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車站。
諸國國王們自無極宮離去,便徑直來此。
他們準備從這里前往靜海,再乘船返回各自的國度。
此刻,車站上顯得極為擁擠,因為除了諸國國王攜帶的使團,還有眾多已在大頌留學的各國青年為自家國王送行。
當然,這些能被派往大頌留學的青年自然不是普通的青年,俱都來自各國鼎盛的權貴家族。
“正賢,你在燕城要管束好我們高麗的學員,讓他們不能鬧出事端,損害了我們高麗的名聲,否則到時候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他們。”臨上車之際,高麗王對為他送行的青年說道。。
這個青年不是別人,卻是他最喜歡的兒子,當今的高麗世子。
他很清楚,下一任高麗王右誰繼任,不是他說了算,而是大頌皇帝說了算。
讓自己的兒子留在大頌研習政務,一方面能學有所成之后,對高麗今后的改制有利。
一方面則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在皇帝趙煦面前混個臉熟。
若是能得到皇帝趙煦的欣賞,他繼承高麗王的位置便穩妥了。
“孩兒謹記父王教誨。”樸正賢躬身道。
他在燕城呆了一年了。
初到燕城,他身為高麗世子的驕傲一下被擊的粉碎,瞬間覺得自己不過是個沒見過市面的鄉里人。
從蒸汽機車下來,再到高麗在燕城購置的宅院,他一路都未合上嘴。
在這里度過大半年的留學生涯之后,年前他回了一趟高麗王城壤城。
再次見到自己熟悉的王城,他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
這種不自在就像是東瀛前些年打過來,他和父親從王城逃走,一下躲入偏僻的鄉間生活一樣,處處顯得鄙陋。
所以,過了年,他就迫不及待返回燕城了。
和他有同樣感覺的還有其他不少高麗學員。
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不愿意討論而已。
而這時,他們方意識到,大頌像燈塔一樣吸引著他們。
他們則像飛蛾一樣,無法拒絕。
大頌的蒸汽機械,大頌學院里迥然不同的學問,大頌品類繁多,令人流口水的絕美菜肴等等。
然而最重要的是,大頌還在不斷發展,幾乎隔三差五都會有新的事物出現,這才是令他最為著迷的。
高麗王點點頭,轉身登上蒸汽機車。
在窗口的位置坐下,他望向東瀛四國及其他的國王,嘴角瞥了瞥。
他在燕王面前畢恭畢敬,但對其他諸國國王就不那么客氣了。
因為他們都在暗中較勁,想要得到皇帝趙煦的恩寵。
畢竟,誰能受到皇帝趙煦的青睞,國家便定會受益更多,也更加強大。
當然,他們強大的目的絕不是為了大頌,而是為了他們諸國之間發生矛盾的時候不被對方欺負。
尤其是東瀛,他們可是世仇。
再者,今后如果能跟在大頌后面在東土之外進行貿易,自然在大頌劃定的范圍內,他們實力越強,吃的就越多。
此刻,諸國國王們也在交代自己國家的學員。
彼此間,不時相互投去不善的眼神。
到了蒸汽機車發車的時間,眾人方全部登車。
隨著蒸汽機車發出清亮的鳴聲,列車向東而去。
與此同時。
趙煦自國王們離去之后,便叫來了建設大臣鄒容,同他一起巡視燕城內的建設。
與電線桿鋪設同時進行的還有燕城內的自來水管道鋪設。
這是燕城供水排水系統工程的一部分。
至于雨水和污水管道,在前幾年的大基建中便完成了。
不過,由于燕城現在不斷擴張,許多地方又開始了地下管道的建設。
所以,如果在燕城轉一圈,隨時可見有工人在施工。
“臣真是沒想到,有一日竟然無需去河里打水吃了。”從無極宮出來,就是一條正在鋪設的自來水管道。
這條自來水供水管道,由一個個直徑一米,長一米二的水泥管拼接而成,用以構成主管道。
而通往建筑內的管道則是鍍鋅的鐵管,這是最為老式的自來水管,鍍鋅鐵管和主管道之間通過一個轉換接頭連接。
望著土炕正在鋪設的管道,鄒容一臉唏噓。
他是真沒想到過,還能有這樣的自動供水設施。
“今后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很多。”趙煦笑起來。
每一次工業革命都意味著大量新事物的誕生。
這自來水只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個而已。
何況,眼下他只是未雨綢繆,先把管道鋪設下去而已。
這建立自來水廠需要時間,研造院的水泵也需要一點時間。
不過不會太久,因為水泵的結構和原理很簡單。
以蒸汽工業的水平便可將水泵制造出來。
事實上,1818年便誕生第一臺安裝葉輪的離心泵了。
不過那時還是用蒸汽機提供動力,效率不高。
這次,他自然讓研造院一次到位,制造電機帶動的大型水泵,為整個燕城供水。
二人一面說,沿著管道一面巡視。
瞧了會兒水塔的建設,又來到一棟正在建設的高樓前。
這棟高樓的高度預計會在八十六米左右,一共三十三層。
是燕城目前為止最高的建筑。
待其建成,可集會議,酒樓,辦公等功能于一體。
而這棟建筑采用的是鋼筋混凝土結構,結構強度不是問題。
為了讓建筑的風格與大頌傳統建筑相配。
這棟高層的屋頂采取是大頌傳統建筑的山脊形屋頂。
除此之外,燕城其他不少區域也在進行著施工建設。
按照規劃,燕城的布局井然有序。
商業區,居住區,休閑區,景區涇渭分明。
像高層建筑主要就集中在商業區。
對于燕城內的居住區,統一規劃建設的是大頌風格的園林式別墅,高度不得超過兩層,還必須有院子。
至于休閑區建設的自然就是公園,書館,體育場之類的設施了。
為了便捷,居住區和休閑區相互交錯,方便百姓前往。
一路巡視,趙煦和鄒容沿著燕城轉了一圈方返回。
雖說他現在當了皇帝,但不是說就此要久居深宮。
趙恒在禪位大典上離去的時候,和他說了一句話。
他說,身為帝王,最不能信的就是奏折,百官的嘴,就是糊弄人的鬼。
他錯就錯在把這句話當耳旁風了。
趙煦對趙恒不感冒,但對這句話深以為然。
正因此,他寧愿多出來轉轉,眼見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