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心收到了惻惻的回信,很是開心,都已經一個月沒收到了,上次惻惻說陪自家少爺出門辦點事,就甚少給她回信了。
顧天心的確不在意什么地位門戶,只是瞧對眼了,那自然開開心心交朋友了,幾乎是無話不說,要不是有些事,的確需要福伯幫忙,而且有些東西,也的確要讓福伯知道,不然的話,顧天心都不想讓福伯看。
這一次打開信一看,顧天心便連忙叫來福伯。
“福伯,你看,惻惻姐給我的信。”
福伯只是看了一眼里面的內容,便脫口而出。
“不可能。”
跟著他看了看顧天心,沉聲解釋。
“我大離,有過一次記載,當時那一代的白陽圣母進階元神,我大離也出了一位元神境的前輩參與圍殺。
那一戰大家都沒有留手,當場將那一代的白陽圣母打的神形俱滅。
而當時在場的前輩中,僅僅元神境前輩,便有足足三位。
不可能有人能在那三位的眼皮底下,留下一絲一毫的生機。
那一代的白陽圣母,必定神形俱滅的徹徹底底。”
話說到這,福伯又沉默了,想到之前惻惻送來的那半瓶甘霖。
這種從未出現的東西都出現了,說不定真的有什么特別的能力,是他們不知道的。
他還真的不敢像以前那般確定了。
思忖片刻之后,福伯道。
“小姐,這次的書信,我要拿走了,等到用完了再還給你,可否?”
“好吧,你用完了記得還給我。”
三日之后,大離東宮。
東宮太子與一位老者相對而坐。
她親自給對面的老者斟茶,然后推了推桌子上的一沓子資料。
“大師父,勞煩您親自來一趟了,我這有些疑惑,想請大師父解惑。”
“殿下客氣了,能讓你拿不準,倒是少見了。”
老者樂呵呵的拿起資料看了起來,她則在一旁解釋道。
“這些資料,是暗影司的一位探子,深入大震得來的,今天剛剛呈報上來。”
“而這份書信,是另外一個可信之人送來的,寫信的人,應當跟錦嵐山有關系,不得不鄭重對待。”
老者眼神一動,看了一眼那封信,他放下手中的資料,輕輕一揮手,那封信便飄在他面前。
老者并指為劍,輕輕在信件的表面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陰氣浮現,轉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者眉頭微微一蹙,想說什么,卻有些猶豫該不該說。
“這種陰氣,的確跟錦嵐山有關,不過,殿下……”
“大師父,大震有白陽邪祀肆虐,而我大離沒有,我這還有一本白陽邪祀最新的經書,也是暗影司送來的,大師父應當未曾看過。”
老者打開經書看了幾眼,看到有關餓鬼的內容,立刻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看著太子。
“大師父,我曾差人,給那邊送過一本,本意自然是好意,然后這才沒有多久,那邊便送來了這么一封信,我覺得錦嵐山禁地里的數百萬餓鬼,恐怕都不太高興。”
老者沒有回答,立刻開始察看那些資料,他一目十行,看的飛快。
那些資料都只是第一手的線索,口供,根本沒有整理,可老者只是掃了一遍,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信件上的結論。
“大師父應當看完了,我的疑惑,便是想請問大師父,這有可能么?”
老者眉頭微蹙,他的心態最近也有些變化,要是餓鬼出現之前,他必然是斷然否定,可現在……
“我輩離火院的修道者,自是要與時俱進,不可妄下定論,只是天長日久,終究慢慢變成了自己曾經看不起的人。”
老者嘆了口氣,神情有些復雜。
“若是以前,老朽必定斷然否定,可如今,老朽不敢說不可能。
那白陽邪祀,殺之不絕,如同蜚蠊,本就有些蹊蹺。
我想起來,數十年前,離火院中,就有一位同僚,曾經探訪各地,研究白陽邪祀相關,他當時便有推論,說下一次白陽邪祀出現,可能要不了多久。
只是當時,那一代的白陽圣母,連同大半高層,都被瑯琊院的一位院首施計坑殺,包括那一代白陽圣母在內,所有人都神形俱滅,大家便都沒人在意這種話。”
老者說到這,停了下來,告了個罪。
“殿下稍等。”
老者坐在原地不動,體內一道流光飛出,片刻之后,再次歸來,他的手中,便多了一卷被封印的卷宗。
將其打開之后,老者很快找到了要找的內容。
“果然,數十年前,我離火院便已經有一位同僚,曾經做過類似的推論,只是當時無人在意。”
這話說的算是很委婉了……
實際情況說直白點,其實是當時大家都覺得,這位同僚是個不跟主流觀點走,標新立異的瓜皮。
而現在,近期被徹底顛覆過一次觀念的眾人,再看這份數十年前的推文,只能自我安慰一下,算是找回點臉面。
我離火院其實還是牛逼的,只是我們當時眼瞎而已。
東宮太子看著這些,也明白了老者的態度。
“大師父,您覺得如今這種情況,派誰去比較好?”
“殿下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吧。”老者笑了笑,哪里還不明白,叫他來,其實只是要用他的身份來背書,這位素來有主見的殿下,早就有決斷了。
“多謝大師父。”太子起身行禮道謝,然后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還有一個玉簡,放在桌子上,推到老者身前。
“大師父,此物名為甘霖,其內有二十滴,至于詳細用法,大師父請看。”
“竟有此事?”老者察看完玉簡,悚然一驚,然后連忙將玉瓶推了回來:“這……太過珍貴了,老朽愧不敢收。”
“大師父。”太子笑了笑,重新推回來:“您是從小就一直教導我的,這只是我孝敬大師父的,難道還要讓我收回去么?”
“這……”老者搖了搖頭,苦笑一聲:“罷了罷了,老朽的確太過需要此物,就厚顏收下了。”
等到老者離開,太子又拿出一個玉瓶,里面充其量也就還有一百多滴甘霖。
她也已經暗中偷偷試驗過一次,對于修士而言,乃是真正的神物,對于煉神修士,和修道者來說,更是千金不換,無法拒絕的至寶。
而那些餓鬼,也因為此物,再也跟普通鬼物不一樣了。
那些不吃人不害人的餓鬼,以后說不得還會被列入到法典之中,受法典庇護。
而掌握這種資源,有餓鬼之王在那里沉睡的錦嵐山,真的很難再讓人把他們當敵人……
甚至于,她還在想,那餓鬼之王,真的在錦嵐山陷入沉睡了嗎?
想到這,太子的面色微微一變,立刻伸出一指點在眉心,將剛才這一縷念頭拉出來,直接掐滅。
她站起身,對身旁的女官吩咐道。
“傳個信下去,讓阿福去一趟大震吧,同時,給西荒大將傳令,大震南部邊境,但有異動,讓他在接到秘號傳訊之后,立刻帶人馳援,不必在乎大震那邊的反應。
至于,暗影司……
算了,還是別插手暗影司了,不然父皇怕是會不高興。”
“有錢可真好,顧小姐送的點心,可真好吃。
酥松適口,餡料柔軟起沙,甜中帶著濃郁的果香,偏偏一點膩口的感覺都沒有。
就連這酥皮,明明五六十層了,卻也能做到足夠薄,也完全不影響口感,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余子清吃著點心,夸贊連連,不違心的說,這是他落地之后吃到的東西里,好吃程度僅次于牛肉干。
說起牛肉干,余子清就又想吃了,明明惻惻此前采購了不少牛肉和現成的牛肉干,可怎么弄,都跟他吃到的牛肉干不一樣。
要不是親眼看到了還沒切的大塊牛肉,他都懷疑那些牛肉都是假的。
再加上這些天,來到大震這個允許殺牛的地界之后,陸陸續續吃到了不少牛肉,余子清不得不開始思考。
有沒有可能,當時他手里的牛肉干,其實才是假牛肉做的?
越想越有可能,畢竟,無論是大離還是大乾,亦或者曾經的荒原,牛對于平民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資產,地位可能比家里的人還要高……
這就有點尷尬了,他都不知道那個牛肉干是用什么做的,唯一可以排除的就是白肉,那些餓鬼不可能送他白肉。
他本來還想著,再弄點一樣的牛肉干,自己吃也好,試試能不能化作轉職證明也行。
現在連材料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惻惻在一旁,看余子清似乎挺喜歡顧天心順帶送來的一盒點心,回信的時候便夸了幾句點心很好吃,上一次的米糕也很好吃,我這沒什么好東西,只能送你一點點土特產,聊表謝意。
然后,拿了個小玉瓶,從自己的口糧里,小心翼翼的倒出來二十滴甘霖。
她可不像自家少爺那般大方,一次竟然給半瓶。
雖然這個東西對自家少爺來說不值錢,自家少爺也知道對外人的價值,那還是遠遠低估了其珍貴程度。
荒原北部,一襲白衣的白陽圣母,與大祭司劉鑫,站在一個透明的光暈護罩里,遙遙望著遠方的錦嵐山,還有圍繞著錦嵐山的槐樹林。
如今的槐樹林,隨著余子清當時的種植,再加上自己擴展,最窄的地方,都已經有數十里。
荒原禁地錦嵐山,已經名副其實,連那些不明真相的修士,路過的時候,都是繞道走。
看了良久,白陽圣母點了點頭。
“我們走吧,你改的經文,改的很好,可以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