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強者風雨重,深深,深深吸了一口氣。
艦橋之上,瞬間卷起一道旋風,不少船員都看到兩條白線陡然出現,又被風雨重吸入鼻腔。
恍若整個艦橋上所有的空氣都被風雨重吸走,他們瞬間生出空氣稀薄之感,
這一口氣,令風雨重恢復清明,殺氣四溢的雙眸閃爍著刺骨寒芒,問道:“現在,是否還有機會追上對方”
軍師飛快計算,五秒鐘之后回答:“對方正在向鐵原星域深處逃竄,從航線上看,是準備逃進鐵原星周圍的環形碎石星帶中,那就非常麻煩了。”
“不過對方駕馭的是一具靈蝶逃生艙,本身速度不算太快。”
“我方剛剛戰損了赤電號,其余四艘晶石戰艦中,三艘的動力符陣都受到不同程度損壞,航速較慢,急需維修。”
“但是烏賊號的動力艙保持完好,而且它是快速攻擊艦,速度很快,全速前進的話,就算對方的逃生艙一直以極限速度逃竄,依舊可以在三個小時之后,糾纏住對方”
“但是烏賊號上,沒有太多的強者,對方這么陰險狡詐,很難說還有沒有后手,我怕一艘烏賊號,不足以抓住對方”
“而且,這樣的極限追擊,會消耗大量燃料,一旦調轉方向,就沒機會回頭了”:
長達數千米的晶石戰艦,駕馭起來的感覺和飛梭車可是大不相同,雖然勻速巡航消耗不了多少燃料,可是加速、減速、改變航道等等行為,都會瘋狂消耗燃料。
將一艘速度飆至極限的晶石戰艦,完全減速到靜止,所需的燃料,是天文數字。
所以,一旦他們調轉方向,去追殺逃生艙的話,便不太可能再回來。絞殺大角鎧師團。
風雨重沒有片刻猶豫,道:“不是一艘,是四艘,全軍轉進”
“如果只派出烏賊號。剩下三艘晶石戰艦,未必能在一天半之內結束戰斗,萬一修真者的援軍趕到,我方就非常尷尬了。”
“而烏賊號只是速攻艦,上面沒有結丹高手坐鎮。我很懷疑,是否能逮住這個心狠手辣,喪心病狂的敵人”
“萬一對方再設下什么陷阱,將烏賊號都干掉,我們就真的萬劫不復”
“要么不做,要么做絕,讓烏賊號先追上去,記住,只要纏住對手,拖慢他的速度就行。一旦對手穿上晶鎧,沖出逃生艙,那就立刻回到星艦的防御圈之中,絕不戀戰”
“我現在高度懷疑,對手的戰斗力達到筑基巔峰甚至結丹初階,而且精通晶鎧戰術,說不定還擁有一套無比強橫的超級晶鎧,否則又豈能無聲無息潛入到阿明的鬼獄號上,將他殺死”
“其余三艘星艦,收拾殘局。再對大角鎧師團發動一次猛攻,趁對方措手不及之際,撤出戰場追趕烏賊號”
“此戰,就由旗艦血雨號來斷后”
“執行命令吧”
兩個鐘頭后。金角號殘破不堪的艦橋上。
雷大陸,白開心和所有大角鎧師團的成員全都目瞪口呆。
呈現在光幕中的畫面,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奇跡,令他們久久說不出半句話來。
就在一個鐘頭之前,他們剛剛遭受到了交戰以來烈度最強的一次攻擊,對方來勢洶洶。擺出了畢其功于一役的架勢,幾乎所有鎧師都傾巢而出,要一戰定勝負。
大角鎧師團方面的三艘星艦苦苦支撐,幾乎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幸好,敵人的這一次總攻來得倉促了一些,三艘星艦的防御網絡仍舊擁有相當雄厚的火力,最終勉強抵擋住了敵人的進攻。
但就在他們驚魂未定之時,卻是忽然發現,星盜正在井然有序地撤出戰場。
看著自己這邊千瘡百孔的三條星艦,幾乎枯竭的靈能和彈藥,還有無數身受重傷的鎧師,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就好像一頭猛虎已經將野牛撲倒,折斷了大角,撕開了喉嚨,開始放血,野牛的死亡只是時間問題。
結果,猛虎卻是無端端退走了。
“什么情況”
雷大陸完全鬧不明白,和宋老四等鎧師團里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悍將們面面相覷。
白開心沉吟片刻,在光幕上飛快計算,半分鐘之后,下了結論:“他們應該是去追趕那兩具逃生艙之一了。”
雷大陸更加糊涂:“為什么就因為逃生艙里的人,破壞了風雨獄的一艘星艦,所以風雨重就徹底發狂,不管我們,轉身去追趕”
“倘若風雨重是如此容易被激怒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蜘蛛巢星上橫行幾十年呢”
白開心陷入深深的疑惑,皺眉道:“我也很奇怪,按理說,我們是風雨重唯一的目標,像他這樣心志堅毅,老奸巨猾之輩,是不可能會輕易動搖的,更不會為了一艘星艦,就不顧整個大局了除非”
白開心仔細檢索著星艦剛剛接收到的信息,忽然眼前一亮,道:“除非,逃生艙里的那個人,用了某種我們不知道的辦法,深深激怒了風雨重,又或者是他拋出了一個,令風雨重不得不去追趕他的理由”
“團長,你看,幾個鐘頭之前,這具逃生艙曾經向血雨號發出過四道精確定位的信息流,雖然不知道內容,但他的確是和風雨重展開了一次短促的對話,或許那就是風雨重勃然大怒的原因。”
艦橋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只有時不時火花四濺,發出“噼里啪啦”的爆響聲。
雷大陸忽然道:“老白,你說這具逃生艙里的人,無端端刺激風雨重,究竟是想干什么”
白開心苦笑一聲道:“這不是很明顯么,他先是干掉了一艘風雨獄的星艦,隨后又引誘風雨重傾巢而出去追趕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救我們”
“救我們”
雷大陸著染血的胡茬,喃喃道,“我似乎有些猜到,這具逃生艙里的人是誰了。”
白開心瞇起眼睛,眼底放出兩道精芒,道:“這樣說的話,我也猜到了,而且,如果我們猜的這個人,就是那個人的話,那么我也推斷出,他究竟是憑什么深深激怒風雨重的了”
“團長,你的運氣,看來真的很好”
雷大陸咧嘴大笑,笑得連眼淚都在油光發亮的大臉上縱橫流淌,喃喃道:“運氣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但我的兄弟們,真是很好很好”
“老白,你說,這樣的好朋友,好兄弟,聽到大角鎧師團有難的消息,就不遠萬里,不顧一切來救咱們,咱們又豈能讓他孤軍奮戰,陷入死地”
白開心飛快眨眼,計算力狂飆,片刻之后,雙目炯炯有神,道:“不錯,我計算出了一個計劃,一旦成功,就能最大程度,減輕這位好兄弟的壓力,更能從風雨重的身上,狠狠咬下一塊鮮血淋漓的肉來”
五分鐘之后,他們接通了另外兩艘星艦的通訊。
出現在光幕中的,是兩張同樣布滿血污,殺氣騰騰的面孔。
流花派長老辛洪德。
鷹揚派一級執事荊永。
流花派和鷹揚派,都是星海邊陲的中型門派,辛洪德和荊永,和雷大陸一樣,也是結丹期初階。
這次參與各大宗派聯手伏擊星盜的行動,原本以為自己不過是在后面搖旗吶喊,撿點兒漏網之魚。
豈料他們運氣不好,遭遇星云風暴,戰艦外殼嚴重撕裂,無法進行星空跳躍。
當無數宗派的晶石戰艦紛紛跳躍回到自己的總部之時,他們只好和金角號組成艦隊,希望尋找一處港口修復船殼之后,再跳躍回到自己的老家。
誰知半路上,就遇到大股星盜襲擊,損失慘重,幾乎全軍覆沒。
和大角鎧師團相比,這兩個宗派稱得上是“無妄之災”,因此內心的憤怒,亦是格外熾烈,完全寫在了兩名結丹修士的臉上。
“雷團長,我們正想聯絡你,是否援軍趕到,星盜居然撤退”
辛洪德今年九十多歲,在結丹修士而言,正值壯年,雙眸炯炯有神,老成持重。
雷大陸道:“援軍尚未到來,星盜卻是調轉方向,全軍出動,去追趕一名修真者”
“什么”
辛洪德訝異到了極點,“什么人的價值,竟然超過我們三艘即將被打爆的晶石戰艦”
雷大陸道:“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但對方卻是不遠萬里,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們的現在,我們有了一個新計劃,可以和他遙相呼應,并肩作戰”
“兩位請看,星盜剩下的四艘晶石戰艦,動力艙都不同程度受損,他們的極限速度并不相同。”
“風雨重怒火攻心,全速追趕,結果就是四艘晶石戰艦被拉成了一條長線,動力艙受損最嚴重的一艘,遠遠落在后面。”
“在風雨重想來,我們已經被他徹底殺破了膽,得知他撤退的消息,歡呼雀躍還來不及,一定留在原地舔舐傷口,等待援軍,絕對沒有膽魄,再找他交手”
“我們就是要利用他的心理盲區,悄無聲息追上去,看準時機,將落在最后這艘星艦,狠狠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