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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困在時間里就如同困在驚悚世界

  有人說《困在時間里的父親》更像是一部驚悚片。

  事實上此時此刻的影院內的這些看片會的人也有這種感覺。

  來的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她是安妮嗎?

  那之前那個安妮又是怎么回事?

  帶著這個疑惑回到電影,這個女人脫掉外套。

  女人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保羅出現在走廊里,站在安東尼的身后:“沒什么大事。你父親好像有點困惑。”

  女人有些疑惑帶著關心道:“有什么不對嗎?你還好嗎,爸爸?”

  但是安東尼顯然沒有認出眼前的女兒。

  他顯然沒有認出這個女人。

  女人頓了一下問:“爸爸?”

  面對她的靠近,安東尼后退了一步。他不明白為什么她要叫他“爸爸”。對他而言,她是徹底的陌生人。

  安東尼不知所措:“我這是見什么鬼?”

  女人皺眉:“你在說什么?”

  安東尼問她:“安妮在哪兒?”

  女人朝保羅看去,現在她成了一臉困惑的那個。

  “什么?”

  她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安東尼:安妮,她在哪兒?

  她意識到安東尼沒有認出她來。她擔心地朝丈夫保羅瞟了一眼。

  女人說道:“我在這兒,爸爸我下樓去買點兒東西。現在我回來了。”

  安東尼試圖掩飾自己的驚訝。

  但是他依然很驚訝。

  “我我明白了,那你買什么了?”

  “一只雞。聽起來怎么樣?你餓了嗎?”

  安東尼木然點頭:“當然。”

  事實上,如果換位思考,如果自己的女兒突然換了個人,那個人也自稱自己是他的女兒,還有一個陌生的女婿。

  這種事情對于安東尼來說,無異于是驚悚片!

  安東尼看上去茫然且沮喪,因為他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是真正的安妮,那是他的女兒啊,可是他卻有些茫然,不知道分辨了。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對于一個父親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折磨。

  保羅對安妮道:“來,給我吧。我去弄。”

  他接過袋子,朝廚房走去。他們憂慮地對視了一眼。

  安東尼困惑不己地慢慢走回客廳。

  安東尼決定把棋子撿起來。

  女人(安妮2號)出現,朝安東尼走來。她看起來真的很擔心。

  她看著父親擔心地道:“保羅說你感覺不太好。”

  安東尼情緒有些低落但是還是說道:“我很好,謝謝你。”

  安妮顯然也看出來他并不好:“你看起來悶悶不樂。”

  安東尼:“不,只不過是”

  女人:“只不過是什么?告訴我”

  安東尼想了想說道:“我在廚房沏茶我本來是一個人在公寓里突然,我聽到了聲音所以我走過來,你丈夫在”

  女人打斷了他。

  女人一臉錯愕:“誰?”

  安東尼回答:“你丈夫。”

  女人:“什么丈夫?”

  安東尼試圖解釋:“是你的丈夫,親愛的,不是我的。”

  女人問:“詹姆斯?”

  安東尼:“你丈夫。”

  女人:“爸爸,我現在單身。”

  安東尼整個人都傻了:“什么?”

  女人說道:“我五年前就離婚了,你忘了嗎?”

  安東尼一副日了哈士奇的模樣,又有些驚恐:“什么?那他是誰?”

  女人問:“誰?”

  安東尼有些抓狂:“你是故意的嗎?我說的是他,剛剛拿著雞肉離開的那個。”

  女人一臉茫然:“雞肉?你在說什么,爸爸?”

  安東尼:“就在這兒,一分鐘以前。你沒有把一只雞交給一個人?”

  事實上,不止是電影里面的女人茫然,連此時此刻的比爾斯等觀眾也都是一臉錯愕。

  又錯亂了!

  那個保羅又是誰?

  詹姆斯是誰?

  眼前的女人又是誰?

  結婚十年?

  離婚五年?

  這都是什么鬼,顯然此時此刻,安妮,或者說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安東尼在說什么。

  安東尼又一次強調:“那只雞!一分鐘以前,你拿著一只雞,沒有嗎?一只雞,一只雞!”

  女人:“什么雞?你在說什么,爸爸?”

  意識到安妮并不明白他說的話,他突然恐慌地朝廚房沖去。

  安東尼來到廚房,可是廚房里空無一人,根本沒有什么保羅。

  安東尼呢喃著:“他剛才明明在這兒!”

  他又返回餐廳去找。

  餐廳里面也依然沒有人,這個時候女人出現在門口。

  女人說道:“我想你是搞錯了,爸爸,這里沒人。”

  安東尼木然:“他憑空消失了。”

  女人微笑著:“誰?拿走雞的男人?”

  安東尼又道:“你丈夫,拿走雞的男人,你笑什么?”

  女人搖頭道:“沒什么,對不起。”

  她走過來,想安慰他,但是安東尼躲開了,朝他的臥室走去。

  “我快要被這些破事兒弄瘋了。”

  可不是嗎?任何人遇到這種詭異的事情,都會被弄瘋掉!

  但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爾斯也是滿腦門的問號,其他人同樣如此。

  鏡頭一轉,再次來到了安東尼的臥室。

  他來到臥室。這個房間和前面出現的那個臥室一樣大,但是一些布置和家具不太一樣——就好像他確實在另一處公寓。

  他發現了這些不同,他皺了皺眉,朝窗戶走去,拉開窗簾。

  和之前的視野是一樣的,不難看出這就是我們之前見過的那條倫敦街道。于是在他看來,他顯然還是在自己的公寓里。

  女人又一次出現了。

  她問:“怎么了,爸爸?”

  安東尼說:“有一些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相信我,安妮,有一些奇怪的事情!”

  女人溫柔地道:“過來坐下,過來”

  他走過去坐到床上,很不開心。女人朝他微笑,把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

  她安撫道:“別擔心。一切都會解決的。嗯?”

  安東尼依然無法釋懷,他茫然地道:“我不知道。”

  女人說道:“嗯,會的,別擔心,你吃藥了嗎?”

  安東尼狐疑:“吃藥和這些事有什么關系?”

  女人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把藥吃了吧,晚上的劑量,吃完你就會感覺好起來。”

  她從床邊的一個藥瓶里晃出幾片藥。安東尼兩眼出神,他像坦白一個秘密一樣對安妮說著——

  “這樣有一段時間了,奇怪的事情就在我們身邊發生。你沒注意到嗎?有一個男人聲稱這不是我的公寓,一個看上去特別冷漠的男人,有點像你丈夫,只是比他還糟糕。在我的公寓,你明白我在說什么嗎?這簡直荒謬透頂。你不覺得嗎?在我的公寓里,他告訴我但是這是我的公寓,不是嗎?嗯?安妮這是我的公寓吧?”

  她微笑,沒有回答他,她正在為他備藥。

  不知道為什么,觀眾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個女人真的是安東尼的女兒安妮嗎?

  畢竟,一個女人,一個陌生的女人,自稱是安東尼的女兒,可是和安東尼的記憶里面的女兒卻完全不像,而且此時此刻的她卻在為他準備藥。

  安東尼追問:“是不是?”

  女人并沒有回答,短暫的沉默之后。

  安東尼再一次忍不住道:“告訴我,安妮,這的確是我的公寓,是不是?”

  她把藥遞給他,沒有說話,安東尼接過藥,他看起來像一個不明所以的孩子。

  她向他微笑。

  鏡頭轉換,攝影機對著空房間拍攝了一陣子,就好像插入一個標點符號。這還是之前那個地方,但是具有了安妮和保羅的公寓的特征,比安東尼的公寓更明亮也更現代。

  安妮拎著剛買的東西回來了。她一邊打著電話,一邊盡量拎住購物袋。

  安妮:“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不。你無法想象有時候有多難有一天,他連我都認不出來了我知道”

  她把袋子放在廚房。正是鏡頭中安東尼看見的購物袋的位置。

  安妮還在通電話,她退回門廳去掛外套,打算稍后再去處理廚房里的袋子。

  安妮依然還在打電話:“不,我隨時等著她。是的”

  她把外套掛好。然后拿起信封,一邊拆信封,一邊向書房走去。

  鏡頭隨著安妮來到書房,這里看上去確實是她的書房,和之前鏡頭中的書房不同。房間一樣大,布置卻不一樣,這里是身為翻譯的安妮工作的地方。

  安妮對著電話說著:“是的,是的。我稍后打給你,愛你。謝謝”

  顯然她是在和男朋友,或者丈夫打電話。

  她掛了電話,坐在桌前。

  鏡頭切換到安東尼的臥室里,安東尼穿著睡衣躺在床上。他拿著一張報紙和一支鉛筆,正專心地填寫縱橫字謎的格子。突然,他停下來。

  他呆呆地直視前方,神情憂慮。他努力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打量四周,為什么他會感覺自己已經不在自己的公寓里?

  安妮打開她的電腦開始工作。

  門鈴響了,她立刻合上電腦朝房門走去,心中有些不安。

  她打開門,是勞拉。

  兩人客套地互相聊了幾句。

  顯然這個勞拉的身份呼之欲出,應該是安妮請來的護理。

  客廳里的布景之前女人的公寓一樣:也就是說,這里不再是安東尼的公寓。

  坐下之后,安妮指了指她父親的房間。她朝那邊走去,似乎是去叫他。然后她返身朝勞拉走來,跟她解釋情況。

  “那么,是的,就像我跟你說的那樣,我他對于這件事有點不開心”安妮說道。

  勞拉搖頭:“沒關系的。”

  安妮:“是啊。這會讓他反正,我覺得他有點兒生我的氣。我告訴你這些是想提醒你,他可能會有出乎意料的反應。”

  勞拉問道:“他之前一直獨自生活?”

  安妮點頭:“是的。在離這兒不遠的一所公寓里。之前都沒問題。我基本上每天都能去探望他。但是現在,我們不得不另作安排,過去那樣行不通了。”

  勞拉表示明白。

  安妮繼續說道:“他陸陸續續有過好幾個看護。但是他和她們都處不好。他有他的脾氣所以我把他搬到這兒跟我一起住,但是我沒辦法一個人照顧他,這對我來說太難了,我得工作,并且所以我”

  安妮試著控制自己的情緒。

  “嗯,這就是為什么我需要有人幫我。”

  安東尼突然道:“我好像聽見門鈴響了。”

  安妮:“你沒聽錯爸爸,我想讓你認識一下勞拉。”

  勞拉打招呼:“你好,先生。”

  安妮:“我跟你解釋過勞拉今天會來見見你。”

  互相問候之后,安東尼說:“你很漂亮。但是我我們之前不認識嗎?”

  勞拉搖頭:“不,我想不認識。”

  安東尼皺著眉頭:“你確定嗎?我確實有個印象,之前應該見過你”

  他朝她走近一步,興奮地看著她的臉。安妮試著把他拉回正題。

  安妮連忙道:“唔,勞拉過來是為了了解一下你的生活,看看她能怎么幫你。”

  安東尼點頭:“我知道,親愛的,我知道。你跟我說了一百多遍了。”

  他朝勞拉轉身:“我女兒總愛一件事反復說。你知道這像是什么這是上了年紀的緣故”

  勞拉微笑,把這話當成一個玩笑。

  安東尼問道:“你喝點兒什么嗎?”

  勞拉:“謝謝好意,但是不用了。”

  安東尼:“確定嗎?來一杯開胃酒?現在正是開胃酒時間,不是嗎?幾點了?現在是”

  他意識到他沒戴手表。

  “等等,我馬上就回來。”說著他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安妮向勞拉解釋:“他去找他的手表。”

  短暫的沉默之后,勞拉打破了沉默。

  “我得說,他很可愛。”

  安妮勉強地笑:“是的,但并非一直如此。”

  安東尼在浴室內找出了他的手表。他照了照鏡子,確認發型沒問題,這是自戀的一刻,他滿意地走回客廳。

  安東尼咧嘴笑著回來了,他下定決心,要努力讓勞拉喜歡他。

  “正如我所料,現在是開胃酒時間。我有兩塊表,我一直有兩塊,一塊在我手腕上,一塊在我腦子里,一直如此,好了,你要來點什么嗎,年輕女士?”

  安妮頗有些難為情地道:“爸爸”

  安妮的打斷令安東尼不悅。“什么?我招待我們的客人吃點東西,不可以嗎?”

  他看向勞拉,微笑又掛回臉上。

  安東尼和勞拉說起了女兒。

  安東尼:“冷靜。她母親也是如此,她母親是我見過的最冷靜的女人,而她妹妹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勞拉愕然:“你有兩個女兒”

  安東尼:“是的,雖然我基本上沒有另外那個的消息。露西,不管怎樣,她始終是我最喜歡的女兒。”

  從安妮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受到了傷害。

  不過比爾斯卻是若有所思,事實上,此時此刻放映廳內的觀眾也都是有種茫然,卻又恍然的感覺。

  所以,他有兩個女兒?

  一個是安妮,另外一個是露西?

  那么之前的兩個安妮是不是其中一個是露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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