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看到眾人都是有些不滿,當即說道:“諸位,在下說書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來聽書的客人越多,在下說書就越是起勁。”
“等到明日這個時候,諸位不妨邀請幾個朋友一同過來。”
“這樣在下來了勁頭,自然就可以多說一些。”
眾人聽到陸言的話,都是有些無奈。
要說這說書聽書,對于他們而言還真是一件新奇的事情。
再加上陸言說的這故事十分精彩,所以雖然只是第一次聽書,但是眾人都是已經有些入迷,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故事后面會如何發展。
此時聽到陸言的話,已經在想著明日要邀請誰來聽書比較合適。
如果邀請而來的朋友可以請客吃飯喝酒,那就更好了。
這時忽然有人問道:“這位說書先生,你剛才說到的女媧娘娘,那個女媧補天是什么意思?”
眾人聞言也都是來了興致,想要聽聽陸言如何解釋。
陸言微微一笑,說道:“女媧娘娘乃上帝神女,生有圣德。”
“那時共工氏頭觸不周山,天傾西北,地陷東南,女媧乃采五色石之,以補青天。”
“這便是女媧補天的傳說由來。”
眾人聽到陸言的解釋,臉上都是露出吃驚之色。
原來紂王得罪的竟是這樣一個具有補天之能的神靈!
這紂王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這時庖丁忽然從廚房走來,親自將兩道佳肴端到陸言面前的桌上,又讓石蘭送了一壇酒過來。
“陸公子……陸先生,這還是我送你的酒菜,慢慢享用。”
陸言呵呵一笑,問道:“丁掌柜怎么這么客氣?”
庖丁嘿嘿一笑,說道:“我也對這故事感興趣的很,就想問問陸先生,這紂王最后死沒死?”
陸言笑著說道:“自然是死了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庖丁又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有沒有被女媧娘娘給宰了?”
陸言搖了搖頭回答道:“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了。”
眼見陸言不愿意劇透,庖丁真是十分無奈。
看樣子他想要賄賂一下陸言,提前知道故事結局的想法是行不通了。
這時謝卓顏也從二樓下來,陸言將自己特意為謝卓顏打造的另一把椅子搬出來,讓謝卓顏坐。
謝卓顏吃著庖丁端來的佳肴,說道:“這味道還真不錯。”
陸言呵呵一笑,說道:“他可是庖丁啊。”
庖丁解牛有一手,這燒菜的功夫更是一絕。
不夸張的說,在大秦帝國應該沒有比庖丁做飯更好吃的人了。
就這樣,陸言和謝卓顏便在有間客棧長住下來。
陸言每日說書,故事講的雖然不多,但是卻足夠精彩。
一來二去,這名聲倒也是傳開了。
不過七八天后,每日一到己時,有間客棧便聚滿了前來聽書的客人。
庖丁也因此每日賺的盆滿缽滿。
倒是伙計石蘭,每日不停的端菜上酒,可是要累壞了。
這一日陸言說完書吃飽了飯,便去二樓房間里休息。
他正在房間里盤膝運功,感知之中,忽然有一眾高手來到有間客棧。
其中甚至還有一位天人!
察覺到這些人的到來,陸言不由得睜開眼睛,將目光看向大堂的方向。
“寶寶當心,別摔著了。”
“哎幼,誰是你寶寶!”
“你想得美。”
“哼,你別忘了,我可是你們的巨……”
“你再說?”
客棧大堂之中,一襲藍裙的女人舉起手中玉簫,眼眸之中盡是威脅之意。
在女人對面,穿著一身土黃色衣服,扎著棕色馬尾的少年見此情景,立刻害怕起來,不敢再說什么了。
眾人見狀,都是笑了起來。
少年十分委屈的說道:“大叔,他們都欺負我!”
就在少年告狀時,庖丁緩步從樓上走下來,笑著說道:“稀客,真是稀客啊。”
眾人聞言紛紛轉頭將目光看向庖丁,和庖丁敘起舊來。
不多時庖丁便讓店里的伙計將客棧大門關了,今日暫且不營業了。
等到眾人都落座之后,也便卸去了身上的偽裝。
這一行數人不是別人,正是不久之前才從墨家機關城當中逃離,來此投奔庖丁的墨家一眾統領!
班大師,徐夫子,大鐵錘,高漸離,盜跖以及雪女。
而除了這些墨家統領之外,便是項少羽,項梁,范增,荊天明以及劍圣蓋聶。
正當眾人坐下要論事時,荊天明好像發現了什么好玩兒的東西。
他起身走向不遠處的高臺,看著那造型奇特的桌椅,問道:“丁胖子,這是什么東西?”
眾人聞言紛紛將目光看向那一套造型奇特的桌椅,臉上同樣露出好奇之色。
庖丁看了一眼二樓的方向,說道:“這是陸先生的桌椅,說書用的。”
“說起來,有件事情我還得跟你們說一下。”
“我這客棧里如今還有兩個客人,他們是一對夫妻。”
當庖丁將有關陸言和謝卓顏的事情告訴眾人之后,眾人都是有些驚訝。
一個身份來歷都是極為神秘的說書人?
雪女低聲說道:“會不會是秦國的人?”
高漸離聽到雪女的話,對庖丁問道:“你查探過他的底細嗎?”
庖丁點頭說道:“我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他,他說他是從海上東渡而來,可是按照他說的,他應該是從西邊來才對。”
“還有他說他來自大明,還去過大宋和大唐,最后才來到咱們這邊。”
“你們也知道,咱們這大海上那風暴十分兇勐,就算是蓋先生都未必可以安全渡過。”
“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過得來呢。”
眾人聽到庖丁的話臉上都是露出思索之色。
對于海上那巨大風暴,他們都是有所了解。
曾經有人嘗試穿越風暴,但是從來沒有人可以在進入風暴之后活著回來。
即便是天人境的的高手,也是有去無回。
也是因此,他們都將那一片風暴稱之為死域,意思是不管是什么人進入其中都難逃一死。
盜跖呵呵一笑,說道:“那個什么陸先生,除非是天上的神仙,否則怎么可能穿過海上的死域。”
《高天之上》
眾人聽到盜跖的話都是輕輕點頭。
陸言對庖丁的解釋可以說是漏洞百出,他的來歷絕不簡單。
班大師低聲道:“會不會是陰陽家的人?”
眾人聞言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他們才剛剛在陰陽家和流沙的手中吃了虧,毀了墨家機關城。
如今隱秘潛行來此,暫時應該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可是陰陽家行事向來詭異,說不定早就預料到他們會來此,然后特意讓人在此等候他們。
念及此,眾人一番眼神交流之后當即決定先下手為強。
不管陸言是什么身份,先把陸言給綁了準沒錯。
眼見眾人似乎打算對陸言動手,庖丁連忙勸說道:“大家不要著急,我覺得這個陸先生不像是壞人。”
徐夫子聞言說道:“丁胖子,你真的確定?”
他們這些人已經是墨家碩果僅存的一些統領。
如果他們在這里出事的話,那整個墨家可就完蛋了!
庖丁說道:“我這些日子一直都在觀察他,他平時除了說書之外并不和外界有什么聯系,而且看起來并不會武功。”
“我們如果貿然動手,萬一冤枉了人家怎么辦?”
“而且大家可以去城外的秘密隱居點,在那里一定不會有任何問題。”
“蓉姑娘也在那里。”
聽到庖丁提起端木蓉,蓋聶的臉色不禁出現些許細微的變化。
盜跖看著庖丁說道:“老丁,這件事情可是關系到大家的安危,你確定那個人沒問題嗎?”
庖丁遲疑了一會兒,然后說道:“不會有問題的。”
雖然庖丁和陸言認識的時間不長,只有七八天而已。
但是在這七八天時間里,他一有空閑時間就會和陸言聊天。
在這一段時間的接觸當中,他對陸言也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憑借他這一雙洞若觀火的眼睛,他可以看得出來,陸言絕對不是壞人。
眾人聽到庖丁的話,沉吟片刻,班大師便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小心為上,等下就去城外的隱居點。”
眾人點頭。
如今他們身上都帶著傷,的確需要一個安靜安全的地方休息。
荊天明聽到眾人的交談,立刻來到庖丁的身邊,問道:“丁胖子,你剛才說那個人是說書先生,是什么意思?”
提起說書,庖丁立刻便來了興致,他笑著說道:“說起來,這位陸先生真是一個神人。”
“他說的故事實在是太精彩了,如果你們有空閑的話,我建議你們一定要聽上那么一回。”
荊天明孩子心性,對于一切新鮮事物都感到非常好奇。
他追著庖丁問道:“那他說的故事叫什么名字?”
庖丁回答道:“這個故事叫做《封神演義》,是商周那會兒的故事,非常精彩!”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荊天明立刻來到蓋聶的身邊,說道:“大叔,你想不想聽書啊?這《封神演義》的故事一聽很就厲害!”
蓋聶搖了搖頭,現在他沒有心情聽書。
荊天明看到蓋聶搖頭,還想再勸一勸蓋聶,卻被蓋聶按住,無奈只能安靜的坐下來。
二樓。
陸言聽到大堂里的談話,微微一笑。
對于眾人的警惕并不在意。
有警惕心是好事,尤其是一群正在逃亡的人,更應該小心警惕。
有這些人在桑海,接下來一段時間桑海都將會是重中之重,看樣子他說書倒是挑對了地方。
小圣賢莊。
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屋檐下,遠眺大海。
他容貌英俊,氣質成熟穩重,穿著一襲棕色華服,腰懸玉佩,華麗高雅。
他名為伏念,是這儒家小圣賢莊的掌門。
也是儒家未來的希望。
“唉。”
他輕嘆一聲,似乎是有些憂慮。
“掌門師兄為何在此唉聲嘆氣?”
一道略微年輕一些的身影緩步走來,他穿著淺藍色的長衫,溫文儒雅,平澹樸素,給人一種很溫和的感覺。
他叫做顏路,是伏念的二師弟,也是這小圣賢莊的二當家。
伏念回頭看了一眼顏路,說道:“師弟,最近的桑海并不太平。”
顏路問道:“掌門師兄說的是秦軍頻繁調動之事?”
伏念點頭說道:“不僅如此,港口莫名被封,還有即將到訪的李斯,這些人的到來都不是什么好事。”
顏路輕輕一笑,說道:“我們儒家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何須在意其他?”
伏念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你什么時候能改一改你這個對任何事情都感覺無所謂的態度?”
顏路笑著說道:“掌門師兄才應該少憂慮這些事情,有考慮這些事情的時間倒不如去有間客棧聽一聽書。”
“我昨日去過一回,那陸先生說的故事的確精彩。”
伏念微微蹙眉。
這幾日陸言的名聲在桑海已經傳開。
很多人都知道有間客棧來了一位神奇的說書先生,正在講商周的故事,說的十分精彩。
不過伏念只是聽聞此事,并沒有過分關注。
他倒是沒想到顏路居然會去有間客棧聽書。
有這個時間聽書,自己多讀幾本圣賢書不好嗎?
眼見伏念又要責備自己,顏路連忙說道:“子房他也偷偷去了。”
聽到顏路說張良也曾經去有間客棧聽書,眉頭不禁皺的更緊了一些。
顏路勸說道:“掌門師兄,有些事情其實你也應該適當的放松一些,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
伏念搖頭說道:“不要說這些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去迎接貴客吧。”
小圣賢莊門前。
以伏念為首的齊魯三杰同時現身歡迎來自咸陽的貴客。
秦相李斯。
李斯身著深藍華服,氣度不凡。
這一次前來拜訪小圣賢莊,主要是因為嬴政的命令。
伏念上前,對李斯說道:“不知有貴客到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李斯微微一笑說道:“本相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拜訪一位故人。”
故人?
伏念聞言問道:“不知道丞相所說的故人是誰?”
李斯回答道:“正是荀師。”
李斯曾經拜荀子為師求學,一直都是荀子的弟子。
如今既然來到小圣賢莊,自然是要拜見一下這位師父的。
李斯既然想要拜訪荀子,伏念自然沒有意見。
很快,伏念便帶著李斯來到荀子潛心閉關的竹林之外。
只是當李斯求見荀子時,卻遭到了荀子的拒絕。
而荀子拒絕的理由更是讓李斯面色難看。
荀子竟是說他并沒有名叫李斯的弟子,只有一個叫做韓非的弟子!
如果換做平時,面對荀子這一番話,李斯自然會知難而退。
但是今日不同,他是帶著嬴政的命令而來,勢必要見到荀子才行!
“還請轉告荀師,弟子這次前來,是帶著陛下的命令來的,無論如何都要見到荀師。”
荀子可以不認他這個弟子,但是他絕對不能不認荀子這個師父。
所以如今他沒有辦法,只能將嬴政抬了出來。
希望荀子可以看在嬴政的面子上,與他見上一面。
然而荀子的回答卻是再一次讓李斯失望了。
即便是嬴政的面子,荀子也不想給。
甚至說出“與你見面所用時間,不如拿來聽書”這樣的話。
面對荀子又一次的拒絕,李斯沒有辦法,只能退下。
只是這樣一來,他就無法斷定荀子如今的武功境界了!
原來,自從嬴政在聽月神說出東皇太一的預言之后,便在大秦帝國四處尋找真仙的下落。
只是大秦帝國人口眾多,想要尋到真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嬴政便將這件事情交給李斯去做。
李斯想的十分簡單,真仙不會無緣無故從天上掉下來。
所以必然是有德高望重的前輩修煉有成,從天人境踏入真仙境。
因此他只要四處拜訪那些已經隱居不出的德高望重的前輩,必然可以找到真仙。
而因為桑海之事,所以他將第一個拜訪之人定為了荀子。
只是他沒想到,因為韓非之死,荀子竟是會拒而不見。
即便是他抬出了嬴政都沒有用。
就在李斯想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張良和顏路則是在竊竊私語。
“剛才那小童說什么?師叔居然也聽書?”
“想來師叔也對商周之事極為好奇。”
“那不是神魔故事嗎?”
“可是他說的有關紂王的事情,也并不是全都不對。”
就在張良和顏路說話時,走在前面的伏念和李斯卻是將他們所言聽得極為清楚。
伏念回頭用眼神警告二人。
李斯則是澹澹的說道:“本相在來桑海之后,也曾經聽說桑海最近來了一位說書先生,說的是商周時期的神魔故事,很有意思。”
說著李斯又對伏念問道:“據說此人文采不錯,難道是儒家弟子?”
伏念搖頭說道:“儒家并無此弟子。”
李斯又問道:“那伏念先生如何評價此人?”
伏念略作沉吟,回答道:“旁門左道耳,有時間去聽這些神魔怪誕的故事,倒不如多讀幾本圣賢書。”
伏念一心想要將儒家學說發揚光大,極其驕傲。
他并不喜歡除了儒家學說之外的其他東西,尤其是毫無用處的神魔。
李斯輕輕點頭說道:“原本本相還想去見識一番,既然伏念先生如此評價,那不去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