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淵說他已經單身三十年了。
但他的模樣看起來根本不像三十歲的人,更像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小年輕。
他剛才所做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常理,絕不是一個普通人!
蘇木在陶星淵的手臂上劃出一條小口子,沾了點鮮血抿了抿,隨即面色微變。
這人的血液中有一股古怪的力量,蓬勃高漲、熾熱如火。
難怪能一泡尿干掉了那只怨鬼。
可陶星淵從哪獲得的這股力量?
“你有沒有遇到過什么奇怪的事情?”
蘇木不知道怎么跟陶星淵說,只能詢問他有沒有遇到過異常事件。
聞言,陶星淵精神一震,興趣盎然的說道:
“我遇到的異常事件可就多了!”
“我天命不凡,這輩子注定要遇到許多離奇的事情。”
“一歲的時候被外星人綁架,差點被弄去它們星球當球長。”
“兩歲的時候撞見兩個地底人從井里面爬出來。”
“三歲的時候和兩個雪山野人打撲克。”
“四歲的時候……”
“停!!!”
蘇木抬斷了陶星淵的話,面色黑的像鍋底。
果然,試圖和一個精神病溝通是他最大的錯誤。
“檔案室在哪里?帶我過去。”
蘇木放棄從陶星淵的口中得到情報,打算去把他的檔案找來看看。
“檔案室啊?應該就在一樓吧。”
被打斷的陶星淵有些意猶未盡。
但既然已經認了蘇木當老大,那自然要聽老大的話。
此時,定安精神病院中已經沒有特別大的威脅了。
大部分尸鬼都被蘇木給干掉了,最強大的怨鬼也一泡尿送走了。
但出了這么大的事,很快就會有人過來。
所以蘇木快速的搜索,終于在檔案室的一個角落中找到了陶星淵的資料。
他打開后快速閱讀的起來,面色不斷的變幻。
陶星淵原名陶成,“星淵”這個名應該是他自己起的,正好搭配他“星判”的身份。
陶星淵的確已經三十了,準備點來說是三十一歲,已經有八年的病史了。
他幾年前的照片還有些憔悴后蒼老,但從前年開始一下子變得年輕人了!
陶星淵的主治醫生也覺得很奇怪。
經過檢查后并沒有發生異樣,也就隨他去了,只在檔案中提了幾句。
蘇木合上檔案,心中思索了起來。
“應該是前年發生了什么事情,一股力量進入了陶星淵的體內,讓他生機大漲,且擁有一些特殊能力。”
“也就是說,在我降臨之前,這個世界就已經有所變動了。”
正想著,一旁無聊等待的陶星淵突然面色一抖,焦急的對蘇木說道:
“老大,不好了!好多穿奇怪衣服的人來了,咱們趕緊跑吧!”
聞言,蘇木心中一動。
他走到窗戶旁往外看了一眼,只見許多警車包圍了定安精神病院。
見狀,蘇木眉頭一挑,上下打量著陶星淵。
這個家伙,竟然擁有某種特殊的感知能力。
他身上的秘密不小,得帶上他。
“跟上我,我們走。”
蘇木丟下檔案,向一處走去,陶星淵一臉緊張的跟在他的后面。
很快,他們兩個便從下水道離開了定安精神病院,消失在了黑暗中。
蘇木并不知道,他們離開后沒一會兒,一層無形的黑暗悄然退出了精神病院。
就好像揭下了一層朦朧的紗布。
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定安精神病院外面。
李斌站在警察車,緊握雙拳,面色難看。
他就是之前審問蘇木的那個面色滄桑的大漢。
沒想過這才過了一天不到,他又回到了這間精神病院。
而且根據報案內容來看,里面只怕發生了許多可怕的事情!
探員們在外面呼喊了一會兒,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李斌等不了了。
他帶上一隊人,親自闖了進去。
一進門,強烈的血腥味直撲鼻腔,一副地獄般的場景呈現在眾人面前!
肉泥混雜著內臟,涂滿了墻壁。
粘稠的血液粘在腳上,讓人寸步難行。
森白猩紅的骨頭鋪滿走廊,一眼望不到頭!
“嘔!”
頓了一秒后,一個年輕探員忍不出了,沖出去大吐特吐了起來。
他這一開頭,其他人也都繃不出了。
李斌帶進來的十幾個人一會兒功夫全跑光了,就只剩下他一人站在這地獄一般的瘋人院中。
他渾身微微顫抖著,面色青中泛白、白中泛紅。
李斌無法想象,定安精神病院中究竟發生了什么,才能造成這樣的慘狀!
他深呼吸了好幾下,終于調整了過來,抬腿向精神病院深處走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慘死的尸骸,幾乎沒有人形了。
整個一樓逛下來,李斌沒見著一個活人!
直到上了五樓的重癥病人區域,才看到一些被關起來的精神病人還活著。
見到有人來了,這些瘋子立刻大喊了起來。
“有鬼、有鬼!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看到高維生物了,祂們是神!祂們降下了神罰!”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我要成仙啦!等我成仙,出來把你們全殺了。哈哈哈!”
“呔!何方妖孽?見到貧道還不快快受死!”
聽著這些瘋言瘋語,李斌的面前更加難看了。
很顯然,他無法從這些瘋子的口中得知什么有用的訊息,更無法得知定安精神病院中發生的事情。
但李斌并沒有停下腳步。
一番搜索后,他來到了這棟大樓的總監控室中,打開了所有監控錄像。
誰知,滿屏的全是雪花,還有刺耳的滋滋聲。
直到李斌打開了其中一段錄像后,畫面終于迎來了變化。
這段錄像依舊有大片大片的雪花,占據了主體。
但在屏幕的中心,卻出現了兩個人!
他們一前一后的行走雪花中,時不時有一些古怪的動作。
但由于除了這兩人之外的其他地方都是雪花,所以無法看出他們兩個到底在做什么。
隨后,李斌將剩下的監控錄像挨個看了一遍。
果然,只有剛才那兩人能顯示出來。
其他的全是雪花,什么都看不到。
兩人中的其中一位李斌認識,正是兩天前砍殺四十幾人的超級瘋子蘇木!
另外一人如同小弟般的跟在他的身后,想來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李斌面色陰沉的盯著畫面中的兩道身影,眼神捉摸不定。
此時他的心中有無數個問題。
“為什么被關起來的蘇木能跑出來?”
“他們兩個一路走下來到底是在做什么?”
“死了這么多人,他們兩個怎么一點事都沒有?”
“這場血腥的大屠殺,是否和他們兩人有關?”
如果將這些問題都搞明白了,說不定就能知道定安精神病院中到底發生了什么。
也就是說,李斌必須找到蘇木和陶星淵!
想明白一切后,李斌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對下屬吩咐道:
“去,將這兩個人的畫像發出去,全城通緝!”
蘇木并不知道他們離開后瘋人院發生的事情。
但只要不傻,就能猜到他們兩個十有八九會被通緝。
離開精神病院前,蘇木和陶星淵特意換了一身正常衣服。
離開后又一頭扎進了偏僻的小道,走進了農村和郊區。
“老大,我們現在去干嘛?”
陶星淵一臉興奮的湊到蘇木面前詢問了起來。
重獲自由的他激動的像個猴子,圍繞著蘇木上躥下跳的。
“啪!”
蘇木反手一巴掌將陶星淵打飛了出去,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說了不要湊我這么近,怎么不長記性呢?”
這一巴掌如果打在普通人臉上,起碼也得是個昏厥。
但陶星淵一個轱轆就爬了起來,毫不在意的嘿嘿一笑,說道:
“這不是老大你英俊面龐的吸引力太強,我不由自主的就靠近了嗎?下次一定注意了!”
說完,他再次上躥下跳了起來。
見狀,蘇木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人的體內有股奇特的力量,尋常打擊不但傷不到他,反而能加快他對這種力量的吸收。
一路上蘇木已經教訓了他幾次了,誰知越揍他他越起勁。
不知道是不是激活了一些奇怪的屬性。
蘇木沒有搭理陶星淵,跳上一顆大石頭望向了遠處的一個小村子。
“肚子餓了,先去弄點吃的吧。”
踏入武道之后,對食物的要求很高。
蘇木急需大量食物補充氣血。
只有吃飽喝足,才能繼續練武、提升實力。
在蘇木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這個偏僻的小村子里。
別看這個世界的文明異常發達,但偏遠落后的地方一樣有很多。
這種地方往往沒有年輕人,年輕人全都跑出去謀生了。
只留下老人守著家鄉,慢慢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等老一批的村民全部死光后,這種偏遠村子也就廢棄掉了。
走進去一瞧,這村子果然和蘇木預想的差不多。
不少房屋已經廢棄掉了,村中零零散散的住著幾十位老人。
或許是少有外人前來,不少老人都探出腦袋,好奇的看向了蘇木和陶星淵。
“小伙子,你們是誰家的?我好像沒見過你們兩個。”
一個頭發花白,但身體還算硬朗的老大爺向蘇木和陶星淵詢問了起來。
但他的眼中并沒有警惕,而是羨慕和期待。
蘇木抬走看向四周的老人,每一個的神色都差不多。
蘇木讀懂了他們眼中的意思。
這些獨孤的老人,獨自守著偏僻的村子一同老去。
他們即將被時代的洪流,沖刷成無人知曉、無人記得的塵埃。
或許,已經很久很久沒人來看望過他們了。
這些老人期待著有朝一日,兒女們能來看看他們。
只可惜空等了一日又一日。
想到這些,蘇木的心中微微有些悸動。
短暫的生命總有太多的無奈。
當身體機能衰退、病癥四起的時候,活著就只剩下痛苦和絕望了。
他是否有長生不死、永存于世的機會呢?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的同時,蘇木笑了笑,對面前的老大爺說道:
“我們兩個是來這邊旅游的,走到這里迷路了。又累又餓的,不知道能不能要些吃的。”
聽到這番話,周圍的老人神情有些落寞,但很快就來了精神。
“小伙子,來我家吧!我中午殺了雞,吃不完哩!”
“我家做了紅燒魚,都沒怎么動。你們兩個要來看看嗎?”
“雞鴨魚的多膩啊!小伙子,新鮮爽口的農家蔬菜要來嘗嘗嗎?”
周圍的老人熱情的邀請蘇木和陶星淵去做客。
這份熱情讓他們兩個都有些詫異。
最后,蘇木和陶星淵去了一開始向他們問話的那位老大爺的家中。
路上,三人聊了一番。
蘇木得知這村子名叫孫家村,這位老大爺名叫孫建華,家中還有個比他稍小些的老伴。
聊到興起時,孫大爺指著村口的一顆大榕樹笑道:
“看到那顆大樹嗎?那是幾百年前村子建立時種的。”
“咱們孫家村可是孫武的后人!”
“幾千年的滄海桑田都沒有打散我們,幾經遷移后來到了這里,扎下了根。”
“沒想到現在沒災沒難,日子也好過了,村子反而要沒了。哎”
說到這,孫大爺的情緒有些低落。
他搖了搖頭沒在說話,原本還算挺拔的背不由佝僂了幾分。
大約十幾分鐘后,三人便來到了孫建業老大爺的家中。
他老伴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后,立刻將飯菜端了出來。
見蘇木和陶星淵吃的多,又多炒了兩個小菜,并叮囑他們敞開了吃。
如今的農村經濟條件并不差,菜飯頗為不錯。
蘇木吃了五碗米飯。
陶星淵少一些,但也吃了三碗。
吃到一半時,孫大爺的老伴特地用灶臺大鍋煮了一鍋,保證了米飯的供應。
這老兩口就這么坐在一旁,笑瞇瞇的看著他們大吃特吃,眼中隱約有些許淚光。
吃飽喝足后,蘇木帶著陶星淵向兩位老人道了聲謝。
隨后讓陶星淵去洗碗洗鍋,自己則在農村的小院里不急不緩的打起拳來。
見狀,孫大爺來了興致,他笑呵呵的說道:
“小伙子把身體練得不錯啊,夠壯實!”
“不像現在的有些年輕人,天天不是電腦就是手機,一坐好幾個小時,把自己的身體都搞虛了。”
說著說著,孫大爺又說起來了他們這一族的往事。
“咱們孫家村兩百年前曾出過一個武藝高強的將軍。”
“只可惜后面被奸人所害,含冤而死。”
“據說這將軍被砍頭后,皇帝連續好幾夜做了噩夢,夢到將軍的無頭尸體前來找他伸冤!”
“后來,被嚇的不輕的皇帝重新審查此事,為他翻了案。”
“只是將軍的頭顱卻莫名失蹤了,怎么也找不到。”
“為了平息將軍的怨氣,皇帝花重金為他打造了一個等比例打得金人頭,并將他厚葬在了家鄉,也就是咱們這個孫家村。”
“從那時起,村子里就流傳起了金人頭的故事。”
蘇木原本只是有一搭沒一塔的和孫大爺聊著,聽到這突然來了興趣。
“金人頭的故事?”
“是啊。有村民在深夜看到一個金人頭在飄蕩,跟鬼火似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老頭子我是沒看見過。”
說著,孫大爺把手里的煙袋往地上磕了磕。
誰知煙灰沒磕出來,腦袋卻“咕嘟”一聲磕掉了,咕嚕咕嚕的滾到了蘇木的腳下。
并且正好正面對著蘇木,一雙渾濁的老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哎年紀大了,骨質有些疏松了。”
“年輕人,能把我的頭給我裝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