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聽見蓋亞的怒吼,蓬托斯不由得一滯,小心翼翼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反倒是呂言悠哉地癱坐在石椅上,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事實上,這場諸神之間的戰爭剛一開啟,蓋亞這位大地母神就一直表現得相當煩躁。
隔三差五就在神殿內發泄般地怒吼,讓人懷疑她哪天會忍不住直接沖出去終止這場神戰。
當然,蓋亞本身對于這種事其實是有心無力的。
在希臘神話中充當背景板的那幾位恐怖的存在中,蓋亞的正面戰斗能力是最弱小的那一個。
她要是下場,或許克洛諾斯和宙斯都會給她一點面子。
但也就只有一點。
畢竟她終究只是一位女性神祇而已。
要是想要用面子就終止這場戰爭,那還是太過想當然了。
換成塔爾塔洛斯出面還差不多。
就在這時,宙斯的氣息突然出現在神殿外。
這位俊美的男神在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戰斗后,臉上的稚氣已盡數褪去。
除了還是青年的模樣外,整個人的氣質與當初相比是截然不同。
宙斯沉穩地走進神殿內,朝著呂言行了一禮。
“見過洛爾大人。”
呂言微微側目看向宙斯,表示自己在聽。
他這樣的態度,宙斯卻也不惱。
整理了一下措辭,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偉大的洛爾,我此來是為了請求您的幫助……”
要知道,在這數年時間里,奧林匹斯山的新神和俄特律斯山的舊神一直在激烈戰斗。
并且瘋狂拉壯丁,增加己方的力量。
不過,哪怕奧林匹斯山的眾神數量已經增加了不少。
可是現在的局面,對于奧林匹斯山的新神們來說,還是有些艱難。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只有數量,而沒有質量。
到現在為止,宙斯的陣營里,都還沒有那種天花板級別的神祇。
也就導致了,哪怕奧林匹斯山上有不少第三代的神祇駐守,但綁在一起,也根本無法對抗掌握了神王權柄的克洛諾斯。
頂多就是在小范圍的戰斗中,能夠占點便宜而已。
宙斯的志向,可是推翻克洛諾斯的統治,怎么可能接受這樣一直被動挨打的局面。
她想要做出改變。
宙斯自身無法在短時間內變強到足以正面擊敗克洛諾斯,那么就只能尋求那些強大神祇的幫助。
有能力擊敗或者對抗克洛諾斯的神祇并不多。
分別是五大原始神中的塔爾塔洛斯和厄瑞波斯,以及太空之神埃忒爾、海洋之神蓬托斯、天空之神烏拉諾斯這三位最強大的二代神祇。
最后便是呂言這位最古老的裁決者了。
滿打滿算也就六位。
可關鍵是,塔爾塔洛斯一直被埃忒爾抵御在外太空,宙斯不用問都知道自己肯定不可能把這兩位請來幫忙。
而厄瑞波斯從誕生之初就一直在跟自己的妹妹倪克斯貼貼,從來沒有離開過黑暗,宙斯也不認為自己能夠改變這位原始神的想法。…
蓬托斯無法離開海洋,烏拉諾斯無法離開天空。
這樣盤算下來,宙斯發現自己唯一能夠爭取一下的,就只有呂言。
“……洛爾大人,您意下如何?”
宙斯一通話說完,極盡溢美之詞,其中心思想就是想要讓呂言幫她一起對付克洛諾斯。
贊美什么的并不會影響到呂言的判斷。
他全程保持著安靜,對于宙斯的請求不置可否。
宙斯似乎還想說點什么。
就在這時,憤怒的蓋亞先一步沖了出來。
她對宙斯說道:“宙斯!大地無休止的震動使得我煩躁不安,趕緊結束這場鬧劇,讓違反生育法則的克洛諾斯得到應有的懲罰,讓那一代神王烏拉諾斯的詛咒趕快應驗!讓我的耳朵清凈一會!”
看著瘋狂跳腳的蓋亞,宙斯不僅不覺得難堪,反而覺得蓋亞這波助攻打得相當巧妙。
她急忙走上前,微笑著對蓋亞說道。
“偉大的母神啊,如您所見,舊神與新神之間既無法殺死對方,也各自沒有碾壓對方的絕對力量,雖然我也心焦無比,但事實是,這場戰爭可能會永遠的進行下去。”
宙斯對著蓋亞說話間,還不斷地朝著呂言的方向使眼色。
這潛臺詞是相當明顯。
“別妄想了宙斯,洛爾根本不愿意出手。”
蓋亞略顯不滿地白了呂言一眼,扶額說道:“我無法接受無盡的戰爭,宙斯,既然你來到這里了,我便給你一個建議吧。”
“當年第一代神王烏拉諾斯,將我的六個巨人孩子通過深淵之神塔爾塔洛斯,又塞回到了我的體,我好不容易安撫住了它們,讓它們陷入沉睡,如今卻被你們那愚蠢的戰爭所吵醒。”
“它們的哭喊之聲與你們的爭斗聲,真是比深淵更令人絕望。”
“宙斯,去深淵找塔爾塔洛斯,解放我那六個孩子,獨眼巨人精妙的工藝與百臂巨人強大的力量,會給你們帶來勝利。”
蓋亞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隨后又轉頭看向呂言,道:“洛爾,你當初答應了庇護宙斯,你應該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呂言沒想到蓋亞說著說著又扯到了自己身上。
想到那只豐饒之角源源不斷產出的速溶咖啡,默默地點了下腦袋。
蓋亞見他沒拒絕,就接著補充道:“深淵對于大部分神祇來說都很危險。”
言下之意,便是讓他陪宙斯一起去。
這并非虛言。
塔爾塔洛斯一直覺得自己的深淵太過空曠,沒事就自己在深淵里用創造之力捏一些特殊的生物。
那些深淵生物的力量,在深淵這種主場里,可不比一些普通的三代神祇弱多少。
以宙斯現在的實力,還遠遠不到能夠橫推深淵的程度。
要是陷在深淵里了,蓋亞可不認為塔爾塔洛斯會老老實實地將宙斯交出來。
讓呂言這位裁決者陪同,顯然是為了上個保險。
聽完這話,呂言先是沉默了一會。
雖然懶得動彈,但這好歹是他之前答應過的事情,也不好拒絕。
“可以,不過……”
他頓了頓,才不急不緩地開口補充道:“就當做一次庇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