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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三章 出乎意料,很深的淵源

  余子清心中了然,又是真龍血脈的龍頭,又是龍符,要說龍族一點都不知道,那的確有點不太可能。

  龍族別的事情未必上心,哪怕血脈傳承的信息,遺失了不少,他們都未必特別在意,非要刨根問底,挖掘清楚。

  但只要是跟真龍相關的事情,龍族那是比誰都上心。

  見得多了,還有切身體會,余子清最清楚龍族對真龍的執念有多深。

  保守說,比老宋對于血脈傳承香火的執念還要深。

  老龍王面沉似水,眼神深邃,輕輕撫摸著死龍符,那眼神仿若看到了曾經非常熟悉的人似的。

  若是別人,老龍王肯定不會這般爽快的說出死龍符的名字。

  但余子清既跟月神有關系,跟龍族也有交情,明顯還認識真龍。

  那老龍王就真沒什么顧忌的。

  沉吟片刻,老龍王緩緩開口。

  “我龍族之內,雖然真龍后裔極少出現,卻一直保留著真龍血脈。

  籌謀多年,才能降下一尊真龍后裔。

  只是真龍后裔命運多舛,多夭折。

  敖青已是極少數有名留下的真龍后裔了。

  很久之前,我尚且只是幼龍的時候,在我父王手中,見過一次死龍符。

  跟這個東西,一模一樣。

  只是那個時候,死龍符尚且純凈,尚未侵染如此濃烈的其他力量。

  據我父王所說,我龍族曾經出過一位大才。

  那時戰亂四起,其母有孕在身,卻依然要在外交戰。

  最終隕落在外,當時其母想要拼死將其生下,卻已力竭,無能為力。

  有一人族強者,察覺其腹中生機,受其母臨死所托,剖腹將其取出。

  而后悉心照料,后來便一直帶在身邊。

  他自小接受教導,不似當年尋常龍族,驕傲不可一世,反而虛心學習,為人真誠。

  后來回歸龍族,梳理血脈傳承,幫助龍族熬過了最艱難的日子。

  其遺留在龍族血脈之中的寶藏,其實才是龍族能傳承至今的關鍵。

  而真凰后裔等等,卻已經盡數湮滅在時光之中。”

  老龍王語氣里帶著敬仰。

  余子清想了想,回憶了一下在大兌書庫里,掃過幾眼的某本書。

  按照上面的記載,上古之時,龍族比現在狂多了。

  按照龍族的壽數推演,在更早的時候,龍族肯定更狂傲。

  他們的確有狂傲的本錢,不用修行,只要順順利利的成年,再廢物的龍族,都能堪比人族大修士。

  若是真龍后裔,從出生就能知道九階保底。

  放到人族這邊,還真沒出過這等剛出生,就敢打包票能進階九階的存在。

  甚至九階遠比想象的難,要不然,同時在世的九階,也不會就這么點了。

  聽數量似乎不少,但對比修士數量,真正字面意思的滄海一粟。

  不過,現在的龍族,的確已經算低調了,一直在海中,偶有出現。

  龍族之內,有智者看到危機所在,提前布局,盡可能的避免危險,最重要的,還要保住龍族那可憐的生育率,的確是真挺難的。

  畢竟,說難聽點,以龍族的數量,說滅絕就滅絕了。

  不像人族,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如此多災多難,世道唯艱,卻總是能保留下火種,稍稍平穩一些年,人口就能大幅度回升。

  個體越弱的種族,越是能繁衍下去。

  就像蜚蠊,技能點全部點了生存繁衍,上億年都滅絕不了。

  余子清曾經看過一則記載,朱雀便是在上古時期滅族。

  因為那時候,就剩下一只朱雀了,死了就滅族了。

  龍族數量看起來不少,但純數量可能還沒人族一個大點的村子人口多,一場大災難,可能也就滅族了。

  再加上真龍血脈的詛咒,龍族偏偏對真龍又有如此執念。

  到現在還沒滅族,的確挺不容易。

  這也算是給余子清解惑,憑什么,真凰、真麟、瑞獸相關的后裔,全部都成背景板,龍族卻還能蹦跶到現在。

  當然,余子清估計當年那位龍族智者,不是所有原因,但必定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后來呢?”余子清輕聲問了一句。

  “后來啊,那位前輩以自身逆鱗,煉制出死龍符。

  他出生之時,便侵染死氣,半生半死,乃是龍族有史以來唯一一個灰龍。

  他說真龍血裔極難出現,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有一線生機。

  以死龍符為基,才有了真龍消失之后,第一個真龍血裔順利降生。

  只是,后來也不甚順利,迷途夭折,此間種種,細節都已經消失,我也不甚清楚。

  我只記得前輩遺言,向死而生,否極泰來。

  我父王自小便教導我們,不可張狂,我龍族便甚少上岸,一直在海中。

  我族追尋的夢想,盡是坎坷,必須咬緊牙關,禹禹前行,終有一日,得償所愿。

  我年歲已高,謹守先輩教誨,到今日,終于有希望,能親眼見證歷代夙愿達成……”

  老龍王說著說著,情緒便有些激動了起來。

  他強忍著沒說出口,可心緒卻怎么都壓制不住了。

  他原本最大的夙愿,只是想有生之年,能見到真龍血裔,茁壯成長,最終坐鎮龍族,接過龍王之位。

  卻從未想過,他祖祖輩輩都沒敢想過的一個更大的愿望,其實已經近在咫尺。

  想不激動都不可能。

  不是真龍血裔,而是真龍。

  所以現在,別說給余子清說一些辛密,他都有些不滿余子清太過誠摯,竟然還要臉。

  最好不要臉點,最好把龍女都拐走。

  龍女自小被保護的太好了,太過天真,跟著余子清,說不定還能得到歷練,也能保證安全。

  什么龍族不與外族通婚,他是那種死板的人么?

  要是龍女愿意被拐走,他只能回家砸兩花瓶,找幾個兒子打一頓撒火,他能怎么辦。

  現在只恨余子清道德水平太高,才讓他內心矛盾之極。

  一方面放心余子清人品,一方面又覺得龍女被拐走之事怕是無望。

  余子清眼看老龍王情緒激動,心緒波動激烈,生怕他一不小心背過氣了,連忙安撫兩句。

  “前輩,保重身體為上。”

  眼看余子清似是真的關心,老龍王的矛盾心態又冒出來了。

  “前輩,還是繼續說死龍符吧。”

  老龍王眼神復雜的看了余子清一眼,繼續道。

  “以死龍符為基,后續的確降生過幾次真龍血裔,都不為人所知。

  因為都是尚未成年,便半途夭折。

  因為死龍符忽然消失不見了,隨著其中一位真龍血裔,一起消失。

  那位離開之前,便已有些瘋癲。

  他說這是詛咒,真龍的詛咒,死龍符死里求生,撬開一絲生機,卻只會讓詛咒延續。

  之后很多很多年,都未曾再有真龍血裔出現。

  直到敖青出現……”

  老龍王面色復雜,沉默了一下,繼續道。

  “青兒繼承的青龍血脈,自小聰慧異常,為人沉穩。

  我曾經對其抱有厚望,直到他也……”

  老龍王說不下去了,后面的事,其實大家都知道個大概。

  他看了看手中的死龍符。

  “至于死龍符,去了哪里,我也不甚清楚,為何會變成如今的樣子,更不明白。

  想來其中必定經歷過許多波折,才會讓這件寶物,變成如今的樣子。

  死龍符已經沒有當年的威能了。

  其內有一種特別的力量,似是能貫穿虛空。”

  余子清立刻露出一絲笑容,拱了拱手。

  “小子太過年輕,見識淺薄,還請前輩賜教。”

  他能感覺的出來,其實也沒什么鳥用,在遇到同樣的東西之前,他壓根沒法辨別出來那是什么。

  老羊也是如此,能判斷出來,龍符內的力量,大概有什么效用,卻想不出來具體是什么。

  按照余子清的計劃,見完老龍王之后,就要去見一見龍虎道人的。

  龍虎道人常年在虛空,可能會了解。

  只是相比之下,找老龍王更保險一點。

  畢竟,以龍族那種深入血脈神魂的執念,拼湊怪,絕無可能是龍族干的,至少肯定不可能跟老龍王有關系。

  “我只是活的久一點而已,你若是見過,必定早就知道了。

  人族大離神朝,有一門暗影大遁的法門,將其修行到最高境界。

  便可隱遁虛空,出入無形無影。

  我曾在數千年前,見過一位暗影司的首尊,他便是將此法門修行到最高境界。

  這死龍符內的力量,便與他的隱遁虛空之時的力量像似。”

  余子清暗暗佩服,活得久,的確是見多識廣。

  老龍王可不知道死龍符是召喚拼湊怪用的。

  但按老龍王的說法,此法的確可以將虛空之中的拼湊怪召喚過來。

  完事之后,也可重新開啟通道,將拼湊怪送回虛空。

  而全程都是不會出現在現世。

  拼湊怪自然也不會招來雷劫。

  只是余子清納悶的是另外一件事。

  大乾太子既然此前不敢動用拼湊怪,自然是知道,拼湊怪出現在現世,動靜肯定極大。

  他又是怎么確定,拼湊怪出現在深淵,卻不會招來雷劫呢?

  不然的話,拼湊怪一出現,便招來極強的雷劫。

  雷劫之下,灰飛煙滅,這叫什么?拉著敵人一起完蛋么?

  好像老羊也知道這些,每個人都知道,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為什么。

  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也沒人去追尋所以然。

  不過,死龍符跟暗影司有關?

  暗影大遁修成最高境界之后,還能將其威能用來煉器么?

  余子清念頭疾轉,卻見老龍王話還沒說完。

  “除此之外,也很像大乾的鯤游。

  不能說也像,其實是更像鯤游的力量。”

  “鯤游?!”余子清大為吃驚,他從未想到過這個東西。

  便是老羊,之前作出推測的時候,也從未提到過鯤游。

  老羊說起,以何法門,才能做到借死龍符才能召喚來拼湊怪,也都是以法門為主。

  卻未曾想過鯤游。

  “不錯,你可能不知道,鯤游尚未被大乾馴服的時候。

  其實壓根不是長居此界的生靈。

  鯤游之名,帶一個游字,便是洄游之意。

  其出生之地,便在虛空之中。

  鯤游每隔一些年,便會集體洄游虛空,在虛空之中產卵。

  而后才會回到此界。

  其中艱辛兇險異常,過半鯤游都會死在半途或者虛空。

  而虛空之中的鯤游孵化之后,也會重新回到原來生活的地方。

  如此往復,便是大乾將鯤游馴化,頂多也只是改了鯤游在此界的棲息地,卻改不了洄游。

  旁人不知這等力量,像鯤游也正常。

  我曾又一次游歷虛空,正巧碰到了鯤游集體洄游。

  那時那些鯤游匯聚之后,所持之力,跟往日里截然不同,便如同死龍符里的力量。

  而此界之中,平日里偶然見到鯤游,其身上的力量,也跟洄游之時不一樣。

  你不知道也正常,便是大乾之人,怕是也沒幾人知道。

  畢竟,若想親眼所見,起碼都得有橫渡罡風層,或者游歷虛空的實力。

  沒有記載其實也正常。”

  “晚輩受教了。”余子清行了一禮,是真受教了。

  老羊都不知道,自然是沒有記載的。

  有哪個巔峰強者,會閑得無聊到去追尋鯤游洄游。

  這不是明白著要挖大乾墻角么。

  而養鯤游的人,有這個心,怕是也沒有這種實力。

  沒有記載也很正常。

  世事恍若繁星,也不可能所有的東西都有記載。

  “除此之外,還有么?大離和大乾都有了,比如大震呢?”

  “大震……”老龍王皺眉苦思。

  “大震之中,似是未曾聽說過有這這等特殊力量,以我所知。

  大震強者,縱然是要游歷虛空,也是直接以力強行橫渡,無需如此取巧。

  跟死龍符之中的力量,不太符合……”

  老龍王說的委婉,余子清聽懂了。

  大震沒有這種花里胡哨的東西,開門從來不用鑰匙,也從來不撬鎖。

  要么直接撕開大門,要么一腳將大門踹個洞。

  說直白點,老龍王在辱震。

  余子清想了想,他見過的認識的大震強者。

  的確有點無言以對,無法反駁。

  “只有這倆么?”

  “我久不登岸,只是虛長一些年,見過的就只有這倆符合,我未曾見過的,便不敢妄言。

  但僅我而言,的確只有這倆最契合。”

  老龍王怕誤導余子清,很是謹慎,他只說他確定的。

  道聽途說而來的,終歸不靠譜。

  “多謝前輩指點。”

  余子清站起身,客客氣氣的道謝。

  龍族有這么一個老成持重的老龍王,的確是最合適的,也是福氣。

  畢竟,現在的龍族,要是還張狂不可一世,那是取死之道,滅族之基。

  也正因為如此,余子清才愿意跟老龍王聊,跟龍族拉扯點關系。

  因為到現在為止,龍族這邊也從未有任何有關真龍的消息傳出。

  便是龍女似乎都不知道。

  老龍王連這種消息,都能沉得住氣,的確靠譜。

  跟老龍王聊完,余子清跟龍女告別,又大方的給她灌輸了一堆帝流漿。

  這東西,對別人只是力量,對龍女來說,卻是能夯實根基的至寶。

  而且看情況,她似乎都沒法存得住帝流漿,那每一次帝流漿墜落,她才能吸納多少啊。

  余子清一次給她喂撐了,等同于讓她多受了一次帝流漿。

  等到臨走的時候,龍女便忍不住了,拉住余子清,問道。

  “你……”

  你了半晌,卻不知如何開口,龍女有些著急。

  余子清笑了笑道。

  “跟月神有些,恩,很深的淵源,不用擔心,沒有任何恩怨,是好事。”

  龍女暗暗松了口氣,她其實想問:你的消息,能不能告訴月神。

  因為她為人天真,卻又不是傻,見余子清跟老龍王聊的很好,似乎頗為熟絡,她要優先為龍族考慮的。

  如今見余子清這般說,她心里便有數了。

  臉上的愁容消散,很是開心。

  畢竟,不用在龍族和月神之間為難了。

  旁的事倒還好說,但跟月神有關,卻瞞著月神,亦不敢詢問,她總覺得不好。

  余子清離開,一點拐走龍女的想法都沒有,而且看到龍女的時候,眼神清澈,只是欣賞而已,老龍王心中失望的情緒,瞬間占據了上風。

  心里愈發覺得,就算沒有真龍之事,余子清這人也能處。

  等到余子清離去,老龍王看著龍女,眼神里帶著一絲寵溺。

  “你得了好處,回去之后,便好好修行,莫要辜負了人家一番心意。

  畢竟,下一次帝流漿落下,還要許久。”

  老龍王斟酌了一下,沒敢說真龍現世,此后必定是多事之秋,多積累實力,總是沒錯的。

  龍女乖巧應下,回去之后,立刻開始潛修。

  到了月圓之夜,一月之中,月華最強之日,龍女覲見月神。

  便說起了帝流漿之事。

  月神有些意外。

  “此界生靈,怕是不可能存留帝流漿吧……”

  “他說,跟月神姐姐有很深的淵源。”

  月神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頓時恍然。

  這恐怕就是那位的傳人了吧。

  這些日子,龍女也曾告訴過她,流傳的有關傳說,卻沒有一處能對的上這里的一切。

  甚至人族那邊,壓根就沒有有關月神的傳說。

  反倒是海族之中,傳說甚多,也都跟眼下不符。

  想到她如今的樣子,哪里還不明白,那位的傳人,怕是付出了不小代價,極為艱難才能做到如今的樣子。

  還有那位的傳人,能存下帝流漿,想來也只有那位,才能留下如此手段。

  ------題外話------

  最近天氣變化,各位出門注意戴口罩,早睡早起,別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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