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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既是安慰別人也是安慰自己

  雖然李智云忌憚這些人,甚至要對付打壓他們,但是李智云并不想殺這些人。無論是韋云起還是任瑰,都是可用之才。

  任瑰鎮守徐州多年,經驗豐富,曾對付王世充、李子通、杜伏威等人,作戰經驗相當老練。

  而韋云起則更不用多說,

  此人在前隋大業初年,孤身前往突厥,向啟民可汗借兵兩萬,一舉擊潰契丹人。這樣的戰績,放眼整個戰爭史那也是相當少見的。

  故而,李智云想將這些人收為己用。任瑰和鄧暠可以不要,但是韋云起他實在很想將之收入麾下。

  想到這里,李智云對韋思齊囑咐道:“你去了遂州,要對韋云起好好相勸。”

  “臣明白,

  殿下放心。”

  不用李智云多說,韋思齊也會全力勸韋云起回朝。隨著萬年之變大獲成功,韋思齊很清楚,他已經站在家族崛起的關鍵節點上。只要能不斷立功,京兆韋氏必將再度崛起。

  緊跟著,李智云道:“王珪等人應該會和你一起去巴蜀,他們流放嶲州,你可命人傳本王手諭,要當地刺史不得慢待他們。”

  “是。”

  薛收開口問道:“殿下,薛德音要怎么辦?”

  知道薛德音是臥底的很少,而李智云又沒有公開薛德音身份,是故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知道薛德音是他們隱秘戰線上的戰友。

  他們只知道,薛收和薛德音是親兄弟。

  李智云之所以不公開薛德音身份,主要還是為了薛德音著想,

  畢竟古人最忌諱二五仔。

  “薛德音......此人有才干,不過其罪難逃,

  著其去職,勒令其歸鄉吧。”

  聞言,眾人心底暗自思忖,處罰的這么輕,肯定是看在薛收的面子上。

  “謝殿下。”薛收拱手。

  他也懂,不能暴露自己弟弟曾經做過的事情,否則很多事情都會出現變數。甚至是會影響到自家殿下的個人形象,因此臥底的事情,只能永遠埋藏于心,最后帶進墳墓。

  忙完朝事,李智云也終于得空偷閑。

  在楚王妃院子里用膳的時候,娘子對他說起了秦王妃的事情。

  “消瘦的讓人心疼,好在還有一個女兒活著,否則,她肯定撐不下去。”

  李智云把飯送進女兒嘴里,又給寶娘擦掉下巴的米粒。小姑娘鬧騰的很,和她弟弟承昭不愧是親姊弟,兩個小家伙沒一個文靜的。

  “嗯,幸虧還有一個活著。”

  若是沒有子嗣活著,二嫂肯定會追隨二哥而去。李麗質雖然是個小娘,

  但到底是二嫂十月懷胎所生,她自是不放心丟下李麗質撒手人寰。

  “二嫂知道害死二哥的兇手,可有說什么?”李智云問。

  最近他很忙,忙著干掉不聽話的臣子和東宮余孽,根本沒時間去關注二嫂。

  好在自家娘子很懂事,常常會去探望二嫂。

  楚王妃嘆道:“什么也沒說,只是一如既往的沉悶。”

  什么也沒說么。

  李智云暗自細想,到底是歷史上的長孫皇后,成長還是很快的,現在已經對外界有很大的戒心了。

  “待日后得空,我們要多去關懷二嫂。兄弟四人,唉......”

  見丈夫有些傷感,楚王妃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回想三月,她仍舊覺得心驚膽顫,若非最后夫君贏了,這楚王府只怕和現在的秦王府一樣。

  “耶耶吃。”寶娘乖巧的說。

  李智云摸摸女兒小腦袋,笑著道:“好,耶耶這就吃。”

  五月,萬年行宮之變的消息逐漸傳遍天下,隨著圣旨頒發,各地刺史都知道太子和齊王謀反失敗的消息。

  這其中有人不甚在意,依舊本分做事,有人則暗自擔憂前程,還有的人則私下高興。

  徐州。

  在大唐建立以后,徐州因其南臨大江之故,其占地甚廣,是為中原江淮之間重鎮。

  徐州總管任瑰,老李的老朋友,晉陽起兵的時候,任瑰就在為李唐王朝效力。后來大唐建立,老李封其河南道安撫大使,先為谷州刺史,冊封管國公,后李密覆滅,遷徐州總管,坐鎮中原。

  在其任內,曾多次打敗杜伏威、李子通,鞏固了大唐東域的安寧。

  徐州之地,相當重要,李智云是肯定要把任瑰召回朝廷的,否則不僅李智云心里不安,神策府的幕僚們同樣會覺得不妥。

  堂內。

  已至中年的任瑰小心的叩拜著一塊無字牌位。

  “長安一別,沒想到瑰與殿下,竟是自此天人永隔。”

  他微微闔目,心里無比惆悵。太子謀反的邸報,他已經收到,是真是假他懶得去糾結。

  武德初年,朝廷改郡為州,太守為刺史,其邊鎮及襟帶之地,置總管府以領軍戎。

  作為徐州總管,一方封疆大吏,任瑰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與其說太子是謀反失敗,不如說太子是政變失敗。

  沒差別。

  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為太子惋惜,還是該喟嘆。總之心里面很復雜,很不好受。

  便在此時,一名唇紅齒白的年輕小將走到門邊。

  “姑丈,朝廷使者已至徐州。”

  “這么快?”任瑰起身,轉身看向那小將,“正則,你可派人去安頓他們了?”

  年輕小將名叫劉仁軌,因任瑰妻子劉氏和劉仁軌同出身于尉氏劉氏,是故劉仁軌和任瑰沾親帶故。

  而任瑰也欣賞劉仁軌的才干,因此提拔其為帳下參軍。

  “已派別駕前去接待。”

  任瑰思忖道:“弘慎為人小心謹慎,派他去當是無妨。”

  劉仁軌上前一步,說道:“姑丈,朝廷此番派人來徐州,我擔心其意在姑丈。”

  “我知道。”任瑰苦笑道:“在那位楚王眼中,我是廢太子的人,他不會放心我的。”

  “可是姑丈一直對大唐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

  任瑰看向劉仁軌,語重心長的說道:“正則,你以后為官,一定要記著,若主賢,做良臣自可無虞。若主不賢,你就要明白,有的時候,上面要針對誰,并不是看他是否對大唐忠誠。”

  劉仁軌臉色微微難看,“難道,楚王要殺姑丈嗎?”

  “不知道。”任瑰嘆道:“不過,我這個徐州總管,應該是做到頭了。”

  “如果姑丈要去長安,我愿相隨。”劉仁軌擲地有聲的說。

  他自幼飽受隋末戰亂之苦,若非任瑰提拔栽培,現在還不知會流落何地。

  任瑰心里微微欣慰,安慰道:“你也不用緊張,我只要不謀反,楚王最多會罷免我,不會害我性命。”

  “姑丈何以相信楚王?”劉仁軌問。

  任瑰道:“雖然我與楚王并不相識,但其為人素來仁厚,武德四年,秦王破洛陽之時,楚王治理洛陽,我亦曾見,其心性不似齊王嗜殺。”

  與其說這話是安慰劉仁軌,倒不如說是安慰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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