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我的人頭就值千金?”
鎮北王府,書房內。
蘇元知悉圣旨內容后,都覺得有些好笑。
這慶襄老兒發出的圣旨,居然是一份“懸賞”,這豈非有夠兒戲?
堂堂一國之君,要剿滅謀反,不派大軍征討,反倒以懸賞召集江湖人士刺殺,實在是夠丟臉的。
不過話說回來,蘇元倒也不會輕視此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難保不會有什么愣頭青真接了這“圣旨懸賞”,跑來刺殺他。
好在北風城早就被他打造得如同鐵桶一般,一般江湖人進來就會被發現。哪怕是先天高手,也休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
但無論如何,這張圣旨都是真正“開戰”的證明。
蘇元雖然早就形成“事實謀反”,但實際上一直沒有“宣布謀反”。
現在,慶襄皇帝既然發布圣旨,那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回應。
“干脆我也發個懸賞令,誰能取了皇帝老兒人頭,我賞一文銅錢,哈哈。”
蘇元笑了出來。
他當然不認為誰真能去把慶襄殺了,但這懸賞用來惡心一下皇帝那老東西肯定還是十分奏效的。
你覺得我只值千金,不好意思,我覺得你只值一個銅板。
想到這里,他便直接安排人去做了。
隨后,他讓善保把翻譯好的北戎軍情書送來。
查閱一番,還真讓他發現不少有價值的。
比如古里烈一直在催北戎國內,給他調度糧草,讓他早日攻打北疆大營。
不過北戎國內也并不是團結一心,各個王子的支持者們互相都有明爭暗斗。
古里烈雖然繼承北戎大王之位的呼聲最高,可這事只看呼聲也不行,且呼聲一旦太高,當前的北戎大王心里也難免會犯嘀咕。
兒子人望太高,當爹的也不安心啊。
另外頗具軍事價值的,則是一些北戎的糧草運輸路線,甚至糧草大帳都有標注在地圖上。
至于最讓蘇元驚訝的,是古里烈居然有一封書信,是大周太監總管傅成陽寄來的。
信中傅成陽在詢問他北疆之事,問蘇元、問北疆大營的情況。
“如此看來,這傅成陽連漠州州牧許義川也信不過,還暗中和北戎王子有密謀勾結……”
蘇元看著信封上的黑色桃花印泥,心道要是把這封信曝光,估計傅成陽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前提是——
皇帝老兒能看到這封信,以及傅成陽沒有在朝廷內一手遮天。
蘇元搖搖頭,將信收起。
他帶著善保一起,去成立了一個專門的語言翻譯部門,就叫“譯語閣”。
善保擔任譯官令,也就是主管。
隨后蘇元又召喚出兩名使者,加入閣中,反正他目前用不了那么多使者,閑著也是閑著。
除去召喚人物,他還差人去找了一趟格沙娜。
格沙娜先前領了銀子,和她那些姐妹租了一套小宅,正在籌辦北戎講堂的事。
聽說蘇元建譯語閣,格沙娜也當即表示愿意加入,同時兼顧兩份工作。
兩日后。
蘇元秘密換上常服,在梅蘭竹菊等人的保護下,來到城郊一片墓地。
今天是他母親祭日,自然要來祭拜一番。
墓地里人不少,自從新稅法實行后,許多百姓負擔減輕,自然有時間去做一些其他事,來緬懷拜祭亡故親人也是其中一項。
好在蘇元戴著斗笠,一身黑衣,遮掩地很嚴實,也不用擔心被百姓認出,引發熱鬧。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此刻在他母親的墓地前,有一人正靜靜站立,看著墓碑。
隔著數十步,蘇元能看出,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
她一頭長發如墨,束扎在腦后,垂到腰間。一身鵝黃長衫光彩明亮,衣擺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晃動。
蘇元朝她臉頰看去,女子生有一張堪稱傾國傾城的絕美面龐,鵝蛋臉頰白皙光滑,眉宇卻十分凌厲,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
搜遍記憶,蘇元也沒有關于這女子的點滴。
他遲疑一下,走上前去。
“請問你是……”
靠近后,蘇元停住腳步,開口詢問。
高挑女子扭頭看他一眼,蘇元只覺那目光像穿透了他的身體般,將一切都看得清晰明白。
“我是晴兒的師父。”
……什么?
蘇元愣住。
他母親全名顧晴,晴兒自然是指她。
可……師父……?
怎么可能?
蘇元瞧著那女子的絕美容貌,怎么看也只有二十出頭。這么年輕,怎么會是他母親的師父?
“你是小元吧。”女子對蘇元笑了一下,“你三歲的時候,我見過你一次,還給伱帶了糖葫蘆吃。可能你不記得了。”
“……”
“晴兒沒跟我提起過你,這也應當。她早就和我說過,將來有了孩子,不會讓他習武。武道一途,逆天而為,終究會留下太多落寞。”
蘇元張口欲言,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他不知女子話語是真是假,但女子那超凡脫俗的氣質,卻讓他已傾向認為是真的。
“這么說。”他遲疑片刻道,“我該稱呼你為……太師父?”
蘇元想了半天才想到這個稱呼,他記得張無忌也是這么叫張三豐來著。
女子點頭道:“隨你。”
“主人。”這時,蘭劍忽然開口,“她可能是在說謊。我們感受不到她有武功在身。”
其他三劍也紛紛點頭。
蘇元聞言,也心中好奇,不過下一刻所發生的事,便證明四劍錯得離譜。
“這柄劍,是我四十年前煉制。”
女子瞥到蘇元腰間佩劍,話音落下,劍刃自動出鞘,飛到女子手中。
這一幕讓四劍大驚,紛紛拔劍戒備。
蘇元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明明沒看到女子有何動作,怎么劍就自動飛了過去?
這種隔空取物?是什么境界?
梅劍面色略微有些蒼白,緊張道:“主人小心,她擅長內力隱匿之術,境界恐怕還在宗師之上,我們四人不是敵手。”
在宗師之上……
蘇元隱隱心驚。
“你這四名護衛,天資倒是不錯。不過不用擔心,你叫我一聲‘太師父’,我又豈會傷你。”
女子說完,腳下一踏,明明還隔著七八步,下一秒卻已出現在蘇元面前。
這“縮地成寸”的本事讓蘇元大開眼界。
“我只收過一名徒弟,便是你母親。只可惜當年我閉關潛修,未知晴兒之事……出關后,才知她已亡故。”女子將劍放回蘇元腰間的劍鞘里,嘆息一聲。
“我這個師父,卻是不太夠格。”
“……”
蘇元瞧著她落寞神情,心中微動。
他看得出這是真情實感,并非作偽。
“我已無法補償晴兒,但聽聞你謀反一事,想必會招致諸多危險。”女子抬手拍了拍蘇元肩膀,輕聲說道。
“太師父別的本事沒有,一些粗淺武功倒是會些。這段時日便留在此城清修,護你周全,順便調教一番你這幾名護衛。待你羽翼豐滿,太師父再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