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郭巨俠站在城門前,望著緩緩走來的以木道人為首的一眾武當山弟子,目光微妙。
原本接待武當山眾人的任務不該交給他來做的。
但是武當山眾人畢竟是江湖人士,是武者,在如今的朝堂之中,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接洽人,所以就只能由他來了。
而且,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昨天他收到了一封來自七俠鎮的信件。
寄信人只是陸言。
而信中內容,讓他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小心提防!
想到這些,郭巨俠深深地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木道人,臉上旋即露出笑容,上前一步。
“早就聽聞木道人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木道人看著滿面笑容的郭巨俠,臉上露出微笑,淡淡的說道:“貧道見過郭神捕。”
郭巨俠做出請的姿態,說道:“請諸位進城,我已經為諸位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如果有什么特別的需求,直接說出來就好,不必客氣。”
木道人輕輕點頭,風輕云淡的說道:“貧道沒什么特別的愛好,無非下棋喝酒,只要一副棋一壺酒,便足矣。”
郭巨俠聞言贊嘆一聲,說道:“早就聽說木道人一心向道,不在乎名利權柄,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木道人笑笑,回應道:“過獎了。”
眾人說話間已經入城,因為木道人一行人要步行,不愿乘車的緣故,所以眾人也只能陪著走著入城。
周邊圍觀的民眾看到這些從武當山上下來的道長,都是表現的極為虔誠,不停的祈福許愿,甚至有人跪在地上,要跪拜眾人。
木道人見狀忽然走向跪在地上的人,將激動的對方從地上扶了起來。
“師祖曾經說過,敬香祈福,心誠則靈,跪天跪地,不可輕易跪人。”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
眾人看到木道人如此和藹可親,慈眉善目,臉上都是露出激動之色。
這武當山上的道人,跟那些尋常道觀里的道人,那真是不一樣!
一邊,郭巨俠看到這一幕,臉上神色不變,心中想法卻是極多。
他在心中默默地說道:“木道人看起來果真如同傳言當中那樣,慈眉善目,虔誠向道,只是……”
想到陸言的親筆信,他又有些遲疑。
一個人,偽裝一陣子可以理解。
但是要偽裝幾十年,偽裝一輩子,那這真的還是偽裝嗎?
郭巨俠為木道人一行人準備的住處在城中太乙觀。
對于這個安排,木道人一行人自然是極為滿意的。
相比起住在人多口雜的客棧或者是鴻臚寺,他們更喜歡住在熟悉的道觀之中。
木道人一行人舟車勞頓,不遠千里而來,郭巨俠也不好一直打擾,稍稍交流了一下有關水陸法會的事情,他便告辭離開。
等到郭巨俠離開之后,木道人便以要回房間休息為理由和眾人分開,回了自己的房間。
木道人走進房間,轉身將房門關上,再轉身看向房間里的陳設。
此時屏風后面突然走出一個黑衣身影。
而木道人在看見這個黑衣身影時,卻一點都不覺得驚訝,似乎早就知道對方的存在。
黑衣身影望著木道人,居然摘下臉上的面巾,露出一張英俊年輕的臉龐,恭敬地行禮說道:“慕容世家慕容靖見過木道人。”
慕容靖,慕容修的哥哥,不過是庶出。
木道人輕輕點頭,說道:“說吧,有什么事情。”
慕容靖回答道:“探子傳來情報,陸言已經和軒轅三光去往昆侖山,此時想必已經快要抵達昆侖山,不日就會進入惡人谷。”
“一天之后,我們就可以展開我們的計劃了。”
木道人聞言臉上神色不變,淡淡的問道:“你確定,惡人谷那些人可以將陸言困住嗎?”
別人也許不清楚陸言的實力有多么驚人,但是他可是曾經親眼見到過陸言動手的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除非是陸言給了很大的機會,不然憑借惡人谷那些人就想要將陸言困住,這基本不可能。
慕容靖微微一笑,說道:“為了這一次的計劃,我們做了萬全之策,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木道人輕輕點頭,說道:“但愿如此吧。”
說到這里,木道人略作停頓,又說道:“師祖已經懷疑我了。”
慕容靖聞言悚然一驚,連忙問道:“張真人發現了我們的計劃?他難道要出手?!”
他們的計劃雖然萬無一失,但是那是在沒有不可抗力因素干擾的情況之下。
倘若張真人要出手的話,那他們的計劃可就成了玩笑!
木道人搖了搖頭,說道:“師祖一向清心寡欲,不理世俗之事,他不會出手參與我們這些小輩之間的爭斗,這一點你放心好了。”
聽到木道人的話,慕容靖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不知道什么時候,額頭上竟是滲出了一層的冷汗!
木道人長嘆一聲,說道:“不過以后,貧道大概是再也沒辦法回武當了。”
慕容靖笑笑,說道:“相比起武當掌門而言,晚輩還是覺得國師一職更加適合前輩。”
“等到前輩成為國師之后,便是道門執牛耳者,即便是張真人在名義上也要低前輩一頭。”
“依我之見,這武當掌門,不當也罷。”
木道人聞言臉色驟然一冷,沉聲說道:“你懂個屁!”
慕容靖看到木道人變了臉色,連忙低頭道歉,說道:“晚輩多嘴,還請前輩勿怪。”
木道人看到慕容靖道歉,臉色旋即恢復正常,說道:“我即便當上了國師,可只要師祖一日還在,我便一日不得安寧!”
“所以這一次的計劃,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當水陸法會的一切事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時。
陸言和軒轅三光也終于是來到了昆侖山腳下。
此時軒轅三光騎著里飛沙,陸言則是站在軒轅三光身后,穩如泰山。
他望著前方的巍峨高山,忽然轉頭將目光看向路邊的一塊一人高的石頭。
“出來!”
陸言低喝一聲,那石頭便毫無征兆的砰地一聲炸開。
旋即便有一道身著黑衣的枯瘦身影從石頭后面飛了出來,他看著站在馬背上的陸言,淡青色的臉上滿是驚駭之色!
他的隱藏偽裝之術堪稱當世最強。
如果不是他主動暴露,即便是近在咫尺,也未必有人可以發現他的蹤跡。
可是陸言只是瞥了一眼就發現他隱藏在石頭后面,這份觀察力著實是太可怕了!
軒轅三光完全沒想到那石頭后面居然隱藏著一個人。
當看到這人的模樣之后,他愣了一下,旋即有些遲疑的說道:“陰九幽?”
軒轅三光認識陰九幽不假,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陰九幽的模樣。
所以這時他也不敢確定這個在暗中窺伺他們的人究竟是不是陰九幽。
陰九幽并不理會軒轅三光,他只是用極為忌憚的目光看了陸言一眼,然后便朝著惡人谷相反的方向逃去!
“想走?”
陸言目光平靜的望著陰九幽,抬手朝著陰九幽做出抓取的動作。
三十丈外,陰九幽正在飛奔的身影便驟然停住,而后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吸引力一樣,朝著陸言飛去!
陸言一把抓住陰九幽的衣領,問道:“你是十大惡人里的陰九幽?”
陰九幽望著近在咫尺的陸言,渾身上下已經被冷汗浸透。
自從他成為大宗師以來,還是第一次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有這種深深地無力感。
陰九幽深知,他如果想要活著,那就必須要配合陸言。
于是他點了點頭,回答道:“我是陰九幽。”
“先前不知是陸先生大駕光臨,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陸言又問道:“你們早就知道我會來?”
陰九幽回答道:“是杜老大告訴我們陸先生會來,他們還準備用惡毒的計劃來對付您,我覺得他們這樣做不對,所以特意前來這邊,想要通知您小心他們的詭計!”
陸言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玩味之色,笑著問道:“你有這么好心?”
陰九幽立刻舉手發誓,狠狠地說道:“小人所說句句屬實,倘若有假,天打雷劈!”
一旁的軒轅三光撇了撇嘴,說道:“我看伱是特意過來探查陸先生的情況,給杜老大他們當探子的。”
“你這是為了自保,把杜老大他們往火坑里推啊。”
陰九幽聽到軒轅三光的話頓時就急了。
這個家伙,同為十大惡人,不幫著說好話也就算了,居然還拆臺!
“陸先生,我真的沒有……”
“好了。”
陸言松開陰九幽的衣領,說道:“你替我走一趟,去惡人谷通知他們,我要魏無牙。”
“限時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后如果見不到魏無牙。”
“那惡人谷里所有人都得死!”
陰九幽聽到陸言的話,立刻說道:“我一定將陸先生的話帶到!”
說完陰九幽便朝著惡人谷的方向飛去。
軒轅三光看到陸言就這么放過陰九幽,便有些好奇地問道:“陸先生,你不怕他就這么逃走了嗎?”
陸言笑笑,說道:“他不敢。”
先前抓住陰九幽的時候,他已經在陰九幽的身上留下內力印記。
倘若陰九幽敢跑,那就真的是死定了!
陰九幽想過要逃跑,但是一想到陸言那鬼神莫測的手段,他是真的不敢跑。
他回到惡人谷,立刻便扯著嗓子喊道:“杜殺你個挨千刀的,你給老子出來!”
在惡人谷之中,杜殺就是當之無愧的最強者,所有人都要稱呼其為杜老大。
此時眾人聽到陰九幽這好像有著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怒吼,都是有些吃驚的走了過來。
“陰九幽?”
屠嬌嬌看著好像惡鬼一般的陰九幽,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這個家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就現了真身?
哈哈兒笑呵呵的看著陰九幽,說道:“原來這個家伙長這個樣子,的確是跟個鬼似的。”
李大嘴一臉嫌棄,說道:“這樣的人肉,免費給我都不稀罕吃!”
就在眾人說話時,杜殺也緩緩走來,他看著滿面憤怒的陰九幽,問道:“你發什么瘋?”
陰九幽咬牙切齒,厲聲道:“杜殺!你是不是聯合魏無牙那個死老鼠,故意要陷害我們!”
眾人聞言臉上都是露出耐人尋味的神色。
杜殺面色冷酷,說道:“我為什么要陷害你們?”
陰九幽恨聲說道:“因為……”
就在陰九幽準備說出實情的時候,突然有一道暗器從陰九幽的背后飛射而來,將陰九幽的喉嚨刺穿!
陰九幽面露驚駭之色,他猜到了偷襲自己的人是誰,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噗通。
陰九幽倒在地上,已然成了死人一個!
咕嚕咕嚕。
魏無牙推著輪椅緩緩走來,他冷冷的看著陰九幽的尸體,冷哼一聲。
“昨天我還在想,要干掉十大惡人里面的哪個家伙,好成為新的十大惡人。”
“你這么著急跳出來,倒是給了我一個選擇!”
說著,魏無牙便轉頭將目光看向其他惡人,宣布道:“從今以后,我就替代陰九幽,是第五惡人了!”
李大嘴深深地看了魏無牙一眼,問道:“你突然出手殺死陰老九,是害怕他說出不利于你的事情吧!”
說話間李大嘴還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杜殺。
魏無牙嘿嘿一笑,說道:“陰老九早年就跟我有仇,不過這個家伙平時藏得太深,我根本找不到他,如今看到他現身,便忍不住出手殺了他。”
“這一切都是舊仇,私憤,跟其他事情沒關系。”
陰九幽的偽裝隱藏功夫極為厲害,輕功又是登峰造極。
因此他武功雖然不是特別厲害,但是也極難對付。
如今他因為陸言的事情主動站在了陽光下,魏無牙想要出手偷襲他,那自然是一殺一個準!
屠嬌嬌冷笑,說道:“不如還是來聊一聊你和杜老大之間的陰謀吧!”
哈哈兒笑瞇瞇的說道:“我嚴重懷疑,你們陰謀和那個說書人陸言有關!”
昨天晚上在散開時,陰九幽曾經說過,要去探查一下陸言底細。
這件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
而陰九幽從外面回來突然就要和杜殺撕破臉皮,顯然是因為陰九幽從陸言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不然的話,再給陰九幽幾個膽子,也未必敢光明正大的挑釁杜殺!
杜殺聽到眾人的話,淡淡的說道:“你們是在懷疑我和魏無牙聯合,要陷害你們?”
“那我們不如先來說一說,殺死你們對我有什么好處。”
“又或者,你們覺得光明正大的打起來,我和魏無牙聯手殺不你們?”
眾人聽到杜殺的話,都是微微蹙眉。
以杜殺和魏無牙的實力,倘若真是要對付他們,直接明目張膽的打就好了,還真不必用什么陰謀詭計。
屠嬌嬌冷笑,說道:“那說書人陸言呢?”
杜殺看了一眼屠嬌嬌,說道:“他為什么會來我們惡人谷,我也不清楚。不如等他來了,我們再好好問問他!”
屠嬌嬌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還是主動去找他比較合適!”
說著屠嬌嬌便準備離開惡人谷。
這時魏無牙提著輪椅,攔在了屠嬌嬌的去路上。
“屠嬌嬌,你倒也不必這么著急。”魏無牙看著屠嬌嬌,嘿嘿一笑。
“你要攔我?”屠嬌嬌深深地看了魏無牙一眼。
魏無牙搖了搖頭,說道:“你誤會了,我……”
就在魏無牙準備解釋一下時,他忽然發現眾人的目光都是望向了他的背后。
他心有所感,身下輪椅突然露出一個大洞,他的身影旋即便朝著洞中落去!
一只手掌抓住了魏無牙的腦袋,生生將魏無牙提了起來。
隨著那只手緩緩轉頭,魏無牙便迎上了陸言那雙冷漠的眼眸!
陸言看著魏無牙,語氣低沉的說道:“原本我是打算在谷外耐心等一個時辰的,但是我感知到陰九幽死了,所以便提前進來看看情況。”
“然后就看到你這個家伙在這里大放厥詞。”
“你是不是以為,我這一次還殺不了你?”
魏無牙聽到陸言的話,丑陋的臉上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說道:“陸先生,我想我們之間……”
咔嚓!
魏無牙的話還沒有說完,陸言便直接旋轉他的腦袋,擰斷了他的脖子!
陸言看著死不瞑目的魏無牙,說道:“你有什么懺悔的話,就留著下去向定閑師太她們說吧。”
雖然他擁有絕對碾壓魏無牙的實力,但是魏無牙詭計多端,他并不想給魏無牙反撲的機會。
先前他說的話已經夠多了。
現在他不想再跟魏無牙廢話了。
不遠處,眾人看到陸言就這么輕易的殺死了魏無牙,臉上的神色都是極為震驚。
對于魏無牙的實力,他們還是極為清楚的。
若非魏無牙實力強大,他們先前也不可能跟魏無牙廢那么多話。
可是在陸言的手中,魏無牙好像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又或者說,魏無牙根本沒有想過要反抗!
“你們剛才看到他是怎么出現的了嗎?”李大嘴看著陸言,臉上滿是忌憚之色!
“沒看清,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比陰九幽還詭異!”哈哈兒這個時候也有些笑不出來了。
屠嬌嬌緩緩向后退去,與陸言拉開距離。
這時軒轅三光牽著里飛沙走了進來,他看著陸言手里提著的魏無牙,有些驚奇的說道:“魏無牙這個死老鼠,真死了?”
陸言看著手里的魏無牙,說道:“死了。”
上一次魏無牙在鐵匠鋪出手偷襲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記住了魏無牙的氣息。
先前出手時,他曾經查探過,的確是魏無牙沒錯。
陸言將目光看向眾人,最后停在杜殺的身上,問道:“你和魏無牙之間,有什么陰謀,不妨說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面對陸言那漠然的目光注視,杜殺不禁有種被死神盯上的感覺!
“他要我幫忙,將你困在惡人谷當中,最少四天!”
這個時候,杜殺已經顧不得欠老刀把子的人情了,他不想死!
李大嘴聞言怒視杜殺,說道:“你這是想要利用我們的性命來困住陸先生吧!”
這個時候,眾人已經想明白了一切。
杜殺和魏無牙分明是要利用他們的性命來牽制陸言!
只是陸言的實力如此驚人,他們就算有再多的命恐怕都不夠用!
陸言輕輕點頭,說道:“我猜到了。”
其實當初在得知魏無牙逃入惡人谷的事情時,他就猜到這是魏無牙想要將他引誘到惡人谷。
與其說是想要利用惡人谷的十大惡人來對付他。
倒不如說是想要利用惡人谷和中原的距離來耽擱他的時間!
再加上他在臨行之前得到消息,水陸法會即將舉辦,而主持人是木道人。
將這一切聯系在一起,自然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天尊和木道人想要在水陸法會舉辦期間搞事情!
為了不讓他摻和其中,所以故意將他引誘到了惡人谷這邊!
等到他得知事情真相然后返回中原,天尊和木道人的計劃恐怕已經得逞了!
陸言低聲喃喃道:“想要打一個時間差嗎,有點意思。”
說著他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想到當初天尊高高在上的姿態,再想到天尊如今小心翼翼的舉動,他便覺得可笑。
這蟄伏八十多年突然現世的天尊,居然會如此懼怕他,真是白隱忍這些年了。
想到這些,陸言將目光望向了杜殺一眾人,說道:“我要走了。”
眾人聞言恨不得立刻將陸言恭送出谷。
他們是惡人不是假人,也是會怕死!
在已經見識過陸言的恐怖身手的情況下,他們才不會做出這種送死的舉動!
就在陸言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有一道身影出現在谷口方向。
“你還不能走。”
陸言轉頭,將目光看向那人。
這是一個穿著黑衣,臉戴鬼怪面具,頭頂高帽的古怪之人。
他的身上并沒有顯露任何氣息,卻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這是一個行者。
也唯有行者,才有這個底氣對他說出這種話。
陸言有些好奇地望著對方,問道:“你是何人?”
對方望著陸言,回答道:“天尊,勾魂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