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場外。
“你是說鰲鱷它們全部沒動?”
聽著傳回來的訊息,張浩眉頭緊皺了起來。
如此的話,人手調動就很麻煩了,若是鱷鰲他們也進入其中,夏國這邊反而不太好進行調動,將朱重他們叫過來。
他們這邊一動,萬一對方也跟著動,都不需要來千山林,只要朝著夏城那邊一考,就很麻煩,很被動了。
“確定了嗎?”
“確定了,全部都在,沒有遮掩,不如說就是正大光明擺在我們面前。”
朱重的聲音傳來,“張叔,無盡戰場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素兒他們可是遇到了什么情況?”
“還不清楚!”
張浩搖了搖頭,這變化從未見過,那一龍一鳳的景象實在過于不祥,特別是那種爭斗方式,讓人很容易朝著不好的地方聯想。
但應該是一種因果術的表現,并且大概率還是那種不死不休的因果。
龍與鳳。
在世界碎片里面,基本上都象征著皇帝與皇后,也就是天地間最尊貴的兩人,在權利的至高位置。
而龍鳳相殺,無疑屬于大兇,對應大劫。
“張叔,不然我過來...?”
“不!”
張浩沉默了一會兒后,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搖了搖頭道:“若是鰲鱷沒動,你們也不能動。”
地仙界要穩住,朱重他們絕對不能出現問題。
如今人族好不容易挽回了劣勢,有得到了杏黃旗,可以說局面完全不一樣了,夏國這邊不在那么被動。
越是這個時候,夏國這邊要做的事情反而不是躁動,而是要冷靜下來,慢慢處理。
杏黃旗煉化需要時間,如今一年過去,又差不多快到蟲害爆發的時候了,需要一名仙人境坐鎮。
如今妖族,雖然缺少了鱷王,戰力大減。
可五姓蔡家靠向妖族,其余四姓雖然看似很抵觸,可他們抵觸的不是蔡家站邊妖族本身,而是蔡姓一族無視了五姓的利益這點。
也就是說他們的高層方面,依舊保持著夏國與妖族之間平衡的念頭。
畢竟,只有兩邊平衡,他們才能獲取最大的利益。
這也是夏國對五姓冷淡的原因,這一次的百年大戰都沒邀請對方。
那群家伙卻依舊來了,并且還依舊站在中立位置。
想到這里,張浩忍不住怒意勃發,喜歡站中間是吧?行,等做好了準備,先把你五姓給滅了。
騎墻派,歷來不受待見。
當年夏國顧慮太多,因為夏王的關系,妖族沒敢放任夏國滅掉五姓,因此才讓他們保留了下來,兩頭吃好。
如今,這個平衡卻是破了。
這第三方變得礙眼起來,妖族雖然收納了蔡家,卻對五姓也冷淡了下來。
畢竟夏王失蹤太久,都在懷疑,是否除了問題。
沒了夏王,五姓的重要性自然也就沒那么高了。
“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張浩很快冷靜了下來,他畢竟是征魔軍之首,雖然關心則亂,卻非常理智,況且里面不止李素一人,還有伊人她們。
對自己的徒弟,張浩很清楚,當年若然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情,伊人恐怕早都成為仙人境,到如今實力恐怕已經超過他了吧。
有她在,即便說妖族那邊準備了一些手段,問題應該也不會太大。
不僅如此,最重要的是李素。
他修的是因果神通,最擅長看人吉兇,能窺見一絲未來。
有一個秘密,他從未說過。
那就是他曾卜算人族未來,渴望知曉未來一角。
而結果,很顯然。
雙瞳所見,只有赤紅,只有尸骸。
雖然還有一角余光,卻輝煌暗淡,隨時都有可能會熄滅。
這景象,無疑很不祥。
為此,他付出了嘔血數年,境界大跌的代價。
這件事情,對外他從未提起,就算張濤他們提出,張浩也搖頭拒絕,表示自己做不到,未來莫測,仙人境無法進行那樣的推算。
一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
因此,一開始從李素入門,他就有些詫異,因為命里他最后一個小徒孫應該是呂茜,而不是李素,這小家伙那里冒出來的?
當然,疑惑歸疑惑,張浩并沒有做什么,畢竟因果術雖然讓他看到了一些東西,無疑卻看不全,畢竟他才不過仙人境,更擅長以因果殺敵,而不是卜算未來,何況自己的未來。
可是隨著時間流逝,他開始發現不同。
因為,命運變了。
不是軌跡變化,而是命運里面的人的情況出現變化。
首先是呂茜,無疑是個紅顏薄命的姑娘,她會死,死在未來的某一次戰場上。
然后是伊人,也會死,同樣在某個未來的戰場上。
自己的孫女也是,事實上,對方的殺劫已經過去不少時間了,十萬魔窟那次,她就應該香消玉損了。
還有朱赤虎也一樣,未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入漫長灰暗,最終死去。
可以說,除了贏戰之外,年輕一輩的天驕里,幾乎沒有一個好結果。
但都變了!
呂茜的命格發生了變化,等著她的不再是血色,而是大紅大紫,貴不可言。
伊人同樣,本已經轉入亢龍有悔之局,卻突然逆轉,變成了飛龍在天。
朱赤虎、笙螢都是如此,她們的命格全部改變了,朝著好的方向。
而所有的一切,僅僅只因為和某個人接觸之后。
面對這個結果,張浩激動萬分,又難以置信,這個被自己算漏的小徒孫竟然帶來了如此巨大的變化,將原本的因果徹底攪亂了。
張浩一面激動,卻一面將所有的一切都壓下了心底,他保持平靜,保持著自己正常的軌跡,做著自己最該做的事情,同時小心的使用因果術進行感應,習慣性的趨吉避兇。
比如這一次,百年大戰給了他很大的兇兆,可里面卻又有一股生機,因此他什么都沒做,讓李素自己選,只要不是必死無疑,他都不會進行哪怕半點干涉,深怕這份命運被再次攪動,被破掉。
想歸想,張浩還是忍不住的下意識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緊皺的眉頭,表達出了此刻他內心的不平靜。
“遭瘟的龜兒子,鴉王那個王八羔子,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一道身影落了下來,是朱重八,他顯然被龍鳳廝殺不祥異象吸引,雖然打從一開始就有心里準備,知道不會簡單結束,沒想到對方干的這么直接。
“我感應過了,對方那邊進去了差不多二十幾個,石碑的四周圍擺了差不多上千具鴉族尸體,血都流光了,那應該就是開啟這石碑異象的理由。”
“以鮮血為引,是因果術吧?老張!”
“嗯,大概率無盡戰場的破關條件改變了,從不同兩個石碑進去的人,恐怕要另一方死絕了才行。”
“嘖,果然如此嗎?鴉王這是覺得自己贏定了?”
朱重八一腳踢飛了身邊的一塊大石頭,拿起通訊器道:“朱重。”
“爹!”
“爹個蛋,公共場合叫我朱帥!”
“呃...。”
“你讓我想想,李悠悠...,對吧,我記得是叫這個名字,被安排去新聞部排版的那個小姑娘。”
“嗯?”
“問問她,怕死不?不怕死就給我送過來,帶上設備儀器,她最大的夢想不是搞個大新聞嗎?百年大戰讓她當主持。”
朱重怔住了,張浩也是一呆。
“老朱你干什么?”
“干什么?氣勢不輸能啊,老張!”
朱重八眼睛瞪得滾圓道:“來的時候我特么可是看到了,妖族的王八蛋居然在布置器材,擺明了是要開播,并且鴉王那個混蛋,還讓群鴉帶著儀器飛出去,準備讓地仙界所有妖族一起來看這場百年大戰!”
“我呸啊,這是篤定自己能贏?呸,會贏的是我夏國天驕好嗎?”
張浩眉頭忍不住皺了皺,這會兒了,還鬧?
“朱重,干什么呢?回話!”朱重八怒道。
“在,父親,我馬上去找人。”
心滿意足的將通訊掛斷,朱重八掃了一眼張浩,搖了搖頭道:“當年,就不該讓老張你去學因果術,這術邪門得緊,就應該放棄...。”
“你看你,又來了,一張死人臉,之前還感覺變好了不少,這會兒又陰郁上了。又看到了什么不好的未來?還是又和之前推測的那個悲觀的未來聯系上了?”
張浩一怔。
“你以為你否認,我和濤子就看不出來啊?為什么這些年濤子作為教育局的一直待在地仙界,我三軍元帥居中,唯獨你,明明是征魔軍之首卻一直被安排在凡間界?”
“你啊,太悲觀,思想負擔,太重!”
朱重八掃了一眼石碑旁邊的小家伙,不管不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不知道從哪里逃出來一個大雞腿,張嘴就啃了起來。
“夏國,早在特么三百年前就站在懸崖邊上了,隨時都有可能會摔下去。”
“當年我們還不是仙人境的時候,過的是什么日子?有早上,沒下午,出門轉角說不定就沒了。最老火的時候,我、你、贏武、濤、家華、保國、康幾個被一群神通境追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家華幾個,腸子都被打的掉出來了,差一點,就差一點就死了。
后來我們成了仙人境,就不危險了嗎?怎么可能,老贏說要用雷劫坑死對面,大家一合計,好啊,都去了。
當時都沒多想,能拼一個是一個,畢竟那雷不認人的,就劈對面嗎?不,我們也一起劈啊,當初要不是我們幾個不顧生死的死死的絆住對方,那頭大蜘蛛能被我們禍禍了?”
三兩下將手里面的大雞腿嚼了過后,朱重八斜了對方一眼:“有哪一次,我們特么是有勝算才去和妖族干架啊?沒有,一次都沒有。
如今我們成了小輩們的遮陽傘,不能隨便去血拼了,要顧全大局。
可戰士馬革裹尸,那才是歸宿,生在這樣的一個時代是悲劇,可都這樣了,還能怎么辦?
李素不比老贏差,伊人比當年我還強一大截,笙螢就不說了,甩當時的你兩條街以上,還有我那閨女,相當于兩個華子了吧?就這四天王陣容,妖族,我呸!當年三十多個神通境都打不死我們,如今二十多個能把素兒他們給埋了?”
“不是老朱我看不起它們,這人數在加兩倍,特么也不夠看!!!二十個神通境巔峰?笑話,特么二十個偽仙還差不多,但里面偽仙能去嗎?不能去!何況就算是偽仙,也得從一開始就聯手,他們也死戰不逃,但這可能嗎?里面那么大,不會跑啊,妖族不分開還好,分開就坐等破局吧。
除非有仙人境在里面,把他們給糾纏住,跑不了,不然所以你就給我安安心心,坐等勝利吧!”
話語落下,石碑也有了動靜,上面出現了畫面。
四個人,四幅畫。
李素,端坐在某個山頭,搬著某個未知生物的大腿骨,正在采花,邊采邊吃,很起勁。
伊人正在收集不滅火,通過混元金斗,準備提煉不死術。
張笙螢,手掌提著半個腦袋,目光看向遠處,那里,有妖,正在瘋狂飛奔,跑得比兔子還快。
至于朱赤虎,她也再吃,一手未知生物的大骨頭,一手妖族,左邊嚼一口,右邊飲一口。
總而言之,他們四個神態各異,但唯獨臉上沒有半分凝重。
“看,我就說吧!”
“在我們面前他們幾個都是乖寶寶無疑,可上了戰場,誰殺誰,呵呵,那還真不一定了!”
老朱咧嘴一笑,隨即有些不滿起來道:“朱重,朱重,人呢?找到了嗎?精彩畫面都被錯過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