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亭縣。
鐘離護送三個熱氣球前往秦州之后,他便再次回到了這里。
除了令艦隊配合白尚襲擾寧錦都司之外,他還要接收艦隊在海上抓的北狄細作。
“殿下,這就是北狄細作,在船上的時候我們已經審問過了,他叫卓格,是北狄黑鐵衛的副統領。”周毅說道。
趙煦輕輕點了點頭。
黑鐵衛這三個字對他來說不陌生。
曾經和張家合謀要殺他的拓跋烈便是黑鐵衛的一員。
而且還是統領。
“殿下?你是燕王!”
此時,卓格被兩個人押著,聽見周毅的話,他吃驚地望向面前的十七歲左右的青年。
從范陽乘船離去,他們的船在樂亭縣海域遭到了海寇的襲擊。
寡不敵眾,被俘虜。
想到傳聞,他立刻意識到,這可能就是襲擊了他們北狄船隊的海寇。
而且海寇的船只十分高大,他便更確信了這點。
他原本以為海寇襲擊北狄船隊不過是個誤會。
所以上了船之后,便極力解釋北狄不是針對他們,還把自己的身份主動說出,以期同海寇商談。
希冀把誤會說清楚,勸海寇為己用。
只是,當時海寇們笑的十分曖昧。
他還一度十分困惑。
現在他終于明白過來了,哪有什么海寇,這不過燕王的障眼法。
北狄船隊就是被燕王的人毀滅的。
想到這,他不禁從頭涼到腳。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燕王你藏的太深了,你竟然瞞天過海造出了如此巨艦。”卓格慘笑。
他和袁家,甚至大頌勢族估計都清楚燕王在暗中造船。
但以他們的理解,燕王造的不過樓船之類的戰船。
所以,即便燕王發現他們的計劃,也無法阻止。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燕王造的是這樣的大船。
“沒錯,是不是很意外?”趙煦的表情中帶著戲謔。
在卓格面前,他沒有掩飾自己的身份。
也不要隱藏自己和艦隊的關系。
畢竟落在他手里,這個卓格只有死路一條。
目光中陡然爆發出刻骨的恨意,
卓格突然試圖沖向趙煦,看押他的士兵立刻把他按在地上。
“燕王,十萬北狄將士的死,終究會用你的血來償還,偉大的可汗不但會將你碎尸萬段,還將整個北四郡從上到下全部屠滅,不留一個活口!”卓格的眼睛被血絲充斥,聲嘶力竭。
北上這一路,海上隨處可見北狄士兵的浮尸。
沒看見一個北狄士兵的尸體,他對燕王的恨便濃重一分。
“按你的意思,侵略者殺人是天經地義,被入侵的人反抗倒是該死,是嗎?”趙煦蹲下來,直視卓格。
“燕王,你連弱肉強食這個道理都不懂嗎?什么侵掠不侵略,羊就該被狼吃掉。”卓格表情陰沉,冷笑起來。
趙煦聞言,緩緩站起來,對常威,白尚和其他將領說道:“你們都親耳聽見了吧,回去之后,把這些話告訴自己麾下的士兵,與北狄之間,直到一方倒下為止,否則戰爭不會結束。”
他故意引出這句話,就是為了讓將士們今后更堅定與北狄斗爭到底。
接著他對卓格說道:“不過有件事你說錯了,你們北狄是狼,但本王是老虎,而且是只吃狼的老虎。”
卓格面色募的一變,“你以為只憑北四郡之力便能消滅我北狄嗎?”
“能,而且一定能,不過可惜,你是見不到那天了。”趙煦冷笑連連。
望向范陽,他陡然岔開話題,“假禁軍你和袁立一起謀劃的吧?”
趙煦的話轉彎的太快,卓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怔了半晌,突然道:“不要浪費力氣了,當初,你們沒有從拓跋烈口中審問出任何東西吧?從我嘴里,你也什么都別想套出來。”
趙煦腦中有不少關于微表情的知識。
這些知識他還編入了給了徐克的教材里。
瞳孔微微放大,代表驚訝,憤怒,害怕等情緒。
而當他說出這個猜疑之后,卓格的瞳孔便微微放大了。
“本王不需要你承認,拿著你的手按個手指印在罪狀上就夠了。”趙煦道。
他很清楚,即便他拿著真證據頂在袁立腦門上,他也不會承認。
畢竟只憑卓格的供狀,朝堂上是不會給袁立定罪的。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供狀是真是假。
有卓格,有罪狀,他便有理由發兵討伐袁立。
畢竟現在正處在戰爭中,他能夠便宜形勢。
即便戰事后朝廷追究起來,他也完全能說自己是為了以防萬一。
“把他和烏蘭巴關在同一個牢中,記得分開關。”趙煦叮囑了一句。
“烏蘭巴大王也……”聽到這三個字,卓格面如死灰。
趙煦不再理會他,而是轉身對常威說道,“燕關留下四萬人就夠了,你統領六萬人攻打范陽,就當是為這次東西兩面的行動祭旗了。”
燕山五萬人,白尚帶走五萬人,飛狐關還留了一萬人戍守,現在燕關內有十萬兵馬。
“是,殿下。”常威舔了舔嘴唇,笑容里滿是殘忍。
袁家屢次針對他們,兩次刺殺燕王,又兩次策劃奪取燕關。
心里,他早就對袁立恨的牙癢癢。
白尚北上,再襲擾寧錦都司需要幾日的時間。
趁著這個時間,正可以把袁家收拾了。
上次,沒裝備燧發槍的時候,他們就把袁家打的丟盔卸甲。
這次會更輕松。
而且,因為對袁家的憎惡,王府根本沒有賣火炮給袁家。
所以,現在的袁家實力根本沒什么進步。
定下了這件事,趙煦和常威一起目送白尚和王府士兵乘坐小船登上停泊在海灘外的戰艦。
待戰艦向北而去,他和常威動身去了燕關。
北狄這次給了來了個東西聯動,這次他也要給北狄來個東西聯動。
他倒要看看誰技高一籌。
隔日。
趙煦和常威抵達燕關,常威立刻開始調集兵馬。
這次糧草他們也不帶,只帶了炒面。
對他來說,解決袁家用不了很長時間。
同時還想和晉州一樣,這次來個夜行軍,突然出現在范陽城下。
傍晚的時候,常威令大軍出發,消失在黃昏的余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