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惻惻的輕笑聲在呂言耳邊響起。
身為蟲族出身的至高存在,他壓根就不屑于跟呂言爭辯這種口舌之利,只是充滿譏諷意味的笑。
蟲族母巢深處。
體長超過百米的蠕蟲又一次抖動了起來,一只蒼白的手臂掀開蠕蟲的口器。
隨后,一位戴著兜帽,身形修長的身影從中走出。
這位,其實才是蟲族的至高存在。
事實上,強大到了這種地步,早已擁有了脫離種族,自立門戶的資格和力量。
甚至于,說他們是獨立于所在種族,都并不為過。
“還真是有趣的家伙……”
蟲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嘴唇,他打算親自去跟呂言過過手。
在他眼中,呂言除了是制造輪回系統的必要材料以外,本身那種不死不滅的特性,也是相當讓他感興趣。
值得一提的是,呂言之前朝著蟲族母巢轟出的一擊,動靜也確實是很大。
只要長著眼睛,就不會看不到。
奮戰中的輪回者們,自然也是很容易,便注意到了突然出現在現場的呂言。
雖然這些個官方背景的輪回者,不知道原本應該在進行死斗對決的呂言,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但是作為公認的最強輪回者,呂言能夠給他們帶來多少的激勵效果,自是無需贅述。
原本就正在激烈反抗的輪回者們,此刻更是爆發出了比想象中更夸張的力量。
每時每刻,都有大量蟲族戰兵的殘肢斷臂,在天空中飛舞,而后自然落體。
面對數量極為夸張的蟲族軍團,反抗的輪回者就像無盡黑暗中一束束燭火。
看似危如累卵,卻需要蟲族戰兵們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才能艱難地將其撲滅。
當然了,對于蟲族這種擅長爆兵的星空種族,只要能夠達成目標,不管出現再怎么慘痛的損失,其實都無關痛癢。
隨處可見炮火震顫,蟲族尖嘯。
不斷有蟲族壓上,試圖將輪回者的反抗徹底撲滅。
呂言在轟出那一拳之后,便停下了動作。
他沒有去幫助及及可危的輪回者,就這么停留在原地,靜靜等待著蟲族的至高存在,接下來做出的反應。
好在。
蟲,也并沒有讓呂言等待太久。
當然了,他等來的不是蟲,而是一道細小的微弱光束。
恐怖的速度,幾乎超過了呂言神經反應的速度。
只是以往養成的警覺,讓他出現了一種渾身汗毛倒豎之感。
微弱光束從天而降。
如果不是遍布天空的蟲族,遮掩了絕大部分陽光的話,就連呂言都很難注意到這道并不明顯的光束。
不過,哪怕注意到了,其實呂言也已經來不及反應了。
這道微弱光束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瞬間貫穿了呂言的胸膛。
蟲族母巢內,膚色有些病態般蒼白的蟲,緩緩收起指尖,開始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呂言。
似乎是想要親眼看看,呂言會怎么復原。
很顯然,這道光束并沒有那么簡單。
在貫穿呂言的那一刻,這道微弱光束直接爆發開來。
在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里,從不過食指粗細的微弱光束,擴散為了直徑超過十公里的煌煌光柱。
驟然綻放的光芒,仿佛在這一刻照亮了整片天地。
在光柱范圍內,無論是蟲族戰兵,亦或者是輪回者,都當場被蒸發得一干二凈。
那是一種包含著無盡濃縮能量的攻擊。
遠處揮舞長劍,盡可能殺傷蟲族戰兵的云長歌,都被道陡然亮起的光柱吸引了注意。
光是看著這樣的畫面,就給他一種渾身被深邃寒意包括的感覺,心下忍不住顫栗起來。
戰場上的高等級輪回者們,紛紛意識到了這種恐怖危險,下意識地往外躲避。
哪怕是對呂言很有信心,可是在這樣難以理解的打擊下,都沒幾個認為呂言還能活下來。
這直徑超過十公里的區域,被清掃一空。
可以明顯注意到,那片區域的地面,沒有什么凹凸不平的坑坑洼洼,都是平整地凹陷了下去。
而被瞬間湮滅在光柱中的呂言,這個時候卻是毫發無損地重新出現在了半空中。
他抬起手掌,合攏又松開。
反復幾次后,才若有所思地喃喃道:“這就是至高存在的力量么?”
純粹的龐大能量中,還蘊含著大量紛繁的規則。
復雜卻統一。
換言之,蟲釋放的這道微弱光束。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跟呂言的蒼白色火焰,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差別。
他的蒼白色火焰,是依靠著人族鎮族技,強行混合出來的存在。
一直以來,呂言用得都很順手。
也清楚這種力量,到底能夠造成多么恐怖的效果。
但是至高存在也只是這種攻擊方式的話,那似乎并沒與比他強到哪里去。
只有這樣,那也不過如此。
“可別讓我失望啊……”
呂言一腳踏在空氣中,仿佛是踩到了某種實體。
整個人如同一枚火箭,急速朝著蟲族母巢奔騰而去。
不知道什么時候,一道身形修長的男子出現在了蟲族母巢下方。
有著病態般蒼白膚色的男子,背負著雙手。
面對著襲來的呂言,漫不經心地腳尖輕點。
一顆微弱光團,仿佛天降隕石一般,朝著呂言墜落而去。
之前那道手指粗細的微弱光束,就已經能夠造成如此恐怖的場景,更別說現在這顆微弱光團,光是直徑就超過了一米。
很令人懷疑,當這次的微弱光團爆發后,會不會直接將腳下這顆星球給毀滅掉。
莫名的,周邊戰斗的烈度降低了許多。
大概蟲族戰兵和輪回者們都意識到了,他們這里的勝負,并不能起到什么決定性的作用。
在這道微弱光團面前,呂言沒有絲毫退讓。
上升的過程中,周身已經覆蓋著了大量的蒼白色火焰,甚至不太能透過這層蒼白色火焰,看清楚內部的呂言。
蒼白色火焰自下而上,微弱光團自上而下。
在極短的時間內,兩者在萬米高空中,對撞到了一起。
微弱光團率先爆發。
狂暴的力量波動瞬間擴散而出,幾乎蔓延至了整片天空。
仿佛天塌一般,即將壓迫而來。
當微弱光團擴散到如此體量的時候,下方阻攔的呂言,顯得格外的不起眼。
可是下一秒,蒼白色火焰洶涌而起,威勢滔天。
微弱光團擴散了多大范圍,蒼白色的火焰便擴散到了同等面積。
從遠處遙望,就像是大片蒼白色的火焰,硬生生將這龐大至極的微弱光團,給托舉起來了一般。
仿佛兩團滾燙的熱油,在互相侵蝕,不斷迸射出充滿毀滅性的力量。
值得一提的是,這樣恐怖的對撞,并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蟲并沒有選擇源源不斷地添加力量。
即便一開始的體量就足夠龐大,但也在十幾秒之內,與蒼白色火焰一起消弭于無形。
看見這一幕,蟲還沒有說什么。
不少精銳蟲族,便已經開始不顧一切地朝著呂言撲來。
雖說有一些反應過來的輪回者,出手將其阻攔,不讓他們參與呂言與蟲的戰斗,卻也不可能完全擋住。
數以百計的精銳蟲族,尖嘯著撲到了呂言面前。
對產生了智慧的蟲族個體來說,他們無比崇敬蟲這樣的至高存在。
他們還活著的情況下,絕對不允許有敵人對蟲出手。
只可惜,呂言壓根就沒有將這些非人形生物看在眼里。
所有朝著他撲來的蟲族精銳,在距離他還有百米以上的時候,便憑空自燃起來。
那種蒼白色的火焰,充滿著死亡的氣息。
沒有任何一只蟲族戰兵能夠活著接近呂言。
不過,就算如此,也沒有哪只蟲族精銳退卻。
或許在他們眼中,能夠為了本族的至高存在獻出生命,是無可比擬的榮譽。
就算連消耗一點呂言的體力都做不到,也無所謂。
在場的輪回者們愕然發現,這竟是變成了一場大型的飛蛾撲火。
死去再多的蟲族戰兵,都不足以讓呂言回頭看一眼。
另一邊,懸浮在高空的神族要塞。
仙、神兩尊至高存在,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呂言的舉動。
“這個制作材料,有點意思啊,難怪畫那家伙會在這顆星球待這么久。”
神看起來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
仙神色澹漠,拂袖道:“或許有機會成長到與我等相同的境界。”
聽見這話,神啞然失笑。
“你還挺能開玩笑的。”
能夠統合自身所掌握的一切力量,確實是成為至高存在的標準之一。
可要成為至高存在,那幾率依舊是微乎其微。
更別說,在被這么多尊至高存在盯上以后,他們并不認為呂言這個制作材料才能繼續活下去。
就在這時。
一位脖子上掛著頭戴式耳機的少年,突然從虛空中走出。
他像是普通人一般,樂呵呵地打著招呼。
“兩位,好久不見。”
神看見突然出現的少年,也沒露出什么驚訝的表情。
笑著回應道:“還得多謝你告知我等啊。”
事實上,少年畫只是沒有將這里的信息封鎖起來而已。
相較于這些至高存在打算直接搶奪的行動,少年畫其實更寧愿等待喻武林將輪回系統制造出來,再考慮其他事。
他沒好氣地反問道:“我有告訴你嗎?不是你們自己像狗一樣找上來的?”
在場都是同等級的存在,給不給面子,完全看心情。
很顯然,少年畫并不打算給面子。
對于少年畫這樣的態度,仙和神都沒有感覺到尷尬。
他們神色坦然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神率先開口打破沉默道:“那個輪回者找到了嗎?”
“沒有,不過那個輪回者應該還在這顆星球上。”
他們口中的輪回者,指的自然是喻武林。
少年畫冷著臉,道:“別看我,我才從輪回系統的決斗場里出來。”
就在這時,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傳來,打斷了這三位至高存在的交談。
循聲望去,可以看到蟲族母巢下方,蒼白色火焰正在爆裂燃燒。
神有些詫異。
“還沒結束呢?蟲那家伙到底打算玩多久?”
少年畫像是想起了自己當初跟呂言交手的情況,語帶嘲諷地說道:“怕是要陰溝里翻車。”
雖然被稱作制造材料,但是少年畫很清楚當這種不死不滅的特性,出現在個體上的時候,到底有多麻煩。
可不得不說。
呂言此刻的情況,確實是不太樂觀。
在他四面八方,一面又一面龐大的菌毯,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漫天狂舞。
前赴后繼地將蒼白色火焰包裹起來,瘋狂掠奪著蒼白火焰中蘊含的能量。
而后又憑借著這些掠奪的能量,快速轉化為一只又一只猙獰可怖的蟲族。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呂言現在應該算是自己對付自己。
他能感覺到,這些由蟲釋放出來的菌毯,充滿著瘋狂與貪婪。
永無止境地吞噬著他的力量,又快速繁衍出強大的蟲族。
這是蟲在毀滅過呂言兩三次后,臨時琢磨出來的解決辦法。
呂言短時間內,還真不知道該怎么破解這種困境。
除非他停止反擊,安心等死。
不然的話,只要他還在釋放能量,便會被這些菌毯以極高的效率吸收掉。
呂言打爆了兩只由他的能量繁衍出來的蟲子,神色不善地望向了周圍的菌毯。
他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對這些菌毯進行破壞,遺憾的是,不論他的攻擊有多么犀利,都會被輕而易舉地吞噬掉。
他琢磨著,或許只有實體攻擊,才能對這些菌毯奏效。
呂言側身一腳踢在一只撲來的蟲族上,沉重的力量甚至引發了肉眼可見的波紋。
只可惜,由蒼白色火焰作為材料繁衍出來的蟲族,不可能這么輕易被擊殺。
當然,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擊殺這么一兩只蟲族。
踢出一腳后,呂言整個人順勢向著反方向彈射而出。
頃刻間,便來到了一面菌毯前。
呂言強忍著膈應,抬手抓向表面覆蓋觸須的菌毯。
手掌上傳來的滑膩觸感,讓他有些不適。
沒有仔細感受的意思,果斷發力,就要將其直接撕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