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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我就是餌

  在生出感應,看到這個臉上帶著金屬面具的人影的瞬間。

  余子清的腦海中便浮現出大量的念頭。

  無殺意,無殺機,陰神感應和肉身感應加在一起,不會出錯的。

  這個人不是要來殺我。

  若是要殺我,動手的瞬間,我不可能感應不出來。

  當對方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時,

  余子清便徹底確認了這點。

  對方不是要來殺我的。

  洞虛境大修士,還是個強洞虛,能潛入到這么近的距離,若是要殺我,我應該已經被秒了。

  同樣,若是他抱著殺我的想法,他也不可能如此輕松的潛入到這么近的地方。

  煉神修士大都脆皮,也只是說肉身弱而已,

  煉神修士的防御手段多著呢,

  感應更是尤其敏銳。

  余子清怎么說也已經陰神境了,不可能在對方看他一眼的時候,才感應到。

  結論出來了。

  對方要活捉自己。

  自己在外面也沒得罪過誰,想殺自己的肯定有,但是費這么大勁,要活捉自己的。

  就只有白陽圣母了。

  他一定會心心念念著自己千萬別死,哪怕抓捕失敗,他也不會讓自己死了。

  自己可是他如今唯一的希望了。

  一念至此,余子清立刻雙肩一抖,血海震顫,七百二十個竅穴內,

  所有的氣血力量,瞬間爆發。

  整個后罩樓,都被余子清散發出來的力量轟的飛了起來。

  而對方的手微微一抖,便讓余子清脫離了掌控。

  那帶著金屬面具的黑袍人,也沒料到這一點,

  但是他反應很快,

  掌中烏光涌動,手掌又像是跨越了空間一般,詭異的出現在余子清的腦后。

  烏光消磨了氣血的力量,一掌拍在了余子清的后腦上。

  下一刻,余子清眼皮一翻,倒在了地上。

  就在黑袍人抓住余子清,準備離去的時候。

  周遭的環境瞬間變幻,他眉頭微蹙,對方要將他拖入域里,他正準備強行掙脫時候,卻發現對方是將手里的人拖入域中。

  他跟隨著余子清一起,被拖入了絕望深淵之中。

  惻惻目中兇光大盛,絕望深淵里,瓢潑大雨,嘩啦啦的落下,無盡的絕望之意中,還有一股潛藏的兇惡之意,在慢慢復蘇。

  巫雙格面色陰沉,直接一拳將他身旁的恭桶打爆。

  漫天醬黃色的穢氣與毒素,與那瓢潑大雨,混在一起,化作浪潮,呼嘯而來。

  黑袍人面沉似水,眼中也多了一絲凝重。

  目標比他想的還要麻煩的多。

  這家伙竟然是個四階體修,而且氣血強橫的令人發指。

  兩個護衛,也一個比一個離譜,一個掌握著一座域,一個還存了一桶穢氣與毒素,如今一口氣全部爆發出來,他也不敢隨意沾染。

  他一手提著余子清,一手一抖,一面玉鏡憑空出現。

  那玉鏡迎風見長,化作一面一人多高的巨大圓鏡,圓鏡之中,倒影出來的卻是外面的景象。

  他提著余子清,一步邁出,走出了絕望深淵,躲開了那漫天浪潮。

  等到惻惻和巫雙格,從絕望深淵追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巫雙格目眥欲裂,跟瘋了似的,下一刻,惻惻的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別著急,先把你這里的穢氣和毒素處理了。”

  “相信我。”

  說著,惻惻的手中出現了一個木碗,里面撐滿了甘霖。

  “這是少爺之前讓我保管的。”

  巫雙格喘著粗氣,盯著惻惻看了兩息,才一伸手,漫天碎片在他懷中匯聚,重新化作一個恭桶。

  那些噴涌而出,如同浪潮的穢氣和毒素,便全部倒卷而回,重新沒入到恭桶之中。

  “格格,你別沖動,相信我,相信少爺。”

  惻惻忍著怒火,沒有失去理智,她想起了之前,余子清給他說過的一些話,當時感覺很莫名其妙的話。

  但是余子清又說,不是他想當謎語人,而是有些話,為了預防出紕漏,是不能提前說明白的,不然麻煩就大了。

  “有任何事情發生,格格可以失去理智,你可千萬不能失去理智,不然那會很麻煩。”

  “我現在是在釣魚,釣魚你懂嗎?就是放個餌,等著大魚上鉤。”

  “你知道嗎,這世上如今最不舍得我死的人,就是白陽圣母,比你的意愿都要強烈的多。”

  “你別不信,你愿意為我而死,我信,可你也就只能一次,可是你信不信,現在白陽圣母寧愿自己死十次,他都不舍得我死。”

  “木碗交給你,你先保管著,但是發生任何事,你都別用來做取甘霖之外的任何事。”

  “要是你們哪天起床,看到我不在房間里,找到我在哪就行了。”

  這一次剛出門,余子清就不時的給她說了很多話。

  她都一一記在心里,雖然很多,她依然是當做余子清偶爾的胡言亂語。

  可如今,她卻忽然明白了。

  余子清就是在釣魚,沒告訴他們,沒說清楚,是因為余子清自己就是那個餌。

  她又想到了,剛才他們是聽到了動靜,才反應過來的。

  少爺既然有能力鬧出動靜,做出反擊,那身為一個四階體修加上陰神境界,就沒道理這么快便被人打暈活捉了。

  更何況,她知道,既然少爺有機會做出反擊,那就一定有機會用虛空大遁卷軸逃走。

  “格格,關店,我們去追,追上去,查清楚少爺被帶到哪了。”

  “記住了,什么事都要聽我的,別忘了少爺之前怎么交代你的。”

  巫雙格抱著恭桶,眼睛發紅,面貌都快要浮現出餓鬼本相了。

  聽到惻惻的話,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云層之上,一艘飛舟在急速前行,余子清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琵琶骨被洞穿,雙手有枷手,雙腳有腳鏈,拖著兩個鎮壓了符箓的鐵球,這是防止自己逃跑。

  腦袋上隱隱作痛,很顯然也被釘了一枚鎮魂釘,防止自己的陰神逃跑。

  一身力量被完全束縛住了。

  而那個帶著金屬面具的黑袍人,就坐在他的對面。

  “我們有仇嗎?”

  黑袍人不理他。

  “看你這樣子,我們應該是無冤無仇的。”

  “無冤無仇你抓我做什么?”

  “閣下好歹還是個七階大修士,去哪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怎么偏偏喜歡當狗啊。”

  “是不是給人家當狗,你還得說當狗都是你的榮幸呢。”

  一直閉目養神的黑袍人,有點忍不住了,他睜開眼睛,低喝一聲。

  “閉嘴。”

  話音一落,便見一道黃符飛出,貼在了余子清的嘴上。

  落得清靜,黑袍人便繼續一言不發,閉目養神。

  余子清也閉上了眼睛,他現在百分之百確定了。

  不管這個人是誰,他都肯定不是白陽圣母的手下。

  平日里,應該還是有地位的人,不然他不會生出怒氣。

  但同樣,不管他是誰的人,他都會將自己送給白陽圣母。

  明明生出怒意了,卻只下了一道緘言符箓,甚至都沒給他倆大逼兜子出出氣。

  因為這世上如此在乎自己的人,恐怕就只有白陽圣母了。

  余子清說不了話了,也就沒法試探了。

  飛舟的速度很快,而且不太穩定,一路上抖的厲害,看樣子是超負荷運轉,運完這一趟,這艘飛舟的核心就得廢了。

  短短三個時辰,飛舟便落地了。

  黑袍人拎著余子清走出來,旁邊已經停了另外一艘飛舟。

  劉鑫含笑站在那里,看到余子清之后,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

  黑袍人將余子清拋過來,劉鑫也拋出一個儲物袋。

  黑袍人檢查了一下之后,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離開。

  劉鑫不以為意,將余子清帶上飛舟,沖天而去。

  這艘飛舟里,人不少,還能聽到絲竹之音,歡聲笑語,飛舟的船頭,也掛著一面余子清不認識的旗幟,看其圖案風格,應該是大震某個權貴的族徽。

  劉鑫拎著余子清,沒有進入船艙,而是一路來到了船尾,從這里進入到飛舟的最下層。

  到了地方,燭火通明,隱約還能聽到飛舟核心的轟鳴聲。

  劉鑫扶著余子清,讓其坐在一張椅子上,再貼心的將山岳符印在了腳鏈連著的鐵球上。

  “卿少爺勿怪,不得已用這種方法,將你請來,實在是我們圣母,想你想的茶不思飯不想。”

  余子清嘲笑了一聲。

  “哎喲,你看我這,都忘了這個了,恕罪恕罪。”劉鑫揭下了緘言符箓,再給倒了一杯熱茶。

  “聽說卿少爺以人身行餓鬼之道,在下貿然問一句,卿少爺可有功法么?”

  “我說沒有,你信嗎?”

  “不信。”劉鑫立刻搖了搖頭。

  “我說我只是餓死過一次,然后就能以人身修餓鬼之道了,你信嗎?”

  “不信。”

  “你看,我說實話你都不信,那我真的給你口述一篇記載下來的法門,你敢信嗎?”

  劉鑫想了想,搖了搖頭。

  餓鬼都是新出現的,餓鬼之道的法門,自然也跟其他大不相同,一點參考都沒有,就算是給的是真的,他也不敢信。

  “算了,聽聞卿少爺喜歡喝熱茶,我便專門準備了熱水,卿少爺得罪了,我們的路程還有好幾天,就只能在此委屈卿少爺了。”

  “不委屈,有白陽邪祀的大祭司陪著我,我有什么可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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