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刀光飛來,陳誠心中一驚,這黃金寶塔上的紫氣和玄黃二光幕竟然如同無物,輕易就把刀光放了過來。
陳誠心中大驚,以為寶塔出了問題,緊接著卻明了過來,這紫氣和寶塔本身的玄黃之氣融合不夠融洽,以至于面對緊急危機時運轉出現了停滯,讓飛刀覷見破綻,輕松避過二者的阻擋。
這也證明了此刀光的不凡之處,讓他的危機感愈加增大。
而陳誠從來沒有以肉身硬抗的想法,他為人從來謹慎,一向惜命,肉身和元神是此命最后的保障,為了試驗強度就以身犯險,在他看來是傻子行為。
而且他從方才偷襲者的言語就猜測出了此寶的來歷,這件寶物在封神一書中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挫折,幾乎是神當殺神,佛當殺佛,只一句“請寶貝轉身”不知讓多少仙家飲恨。
所以在聽到這一句的瞬間,陳誠就做好了多重準備。
而九轉元功本就善于變化,從元神到肉身陰陽如意,在那白光定住陳誠元神的瞬間,元神就做出應對,如同游魚一般脫開定神白光,脫身而走。
說起來話長,但白光和飛刀到來的時間距離,只用“剎那”似乎還嫌稍長,二者幾乎同時到達陳誠身上。
只見那飛刀如流光一般,在陳誠頸項微微一轉,一刻碩大的頭顱如同西瓜落樁,瞬間從他的軀體上載落下來。
放出飛刀之人輕“咦”一聲,卻已經收回飛刀。
再看陳誠的尸體,已經化作兩截枯木。
陳誠在枯木不遠處現出身形,道:“陸道壓君既然出手,何不見面一晤,而效仿宵小之輩作偷襲之舉?”
陸壓聞聽此言,散開手中印訣,衣袍帶風,風度翩翩地現出身來,站在星空深處,面帶微笑道:“道友從何處來?竟聽過我這隱世之人的名號?”
陳誠笑道:“先有鴻鈞后有天,陸壓道君還在前。莫大的口氣,談何隱世之人?道君說笑了。”
陸壓一拍雙手,哈哈笑道:“難怪望舒要我留下道友性命,果然是舊友相逢,只是我猜不出不出道友來歷。”
陳誠微微一愣,卻笑道:“在下不過無名小卒,道君未曾聽聞也是尋常,玄金派陳誠便是在下,道君見笑了。”
陸壓面現狐疑之色,看著陳誠沉思半晌,方嘆道:“玄金派?截教?道友好手段!”
正說著,沒有絲毫征兆,陸壓手中突然出現一把金色木劍,如疾風驟雨向陳誠砍來,一道白金色的神焰如海浪一般隨著神劍揮動,洶涌而來,將陳誠淹沒。
陳誠早有準備,見神焰蒸騰,寶劍鋒銳,卻絲毫無懼,直接都抖開周身神砂,如同燦爛的星云,同白金神焰交織在一起,破開大片空間。
只聽一聲轟鳴,各種雷光刀鋒神焰瞬間湮滅,又瞬間生聚,好似無窮無盡,如同兩個巨大的石磨在互相碾壓。
只是陳誠的神砂大陣終究稍遜一籌,在方一接觸對方神焰,就有三成神砂瞬間氣化,若非陳誠以陣勢聚攏,他這道神通恐怕會立刻潰散。
陸壓道君也真不負其上古真仙身份,這一道太陽真火神通被他修煉到了極致,使用起來無窮無盡,爆裂難當而又存有余意,只要稍稍窺見破綻就如流水般趁勢而上。
太陽真火本來就威能無窮,剛猛異常,尋常妖魔只要沾上一絲就會灰飛煙滅,魂飛魄散,卻被他修煉到能夠如流水一般,既能潤物細無聲,又能如海浪滔天,威勢無窮。
若非陳誠的神砂間無所不在的離合之力不停地離散火焰威勢,恐怕僅幾個回合,就會被洶涌而來的真火熔煉。
就算如此,陳誠的神砂大陣也在節節敗退,幾息之間,就已經損失大半,正在此時,陸壓道君的劍光也同時飛到,他如同浴火之神,見陳誠忙于應付真火,隱喻火焰之中,舉劍便砍。
那寶劍尚未到時,就有一股灼熱如刀的氣息迎面襲來,好似蘊含著濃郁到極點的太陽真火之意。
陳誠發現劍光,不及取寶抵擋,但也不敢大意,忙聚起神力,反手一掌向陸壓道君拍出。
只聽當的一聲巨響,陸壓道君只覺得一股滔天巨力從手臂傳來,手中神劍頓時把握不住,瞬間橫飛出去。
陳誠掌勢不衰,遮天掌力順勢拍向他的額頭。
陸壓道君驚駭異常,沒想到以他玄仙法力竟然抵不過陳誠天生神力,正想躲閃,卻已是不及,又是一聲悶響,只見火花四濺,陸壓道君如流星般瞬間倒飛出去。
他只覺得金星亂逬,四肢酸軟,忙向額頭胡亂抹了一把,見頭顱并無異樣,方才松了口氣,但再無心思與陳誠近戰。
見陳誠將他寶劍收走,羞憤地跺了跺腳,收回太陽真火,化虹而走,眨眼間就回到了陣中太陽星上。
隨后,他戟指陳誠喝道:“道友好神通,只可惜入我陣中,卻休想逃脫。”
說著,他手掌一翻,一面黑底金文丈許高的旗幡驀然出現,隨后,他口中念念有詞,將旗幡連連搖動,接著微微一指,一刻碩大的星辰出現在陳誠視野,呼嘯著向他撞來。
這星辰巨大無比,比之山岳還要巨大數百倍。
做完這些,陸壓道君還不放心,旗幡連連指點,數十顆星辰如連珠之箭,齊齊向砸向陳誠。
這些星辰神異至極,無論陳誠如何變化,都被這些星辰鎖定,好像在這陣法之中,所有的空間和距離對這些星辰來說都是虛妄。
見這些星辰如同跗骨之蛆,追著自己不放,陳誠懶得再墮,直接扔出黃金寶塔,向星辰撞去。
那寶塔在飛行過程中迅速變大,片刻就已經化作數千丈之高,如同真正的星球相撞,整個星辰在撞擊的瞬間轟然破碎,塵土巨石亂飛。
黃金寶塔也被撞得連連翻滾,并且迅速縮回到陳誠懷中。
陳誠渾身一震,只覺得胸口氣血翻騰,惡心欲吐,但片刻之間就穩定下來,并沒有什么大礙,又見寶塔靈光不減,于是再次將它扔出,又是一聲巨響,寶塔再次翻滾著回來,只是此次跌回之后,寶塔如有靈性般,直接鉆進陳誠掌中世界。
陳誠無語,但見星辰又至,也不再召喚它出來,只是舉起拳頭,整個人沖上去,揮拳砸在星體之上。
星體再次破碎,那種惡心的感覺再次犯上心頭,但他不敢稍歇息,接連揮拳而上,不停地將撞擊過來的星辰砸碎,
直到砸至第二十三顆星辰,陳誠終于噴出一口淤血,受了些內傷。
正在此時,突然從遠方傳來一聲巨響,星斗大陣中的空間開始震動起來,億萬星辰光的芒迅速暗淡,甚至連太陽太陰二星都出現頹勢,二者形體幻生幻滅,終于還是暗淡下去。
只見空曠的宇宙中,無數舉著旗幡的身影完全顯現出來,每個人都是臉色蒼白,神情頹唐,俱都一臉無奈地看著陸壓。
只剩下一座散發著無量劍光的誅仙陣,還在釋放著絢爛的光彩,那劍陣還在緩緩移動著,所過之處,所有掌控旗幡的修士盡皆被斬成飛灰。
太陽星中一宮中女子尤自處與迷茫之中,少頃,卻瘋狂嘶吼起來道:“不可能,我周天星斗大陣天下無敵,怎么會敗于此處,眾將士,隨我破他劍陣。”
說著,這女子手持一卷圖錄,瘋狂地向誅仙劍陣沖去。
陸壓道君臉色鐵青,連忙上前將她抓住,提在手中,卻對其他人喝道:“事已不可為,諸位速退,我等尚未到山窮水盡之時,全部退到鐘山,結陣自守,來日再戰不遲。”
說完也不理會他人,自顧帶著那宮裝女子化虹光而走。
其他修士也紛紛反應過來,連忙追隨虹光而去,這些修士陳誠也懶得去追,陸壓的遁光又速度太快,陳誠追之不及,也不甚在意。
只是回到誅仙陣中,對一臉疲累的趙公明道:“師弟,撤了劍陣吧,我等回營,”
趙公明聞言,方散開手印,撤下劍陣,將陣圖交于陳誠后笑道:“多虧掌教師兄牽住對方精力,我等才能順利破陣。”
陳誠站起來,伸展下身體,覺得渾身輕松,不由笑道:“師弟過謙了,若不是你等及時破陣,為兄恐怕不易脫身。”
說話間,星斗空間已經支離破碎,眾人已經回到了東海戰場,此時整個東海上空都是追殺或者逃命的修士。
陳誠回到天庭大營之中,見老龍王正帶著幾個臣子躬身在外面等候,手里俱都捧著珍寶,背后背著荊條,一副負荊請罪的模樣。
見陳誠等人進來,老龍王連忙俯身下擺,舉著一個錦盒雙手奉上,道:“拜見上仙,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上仙在天帝面前為小龍美言幾句,小龍不勝感激。”
陳誠啞然失笑,著人接過錦盒,見里面是一盒數百種神砂和一支四海玉瓶,不由啞然,有些奇怪道:“龍王認得本座?”
老龍王連忙再次行禮道:“多虧李星君提點,小龍方能識得仙顏。”
陳點點頭笑道:“龍王不必多禮,若有機會,本座自會進言一二。”
老龍王感激的點點頭,忙又不住道謝。
陳誠沒再與他多言,轉身帶著眾人進營。
這老龍王做的工作倒是很細致,陳誠這一群人基本都收到了禮物,而且根據個人喜好盡皆不同。
趙公明卻道:“這李長庚倒是善于鉆營,竟然把咱們的喜好都摸清楚了,張百仁倒也人盡其才。”
瓊宵撇撇嘴道:“那老龍也是個沒有骨氣的,恐怕是被李長庚哄騙著大出血了,不過這龍宮倒真是富裕,咱們這么多人,人人都有禮物,而且看起來品相很是不錯。”
碧宵笑道:“那也是他們各取所需,恐怕李長庚這么說話,那老龍王反而更加心安。”
趙公明夸贊道:“妹子倒是頗曉人間之事,看破悟透,看來妹子前些日子修心修道,進步很大啊。”
正在他們說話間,李長庚正帶人出來迎接,見到陳誠連忙道:“在下替帝君恭迎陳真人,來得遲了,望大仙勿怪。”
接著又道:“帝君本想親自來迎,卻不想深受重傷,要小仙向真人致歉。”
陳誠有些奇怪地問道:“張道友怎會受傷?”
由于張百仁還沒有正式履任天帝之職,眾人稱呼各不相同,但他一直要與陳誠道友相稱,所以陳誠的稱呼才沒有變,而且這個道友稱呼也是個萬金油,凡是修士相逢,沒有直接的上下關系,均可稱呼一聲道友。
李長庚苦笑道:
“當時,我等正在營前觀戰,見真人打破敵陣,皆歡喜異常,于是帝君吩咐諸將乘勝攻敵,眾位真人也紛紛出戰,誰想在混亂之時,望舒仙子驟然發難,一擊將帝君重傷,眾人皆來不及阻擋,帝君為穩定人心,只得強裝無恙,督促眾人大戰。”
說著,他望了望四周,壓低了些音量道:“回到營寨之中,帝君傷勢爆發,元神已在潰散邊緣,恐怕”
陳誠忙問道:“可服下丹藥?”
李長庚苦笑道:“帝君已經服下太乙金丹、轉神金丹,可是皆起效甚微。”
說著,像是想起什么,忙問道:“真人神通廣大,精通丹道,可有良方?長庚求真人發發慈悲,一定要救救帝君。”
陳誠搖頭道:“在下倒有幾味治愈元神的丹藥,只是也未必比得上太乙金丹等神藥。”
李長庚有些頹喪道:“這可如何是好。”
說著,又連忙把陳誠往營帳里面讓,有些慌亂地說道:“不管真人的神藥有無效用,還是給帝君服用幾粒吧,也許有效也說不定。”
陳誠微微搖頭,卻沒有反駁他的說法,只得跟著李長庚進入張百仁營帳。
雖說是營帳,卻也空間廣大,設施華麗,如同凡間的宮殿,一張沉香木床上,張百仁正雙目緊閉,牙關緊咬,臉色煞白地躺在其上,如野獸般痛苦的嘶吼從他的喉嚨里發出,好像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元神被裂,于神仙而言也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