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要我下麗給北安當狗有什么區別!”
李宗衡飽含怒氣的話語,似乎在金善宇的意料之中。
他沒有害怕地立刻認錯,反而很堅定自己的觀點。
“大王,從目前的形勢來看,給北安當條好狗也沒什么不好的。”
“什么?!”
李宗衡氣得雙目噴火,站起身來,就快忍不住一腳把金善宇踹進池塘里。
他知道下麗國力不如北安,乃至連之前的大周都不如。
但他好歹也是一國之王,給其他人當狗這種事,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金善宇,你小子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李宗衡強壓著怒氣道,“別以為是我心腹,就能為所欲為了。今天你不給我說個所以然,我非讓人打你五十板子不可!”
金善宇冷靜道:“大王,你知道我對你從來都不會說違心的話語。現在在我看來,北安軍實在是太強大了。”
“我對北安軍很感興趣,所以一直在研究他們。對于其領袖蘇元,更是通過各方面了解過。”
“這個蘇元,原本是大周一位邊關將軍的兒子,駐地僅有一座人口幾萬的小城。可就是憑借這么一座小城,他竟能從北方不毛之地,一直東進,僅用幾個月時間就打下大周京城,迫使大周朝廷南遷。”
隨著金善宇娓娓道來,李宗衡也變得漸漸冷靜下來,聽其訴說。
“隨后,北安軍面對東倭的挑釁,給予強烈回擊。再后來面對擁有強大海軍的海外西楓國,也是大打出手,一次性搶了幾十條船!到現在那西楓國也毫無辦法!”
“現在更是不得了,北安軍突然登陸東倭,一月時間不到就奪取了都城奈京。打倒了所有幕府,設立駐軍,另立大名……據說他還殺死了東倭一個明叫‘八岐大蛇’的恐怖怪物。”
“凡此種種,都能證明蘇元之強大,北安軍之強大。大周境內有傳言,說這蘇元是神仙下凡,身懷仙術。也有說是妖術的,但不管是什么,都十分可怕。”
金善宇說到這里,長吸一口氣,沉聲道:“大王,這樣的北安軍,將來在東海海域內一定會稱王稱霸,沒有任何人是對手!給這樣的家伙當狗,總比變成死人強。”
“大王,我是真心在為您考慮!難道你也想落得北條信、上宮信玄那樣的下場嗎?!”
金善宇這一句話震耳發聵,李宗衡聽完后愣了足足數秒。
須臾,李宗衡神情復雜地長嘆一聲。
“唉……善宇,你說的……不無道理。”
李宗衡是有骨氣、有尊嚴,可要是讓他用命來換,他肯定不換。
他可不是一條賤命,他乃下麗大王。哪怕下麗是個小國,但大王仍舊是大王。
就算他給北安蘇元當狗,那也只是對蘇元來說是狗。但在下麗,他依然是大王。
而如果他不采取什么行動,任由事態發展,一旦蘇元盯上下麗,那……
想到上宮信玄等東倭權力人物的下場,李宗衡便一陣心寒。
他絕不要落到那種境地!
“善宇,你剛才說,我們主動請蘇元派人來?”
金善宇聽李宗衡這么說,心中松了口氣。
他知道這是服軟的意思,如果李宗衡礙于面子,堅決不肯聽他的意見,那他也沒辦法。
現在看來,李宗衡還是比較“現實”的。
“是。”金善宇道,“大王,我們要表露出想要‘改變’的誠意。那蘇元是個愛護百姓的人,我們表現出這一面來,應該能獲取他的好感……有他支持,大王您的王位反而會坐得更穩。”
李宗衡點點頭。
的確,假如有北安軍支持,那他這個位子可以說是穩如泰山。目前在下麗國內,還有一些暗流涌動,不少人正在打一些小算盤。
若是能拉來北安軍做靠山,這些小人就將不會有任何機會。
“既然這是善宇你的主意,那此事我就交給你做。”
“是,大王。為了表示誠意,我愿意親自去一趟北安京城,想辦法面見蘇元,詳述此事。”
“也好。”李宗衡道,“你不要空手前去,多帶些禮物。那蘇元喜歡美女嗎?”
“應該是喜歡的。聽說他有四名美貌侍女,一直在他身邊,同他形影不離。”
“那就帶一些去。到了見到面,記得替我問好。”
“大王您放心,我一定把話帶到。”
“唉,行了,不提此事了,你陪我一起釣魚。”
“知道了大王。”金善宇面露笑容,勸李宗衡答應此事,是他此行的最大收獲。此刻目的達成,自然也要順從李宗衡的一切要求,讓他松松氣。
江南。
丞相何忠平拿著奏折來到御書房,卻聽小太監說周丞不在。
“不在?皇上去哪兒了?”
“這……”
小太監有些遲疑,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
何忠平臉色一沉,喝問道:“本丞相問話,你敢不答?說!”
“何大人息怒!息怒啊!”小太監當即嚇得跪倒磕頭,“不是小人不說,是皇上不讓說,不讓告訴別人他的行蹤!”
何忠平心道,皇上這是去哪兒了,何必要隱瞞行蹤?
他想了想繼續發問:“你告訴我沒事,我乃丞相,是皇上最信賴的大臣。且此刻我有急事稟報,倘若你執意隱瞞,耽擱大事,將來皇上必定要砍你的腦袋不可!”
這一番連哄帶嚇,小太監哪里承受得住,連忙道出。
“何大人,皇上是……說是去碧春……碧春舫了……”
小太監支支吾吾地說完,何忠平聽完直接愣住。
“碧春舫?云來江上的那條游船?”
“是……”
何忠平沉默片刻,轉身離去。
一路上,他都默默無語,心中驚愕。
他豈會不知碧春舫是什么地方,在江南這種風月之地,最不缺的便是青樓勾欄。
而碧春舫則是其中最大、最奢華的一處,開在一艘偌大的游舫之上,一年四季都飄在云來江上航行。
如此行徑,靡費自然巨大。
因此能上舫游玩的,無一例外全都是達官貴族、商賈巨富。普通小康之家,甚至連上船的船票都買不起。
何忠平記得自己隨皇帝逃來云州后沒幾日,還沒怎么安頓,本地巨富世家便邀請他們一干北來的大臣前往碧春舫游玩。
有些大臣早就聽聞此舫妙處,欣然前往。新 有些大臣對這種事興趣不大,何忠平便是其中之一。他年紀已大,心有余而力不足,家中幾房夫人也足夠折騰,實在沒精力再去尋什么野味。
只是礙于本地世家的面子,他不得不去。否則,一旦同這些世家交惡,哪怕他是丞相,沒有當地世家配合,許多政策也很難在此推行下去。
那日他去過之后,便感受到游舫主人在本地的雄厚實力。
整個舫上都是俊男美女,才貌雙全,曲酒流觴、舞樂連綿、簡直如同人間仙境一般,讓人流連忘返。
他聽聞許多富商子弟,都是在舫上玩得丟了魂,不光把家中錢財用盡,最后連命也送了去。
還有許多高官也沉迷其中,正因為這些人是老客戶,自然會保著這條船。為此這碧春坊開了二十多年,換了三條大船,依然是牢牢占據云來江上。
去過一次后,何忠平便不再去了。他擔心自己一旦多去幾次,也會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只是,如今他沒想到的是,皇帝居然去了那里!
“到底是誰帶他去的!當真可惡至極!”
何忠平心中暗罵,腳下卻不敢停歇,出宮后連忙坐轎往云來江趕去。
到達后,江邊有一處靠岸點停靠著許多條小舟,他走過去后,立刻有人認出來。
“喲,這是何大人?怎么,要去舫上?”
“去舫上!”
何忠平坐到一條小舟上,他知道碧春舫常年在江心處打轉,要去舫上只能坐其設置在江邊的小舟。
這些劃舟的下人個個都受過訓練,不光云州,整個大周的高官巨富都認得出,專門負責帶他們上舫。
“您坐好,走著。”
小舟平穩地朝江心劃去,何忠平幾次催促,換來的是劃舟下人的神秘微笑。
“大人,別這么心急,姑娘們都在舫上,跑不了。”
何忠平心中憋火,要不是沒人劃船,他真想一腳把這多嘴下人給踹下去!
他哪里是急著去找姑娘,而是急著去把皇帝帶走!
萬一周丞沉迷在這碧春舫,那本就搖搖欲墜的南周朝廷,就真的徹底完了。
心焦之中,小舟終于靠近那條大舫,上面的力工見有客人來到,也是立刻放下繩梯,帶何忠平上舫。
人一上來,便有一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人迎來:“何大人”
“多余的話不用說!立刻帶我去見皇上!”
女人臉色微變:“何大人您這是何意?皇上豈會在這……”
“你考慮清楚!”何忠平從袖中拿出奏折,冷冷道,“軍情緊急,誤了事你擔得起嗎?”
女人心中膽寒,終究是害怕誤大事,低低說了句“大人隨我來”便走在前面帶路。
何忠平跟在后面,來到船舫最高的第三層。在層里最中間一處輕紗籠罩的舞臺上,南周皇帝周丞正衣衫半開地坐在一張純白的羊毛毯上。
在他前方有三名舞姬舞蹈,在他左右則各有一舞姬剝著石榴,一顆顆往他口中送。
何忠平見狀大喊一聲:“陛下!臣何忠平有事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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