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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封賞?不封?

  正如兩人所說,翌日的朝議,立時就將這話題給弄出來了。

  果不其然,那岳珂聽到這消息之后,早早的就走上前來,訴道:“老臣以為應當拒絕!”

  “為何?”

  趙昀依舊那般模樣,始終穩坐不動。

  “列位。爾等應當知曉,我朝上下早已經因之前抗擊蒙古,將府庫之中所籌集的糧餉盡數用盡,如今時候是一滴米粒都沒有了。而若是將整個河南之地納入我朝統治,則為了安撫其地百姓,定然要派遣足夠的官員,還有充足的糧餉。唯有如此,才能夠穩定此地!”岳珂眼見趙昀示意,心情激動下,早將事先準備的講稿一一道明。

  “沒錯。那開封府雖是重要。但其地早已崩壞,若是沒有投入,其地百姓如何會投靠我等?”

  “更何況此地受到胡人統治久矣。若要在此地建立統治,少不得也要派遣官員前去。”

  “而且此地毗鄰蒙古。到時候蒙古大軍一來,咱們豈不是就要首當其沖、深受其害嗎?”

  眾位大臣聽了,莫不是微微頜首、贊許有佳,皆以為岳珂此言甚是有理。

  但董槐卻倍感惱火,也不管他人如何想的,直接一步踏出,辯解道:“陛下。臣以為岳珂所說之話并無道理。其一,這河南一地乃中原正朔所在,我等若是占了,便可以復興華夏之名,聚攏天下仁人志士,共抗蒙古;其二,此地雖因戰火頻頻而導致百姓流離失所。但此地也有數百萬之眾,若是為虜酋所占,那對方實力便會增強一分。若是將此地輕易舍去,那豈不是等同于助紂為孽?正因此,臣以為不可放棄!”

  “哦?那你告訴我,那安撫此地百姓的錢糧,又該從何處而來?”

  岳珂冷笑連連,顯然對董槐所提之事不感興趣。

  董槐不免皺眉,旋即回道:“如今秋收剛剛過去,若是從中開撥一點,應當足以滿足此地需求。”

  “但你莫要忘了,那蒙古之兵非止一路。目前余玠便在川蜀一帶,和那闊端還有八思巴對峙。我等若是這在這個時候將本應該送往川蜀的糧食拿走。那到時候若前線因軍餉而失敗,你能擔下這個責任嗎?”岳珂卻是不服,又是辯駁道。

  被他這么一擠兌,董槐不覺惱怒,張口喝道:“那就坐等河南為那胡虜所占?然后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始終沒有個消停嗎?”

  “哼!我朝百姓尚且有人正處于饑餓之中,如何還有多余的糧食分與別人?”岳珂一拂長袖,直接反駁道。

  董槐也非吃軟飯的,張口就道:“你這廝,難道就看不清楚那蒙古威脅?彼時若非爾等無能,如何讓那蒙古踏入川蜀肆意屠戮,壞我朝一隅江山。今日時候,我等若是坐視不管,那到時候河南之地的百姓,皆要成為我等敵人!”

  “那依照你的理由,便該讓我麾下士兵餓肚子嗎?若是沒有足夠的糧食,你讓我的士兵怎么和對方戰斗?就靠著吃土嗎?”岳珂也是來氣了,張口就是罵將開來。

  一時間,兩人就在這垂拱殿上,你來我往的罵了起來。

  鄭清之眼見兩人神情激動,連忙將董槐拉住,低聲勸道:“如今時候最重要的是勸說官家,接納范用吉。你卻在此吵鬧,又能做什么?”

  更遠處,岳霖亦是對著岳珂訴道:“我知曉你體貼軍事。但此事非是你我所能決定,你這樣子,難道就不怕官家發怒嗎?”‘

  “兩位愛卿,切莫沖動。不如聽聽他人的看法,如何?”

  高居皇座之上,趙昀眼見兩人都要打起來,立時便從中插嘴,將兩人勸開。

  另一邊,那丁大全眼見兩方火光迸射,立時露出了一絲微笑,卻是走上前,說道:“啟稟陛下。小臣尚有一言,不知當說不當說?”

  “什么事?”

  趙昀起了疑惑,輕輕一拂衣袖,便令丁大全訴來。

  另一邊,鄭清之看著丁大全的表現,亦是透著懷疑,“這個家伙這時候走出來,究竟打著什么算盤?”

  “陛下。無論如何,既然孟珙如今立下如此大功。按照道理應當封賞,否則如何能夠讓諸位將軍接受?只是不知陛下,究竟打算如何做?”果不其然,只見丁大全輕輕一笑,立時就將這一枚炸彈給扔出來。

  “封賞?”

  群臣莫不是啞然無聲,也是不知究竟應該如何去做。

  那孟珙本就已經身居高位,更曾被任命為專任京湖安撫制置大使,后因守護襄陽之功進封漢東郡開國公、檢校少保,若是要再進一步,只怕也就只有封王了。

  難道說,在添了蕭鳳這么一個晉王之后,又要多出孟珙這么一個王了嗎?

  “鄭清之,你以為如何?”

  趙昀自然也想到這一點,遂側目看向了鄭清之。

  鄭清之一時愣住,復有張口說道:“老臣以為,此事非是我一人所能決斷,卻不知岳尚書有何意見?”輕飄飄一句話,卻是直接丟到了岳珂身上。

  岳珂見到這一幕,也不覺心中罵娘,但趙昀既然看了過來,他自然只有硬著頭皮回道:“老臣以為,此事尚且需要商議。”

  “商議?岳尚書,我若是沒有記錯,彼時那蕭鳳封王,也是你一手推動的。既然蕭鳳這女子尚且能夠憑借攻取漢中一代而為王,那孟將軍如何不能靠著奪取中原?”董槐“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口中更是諷刺起來。

  岳珂老臉一紅,張口便是訴道:“你!”

  只是他這一下著實用力,卻是自嘴角留下一絲鮮血,應當是氣急攻心所制,隨后身體更是一陣晃悠,險些跌在大殿之上。

  趙昀見到這一幕,立刻便起了一絲憐憫之心:“愛卿。你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氣急攻心所致。”岳珂搖了搖頭,透著幾分凄慘模樣來,復有對著趙昀俯下身子,回道:“只是臣目前身體有癢,不知可否告辭?”

  趙昀頜首回道:“自然可以。只是你回去之后,切記要好好療養!知道了嗎?”

  “臣明白。”岳珂拜倒下來,旋即就在隨侍的黃門攙扶之下,從這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走出來。

  董槐看著惱怒,卻也是無可奈何,無論對方是裝病亦或者是真病,岳珂通過自己這一手操作,終于還是避開了這個陷阱。

  昔日蕭鳳封王一事,不知道浪費多少人的時間和金錢,如今若是孟珙也來這么一手,只怕整個朝廷都要徹底炸裂開來了。

  岳珂會想要逃走,自然也是這個道理!

  但趙昀卻不罷休,一掃殿中眾臣,又是問道:“各位,你們覺得又該如何?”

  對于封王一事,趙昀自然是不可能輕易答應,但是眼下孟珙若是當真立下如此功勛,那在滿朝文武的逼迫下,他也在只能一如彼時蕭鳳一樣,封孟珙為王。

  這時,董槐卻從中站出來,訴道:“啟稟陛下。現在說此事還為時尚早。不如先等孟珙攻下開封府之后在說此事。畢竟這開封府尚未落入我等手中,就奢談所謂封王一事,豈不是有點滑稽?要不然,若是有人仿照童貫之舉,那到時候我等又該如何行事?這一點,還請陛下三思。”

  “董愛卿所言甚是。那我就暫時看著吧,若是那孟珙當真能夠奪得開封,那區區一個王爵我便贈予他又如何?但若是未曾攻下,那此事便休要再談,知道了嗎?”趙昀長嘆一聲,便將此事輕輕挪開。

  眼見此事已了,眾位大臣也不欲繼續糾纏,就這么讓整個朝議就此過去。

  自殿上退下之后,董槐猶自存著困惑,便問道:“鄭相公,這就是你為何會有此擔心的原因嗎?”

  “沒錯。若是將那河南納入手中,我等勢必要推動此事,那孟珙封王也斷然不可能停止。畢竟奪取中原這一功績,若是沒有相應的封賞,如何能夠讓天下人接受?”鄭清之長嘆一聲,不覺說道:“但是你也知曉,陛下之前便對蕭鳳封王一事耿耿于懷,而我等若是推動此人,那讓陛下怎么想?”

  董槐神色一愣,眉宇間全是愁怨:“難道就沒有折衷辦法?”

  “要么阻止,要么幫忙。你以為這世間所有的事情,當真就有第三條路?”搖搖頭,鄭清之自覺也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那難道就讓我們眼睜睜的放棄這次奪取中原的可能嗎?”董槐一臉懊惱,很顯然對此事頗為不滿。

  在赤鳳軍的幫助下,他們不僅僅將史天澤給擊殺,便是張柔也被迫遠遁海外,現如今只需要一鼓作氣,便可以一路北上,將整個河徹底控制住,但現在卻因為所謂的封王一事,落到這般境地?

  若是讓赤鳳軍聽了,豈不是感到可笑嗎?

  鄭清之自感無奈,只好應聲回道:“唉!我等也是沒有辦法。只是現在,也只能看孟珙如何抉擇了。”復有抬起頭,看向了遙遠的北方。

  天空之上,烏云密布,更有雷霆乍起,應當是要下雨了。

  而北方之處,是否也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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