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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陸言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輕輕一笑。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兩個女人應該就是陰陽家的五大長老。

  火部大司命,木部少司命。

  相比起大司命而言,陸言明顯要對少司命更感興趣一些。

  他在臺上坐下,然后準備開始說書。

  就在這時,忽然有四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為首之人穿著棕色華服,身材肥胖,看似謙恭,實則小人。

  他是儒家弟子子慕,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三人都是他的師弟,分別是子游,子儀和子施。

  他們今日來到有間客棧,并不是為了聽書而來,而是來找茬的。

  在這段時間里,伏念在為他們上課時曾經提起過陸言所說的《封神演義》。

  伏念認為《封神演義》是旁門左道,總是告誡眾人不要誤入歧途,要多讀圣賢書。

  幾次三番下來,他們便記住了這件事情。

  今日來此就是要以儒家弟子的身份砸了陸言的場子。

  讓陸言不能再繼續說書,誤人子弟。

  “這位先生。”子慕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道:“在下子慕,小圣賢莊儒家弟子。”

  眾人聽到子慕的話,紛紛轉頭將目光看向子慕,臉上都是露出好奇之色。

  儒家弟子怎么突然來了?

  難不成也是來聽書的?

  陸言看著子慕,問道:“原來是儒家弟子,不知有何見教?”

  子慕上前一步,朗聲道:“在下以儒家弟子身份,請陸先生離開桑海城!”

  眾人聽到子慕的話都是大吃一驚。

  儒家弟子居然要請陸言離開桑海城?

  這是子慕的意思,還是儒家的意思?

  儒家在桑海城勢力極大,如果是儒家要趕走陸言的話,那陸言是非走不可了。

  陸言看著一臉驕傲之色的子慕,笑著問道:“你要趕我走,總要給我一個理由?”

  子慕微微一笑,緩緩說道:“我們儒家弟子熟讀先賢典籍,精通六藝,都是文武雙全之人。”

  “我們小圣賢莊在桑海城,也一直致力于將儒家學說發揚光大,令桑海城人人好學。”

  “可是你在此地說書,令大家不事生產,不思學習,只知道聽故事享樂。”

  “看似是在娛樂大家,實際上卻是在荼毒大家。”

  “所以我們要請你離開桑海城,還桑海城一片凈土!”

  眾人聽到子慕這一番話,臉上都是露出吃驚之色。

  子慕讓陸言離開停止說書,離開桑海城。

  聽起來好像是在為桑海城的民眾考慮,不想讓桑海城的民眾沉迷聽書,荒廢生活。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陸言微微一笑,說道:“你要趕我走,究竟是因為我說書講故事影響了大家的生活。”

  “還是單純因為你們儒家看不上我所說的神魔小說?”

  子慕聞言淡淡的說道:“我儒家弟子眼中只有先賢典籍,什么神魔小說,自然是不入眼的。”

  陸言輕笑一聲,說道:“你們儒家先賢孟子曾經說過盡信書,不如無書。”

  “你們整日誦讀先賢典籍,只知道循規蹈矩,思想都僵硬了。”

  “接受一樣新鮮事物的出現,對于你們而言很難嗎?”

  “有人喜歡陽春白雪,自然有人喜歡下里巴人。”

  “儒學經典有人誦讀,這娛樂消遣的神魔小說,難道就不許人聽嗎?”

  “你們儒家不是一向講究仁禮嗎?我看你這行徑,分明有些法家的霸道在其中。”

  “莫非你除了儒家弟子的身份之外,還是法家的弟子?”

  子慕聽到陸言的話,臉色驟然一變。

  在場眾人的臉色也是在瞬間變得極為吃驚。

  陸言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尤其是最后點出子慕這一番言行霸道無禮,全然不像是儒家行為。

  更是有殺人誅心之意。

  這件事情一旦傳出去,儒家的臉面恐怕是要被子慕給丟盡了!

  “你在胡說什么!我是儒家弟子,什么法家什么霸道,都是胡言亂語!”

  子慕回過神來,當即為自己辯解。

  若真是被陸言扣上法家的帽子,他恐怕立刻就要被逐出小圣賢莊!

  陸言微微一笑,說道:“你還是回小圣賢莊讀你的圣賢書去吧,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子慕被陸言懟的臉色漲紅一片,想要拂袖離去,又覺得丟盡了顏面,回去不好交代。

  一時間竟是躊躇不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子慕,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就在子慕不知所措時,忽然有一道溫和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子慕回頭便看到身著一襲淡藍長袍的顏路緩步走來。

  子慕看到顏路,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眼前一亮,立刻說道:“二師公,這個說書人好生可惡,竟是對我們儒家出言不遜!”

  顏路搖頭說道:“先前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分明是你尋釁滋事在先。”

  子慕辯解道:“是大師公說神魔小說乃是旁門左道,要我們遠離,所以我們才來勸這位說書先生離開的。”

  眾人聽到子慕提起伏念。

  又說伏念認為神魔小說是旁門左道。

  臉上都是露出吃驚之色。

  原本眾人以為這是子慕擅作主張,卻沒想到其中居然有伏念的影響!

  伏念是誰?

  那可是齊魯三杰之一,如今儒家的掌門人。

  伏念如此厭惡神魔小說,那對門下弟子的影響自然是無比巨大。

  這也難怪子慕他們會做出這種事情了。

  顏路皺眉,說道:“隨我回去吧。”

  子慕看到顏路面露不悅之色,頓時不敢再多言,乖乖跟在顏路身后準備離去。

  就在顏路帶著這幾個弟子準備離開時,陸言忽然出聲叫住了顏路。

  “顏路,你等一下。”

  顏路回過頭來將目光看向陸言,問道:“不知道陸先生有何見教?”

  陸言微微一笑,說道:“勞煩你幫我帶一句話給你大師兄伏念。”

  “他覺得神魔小說耽擱了大家讀圣賢書,所以討厭神魔小說,覺得神魔小說是旁門左道。”

  “甚至還誤導弟子前來尋釁滋事,要斷我說書之路。”

  “那如果我覺得讀圣賢書耽擱聽書,討厭儒家學說的話,是不是可以一把火燒了小圣賢莊呢?”

  “麻煩你回去告訴他,孔子曾經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儒家學說是他的珍寶,這神魔小說同樣也是我的珍寶。”

  “他將自己的珍寶奉若神明,卻來詆毀我的珍寶是旁門左道,這是什么道理?”

  “難不成他整日誦讀儒家先賢典籍,卻從未讀過論語嗎?”

  眾人聽到陸言這一番話,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臉上更是露出震驚之色。

  就連顏路也是一臉驚愕。

  陸言今日被人尋釁,心中不滿,要發泄一下情緒,大家都可以理解。

  但是陸言這一手用儒家經典語論來反駁伏念的回擊,那可實在是太狠了!

  這件事情一旦傳出去,不知道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不遠處,大司命看著眼前這一出好戲,真是覺得萬分精彩不虛此行。

  就連一向面無表情的少司命都險些被陸言這一番言論給驚呆了。

  在桑海城,當著小圣賢莊二當家顏路的面說儒家掌門人伏念《論語》沒學好。

  這可太牛了!

  關鍵是還讓人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角度。

  這就更厲害了!

  真不知道伏念聽聞此事,會是怎樣的表情!

  在經過最初的驚愕之后,顏路已經冷靜下來。

  他對陸言拱手行禮,說道:“這都是儒家弟子之錯,并不關大師兄的事情。”

  “這次回去,在下一定好好教育門下弟子,讓他們知道自己的錯誤。”

  陸言微微一笑,說道:“孔子曾經說過……”

  眾人聽到陸言這一句話,不禁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還來?

  顏路也是有些繃不住了。

  當即朝著陸言說道:“在下先行告辭了!”

  說完也不管陸言的反應,轉身便走。

  他怕自己再不走,儒家的臉面可真的要丟盡了!

  陸言看著領著一眾弟子狼狽離去的顏路,輕輕一笑。

  說我的神魔小說是旁門左道?

  還想讓我停止說書,讓莪沒法賺取人氣值?

  真要是惹怒了我,非得一把火給你燒了小圣賢莊!

  二樓。

  庖丁和盜跖看著剛剛將儒家弟子連同顏路教訓一番的陸言,臉上的神色都是相當精彩。

  庖丁摸著肚子,感嘆道:“厲害,真是太厲害了!”

  “這陸先生不光是說書厲害,這罵起來人也真夠狠的,都不帶說一個臟字的!”

  盜跖深以為然的點頭。

  用儒家經典語論來罵儒家掌門人。

  要是不反駁,那就活該被罵。

  要是反駁,那就是對儒家經典語論的褻瀆。

  不管怎么說,儒家這一次都是輸的徹底,臉面更是丟的徹底!

  只怕不要幾天,等這件事情傳開,儒家就要成為桑海城的笑柄了!

  普天之下,能讓儒家受這種委屈的人,也就陸言了!

  不由得,盜跖忽然有些佩服起陸言來。

  他平時最討厭的除了蓋聶之外就是儒家那些大道理。

  今天聽到陸言用非常儒家的方式痛罵儒家,可真是太爽了!

  大堂中。

  大司命看著已經若無其事開始說書的陸言,美眸之中盡是好奇之色。

  她對于陸言的來歷真是感到無比的好奇。

  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將陸言收入陰陽家,為己所用。

  不管是用來交流學識,聽書娛樂,又或者是做一些鳳友鸞交的事情,都是極好的。

  念及此,大司命忽然轉頭將目光看向少司命,問道:“你覺得他怎么樣?”

  少司命輕輕點頭。

  這個人,有些不同尋常。

  桑海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陸言在有間客棧的那一番言論,不用半天功夫便在桑海城之中傳開了。

  不知道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一直以來,作為儒家弟子匯聚之地的小圣賢莊在桑海城都是地位超然。

  只要是儒家弟子來到桑海城中,不管是走到哪里都要被奉為上賓。

  儒家學說在桑海城也是極為興盛。

  所有人都極為尊重儒家學說。

  可是今日陸言這一番話,卻是狠狠地打了小圣賢莊一記響亮的耳光。

  儒家弟子尋釁滋事,卻連累掌門人伏念被陸言用論語嘲諷。

  這對于儒家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也令小圣賢莊在桑海城的超然地位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若是伏念對此毫無反應,不能反駁陸言的話,以后小圣賢莊可真的就要淪為笑柄了!

  小圣賢莊。

  伏念端坐在堂中。

  他目光冷酷的看著跪在面前的以子慕為首的四名弟子,臉色極為難看。

  他想不到子慕四人會去找陸言的麻煩。

  也沒想到陸言居然如此能言善辯。

  更沒想到這樣一件小事居然還扯到了自己的頭上,令儒家丟了臉面!

  如果任由這件事情繼續發展下去,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會對小圣賢莊造成極大的打擊。

  到時候儒家學說在大秦帝國的地位也將會被動搖!

  對于一心想要將儒家學說發揚光大的伏念而言,這是決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子路,你替我去有間客棧送一封拜帖。”

  “明日巳時,我會親自前往有間客棧,向陸先生賠禮道歉,同時進行一場友好的學術辯論!”

  顏路聽到伏念的話,略作遲疑,然后說道:“大師兄,這件事情其實沒有這么復雜的。”

  伏念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關系到儒家聲譽,于我而言更是關系到生死存亡,我意已決,你不必再多說了。”

  顏路看到伏念態度如此堅決,只能無奈的說道:“我知道了。”

  伏念又將目光轉向子慕四人,冷聲道:“你們四個,今日回去將《論語》抄寫一百遍!”

  “不抄完不許吃飯睡覺!”

  子慕四人聞言都是長舒了一口氣。

  只是被責罰抄書而已,只要不是將他們逐出師門,那就一切好說。

  “弟子遵命!”

  顏路離開之后,并未立刻去有間客棧,而去找了張良。

  “師弟,大事不妙啊。”

  顏路來到張良身邊,一臉無奈。

  張良笑著問道:“是因為那位陸先生的事情?”

  顏路十分驚訝,問道:“師弟是如何知道的?”

  張良看了一眼左右,回答道:“當時我就在二樓聽書。”

  顏路一臉錯愕,問道:“你當時既然在場,那你為何不現身?”

  張良一臉無奈說道:“我現身有什么意義呢?丟臉的事情你一個人來就可以了。”

  “我就不跟你一起顏面掃地了。”

  顏路:“……”

  這個家伙,太壞了啊!

  “現在大師兄要我去有間客棧下拜帖,他要在明日巳時前往有間客棧和陸言辯論學術問題。”

  “你現在快幫我想想辦法,我們該如何阻止這件事情!”

  張良看著顏路,微微一笑,問道:“為什么要阻止?”

  顏路回答道:“自然是不想讓這件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張良搖了搖頭說道:“大師兄這個人你也是了解的,他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

  “如今他被陸言借用孔子的經典語論教訓一番,怎么可能會忍氣吞聲。”

  “我們是攔不住他的。”

  聽到張良的話,顏路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也了解伏念的性格,只是這件事情本就是他們儒家有錯在先。

  如今還要再去找麻煩,而且還是伏念親自動身。

  即便是辯論時勝過了陸言又如何。

  這丟了的面子已經是撿不回來了。

  張良伸手輕輕拍了拍顏路的胳膊,說道:“二師兄不必多慮,明日我們一同前往有間客棧,見機行事就好。”

  顏路點了點頭。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另一邊。

  大司命和少司命在聽書結束之后便回到星魂的身邊,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上報星魂。

  星魂年紀輕輕,看起來不過十多歲。

  但是模樣英俊,雙眼明亮,尤其是臉上那夢幻的花紋,更是為他增添三分邪異之意。

  令人看一眼便印象深刻,再難忘記。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我真是太喜歡這個陸言了。”

  “儒家那一群腐儒,酸臭不可言,要不是因為顧忌荀子,我早就出手滅了這齊魯三杰了!”

  “我倒要看看伏念如今會有什么反應!”

  就在星魂說話時,忽然又有屬下來報。

  小圣賢莊二當家顏路再次來到有間客棧,給陸言送了拜帖。

  明日巳時,小圣賢莊儒家掌門人伏念將會親自登門,向陸言討教。

  星魂聞言立刻來了興致,說道:“哦?伏念居然要親自出馬?看樣子今天的事情給他的刺激不小。”

  “明日咱們也可以去湊湊熱鬧,看看究竟是儒家扳回一局,還是陸言再勝一局!”

  大司命也是極為驚訝。

  她沒想到伏念居然會親自出馬。

  看樣子明天有間客棧必定是要有一場“腥風血雨”了。

  只是陸言憑借口舌之利可以讓儒家弟子無言以對。

  卻未必能令伏念啞口無言。

  少司命則是面無表情,似乎對一切都不感興趣。

  不過當星魂提起明日再去看熱鬧的時,她并沒有要拒絕的意思。

  因為她也很好奇,陸言和伏念之間的“爭斗”究竟會是誰更勝一籌。

  若是陸言再贏,只怕儒家弟子以后都要繞著有間客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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