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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開棺,瑯琊禁令

  當年落地就被活活餓死,目之所及,連樹皮都沒有了,除了餓死,別無他路。

  而如他當年那般螻蟻,荒原之上,數不勝數,難以計數。

  只是他開了掛,硬生生的活了下來。

  甚至有時候,余子清都覺得,是不是當年同一種死法的人太多太多,以至于怨念太強,才匯聚到他身上,強行在必死的前路里開辟出一條生路。

  每每想到此處的時候,余子清才會忍不住給餓鬼們做點事。

  他當年餓死,還有老羊當年淪落為造畜之羊,一切的根源。

  便是那天,看到的那一輪大日在荒原之上升起,便如雙日同天,蘊含無窮偉力,璀璨與毀滅共存。

  老羊能忍著,不動聲色,只是借助緘言神咒,來逆向追查推演。

  余子清也能忍著,實力不夠,底蘊不足,大勢不穩,哪怕追查到點蛛絲馬跡,那也先穩一手。

  不然的話,有些事,只要揭開,便再無退路,無論準備的如何,都只能勇往直前。

  最初的時候,余子清一直不懂,就像知道老羊曾經的身份時,他也曾疑惑,老羊為什么不回瑯琊院。

  哪怕不回去,可曾經的摯友,還是能信得過的。

  為什么眼睜睜的看著至交似是心灰意冷,大受打擊,不再繼續夯實底蘊,而是直接去閉關入道,老羊卻也能冷眼旁觀,不管不問。

  別的事情,曾經的余子清倒是都能理解,唯獨這件事不太理解老羊。

  現在終于明白了,他不是冷眼旁觀,而是對蜍葉有信心,有信心到完全不會去懷疑,從來沒想過蜍葉會真的心灰意冷放棄了。

  也像現在,他只是讓余子清去打聽一下蜍葉的情況。

  余子清也只是以自己的方式,隨便找了個借口,就說有事情請教。

  回頭再看,余子清找的這種借口,他自己覺得是隨意找的,但跟老羊這么久了,都習慣了這種事。

  他能找到的,不太重要,也不惹人注意,還能合情合理的借口,恐怕真的就只有這一個了。

  就這種普普通通,余子清完全沒覺得哪有問題的話,老羊卻能確定,蜍葉會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說真的,這些家伙,若是去當間諜,錦衣衛都得往后排一排了。

  他們去當間諜,那真是殺雞用屠龍刀。

  這事先記下,老羊脾氣不太好,讓他幫忙出個教程,他估計會炸毛。

  倒是看情況,蜍葉似乎一直很低調,估計也挺好說話。

  以后若是能跟這位大佬聯系上,就厚著臉皮,請他給出個謎語人教程。

  要是這位大佬肯幫忙,等大兌歸來之后,請他去給甲十四,還有甲十四手下的人上個課。

  無面人這個名字,肯定是不能要了。

  一方面,大兌都沒無臉人了,另一方面,這名字有些不吉利。

  到時候就改個名字,就叫謎語人。

  自己被老羊耍了,再耍回去,感覺不太夠。

  以后就得讓其他人跟著難受,聽見謎語人這三個字,不用像聽見錦衣衛一樣,先皺眉頭,再呀呵呸。

  只要其他人,聽見這三字,就跟便秘似的難受。

  不,回頭再去大兌了,就先改個名,培訓以后再說。

  余子清樂呵呵晃悠著,一邊暢想,一邊直樂。

  被老羊折磨的那點便秘感覺,終于順暢了,雖然只是自己把自己勸了勸。

  余子清連續幾天,心情似乎都不錯,見到老羊,便想到以后,尤其是看到老羊在那疑神疑鬼,似乎覺得沒想明白什么的樣子,余子清心情就更好了。

  雖然其實沒什么特別明確的謎語,可我裝作有,讓你難受難受,還是沒問題了。

  吃完飯,余子清順手逮著小皮孩活動了一下筋骨,又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跟著一起逮著活動了一下,心情頓時大好。

  接下來修行,似乎都順暢了不少,連那個進度緩慢的大衍初章,都稍稍攀升了一點進度。

  這心態影響修行,當真是真理。

  在錦嵐山內逛了一圈,蹲在玉化墓的邊緣,給了些東西。

  “這是吃席的時候,專門給你留的,你好歹也是我們錦嵐山的一員,吃席肯定有你一份。”

  玉化墓來者不拒,所有的東西全部吞噬掉。

  余子清沒有多聊,只是叮囑了一句,慢慢恢復,不要心急,便轉身離開。

  玉化墓的力量的確很龐大,但能做的事情,卻不多,頂多是鎮壓著錦嵐山,但這就足夠了。

  余子清又去西南角轉了一圈,這次倒是沒給果汁講故事,果汁上次吃撐了,到現在還沒消化完,估計好幾年都不用管了。

  再順著槐樹林走了一圈,庫存的大量甘霖,拿出來一大部分,不斷揮灑布施。

  餓鬼們也都習慣了,自家大人心情好的時候就會這樣,他們也樂得有額外的布施,祈禱自家大人最好心情一直不錯。

  隨著時間流逝,餓鬼們靈智也開始慢慢恢復,差距也會慢慢表現出來。

  有天賦的,已經嶄露頭角,絕大部分餓鬼,其實還是有些渾渾噩噩,靈智也不是太高,可在這個過程中,基本的社會秩序,特殊的相處方法,卻已經慢慢形成。

  整體氛圍倒是一直挺好,頂多是爭一下住在哪而已。

  但這種烈度的相互競爭,還是挺有好處的,給一些有向上沖的餓鬼一個渠道。

  有人喜歡躺平,有人喜歡安靜,也有人想要嶄露頭角,全看各自意愿了。

  真有像奸商餓鬼這樣,愿意往上沖的,牛肉干余子清都給準備好了。

  有點盼頭的日子,都能過得下去。

  余子清在錦嵐山待了一段時間,好好修行,不但要修行大衍初章,還得煉體,又要修行陰神。

  修行的越來越多,尤其是煉神和煉體,齊頭并進,已經有一種事倍功半的感覺了。

  難怪所有的強者,縱然是兼修兩道,也只是一道主修到九階,另一道能到七階,都算是付出不小的精力了。

  兩道九階的,目前倒是真沒見過。

  越是如此切身感受,就越是明白,老羊口中的專精,到底有多難。

  要是專精一道,以他的底蘊和積累,現在早就輕輕松松的進階七階了。

  早些年還大言不慚,很是輕松的說,煉氣以后再說。

  現在看來,當真是年輕了,若是煉神、煉氣、煉體同修,他的修行進度,向后拖延個兩三千年都算是少的。

  余子清在錦嵐山潛修,另一邊的大乾,最近卻愈發不安穩。

  程凈已經不是舉起的屠刀都沒放下來過,而是屠刀上的鮮血,還沒滴落干凈,就有的新的鮮血沾染上。

  瑯琊院的問題,壓根不是現在的問題,而是很久很久了,只是到現在,才一點一點暴露出來。

  糾正已經毫無作用,唯有刮骨療毒,必要的時候截肢。

  瑯琊院的深處的陵寢,本來是用來安葬對瑯琊院有貢獻,或者是有成就的人。

  今日,龍虎道人、鑒真、程凈,一起出現在這里。

  除此之外,還有幾位支持程凈的院首,都一起來了。

  遠處還有遁光在靠近,這是反對程凈的人。

  有一人落下,面色難看之極。

  “程凈!你當真要做到這種地步?

  殺了這么多人,還不夠,現在竟然真的要挖了前輩陵寢?

  到底何愁何怨,何至于此?”

  殺人不過頭點地。

  便是生死大仇,阻道大恨,也不至于株連至此,連前輩的陵寢都要挖開,劈棺鞭撻,挫骨揚灰。

  程凈面色剛毅,眼神堅定,不等龍虎道人和鑒真說話,替他背鍋。

  他便一揮手,卷起風浪,當著所有人的面,親自破開陵寢。

  轟隆隆的低沉轟鳴聲傳開,陵寢直接開裂,一口遍布符文的棺槨,露了出來。

  “我要做的事情,對得起良心,對得起瑯琊院,便是背上罵名,我也要做,若要攔著我,便不要口舌逞利。”

  程凈沉聲一喝,屈指一彈,便見那棺槨之上,點點符文亮起,流光環繞著棺槨,流轉九圈,所有的符文威能同時瓦解,卻有不傷及棺槨分毫。

  這一手舉重若輕,讓那些反對的人,齊齊閉上了嘴。

  他們似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程凈不是只在殺人,手段酷烈,他是一個立道的修道者,境界實力,在這擺著呢。

  當棺槨打開,卻不見尸首骸骨,甚至連衣冠都沒有。

  只有金冊一部,安安靜靜的擺在里面。

  看到這一幕,眾人面面相覷,便是反對程凈的人,也有些懵了。

  能葬在瑯琊院的人,都是有定數的,便是隕落在外,尸骨無存,那也至少是個衣冠冢。

  而當年的記載,這位前輩,是尸身完好無損的葬入其中的。

  這陵寢和棺槨,也都表明了,棺槨從下葬之后,從未打開過。

  龍虎道人一揮手,棺槨之中的金冊飛出,他沒有急著看,而是直接收了起來。

  他們抓了那位給太子龍符的原院首,又抓了不少人,順藤摸瓜,摸到了原院首這一脈。

  順著追溯,便發現,曾經有不少記載,都被焚毀。

  但這些人,真的想在瑯琊院內找到點什么線索,記載焚毀了也沒什么用。

  只是確定了大概的年代,程凈便冒天下之大不韙,直接決定去開棺。

  原院首一脈,上溯帶大概的年代,有兩位院首級別的人物。

  若是龍符出自其中一人之手,其骸骨之上,必定會有痕跡。

  那種級別的強者,又是安葬在瑯琊院內的陵寢,尸骨肯定還在。

  誰想到,開的第一座陵寢,嫌疑最大這個人,其內壓根沒有尸身。

  回到了院內,龍虎道人一揮手,將金冊放出,在場的幾位院首,全部能看的真切里面的內容。

  金冊第一頁,便是幾個大字。

  “吾愧對瑯琊,愧對諸位,合該神形俱滅,死無葬身之地。”

  從字跡里也能看出來,字跡的主人,心緒波動極大。

  一頁一頁的翻看,仿若看到了當年這位前輩的一生。

  當年這位前輩,是一個典型的瑯琊修道者,一生都在追尋知識,探尋真理,研究各種東西。

  不與人爭斗,不會在其他地方浪費時間,真正的惜時如命。

  如今的很多東西,追根溯源,都跟這位前輩有關系。

  哪怕在瑯琊院內,也算得上是牌位能擺在核心區域,受人敬仰的大佬。

  這部金冊,算得上是這位大佬,曾經一段時間的日錄。

  也讓眾人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當年這位大佬,已經功成名就,人到晚年,雖然不管事,地位卻極高。

  卻依然堅持如一,一直在做研究,在知識的道路上,踽踽前行,不曾停下腳步。

  有一日,他受龍族邀請,去嘗試著解決一位真龍后裔身上出現的問題。

  可惜,他也無能為力,無法化解真龍后裔的問題。

  后來,有人給他送來了一頭真麟后裔,也只剩下半口氣,神智混沌。

  他發現真龍后裔和真麟后裔,身上的力量,略有沖突,便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當年一直未曾成功的一個想法。

  代天衍道,創造新的生靈。

  這種非天地所生,非自然孕育的生靈,生來要面對的第一步,便是化生天劫。

  以前的一直不夠強,根本不可能渡過化生天劫,先上車后補票。

  而真正天地自然孕育的生靈,卻是正常的先買票后上車,待遇自然不一樣。

  他一生的追求,都在此處,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最終,他取了真龍后裔的頭,瑞獸后裔的身軀,真麟后裔的四肢,真凰后裔的雙翅。

  他只是將來源,一筆帶過,是有人在幫他做這些事,他只是沉迷研究,心無他物。

  拼湊怪的雛形出現了。

  一個人為創造出來,甚至有希望渡過化生天劫的生靈,就要出現了。

  只要出現第一個,便等同于創出一族,他一生研究的終點,就在此處。

  可是,當拼湊怪出現,化生雷劫將要出現的時候,他才發現,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

  那化生雷劫,足以湮滅拼湊怪,遠比他曾經見到過的所有化生雷劫都要強太多了。

  強到已經不是化生雷劫,就像是真正的天罰,想要徹底抹去這種不應該存在的頑疾。

  他帶著拼湊怪,逃到了深淵,又逃到了虛空,才避開了化生雷劫。

  但這個時候,拼湊怪身上的力量,開始出現變化。

  他將拼湊怪藏在虛空,回過頭重新研究那不應該的地方,甚至去龍族弄到了一滴真龍精血,拼上了后半生的所有時間,才終于弄明白了一件事。

  也明白他到底干了什么。

  四真遭受了詛咒,徹底消失在歲月里,四真后裔,自然也受到了影響。

  但影響其實并沒有那么大,也遠沒有那種路被徹底堵死,半點生機都沒有的情況。

  頂多是從原本應該有的康莊大道,變成了艱難之極的獨木橋,至少還能走。

  當他整出來一個拼湊怪,整合四真后裔身上的力量,融為一爐之后,才是徹底砍了四真后裔最后可以走的艱難獨木橋。

  而那些年,十階之路,還沒有完全堵死,只是愈發難走,愈發艱難。

  當他明白,本來跟人族沒關系的異類,竟然也關乎人族前路。

  他將那本就難走,希望渺茫的十階之路,又給砍斷了其中一根關鍵的獨木橋。

  天地的上限,又被削弱了。

  這種削弱,不是一朝一夕,只是越來越難,而他的所作所為,卻無形之中,成了最關鍵的一步。

  明著是搞異族,是搞新的生靈,實際上,卻是堵了所有人的路。

  一生追尋真理,學究天人,想要創出一個新生靈的純粹瑯琊修道者,卻做了最大的一件惡事。

  當他明白,自己被人利用,絕望之極的時候,所有的這一切,卻已經沒法說出來了。

  他的日錄里,甚至都不敢留下線索名字。

  就怕這最后的記錄,也隨著一起消失了。

  他最后的努力,是將自己的脊椎骨,挖了出來,以日錄金冊,化作新的脊椎骨。

  以元神湮滅為代價,掩蓋了這些信息,就是為了,能讓金冊,埋葬在瑯琊院內。

  無論是誰,除非挖開他的陵寢,否則別想將金冊上記錄的東西抹去。

  而在瑯琊院內,挖開一個牌位能擺在核心區域的院首的陵寢,也絕無可能暗中行事。

  必定是有諸多院首,一起做決定,才能明打明的挖開他的陵寢。

  作為代價,他最終神形俱滅,只留下了這部金冊。

  當有人能決定挖出來這部金冊,知曉真相,便代表著,瑯琊院內,出了位狠人,可以追尋下去了。

  無論是誰,都不得追求挖墳掘墓這件事,此乃正義之舉。

  也是他罪有應得,活該被掘墓劈棺,死無葬身之地。

  眾人看完日錄,一個個眼神恍惚,震驚不已。

  “瑯琊院內,研究的界限,諸多禁忌條例,似是就是那個年代設立的,對吧?”程凈有些恍惚,輕聲問了一句。

  “不錯,很多都是那個年代出現的,不可百無禁忌的禁令,也是那個時候定下的。”蜍葉沉聲回了一句。

  瑯琊院的發展,也不是從一開始就什么都定下的。

  早期的時候,那些院首的路子是一個比一個野。

  想要創造生靈,在那個時候都是可以直接說出來的課題。

  那個時候,別說拓展深淵裂縫了,就算是開辟深淵裂縫,都是可以擺在明面上的課題。

  以現在眼光看,覺得是狂人的家伙,在那個時候一抓一把。

  后來出現禁令,劃下底線,才好了很多。

  眾人沉默,他們都明白,最嚴厲的禁令的出現,自然是出過最慘痛的教訓。

  只是時光荏苒,很多東西都不見了。

  他們如今覺得理所當然的禁令,有一些都不知道,曾經因為什么慘痛的代價,才導致這種禁令出現。

  現在他們知道了。

  以所有人的前路為代價。

  死一般的沉默之后,反對派的院首,站起身,對著程凈揖手一禮。

  “瑯琊院,的確需要程院首,施以雷霆手段,剜肉去病。

  此前,是我等目光短淺,不解程院首心志。

  我等并非刻意阻攔,亦非個人恩怨……”

  程凈站起身,回了一禮,神情平靜。

  “我知道,諸位也只是不愿瑯琊院受損,所以,我也從未針對過諸位。”

  程凈的凈化之路,接下來必定會順暢不少。

  蜍葉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轉身離去,來到瑯琊書庫里,找出來記載著瑯琊禁令的典籍。

  他現在明白了,很多事情,并非沒有記載,也并非已經消散。

  他翻看一頁,看著里面以血色文字記載的禁令,眼神深邃。

  瑯琊院的院首,真想留下什么東西,都有相對應的手段。

  這本擺在瑯琊書庫,第一排書架,最顯眼位置的瑯琊禁令,甚至是瑯琊學子,入學第一年必修課的典籍。

  便是曾經的院首,留下記載的手段。

  因為無論留下的正常記載,再怎么因為各種意外而消失,各種如同曾經的始君、文君的記載被抹去。

  瑯琊禁令,卻是從古至今,都完好無損的傳承下來了。

  蜍葉看著其中一條禁令,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相對應的記載。

  因為什么事情,是如何演化,才最終出現了這條禁令。

  拋棄了往日里,覺得這種禁令理所應當的障之后。

  思索其背后的邏輯,和深層次的原因。

  很快,他就找到了好幾條,禁令背后深層次原因和邏輯,在記載之中模糊不清,或者無法溯本歸源。

  還有幾條血色禁令,如今已經可以追溯到其根源,就是金冊所記載的事情。

  無論是誰,以什么方法,抹去曾經的痕跡,那也只能算是因。

  一直擺在明面上的瑯琊禁令,便是這個因衍生出的果。

  只要有果,便有機會,逆行推演,追蹤到最初的因是什么。

  可能很早之前,就已經有前輩,察覺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了。

  就明打明的擺在最顯眼的地方,留下這些無法被抹去的東西。

  蜍葉看著瑯琊禁令,露出一絲微笑,這才是瑯琊院首欺負人的方式。

  他將這本書隨手放下,開始游走在瑯琊書庫里。

  他要重走他老友的路,他相信,他那位老友,肯定也以類似的方式,留下了什么東西。

  因為以那位的性子,恐怕是篤定沒有人會像他一樣,把整個瑯琊書庫都掃一遍。

  真留下什么信息,明打明的擺在那里,也絕對沒有人能看出來。

  就像這次,那個錦嵐山的卿子玉,來請教他事情。

  哈,那卿子玉怕是壓根都不知道他專精什么吧?

  起碼要多讀點書,不然就太假了,假到他都有些驚疑不定,無法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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