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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形勢

  “殺了你!”

  張康喝道,猛地將匕首刺進了他的胸口。

  “你…你……”張謙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兄長,不要怪我,你太無能了,只有我才配做張家家主,否則燕王府早已飛灰湮滅。”張康面色猙獰,匕首轉了一圈,張謙登時軟軟倒下。

  侍候在一旁的管家張躍沒有任何反應。

  而是躬身道:“郡守在燕郡豪族中名望無兩,早該成為張家之主。”

  張康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微微點頭,“把尸體處理了,就說家主暴斃,今日之后,張家一應大小事務,俱都由我處置。”

  “是,郡守大人。”管家轉身離去。

  瞥了眼張謙的尸體,張康望向燕王府方向。

  他此時殺張謙一是為私人仇怨,二則是拓跋烈之命,三則是為了保住張家。

  因為只有張家在,他才有能力去完成拓跋烈交給的他的任務。

  而張謙為人貪財沖動,說不得又會做出愚蠢的行為。

  若是以前燕王瘋傻時,無論做什么倒是無所謂。

  但如今,燕王病愈后一應行動都顯得其不簡單,加上王府實力大增,再惹燕王府只會讓燕王警惕張家。

  且北狄騎兵至少得兩個月才能來,所以他得保證這兩個月張家安全無虞。

  何況殺張謙,掌控張家又是拓跋烈的命令。

  在他看來,時機已到。

  張謙一死,他把對燕王府的迫害全部算到張謙頭上,假意和王府和緩關系,迷惑王府,便能多拖延些時日。

  而他需要的恰恰是這點時日,即便王府不相信他也無妨。

  待北狄大軍至,他便贏了。

  “張謙死了?”

  燕王府,趙煦得到這個消息驚訝了半晌。

  “千真萬確,張康剛剛前來拜訪下官,還將一份張謙近些年犯下的罪狀交給了下官,讓下官呈遞給殿下。”劉福將一張紙交給趙煦。

  “簡直莫名其妙,你怎么看?“趙煦被張家這一番操作搞得有些糊涂。

  人死燈滅,這些罪責在手,他也沒法處置張謙一個死人。

  劉福冷笑一聲,“殿下,以下官來看,這張康可比張謙難對付十倍,張謙是硬刀子,做什么一覽無余,而張康是軟刀子,防不勝防。”

  頓了下,他繼續道:“除此之外,張康還向殿下表了一番忠心,意思前些日子也是受張謙脅迫,一副忠臣嘴臉,大有向殿下效忠之意。”

  “有意思。”趙煦摩挲著下巴。

  只是他可不傻,腦子里充滿了自古至今的知識。

  燕郡,他最大敵人張家突然生了如此變故,不是真的怕了,便是有更大的陰謀在。

  只是到底是什么陰謀?他也猜不出來。

  而未知才是可怕的。

  最讓他的惡心的是,如此一來,張家變身白蓮花,他倒不容易下手了。

  陡然想到什么,他急問道:“不對,張謙死了,理應張讓是張家家主,怎能輪到他張康。”

  “下官也這么問了,張康的意思是張讓罪大惡極,拘押在牢中,沒資格繼承張家。”劉福道。

  趙煦猛然意識到什么,他道:“你立刻去趟府衙大牢,將張讓提來。”

  劉福會意,忙小跑出去。

  一盞茶的功夫回來,沮喪著一張臉,道:“殿下,張讓吊死獄中,牢中獄卒說是畏罪自殺。”

  趙煦嘆了聲,“看來張謙不是因病暴斃,怕是張康做了手腳。”

  “如此一來,便是張家內斗了,只是張康為燕郡郡守,如今又手握張家權柄,現又對王府一副言聽計從之態,這樣一個人臥榻王府之側,實在令人難以安寢。”劉福反倒更是憂慮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趙煦和劉福有同樣的想法。

  而且張康希冀拿張謙頂包,王府就會信任他們,未免太單純了。

  只是張康怎么會是單純之人。

  那他到底什么圖謀?趙煦和劉福對視一眼,如盲人摸象。

  沉思了一會兒,他道:“不管張康在搞什么,既然他言下之意要效忠王府,那么你便發一則王府政令,看他作何反應?”

  “殿下英明,試一試就全明白了。”劉福笑的很陰險,“不知殿下要發布何政令?”

  “免除燕郡百姓三年賦稅。”趙煦壞笑道。

  劉福豎起大拇指,“燕郡賦稅本就到不了王府手中,免除賦稅既得了民心,又讓那些貪官污吏無法撈油水。”

  趙煦繼續說道:“還有,把燕郡兵仗司拿下,派遣王府署衙官員掌管。”

  “是,殿下。”劉福領命而去。

  趙煦這時又叫過一個王府家丁,把王彥忠叫了過來。

  “妻兒的下落查到了嗎?”趙煦問道。

  他本來就要剪除張家羽翼。

  現在張家出了變故,正可以伺機行動,進一步試探。

  王彥忠道,“回殿下,小的已查到,就在城西一間院子里,有十余人看守。”

  “本王會讓派人跟你解救妻兒。”趙煦道。

  王彥忠大喜,“謝殿下。”

  趙煦又叫來周毅,“可以讓那三人進去酒坊了,待他們看得真切欲逃出王府時便可抓捕。”

  “是,殿下。”周毅應道。

  于此同時。

  劉福帶著兩個王府署衙官員前往府衙。

  至今,他還是第一次來府衙。

  想到這府衙本就是王府麾下機構,應對王府俯首帖耳。

  如今王府卻無法掌控,他便一陣惱怒。

  而身為王傅,他就更怒了。

  因為按理,自己就該是府衙執掌者。

  “劉王傅。”

  劉福到來,張康迎了出來,滿臉是笑。

  跟在劉福身后的豪族官員也是一個個臉上帶著笑容。

  張康自是心懷不軌,裝的。

  但是豪族官員的諂媚卻是真的。

  不提張家變故,張康對王府一改常態。

  就是如今的形勢,讓他們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輕視王府了。

  “張郡守。”劉福叫了聲,親熱地拉住張康的胳膊。

  張康會做戲,他更會做戲。

  在官員們的目瞪口呆中,兩人攜手進了府衙。

  大有燕郡大團結的模樣。

  進了府衙。

  張康令人給劉福倒茶,寒暄后,問道:“下官剛拜訪王傅,王傅如今又至,想必是王命在身吧。”

  劉福點了點頭,不得不說張康十分敏銳。

  他道:“殿下說了,這幾日身體不適,估計日定擺宴招待郡守。”

  “殿下能念及下官,下官已是感激涕零了。”張康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劉福繼續道:“還有,就是殿下帶來的兩條政令了。”

  張康眼睛轉了轉,心道這個燕王果真是個難纏的。

  他剛表示服軟,這就來試他了。

  臉上卻是笑容依舊,側耳靜聽。

  “殿下令郡守今日頒布政令,免燕郡百姓三年賦稅。”劉福朗聲道。

  張康聞言,和眾官員當即色變。

  “王傅,免了賦稅,燕郡大小官員的俸祿怎么辦?”張康問道。

  這道政令實在出乎他的意外,他是真沒有想到。

  因為是個正常人都不會下這樣的政令。

  他現在真懷疑燕王的瘋癥還沒好利索。

  “殿下說了,燕郡官員俸祿和郡兵軍餉今后由王府統一發放。”劉福端起茶杯喝了口,神態自若。

  他是支持燕王這么做的。

  很簡單,豪族官員自然不缺銀子。

  但燕郡還有不少寒門吏員。

  這些吏員到王府領俸祿和由府衙發俸祿自然不一樣。

  拿了銀子,他們就明白該向誰效忠。

  尤其是郡兵,和王府親兵一樣。

  拿了王府的銀子,自該為王府辦事。

  所以,這一招等于廢了府衙的財權,收歸王府。

  “如果王府能支撐燕郡財賦,下官無話可說。”張康皮笑肉不笑。

  此刻,他不能直接反對。

  反對便意味著他先前的姿態是裝出來的。

  他已打定主意,無論如何要撐到秋天。

  現在失去的一切,只要那時北狄人滅了燕王府,他就都能拿回來。

  劉福心中暗喜,他繼續道:“還有,殿下要將兵仗司直接歸于王府管轄。”

  對這條,張康自是沒意見,于是點了點頭。

  劉福很滿意。

  張康對他算是言聽計從了。

  這一次,他真正體會到了身為王傅之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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