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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惡客臨門

  被發現的第一時間,暗影司探子便暗道不好,立刻準備施展遁法逃走。

  然而,熾白色的光輝將這一片都照耀的恍如白晝,他剛剛化作幻影準備遁走,便被強行拉扯回來,重新化作了人形。

  暗影司,叫這個名字,自然有叫這個名字的原因。

  只要是暗影司的成員,無論修煉的何種功法,都會同時修習暗影司的暗影大遁,這遁法徐徐漸進,如同一門功法一般,從煉氣二階開始便能入門修行。

  初時只是能藏在陰影里,不容易被人發現,騙騙人的眼睛,奔行之時,如若夜貓,悄無聲息,并沒有多強。

  但這門暗影大遁,遵循著跟功法一樣的進階路線,修行到深處,一念便可化作一道遁影,穿行于虛空之中,縱然修士成為了七八階的大高手,這遁法也只會更強更實用。

  這等遁法,數遍天下,也是極為少見,乃是暗影司的不傳之秘,便是暗影司修成這門遁法的成員,也只有極少數幾個人,有能力傳給別人。

  只要見到使用這門遁法的人,十成十是暗影司的人。

  眼下這探子已經將暗影大遁修到了可以遁地而行的境界,已經算是極有遁法天賦了。

  可縱然是修到如此境界的遁法,此刻也堪堪只能起了個頭,沒法遁走。

  探子看著對方的樣子,腦海中迅速掠過所有可以阻止他遁走的法門,這也是所有暗影司探子的必修課之一,他們必須記住所有能破掉暗影大遁的秘術、法寶、環境等等,記住這些東西的特征,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以及,如何反向破解,逃出生天。

  暗影司的探子,第一擅長的基本都是跑路,第二擅長的則是追查情報的專業技能,之所以發展成這樣,除了必修暗影大遁的原因之外,也是因為長期下來,整個暗影司里,還活著的都擅長跑路……

  有前面兩項必修課牽制大部分精力,基本都不擅長干架,那也成必然了,而且在同階修士之中,都算是武力值偏低的。

  全能的有倒是有,但那是數量少的可以忽略不計的傳奇人物。

  探子在學習專業技能的時候,的確沒有偷懶,此刻千鈞一發,腦海中閃過所有的信息之后,瞬間便鎖定了其中一種。

  “白日慶燈!”

  跟著腦海中又瞬間浮現出。

  白陽邪祀。

  喜燈祭司。

  一瞬間,探子的頭皮都有些發麻了,這里怎么會遇到這些鬼東西?

  娘的,這鬼地方現在連活人都沒幾個了,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來了?

  來不及多想的時候,兩側包抄過來的隊伍,已經飄了過來。

  探子一聲唿哨,身上披著的大氅忽的一個抖動,一把把無柄的飛劍,恍若游魚,四散開來,刺向那些包抄來的白袍人。

  飛劍入身,穿刺而過,帶著一蓬蓬鮮血,化作血滴的冰晶,然而那些白袍人卻恍若未覺,繼續沖來。

  探子尋了一個方向,身子骨仿若沒了重量,貼著地面繼續飄了過去,交錯的一瞬間,手腕一抖,一條細細的細線,如同利刃,劃過其中一個白袍人的脖子,將其腦袋割了下來。

  滾燙的鮮血沖天而起,探子看也沒看,繼續沖刺。

  然而,他忽然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回頭一看,那被割了腦袋的白袍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左邊的戰裙。

  那白袍人脖頸處的鮮血還在噴涌,明明沒了腦袋,卻好似還沒有死一般,又伸出了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他的戰裙。

  就這么一個耽擱,周圍的白袍人便已經完成了合圍,提著白日慶燈的白袍人,離地三寸,靜靜的飄了過來。

  探子心中一沉,怨念自心中起。

  要是正常執行任務的時候,哪里用得著穿這種軍中的裝備……

  可此刻已經耽誤不得,面對天克他,境界也比他高,法寶也比他好的喜燈祭司,他縱然知道如何反向破解對方的秘法,也已經沒有用了。

  因為最多三息,他就會死。

  他一咬牙,召回了四散出去的飛劍。

  那些閃爍著銀光的飛劍,匯聚到一起,沖向了喜燈祭司,卻還有一把飛向他的左手臂。

  銀光一閃,他的左臂齊肩而斷,他右手單手捏了一個印訣,低喝一聲。

  左臂應聲炸成一團血霧,血霧將其包裹著,化作數道血光,四散飛走。

  而同一時間,一手拎著白日慶燈的喜燈祭司,另一只手一揮大袖,將那些沖來的飛劍卷入其中,隨著他手臂落下,一把把被擰成了麻花,徹底報廢的飛劍從他的袖中跌落。

  喜燈祭司抬起頭,看了看那四散的數道血光,直接放棄了追擊的想法,不怒反笑。

  “區區一個探子,便將暗影大遁修到如此境界不說,連魔道的血祭遁法都會,暗影司的逃遁之法,當真是冠絕天下。”

  喜燈祭司拎著白日慶燈,燈籠自動轉了個圈,上面的字跡便消失不見,光芒也隨之散去,四散開來的白袍人重新歸來,在他身后匯聚成。

  那些被飛劍洞穿的白袍人,身上的鮮血慢慢的消散,連破損的白袍,都隨之自動愈合。

  唯獨那個被削了腦袋的白袍人,站起身之后,撿起自己的腦袋,嘗試著裝回去數次,腦袋都會再次跌落。

  細細一看,被探子以細線割斷的腦袋,傷口處已經開始腐爛,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里,短短一小會的時間,脖子便被腐蝕的短了一寸。

  喜燈祭司搖了搖頭,一揮手,這個白袍人身上的白色長袍便自行飛出,鉆進了喜燈祭司的袖中。

  剩下的那個無頭尸體,自動倒在地上,肉身飛速的干枯,被寒風一吹,便崩碎成齏粉,隨風飄散。

  喜燈祭司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兩列人馬,只剩下三十五個,左邊長,右邊短,越看越別扭。

  看了沒幾眼,他便一揮大袖,勁力驟然命中左邊一人,落袖之時,便見那人身上的白袍飛入他袖中,白袍中人枯萎化作干尸,跌倒之后,化作齏粉。

  “順眼多了……”

  他舉起手中的白日慶燈,燈籠再次轉了個圈,正面露出一個“囍”字,慘白的光暈,轉著圈,照向了錦嵐礦場的方向。

  “這么近的地方,竟然就有合適的人?”

  頓時,他大喜過望,本以為荒原上不會有合適的素材了,沒想到不遠的地方就有,他飄在半空,恍若鬼魅,拎著白燈,飄向了錦嵐礦場。

  一路飄著到了村子入口,看了看右邊透著詭異氣息的槐樹林,又看了看左邊的荒坡,他手中的白燈籠緩緩旋轉著,一個“囍”字,對準了左邊的絕望深淵。

  他的白日慶燈指引他,左邊有一個域,但是危險性不高,致命程度也不高,而右邊,是他的白日慶燈從未照耀過的未知東西,危險性極高。

  便是此刻,他手中燈籠,散發出的白光,也完全沒法照亮右邊的槐樹林,仿若那些白光,都被槐樹林吞噬掉了。

  他沒有多想,邁步走了中間的道。

  瞬間,天地變幻,他踏入了惻惻的絕望深淵。

  回頭望去,他身后跟著的白袍人,卻都消失不見了。

  左側的山坡上,他看到了驚慌失措的惻惻,也看到了沖上山坡的幾個食人者。

  舉目望去,便見這個域的盡頭,還有一頭山羊,人立而起,全身氣血涌動,妖氣蒸騰。

  喜燈祭司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這種古里古怪的域,他還真沒見過……

  不等他有所動作,那頭山羊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將全身涌動的氣血與妖氣瞬間收斂,雙蹄一蹬,便沒入到域盡頭的迷霧里消失不見。

  喜燈祭司舉著燈,搖了搖頭,光輝照耀之下,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古里古怪的域里,剩下那些人,全部都是幻影,沒有一個有殺傷力的。

  他看著新的循環開始,靜靜的看著惻惻為了不讓孩子被食人者抓住,將其拋入深淵,看著惻惻身亡,眼神里還帶著一點好奇,看完一次完整的循環之后,他的眼神就變得平靜無比。

  只是因為一個人臨死時怨念太深,化作了一個地縛靈式的循環域而已,難怪致命程度不高。

  喜燈祭司拎著白燈,無視了這里發生的一切,一路向前走,到了盡頭的迷霧,他一步邁出,跨越進了迷霧。

  然而下一刻,就在他以為白燈照亮了前路,可以輕松穿過的時候,卻再次回到了最初站的地方,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他沒有提前感知到分毫,他的白燈也沒有。

  這個時候,他眉頭一緊,鄭重了起來。

  致命性的確不高,但很麻煩,很棘手……

  在村子里悄悄練完拳,又悄悄跑到惻惻的絕望深淵里修煉的老羊,沖著回到了村子。

  “二憨,余子清,準備迎敵。”

  “進來了?多少人?什么實力?我們能打過不?”余子清一套連問。

  老羊抬頭一看,不止余子清到了,二憨已經沉著臉站在旁邊了,還有好幾十個五大三粗,氣血如火的漢子和大媽,沉著臉趕了過來。

  這群人混在一起,一般修士敢正面交鋒,不被當場錘死,也會被活活耗死。

  老羊趕緊安撫了一下躁動的眾人。

  “你們別急,那家伙托大了,竟然敢走惻惻的地盤,他一時半會不可能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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