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同意了讓俺回營?”
二娃子屁顛屁顛的跟在李修身后,迫不及待的再次確認道。
“對,去集結兵將,然后回營!”
“好勒!”
“不過修哥,你這是去哪里啊,不回大營嘛?”
“我去趟內宮武庫,一直想去,今兒難得入宮一趟,索性去看看。”
“你趕緊召集兵將,回大營,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天咱們就要出征了,你小子在這荒廢了這么久,到時候可別給我捅什么簍子!”
“出征?去哪里啊?”
“和上次一樣!”
“上次?這才多久啊,咋又出事了!”
“這世道,活不下去的人多了去了!”
李修擺了擺手,顯然不想多說,事實上,他雖對沙場征伐頗有興趣,如今亦是自信不比古之名將要弱多少,但對鎮壓農民軍起義,他是真的沒什么興趣。
縱觀古今,任何一支農民軍,在起事初期,都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
那就是烏合之眾!
不,甚至連烏合之眾都算不上。
畢竟,沒到真的活不下去,也沒幾個敢干造反這殺頭的買賣。
都是一些餓得快要奄奄一息,拿著木棍拐杖,烏泱泱的一片行尸走肉,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從眾一搏,沒有任何紀律,也沒有談不上什么組織,更說不上任何兵家之道,這就是幾乎所有所有農民軍起事初期的模樣。
對付這種所謂的叛軍,甚至都不需要什么精銳部隊,至于三五敢戰之士,帶上幾十上百個稍有組織的兵丁,一番沖擊,便是一場屠殺!一場所謂的大勝!
但搞笑的是,就是這種一觸即潰的存在,往往在人的從眾心理之下,很快就能攜裹無數難民,歷史上那些動輒數十萬的農民軍,就是這般形成的。
雖說這種農民軍不足為慮,但農民軍一旦度過最初的脆弱,經歷幾場戰爭,養蠱般的蛻變后,自然而然,就會誕生一些骨干精銳。
在既有質量,也有數量,且不用考慮任何民生發展的情況下,那很快就會禍亂一地,成為朝廷的心腹之患。
事實往往就是這般無奈,如今的大明朝,在不能解決民變根源之前,那就只能解決農民軍本身,而且還要盡快解決!
“呼……”
長吐一口氣,李修環視了一眼四方,剛欲朝內宮武庫而去,遠處的一聲呼喚,卻是讓他停下了步子,放眼望去,只見在數名宦官的簇擁下,已經升任東廠提督的曹化淳正快步而來。
“李將軍!”
“曹督主!”
曹化淳望了一眼正在收攏兵將的二娃子,問道:“徐千戶這是準備撤出皇宮?”
“對,陛下下了旨意。”
“曹公公你這是準備去拜見陛下?”
“這不是之前李將軍你被白蓮教賊子刺殺,陛下知道了,嚴令東廠,讓雜家調查清楚,現在正準備去向陛下匯報……”
聽到這話,李修倒也來了興趣,詢問一番,結果倒也沒有超出他的預料。
當初他將那唐連城幾人交給東廠的用意,就是準備利用東廠這柄利刃,替自己好好教訓一下白蓮教,以免有事沒有盯著自己。
事實也正如自己預料的那般,有著刺殺自己的罪名存在,曹化淳這個聰明人哪里會置之不理。
這不,順藤摸瓜,曹化淳顯然是準備趁此機會大干一場,看其模樣,明顯也想著借著這次機會,染指一下那已經習慣屈服東廠之下的錦衣衛。
曹化淳的心思李修自然不會戳破,甚至,現如今這一切,全都是按照當初他的預想在走。
一點一點的蠶食掉魏忠賢的所有根基,吃干抹凈,直至朱由檢掌握朝政大權,只有到那時候,才是真正施展抱負之時。
客套幾句,兩人也沒過多交談,同為天子近臣,一個廠督,一個掌兵權,保持必要的距離是兩者之間無言的默契。
“督主,這就是李將軍嘛?”
李修一走,曹化淳身旁一名年輕宦官便忍不住問道。
“怎么?”
曹化淳瞥了一眼這宦官,剛還展現在李修面前的笑容漸漸收斂,面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
“沒啥沒啥,只是沒想到竟這般年輕!”
那宦官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訕訕一笑。
“你們可別不長眼,這李將軍,可是陛下最為信任與倚仗之人,你們要是誰惹到了他,可別怪本督主不護著你們!”
冷聲一句,曹化淳一揮袖袍,便大步朝乾清宮而去。
“末將參見將軍!”
行至內宮武庫大門,李修還未來得及出示朱由檢所賜之令信,看守的一名將領便立馬迎了上來。
“你認識本將?”
望著眼前這陌生的面孔,李修倒是有些好奇。
“回稟將軍,先帝駕崩之時,末將曾奉命執守先帝靈堂,有幸見過將軍一面!”
聞此言,李修瞬間了然。
或者說,這段時間,這種場景,李修已經經歷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一朝風云起,欲攀附者何其多也!
這也是他不愿真正涉足朝堂,不然的話,借著朱由檢的倚仗與信任,他說不得都能硬生生的撕開那盤根錯節的勛貴團體!
思緒流轉之間,在這將領的帶領下,李修甚至都未曾出示天子所賜令信,便踏入了這曾經可望而不可即的內宮武庫。
沉重的鐵門敞開,映入李修視野之中的,便是一處類似于錦衣衛藏金閣的場景。
“老奴見過將軍!”
目光流轉之間,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卻是讓李修下意識的握住了刀柄,森寒殺意,亦是瞬間鎖定了身側桌案之后的佝僂身影!
看著眼前躬身而立的老宦官,李修眉頭緊蹙,目光定格好一會,聲音才緩緩響起:“你是習武之人?”
“咳咳……一些微末伎倆,上不了臺面……”
老宦官咳嗽幾聲,渾濁的雙眸看向李修,嘶啞的聲音亦是再次響起。
李修松開刀柄,環視一眼不遠處的一排排書架,這才看向眼前的老宦官道:
“本將曾聽聞,煉體三境之上,還另有神妙,不知公公可否替本將講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