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東京這樣的大城市,在新舊交接的時候,也顯出了幾分冷清。
本地的老居民自然是在城市里過春節的,不過像是永山直樹一樣的打工人,在這個時候還是會回老家去一趟的。
他們的離開,讓原本熙熙攘攘的都市突然空了起來,有些人幾天之后還會回到東京,也有很多人,從此就選擇繼續留在了土生土長的故鄉。
不過也沒關系,還是會有一批批的年輕人像是愣頭青一樣沖進東京的,給這座巨大的城市注入新鮮的血液。
永山直樹回到山櫻院之后,拆開了朋友們送過來的禮物,十分開心 然后就和嚶太郎過上了咸魚般的宅居生活,連晨跑都省了,整天睡了吃、吃了玩、玩累了再睡,偶爾聽聽音樂、散散步什么的.
幾天下來,嚶太郎肉眼可見的圓潤了很多 這天早上吃過早飯之后,永山直樹拍著嚶太郎的肉肉的肚子,忍不住說道:“嚶太郎,不行了啊,在這么下去,就要成為肥宅啦!”
又看了看窗外的好天氣:“年也過得差不多了,我們要振作起來了!”
說著就給這只狗子套上了項圈,重拾起了晨跑的習慣 千代田的店鋪里依舊還殘留著新年的氣息,喜慶的裝飾物、打折促銷的活動海報、以及過年也值班的店員們嘴里的“新年快樂”,一切都在訴說著新年的到來。
不過也已經可以看到一些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們步履匆匆的走在路上了,什么時候都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永山直樹路過了青山小店,不出意外,這個隨性的店鋪還關著門,想必青山老爺子和青山知可子都還呆在老家呢。
“話說,知可子醬已經是高二了吧?明年和鶴子一樣,要高考了啊”因為自家妹子要高考,近段時間關于高考的事總是繚繞在腦海中,“不知道會考什么大學”
再次回到山櫻院的永山直樹出了一層細汗,正準備洗澡呢,就聽到了客廳的電話鈴聲。
“這個時候.怎么會有電話?”
新年的時候一般是拜年電話,不過他的朋友應該都知道自己回老家過年了啊,怎么會打過來?
“摩西摩西,這里是山櫻院。”
“直樹桑?”傳過來的是伊堂修一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一些疲憊,“果然已經回來了啊”
“修一桑?居然這個時候就打電話過來找我?”
“嗨,既然直樹桑已經回來的話,那就好了。”伊堂修一說道,“能來一趟攝影棚嗎?我的黑道電影剪輯得差不多了,想請你來看一眼”
“欸!這么快?莫非修一桑連過年都沒有回去嗎?!”
剪輯一部電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即使在這個時代,一般來說一部電影至少也要半個月左右,能在年初就完成,只能說明伊堂修一這段時間都在加班。
“大飯當然還是吃了的哦,至少應該說一聲,直樹桑,新年快樂”
“阿里嘎多新年快樂”
“記得快點過來啊!”
聽著話筒里的沉默,永山直樹有些不情愿的放下了電話。
本來還想著多休息休息的,不過感覺伊堂修一都這么拼的話,自己似乎也不能夠坦然的咸魚了。
對著趴在地毯上的嚶太郎說道:“嚶太郎,你聽到了吧?要和我一起過去攝影棚嗎?”
剛剛跑完的狗子吐著舌頭,把頭搭在了地毯上,表示拒絕。
開著自己的大轎車,行駛在車輛稀少的公路,不到半個小時就再次來到了攝影棚。
和年前想比,攝影棚完全沒有什么變化,不過推門進去之后,才發現空蕩蕩的辦公室顯得很是開闊。
直接往剪輯室走去,推開門,一陣難聞的煙味、油味、橡膠味結合的味道從里面傳出來,甚至還可以看到空的啤酒罐以及一些食物的包裝袋。
永山直樹被沖出來的味道攔在了門外,忍不住后退幾步,從走廊的窗戶處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屏著呼吸沖進了剪輯室里,三步兩步走到里面的窗戶旁,一把掀開窗簾,然后打開了窗門。
隨著一陣提神的寒冷空氣從外面沖進來,才稍微放松了呼吸。
而此時剪輯室里的兩個蒼白人影,則像是暴露在陽光下的吸血鬼一樣,捂著眼睛叫了起來:“啊太亮了!直樹桑你怎么突然拉開窗簾....”
借著明亮的光線,永山直樹才看清剪輯室的兩人,伊堂修一和小森政孝,看樣子這個徒弟也被征用了啊。
“連政孝君也被拉著一起加班了嗎?”
“嗨剛剛通宵剪好了電影。”小森政孝揉著眼睛,滿眼的血絲讓人害怕。
“你們兩個是在剪輯室里待了多久”
頭發油膩、胡子拉碴、面容消瘦、面色蒼白、大黑眼圈像是大熊貓一樣 小森政孝畢竟年輕一點,很快恢復過來:“三天?四天?一個星期?”
總是在這個黑漆漆的剪輯室里工作,很容易忘記了時間。
伊堂修一說道:“總之大飯之后就在這里了。”
永山直樹看著兩人的狀態,心有戚戚:“還真是拼命呢,不過為了這部黑道電影,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伊堂修一大聲反駁:“你以為我是為了這部電影嗎?我是為了新年的《花樣男子》和《午夜兇鈴》啊!所以才要拼命趕進度!”
果然執念深厚!
“那么,今天讓我過來,是為了看這部電影?”永山直樹有點好奇,“我和這部電影又沒有關系編劇和拍攝都不是我啊?連劇本情節都不知道呢”
伊堂修一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啊,那時剛剛剪完的時候,有些頭昏腦脹,還以為直樹桑也參與了呢,所以迷迷糊糊就打電話叫你過來了....”
“.”這個理由,倒是清新脫俗,“所以,其實把我叫過來沒有什么事?”
小森政孝沒有說話,不過伊堂修一這個時候拿出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反正直樹桑在家也沒有什么事不是嗎?順便來看看咯”
“修一桑啊”
看著兩人都有點疲憊不堪精神恍惚的樣子,永山直樹也說不出什么過分的話,
“算了你們兩個去清理一下吧出去吃點東西”
永山直樹也不知道兩人的作息規律是什么樣的,不過看起來像是通宵過后的清醒期,完全沒有要睡覺的樣子。
等到兩人都出去了,閑著也是閑著,開始看起了剪輯好的錄像帶。
這部電影叫《新生代不良》看起來就很一般的名字呢然后就是兩個不同的黑道組織碰巧在同一個地方就開始了亂斗 劇情一般、拍攝一般、主角一般不過里面黑道組織的狠辣倒是拍出來不少,或許是因為配角真的是的雅庫扎吧。
“直樹桑,怎么樣?”不知什么時候,伊堂修一已經回來了,迫不及待的問道。
“嘛很普通的黑道電影吧”永山直樹不想違心的稱贊,
看到永山直樹這樣的表情,伊堂修一就知道了:“果然,是一部平平無奇的電影呢”
票房能不能有上千萬都不一定啊,這也是大部分普通導演的水平。
看著伊堂修一似乎有點低沉的樣子,永山直樹安慰道:“平常的商業電影而已,能賺錢就行,校園、不良、黑幫的元素都在,有著角川的院線,上億還是有希望的。”
“唔大概吧”伊堂修一依舊沮喪,“黑幫不良類的電影,很難拍啊直樹桑你說是吧。”
永山直樹點點頭:“主要這部電影的故事沒有找準受眾,對于好奇不良文化的青年來說不夠熱血,對于喜歡黑幫片的成人來說稍微有點幼稚,兩不沾。”
“欸?那直樹桑覺得應該怎么拍這類電影呢?”
永山直樹一邊整理著電影錄像帶一邊聊到:“哈哈,如果是我的話,那么就著重好奇不良文化的青年,把不良文化集中放大出來”
小森政孝插嘴問道:“怎么放大校園不良文化呢?鏡頭集中在打架?霸凌?保護費這些嗎?”
“差不多吧....”永山直樹稍微搖了搖頭,“不過不能拍這種普普通通的高中現象,那有什么意思,也吸引不了別人。”
“那該怎么拍呢?”
小森政孝的問題似乎激起了永山直樹侃大山的欲望,前世各大論壇的吹水俠上線了:
“比如說,虛構一個全部由不良組成的最強最兇最惡的高中!在那個高中里,各個不良團體天天打架,暴力事件不停,唯有真正征服了所有不良的人,才能坐上名為最強的寶座!”
小森政孝都驚呆了,這異想天開的思維,而且“坐上最強的寶座”聽起來怎么有種莫名的熱血 腦子里套用了《熱血高校》情節,永山直樹話也沒停:“劇情的沖突可以從一個意外開始,例如某個轉校生,看到了這所高中的一切,決心改變這座高中但是校園的所有不良,只聽最強的那個人,所以想要改變,就要成為最強的那一個不良所以轉校生賭上“最強”的名號,開始了制霸鈴蘭的旅程!”
伊堂修一聽得入神,卻突然感到一陣違和:“鈴蘭?”
“啊,對,高中的名字就叫鈴蘭,我沒有說過嗎?”
伊堂修一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說道:“直樹桑.你是不是又有了一部電影的劇本?!”
永山直樹花了好大力氣,想讓伊堂修一相信自己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但是伊堂修一卻認定這已經是一部電影劇本了,
“直樹桑,快把完整劇本拿出來吧!”
“修一桑,這真的只是剛才隨口說出來的而已”
“連高中的名字都已經取好了!”伊堂修一用看負心人的幽怨眼光看了過來,配上現在這個憔悴的表情,讓永山直樹都有點內疚。
小森政孝也在旁邊不住點頭,剛剛的故事聽起來可比自家剛剛剪輯好的電影有意思多了,如果真的拍出來,肯定又是大賣。
“修一桑,真的是剛剛想到的”永山直樹有口難辯,自己是真的沒有劇本啊,不知道怎么回事,潛意識居然沒有回憶起來所有的電影情節,“如果說這能創作成劇本的話,那應該就是屬于剛剛有靈感的初初創期。”
伊堂修一看到永山直樹真誠的表情,似乎有點相信了:“好吧.”
永山直樹剛想松一口氣,就聽到他的聲音傳了過來:“那直樹桑什么時候能夠寫出來?!”
“修一桑難道《花樣男子》和《午夜兇鈴》還不夠拍嗎?”
伊堂修一卻是沒臉沒皮的笑著:“怎么會夠呢?好的電影拍多少部都不會滿足的!”
于是這一整天,永山直樹都被伊堂修一這個家伙堵在攝影棚里,討論《熱血高校》的劇情是的,電影名字已經確定了 華納先鋒的某個錄音室內,
中森明菜正在錄制著《1/2神話》的樂曲,這首歌雖然不怎么合她的心意,但是也已經演練得非常熟練了。
一天下來,等到錄制完成,明菜卻沒有像以前一樣禮貌告辭,而是找到了合作過好多次的樂隊隊長石原泰誠,
“石原桑?”
“明菜醬,有什么要調整的嗎?”這位中森明菜小姐在工作中是出了名的認真,對于樂隊的要求也會不客氣的提出來,石原泰誠已經了解到了。
不過這次卻沒有提出修改,反而是拿出了一份打印出來的曲譜:“私密馬賽,石原桑能幫忙看一下這份曲譜嗎?”
“新歌嗎?”
石原泰誠心中驚訝,一般這種事都是華納先鋒的工作人員和他們溝通來著,莫非是華納的內部調整還沒結束?對于他這位算是外圍的人來說,華納內部的移籍風波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人員正在調整。
“還不是”明菜不好意的笑了,“是朋友送的歌曲,想麻煩石原桑演奏一下,看看效果。”
“啊原來如此”這種小事倒是不算什么,唱片制作人也經常有這種要求,曲譜看起來也非常簡單,稍微練習一兩遍就差不多了。
和其他兩位樂隊成員溝通了一下,石原泰誠拿著吉他就開始了 輕柔的旋律很快響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變得非常流暢。
“明菜醬,要不要跟著唱一遍試試?”很簡單的演出完之后,石原泰誠看著中森明菜說道,單純從配樂來說,只是簡單的舒緩旋律與節奏而已。
這首歌在家的時候練習過很多次了,連歌詞都背了下來:“欸?那就失禮了”
在錄音室外,經紀人大川康支從錄音室出來的工作人員那里知道,今天的錄音已經結束了,可是中森明菜卻遲遲沒有出來,于是就走了進來。
然后就發現錄音室里面,中森明菜正在和樂隊的伴奏下唱著歌曲,
打開錄音間的門,就聽見輕柔舒緩的旋律下,中森明菜正在唱著一首沒有聽過,卻非常好聽的歌曲:
Darlin'夢想成真了嗎?
我卻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么?
Darlin'夢想成真了嗎?
darlin'我愛你 大川康支靜靜的聽著,作為從業多年的藝能界經紀人,對于歌曲的鑒賞自然有一定的水平,
這首歌的話,已經有了被傳唱的水準了!
在回去的車上,大川康支忍不住問道:“明菜醬,那首歌是下一首歌嗎?”
“啊不是的”這首歌可沒有賣給華納或者研音,是永山直樹送給自己的歌曲,是屬于自己的歌呢 “是一位朋友的送給我的歌曲”
中森明菜還沒想好要不要用它制作唱片來著,不過不管怎么樣,都還是要問過直樹桑的!
就是不知道直樹桑這個時候有沒有回東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