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荀子對陸言的贊嘆,都是深以為然。
陸言今日的表現實在是太耀眼了。
即便是荀子在側,也無法遮掩陸言身上的萬丈光芒。
而面對眾人的贊嘆之聲,陸言只是微微一笑,說道:“荀兄過獎了。”
荀子看了陸言一眼,又將目光看向一眾儒家弟子。
他略作思考,對陸言問道:“老夫厚顏,還請陸兄為儒家弟子留言一句,以表激勵。”
眾人聞言紛紛又將目光看向陸言。
臉上都是露出好奇之色。
想要知道陸言是否會答應荀子的請求,又會說出怎樣一番話。
陸言略作思考,說道:“孟子曰: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今日我便以此為引,再送諸位一言!”
儒家一眾弟子聞言都是打起精神。
即便是伏念、顏路和張良也不例外。
荀子更是面色嚴肅,仿佛回到了年少求學時那般認真。
陸言看著眼前眾多儒家弟子,朗聲道:“鐵可折,玉可碎,海可枯,不論窮達生死,直節貫殊途!”
頑鐵可以折斷,玉石可以粉碎,大海可以干涸。
可作為人,不管是得志失意,亦或者是生還是死,都要永遠保持正直的節操!
眾多儒家弟子聽到陸言這一番話,臉上都是露出激動之色,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激勵。
伏念、顏路和張良三人亦是如此。
此言和孟子經典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正是陸言在先賢經典的基礎之上所得到的屬于自己的獨到的見解!
這才是真正的學以致用,參悟了先賢經典!
念及此,伏念朝著陸言再次行弟子大禮,恭敬的說道:“弟子謹遵陸師教誨!”
儒家其余弟子見狀紛紛跟著行禮,齊聲道:“弟子謹遵陸師(祖師)教誨!”
荀子同樣朝著陸言行禮,說道:“多謝陸兄贈言!”
不過半天時間過去,今天早上發生在有間客棧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座桑海城。
也震驚了整座桑海城!
儒家學說,經典流傳,弟子奉為圭臬,嚴格遵守。
可陸言身為外人,卻言辭尖銳直指儒家學說的弊端所在。
不僅是令身為儒家掌門人的伏念啞口無言,更是令伏念當場拜師!
而之后的治國良策更是令人心驚不已。
始皇帝一統天下,以法治天下,如今陸言卻是直言始皇帝用錯了方法!
若是隨口胡言倒也罷了,可偏偏他卻是說的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在最后陸言贈予儒家的金玉良言,更是令人感到無比震撼!
鐵可折,玉可碎,海可枯,不論窮達生死,直節貫殊途!
儒家又添一經典!
當在驛館休息的李斯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臉色不禁變得有些難看。
一直以來,始皇帝以法治國,他作為法家的代表人物,位極人臣,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雖然師從荀子,但是一直都在阻止儒家學說在朝堂上發展壯大,以免影響他在朝堂之上的地位。
如今陸言卻是直言要讓仁政霸道并存,要讓儒家和法家求同存異并駕齊驅。
若是始皇帝真的聽信此言,必然要重視儒家學說,到時候法家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一定會遭到極大削弱!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去調查一下這個說書人,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來歷!”
先前因為伏念之言,他并沒有過分關注陸言。
如今陸言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他是不想關注陸言都不行了!
有間客棧。
此時客棧里大部分客人都已經散去。
陸言和謝卓顏坐在桌前喝茶,庖丁就侍候在一旁。
陸言看著一臉討好笑容的庖丁,問道:“你這是在做什么?”
庖丁嘿嘿一笑,說道:“我這不是尋思著,看陸先生能不能也贈我一兩句金玉良言。”
陸言哭笑不得,說道:“你快忙你的去吧。”
等到庖丁離開之后,謝卓顏對陸言說道:“你如今可是大大的出名了。”
陸言點頭說道:“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搞出這么大的動靜。”
他就是想要安靜說書賺取人氣值而已,真沒想搞這么大。
關鍵是儒家名氣太大了,伏念也是名聲在外。
這就導致這一次的動靜鬧的很大。
不過他也不在乎這些言論傳出去之后是否會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堂堂真仙做事,何須瞻前顧后。
在前往桑海城的路上。
嚴明的軍陣之中,一輛巨大的馬車被保護的極為嚴密。
這輛馬車內有兩個人。
一個身著藍色長裙,紫發盤起,薄紗遮眸。
正是陰陽家右護法,大秦帝國護國法師之一,月神。
而在月神的身邊,還坐著一個身著華服的少女。
少女梳著仕女髻,發色橙黃,柔順美好。
青春可愛的臉龐用輕紗遮掩,眼眸清澈明凈,卻又透著些許的迷茫。
她叫做姬如千瀧,是月神的弟子。
她們此行前往桑海城,是為了蜃樓之事。
“月神大人,桑海城有消息傳來。”
車窗外傳來隨行軍士的話音。
月神聞言淡淡的說道:“拿來。”
隨行軍士當即將一封密件從車窗遞了進去。
月神拿到密件拆開,當看到寫在布帛上的內容之后,臉上不禁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真是沒想到桑海城竟是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這個陸言究竟是什么來歷?難不成是儒家圣人轉世?”
月神又將布帛上的內容細細的看了一遍。
當看到陸言所說的那些話時,真是越看越是心驚。
儒家經此一事,恐怕是要因禍得福了。
“就讓本座來占卜一番,看看你究竟是何來歷吧。”
說話間,月神舉起纖纖玉手在空中輕輕一劃,一縷縷靈動的藍紫色火焰便出現在她的十指之上。
隨著這些藍紫色火焰跳躍起來,月神也緩緩閉上雙眸,開始占卜。
坐在一旁的姬如千瀧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些微的好奇之色。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識到月神占卜的畫面,看起來極為神異。
與此同時,遠在桑海城有間客棧的陸言心有所感,忽然轉頭將目光看向西方。
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微微蹙眉,說道:“別來煩我。”
隨著陸言的話音落下,正在占卜的月神臉色陡然一變!
月神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雙眸睜開,臉上露出濃濃的驚駭之色!
別來煩我!
這一句話仿佛一柄錘子敲打的在她的心靈之上。
雖然力道不重,但是其中的警告之意卻是讓她感到無比的恐懼!
“是誰?!”
“是誰在干預我占卜?!”
“他說別來煩我,難道是那個說書人陸言?!”
一連串的疑問浮現在月神的心頭。
這么多年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恐怖了!
她有預感,先前那說話之人如果想要殺她的話,她可能已經死了!
想到這些,月神的臉色不禁變得更為蒼白了一些。
她真是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隨意的占卜一下,竟是險些因此喪命!
“難不成這個陸言真的是儒圣轉世?”
月神有些驚疑不定。
她拿不準陸言究竟是什么身份。
如果不調查清楚這件事情的話,她恐怕寢食難安!
當即她便以陰陽家秘術將先前發生的事情傳遞給相隔千里之遠的東皇太一。
希望東皇太一可以給予她一些幫助。
在經過片刻的等待之后,她得到了東皇太一的回應。
東皇太一的回應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不要招惹他。”
看到這句話,月神心中不由得一驚。
就連東皇太一都說不要招惹陸言,這個陸言究竟是什么來歷?!
難不成……
想到某種可能,月神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隨著陸言和儒家之爭的事情越傳越廣,前來有間客棧聽書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
這還不到巳時,有間客棧便已經坐得滿滿當當。
其中甚至還有不少儒家弟子。
昨日的事情傳入小圣賢莊之后,著實是驚呆了所有的儒家弟子。
這不。
今天他們就急匆匆的趕來,想要親眼見識一下這位陸先生!
不,應該是陸師祖!
陸言昨日那一番言論對儒家學說以及儒家未來走向產生的深遠影響,再加上那一句贈言。
以及他身為伏念之師,和荀子平起平坐的輩分。
將陸言稱之為陸師祖并不算夸張!
這時時間還未到巳時,眾人在等待陸言出現的同時也在竊竊私語。
“昨天我有事情沒能夠來現場,真是錯過了一場好戲!”
“嘿!當時你們是沒看到那場面,一群儒家弟子,包括齊魯三杰都給陸師行弟子大禮呢!”
“據說荀子都和陸師稱兄道弟呢!”
“什么陸師,那叫陸師祖,放尊重一點!”
大司命獨自一人坐在桌前,聽著周圍眾人的交談,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今日星魂和少司命都沒有來,她是自己來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
也許是因為喜歡聽故事。
也許是因為對陸言的好奇。
總而言之,她鬼使神差的來了。
“他真是一個神秘又有魅力的男人。”
想到陸言,大司命的心情忽然很愉悅。
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陸言了。
就在大司命想到這些的時候,陸言的身影終于是出現在二樓。
他順著樓梯一路走下來,笑容滿面,風度翩翩。
大司命看到陸言,就如同其他客人一般,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陸言。
只是陸言并沒有過多的關注大司命。
在陸言的眼中,大司命和其他前來聽書的客人并沒有什么不同。
同時,大司命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她在陰陽家是高高在上的火部長老,地位尊崇。
可是在陸言的面前,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客人而已。
想到這些,大司命的心情忽然有些煩悶。
她想要得到陸言的關注,她不喜歡被忽視的感覺。
陸言并不知道大司命在想什么,他緩步走上高臺,抄起驚堂木一拍,朗聲道:“書接上回!”
“今日咱們要說的是陳塘關哪吒出世!”
“話說陳塘關有一個總兵叫做李靖。”
“這李靖自幼訪道修真,拜西昆侖度厄真人為師,學成五行遁術。”
“只是仙道難成,故而下山輔佐紂王,官居總兵,享受人間富貴。”
“李靖的妻子叫做殷十娘,為李靖生有兩子,長子金吒,次子木吒。”
“后來這殷十娘又懷有身孕,卻是三年零六個月,依然沒有生產!”
眾人聽到這里,臉上都是露出吃驚之色。
自古以來,人人都是懷胎十月而生。
這殷十娘懷胎三年零六個月都未能生出孩子,莫不是懷了一個妖怪?
陸言所說《封神演義》故事當中,已經出現不少精怪神魔。
如果這殷十娘懷的是一個妖怪,倒也不算特別離奇。
“話說這一日晚上,殷十娘正在睡覺,夢中忽然出現一個道人。”
“這道人徑直走進殷十娘的房間之中,殷十娘正要呵斥這道人不講禮數。”
“然后便看到道人將一物送入她的手中,說道:夫人快接住這麒麟兒!”
“殷十娘被這夢驚醒,才剛剛將夢中之事告訴李靖,便感覺到一陣腹痛。”
“這懷了三年零六個月的孩子,終于是要生出來了!”
“只是這殷十娘生出來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肉團!”
“李靖聽聞侍女稟告,連忙進入房中。”
“只見房里一團紅氣,滿屋異香,那肉球正在地上滴溜溜的轉著!”
“李靖見狀上前一劍便將這肉球斬開。”
“不曾想這肉球當中竟是跳出一孩兒來!”
“這孩兒遍體紅光,面如敷粉,右手套一金鐲,肚皮上圍著一塊紅綾,金光射目。”
“正是天神下凡,姜子牙先行官,靈珠子化身!”
“金鐲乃是乾坤圈,紅綾名曰混天綾,皆是乾元山金光洞的寶物!”
眾人聽到這里,這才知道殷十娘懷的不是一個妖怪,而是一個神仙!
之前陸言曾經提過姜子牙要下山助周室滅成湯,斬將封神的事情。
還提到過要讓太乙真人將靈珠子送下山。
那時候眾人還在好奇這靈珠子究竟是什么寶貝,不曾想竟是一個孩子!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
那些儒家弟子也是聽得十分入迷。
這神魔小說聽起來確實是比儒家經典上的那些大道理好聽啊!
真不愧是陸師祖!
陸言繼續說道:“李靖和殷十娘看到孩子,都是歡喜的很,便不舍得再動武。”
“就在李靖要和夫人慶祝一下時,忽然聽人匯報,外面有道人求見。”
“李靖本就是道門弟子,不敢忘本,當即便將這道人請了進來。”
“這道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將哪吒送下界的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
“他這一次來,就是要收這孩子為徒。”
“只是當聽說哪吒是丑時出生時,他卻覺得不好。”
“因為此子生于丑時,正犯一千七百殺戒!”
“不過即便如此,太乙真人還是收下了這個弟子,并且取名為哪吒!”
“太乙真人手下哪吒這個弟子,便徑直離去。”
“這不知不覺間便是七年時間過去,哪吒也年方七歲,身長六尺。”
“恰逢五月天氣炎熱,哪吒和母親稟報一聲便和家將外出閑玩去了。”
“哪吒在外,眼見一條清澈河流,便想著洗個澡涼快一些。”
“不曾想他在用混天綾蘸水擦拭身子的時候,卻是鬧出了大動靜!”
“這河名為九灣河,乃是東海河口,這混天綾在水中隨波晃動時,竟是將這東海龍王的水晶宮晃得宮門震響。”
“東海龍王敖光見狀便讓巡海夜叉去海口看看情況。”
“哪吒看到這巡海夜叉面如藍靛,發似珠砂,巨口獠牙,手持大斧,還以為是怪物,便罵一句畜生。”
“不料惹怒了這巡海夜叉,竟是跟哪吒動起手來。”
“只是這巡海夜叉哪里是哪吒的對手,哪吒那乾坤圈往他頭上一丟,便將他打得腦瓜崩裂!”
“巡海夜叉被打死,敖光大吃一驚,恰逢三太子敖丙前來。”
“敖丙聽聞此事便乘著避水獸,手持方天畫戟,前去找哪吒的麻煩。”
“只是哪吒畢竟孩子心性,無法無天。”
“面對敖丙的問責,他竟是說道:莫說是一個巡海夜叉,便是龍宮里的老泥鰍惹惱了我,皮也給他剝了!”
“敖丙聞言大怒,便要對哪吒動手。”
“哪吒一揮手里的混天綾,便將這敖丙捆綁起來,兩拳打在敖丙頭上,便令敖丙現了原形。”
“看到化作龍形的敖丙,哪吒便道:打出你這小龍的原形,便抽了你的筋,給我父親用來束甲!”
“說著哪吒便動手將這龍王三太子的龍筋給生生抽了出來!”
眾人聽到這里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這哪吒真不愧是靈珠子轉世,這才不過七歲,便已經有這潑天的本事。
隨手晃動水晶宮不說。
這打死一個巡海夜叉也是事小。
但是將這東海龍王三太子敖丙的龍筋都給抽了,那可就太厲害了!
膽兒也忒肥了!
就是不知道那東海龍王知道了這件事情,會作何反應。
還有陳塘關總兵李靖,又會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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