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其實這次沒有報酬,或者報酬敷衍點,長袍人覺得也能接受。
不過為了演戲演全套,該走的流程卻還是要走的。
本來神王只要煉神的基礎典籍,他的確花費了心思,給弄到了一些。
甚至還額外給了煉氣和煉體的典籍,都是最好的,真意最強的。
煉氣還好說點,經過了無數年的積累和打磨,如今還流傳的基礎典籍,普適性極強。
可能會慢,但絕對不會出問題。
想找到一個合適的,他可是花費了不少時間,才找到幾本真意極強且合適的基礎典籍。
煉體的基礎典籍就容易多了,找到有偏向,但是要求天賦也極高的就行。
大概性質,就約等于余子清專門給顧石頭整的那部,從煉器法門而來的挨打煉體的典籍,拿來給一個完全沒有對應天賦的人。
那結果,八成不是直接把自己煉死,就是煉著煉著,真把自己煉成一件法寶了。
余子清在錦嵐山留下了不少東西,但是封禁起來,不讓人隨便看的極少。
顧石頭的煉體法門,就是其中之一。
這東西,好的確是好,但瞎練可能比死了還慘。
想想,萬一費勁吧唧的,經歷過各種毒打之后,好不容易成就一個高手了。
最終被人發現,咦,這瓜皮竟然是一個人形法寶,難怪打不死。
哇,還能自己升級。
哇,竟然還有如此高的靈智。
這法寶有禁器之姿。
抓住,強行煉化。
目前為止,余子清的確只發現了,顧石頭有這種古怪的天賦,被他瞎折騰了一番,還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長袍人現在做的,就不是拿鏟子挖坑了,而是開著挖掘機挖,一挖好幾個。
這不只是心黑,骨頭和血肉都是黑的,跟烏骨雞似的。
說真的,要不是神王的情況特殊,連山君都弄不死他,純粹拼心黑手辣,他早就完犢子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大家的想法就轉變成了薅羊毛。
后來發現,弄不死其實也有好處,薅羊毛也薅的挺開心的。
薅……哦,交易總要有付出的。
長袍人靜靜的等著,很是堅定,杜絕白嫖。
神王很快就看完了所有的基礎典籍,他挺滿意的。
煉神的部分,跟白水蛋組織送來的差不多。
新上任的這位白水蛋,著實是用了心思,拼盡全力了。
如今對照了一下,神王想著要怎么給長袍人報酬的時候,忽然就想到了,他是不是要給白水蛋組織點好處?
他是真沒想到過這點,還是如今,看到相似度極高的兩樣東西時,才忽然醒悟。
畢竟,他要給長袍人報酬的。
而他其實什么都給不了,他擁有的東西,只是自己的道。
所以,他又給長袍人展道。
上一次雖然完整的展道,可是那點時間,注定不會有什么特別大的收獲。
長袍人跟著討價還價了一番,收獲了展道,他又繼續參悟了一下。
雖然沒什么本質上的收獲,但重新感悟,說不定還能找到點上次錯漏的地方。
而且演是肯定還得演的,他不能說,不用展道了,我要別的。
屆時神王說一句“做交易不是看你要什么,而要看我有什么”,那都算是好結果。
長袍人很滿足的結束了參悟,騎著巨大的鯤游,離開虛空,晃晃悠悠的返回。
月宮之中,月神蹲在月宮的空地上,看著新發芽的種子,臉上帶著純粹的歡喜。
只是感覺到靈植的生機,在月宮之中出現,她便感覺到了一種完整。
好似月宮本來就缺失了這一部分東西,如今終于完整了。
她恢復力量,或者修行的方法,跟人族是截然不同的。
甚至跟她的曾經都是截然不同的。
她的月神位格,也開始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有一種充實感,仿佛此時此刻,她這個月神才算是真正的活著。
而以前,僅僅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神祇,只是單純的存在而已。
甚至隨著時間流逝,曾經的一切,都彷若過眼云煙,跟如今的她割裂開來。
曾經的記憶,她沒有忘記,卻也變得像是一幅幅畫作,她只是在單純的看而已。
所有的感受和心緒,都是如今她,而不是因為曾經。
她笑的很純粹,如同今夜的白月光,明亮而純凈。
花園之中,新發芽的種子,彷若汲取到了力量,正在飛速的生長。
而后大片枝繁葉茂的分枝出現,一朵朵純色的小花包,在含包待放。
她感覺到了,自己恢復了不少力量,然而,她什么都沒有做。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她第一時間聯系到了龍女,分享了喜悅,然后讓龍女告訴余子清這里出現的變化。
還有,新的種子,她非常喜歡。
龍女也很驚喜,她跟皓月幾乎綁定在一起了,月神蘇醒之后,恢復的其實很慢,如今一下子恢復了很多,她也很高興。
于是,龍女第一時間聯系了余子清,分享了這個喜悅。
余子清結束了調監控練習,這不是想著進階,純粹是為了保持熟練度,多領悟一點而已。
感覺到召喚,進入七樓戒指,見到了龍女。
聽龍女將事情一說,余子清的眼睛便忽然瞪大了。
“我就知道,那月宮里缺失的一部分,肯定是有原因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很早的時候,余子清就從龍女這弄到了月宮的詳細情況。
那個時候,他還只是覺得,果汁帶來的影響,只是在改變。
而余子清給講的故事,可沒有詳細到月宮里有什么東西。
甚至那個時候,月宮都只有一個詞而已。
以此來做的,其實只是引導,畢竟,月神本來就有。
只是稍稍做出億點點改變而已。
月宮好浮現,那畢竟是純粹的死物,只是建筑而已。
可那些靈植,想要憑空創造出來,說實話,這難度可老高了。
直接創造生命,而且還是靈植,想都不要想。
以果汁目前的狀態,那是絕無可能的。
本來余子清其實也不是太在意這個,給月神搞出來點可以在月宮之中種植的靈植。
一方面純粹是為了搞好關系,另外一個不太重要的原因。
則是余子清覺得那空著一塊地,你不給種點東西,總覺得特別別扭。
這事不敢去多想,越想越覺得別扭,心里跟貓撓了似的。
只是沒想到,現在卻發現了,月神的改變,比想象之中還要徹底。
她喜歡生機,喜歡種花,而且填補月宮的空缺,竟然契合著月神恢復的路子。
這么一想,余子清覺得好像也沒什么意外的,合情合理。
月神跟皓月,跟月宮,都是一個整體。
一直不完整,自然沒法恢復力量。
只是補了兩種可以在月宮之中種植的花,便無形之中,補全了缺失的部分。
想到這,余子清念頭一動。
植物有了,是不是還得給補個兔子?
趕緊打住,別想了。
靈植還好說點,兔子可拉倒吧。
想找個能契合皓月力量,還能在月宮之中生存的兔子,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這種東西。
甚至連能契合皓月之力的動物,都沒幾個。
難道把龍女送上去,讓月神抱在懷里么?
只是想想,余子清就覺得味兒不對。
目前就已經很好了,跟月神搞好關系,和讓月神恢復力量,月宮變得完整,統一成一件事。
完美。
這就是月神的恢復之路。
所以有關如何在皓月之上種植靈植的課題,得作為一個長期課題搞下去。
只能想辦法,不斷的給農院首加碼,讓他一直搞下去。
什么時候,能在月宮之中種下好幾種,可以長期存活,而且又極具觀賞價值,又極具藥用價值的天材地寶,那這課題就可以結束了。
要是那些膽大包天的院首,到了這一步,覺得還可以繼續嘗試著,整出來一株月宮仙草。
那余子清也不會嘴賤的去說一句,靈植和天材地寶,與仙草是兩種東西。
他只會拿出實際桉例來鼓勵,你看,我家果汁,不也是一棵花的模樣么。
所以,你們一定可以的,加了個油。
然后,這些人最好就這么常駐在南海,還有離火院和瑯琊院養著。
哈哈哈……
余子清念頭轉的很快,忍不住笑出了聲。
龍女看著余子清,也跟著笑了起來,她也一樣很開心。
“一切都很好,非常好,做出的努力,終歸會在不經意間開花結果。
這便是月神恢復的方法啊,根本不是靠什么法門。
非常好,回頭再看看,能不能再送點東西過去。
比如改良土壤的東西,種花的訣竅之類的……”
余子清喋喋不休,說了很多。
當然,也沒有厚此薄彼,又跟龍女聊了很多跟月神無關的東西。
“你現在還想來陸地上么?”
“啊……”龍女嚇了一跳,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扒皮大老的名字,她對扒皮大老,有著巨大的心理陰影。
“想什么時候來都可以的,我跟扒皮大老,還是有點關系的,那位人還不錯,不是喜歡濫殺的人。
你不用太害怕,你想要來陸地上轉轉的時候,隨時告訴我一聲,我去接你。”
余子清知道龍女現在來陸地,其實已經沒什么目的了。
不過,念叨了那么多年,就算沒什么目的了,恐怕也依然會想著來轉一轉。
“哦,我會告訴你的。”
龍女扭扭捏捏的應下這事,莫名的想到了老龍王這些日子,一直在教導她一些以前沒接觸過的東西。
她的身份,對于知識的了解,有很大局限性。
老龍王替她阻攔了太多不好的東西,也讓她無法親眼看到世界的陰暗面。
對于龍女來說,小的時候是好事,但是大了之后,就未必是利大于弊了。
余子清對于老龍王怎么教導后輩,不隨便插嘴。
不過,幫龍女做點她想做的事情,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結束的交流,余子清愈發想要傳送門或者傳送陣之類的東西了。
哪怕不能傳送人,只要能傳送一些東西都行。
回頭閑了,去找邪君,看看這家伙干的怎么樣了。
靠老羊他們研究這個大課題,短時間內,怕是連開題都沒戲。
等到研究出來,更不知道猴年馬月去了。
相對的,陰魔快遞的構想,反而相對靠譜一點,起碼真的能看到希望。
走出來七樓戒指,余子清心情特別好。
意外收獲,讓他的外置神通外掛變強了,而且可以預見的,以后會越來越強。
我還練什么神通,躺平!
余子清晃晃悠悠的出門,帶著從南海新搞到的一些副產品成果。
他向著荒原北部望了一眼,眼神深沉。
月宮被補全了缺失的部分,月神變強,代表著他的月光神通也變強了。
找個皓月之力比較強的夜晚,他說不定已經能窺視到曾經在那里發生的事情。
若是遇到普通顏色的超級月亮,八成已經滿足條件。
余子清望著北面很久,回頭又向著大乾的方向看了一眼。
其實從這些年了解到的信息,做一個簡單的排除法。
其實已經可以預見,當年的荒原災變,不管跟誰有關系,跟多少人有關系,但跟大乾如今的太上皇,肯定有關系。
余子清沉吟了良久,想到,他跟乾皇沒有交流,卻默契的坑神王的事。
算了,以目前的情況,暫時還是不要知道了。
暫時維持著這種默契,事情一件一件的來吧。
老羊怕是早就推測出不少東西了,老羊不說,也不著急,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余子清放棄了北上,一路南下,來到荒原南部,再次來到大兌的牌樓前。
這里一如既往的安靜,周圍什么都沒有,甚至都看不到有什么人來過的痕跡。
余子清念頭一動,施展月光神通。
月神一如既往的給力,在第一時間就給了加持。
皓月的照耀之下,時光彷若在倒流,每一個夜晚,發生在這里的事情,都在不斷的展現在余子清面前。
畫面里,只有一成不變的大兌牌樓,還有月光照耀的角度變化。
除此之外,連一個小動物都沒有。
余子清嘗試著繼續回朔,一口氣回朔了兩年,也只是看到了他派來送信的人。
繼續回朔,余子清想看看月神加持的極限在哪里。
一晃數年,其實依然沒有太大壓力,只是消耗開始變大,哪怕有月神加持,那種消耗的增加也清晰可感。
然后,有一天,他看到了一個黑影,出現在大兌牌樓前。
余子清停下了回朔,開始順著看監控。
那黑影穿著長袍,只能看到一個輪廓,這不是他本來就是這樣。
而是他用了什么遮掩的法門,在回朔里顯示成這樣的。
甚至可能一般的玉鏡回朔,是根本連這個黑影都看不到的。
這個人什么都沒做,只是站在那里看,看了足足一天。
臨走的時候,對方向著余子清這邊看了一眼,而后環顧四周,又看了一眼天空。
而后他一揮手,一些閃爍著熒光的粉末,灑在了長袍上消失不見,又取出一個香爐,手掐印訣,施展了一個法門。
余子清瞇著眼睛,這就是他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只能看到一個黑影的原因。
可能在月宮被補全,月神的力量恢復了不少之前,他施展月光神通,連黑影都看不到。
他不知道這人來這里待了一天是做什么。
但那種法門,他不認識具體是什么法門,卻知道其歸類。
這是一種非常稀少的儀法。
來歷已經不可考證,只知道極為古老,古老到追朔到祭祀神祇的年代。
余子清曾在大兌的書庫里,看到過一本古籍里的一個推測。
最初人族修行的法門,不是煉氣。
而是來自于祭祀神祇的儀式。
那些祭祀神祇的儀式,來自于神祇。
以此為基礎,出現了儀法,儀式法門。
最古老的修行之法,也是最神奇的一種法門。
這種儀法,有著一般修士,不可能修成掌握的神妙。
就像是如今布施餓鬼的儀法,便是標準的儀法分類里的一種。
在餓鬼出現之前,布施儀法出現之前,修士是幾乎不可能靠自己解決心魔,清理干凈魔念。
之所以是幾乎,純粹是因為,每個時代,可能都有那么幾個不能用常理來囊括的怪物。
余子清記下了那個印訣,看起來很簡單,只是咒文卻不知道。
燃燒的線香是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這法門一定很強。
強到余子清如今的月光神通,都只能看到一個人形的黑影。
回頭找人問問,看看有沒有人知道。
先默認這個家伙不懷好意。
余子清結束了神通施展,邁出一步,瞬間消失在牌樓里。
進入之后,看著周圍的防護,還感覺到甲十四的氣息,余子清稍稍放心了點。
大兌跟現世脫節,有壞處,自然也有好處。
好處就是,大兌這邊成熟的一些法門,比如探測法門,示警法門,顯形法門,很多都是朝廷秘傳。
跟現在的很多法門,都是不一樣的。
應對的方法,自然也是有偏差。
有偏差,若是有人潛入,就一定會有破綻。
而這就足夠了。
余子清現身,甲十四立刻出現在余子清面前。
“臣,拜見陛下。”
“無需多禮了,走吧,這次我可是又帶來了不少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