的25屆金雞獎都沒去。
到了晚上，蔡宜儂給他打了電話，他憑借《無名之輩》又拿了個導演處女獎。
然后就沒了。
曾璃也憑借《無名之輩》拿了最佳女配角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