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風三言兩語糊弄過黃天萱,打消對方要來看望的想法,同時趁著電梯還未到達,搜尋起房間內各個角落,尋找著室內有沒有徐曼凝留下的痕跡。
諸如女孩衣服,照片等等物件,發現了后立刻藏好,免得被趙清歌推測出房子的主人是徐曼凝這一事實。
值得慶幸的是,在上午大掃除的時候,李培風就把徐曼凝的那些零七零八的東西封存起來一大部分,只剩下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小物件,他還沒有收,現在做的就是這些。
若上午沒有做,臨時干這活兒,肯定會被趙清歌發現。
“搞定!”
待到他迅速地將一切線索抹除,電梯聲響起。
“叮咚”
李培風打開房門,趙清歌從電梯門走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買拖鞋,您直接進來吧。”
趙清歌嗯了一聲,邁步進屋。
她今天穿了一件長款的駝色大風衣,里面是件白色的襯衫,搭配米白色的高腰直筒褲西褲,腳下也不再是踩了一雙運動鞋。
雖然整體風格仍舊偏正式、知性,但不再像以往那般,除了西服還是西服的服裝款式,除了黑就是白的單調配色,這種淺色系的風格,讓她看上去更年輕、更活潑了一些。
尤其是當趙清歌可能是覺得進入室內有些熱,或風衣太長坐下不方便,將外套脫在了沙發上,只穿著白襯衫的時候……
這讓李培風眼前一亮,夸獎的話順嘴也就說出來了:“導兒,您今天真的好美。”
一見面就夸人,他也不覺得有丁點肉麻!
“是么?”趙清歌微微一愣,手從風衣上收回來,撩動了一下長發,目光在李培風身上停留了一秒鐘,又在室內東觀西望:“也沒化妝,美什么?不還是以前那樣?”
“您今天這身穿搭好看,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種感覺。”
李培風認真道:“爛漫的桃花樹,清澈靈動的西子水,和煦的春風與秋天的落葉,熱情的生長和寧靜的雪原……說的很玄,但我真的感受到了這種感覺。”
人類本質里最深遠的驅策力就是希望自己具有重要性、獨特性,希望被贊美,無論年幼或年邁。
“展示自己價值,以求在群體中得以生存”這是人類在漫長進化史中所擁有的原始動力,從出生到死亡。
所以,渴望夸獎和戀愛的本質一樣;希望別人發現自己的價值,并認同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我是被愛的,我是被認同的,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我是有價值的……在心理學上,這個概念叫“自我價值感”。
“說的還真是玄乎其玄。”
趙清歌看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衫的褶皺,嘴唇上挑又很快落下,平靜道:“做的什么菜?”
“家常便飯,您嘗嘗?”
“不著急,你先吃,我去趟衛生間。”
言罷趙清歌左顧右盼,向著距離最近的臥室進發。
李培風連忙指路:“那個是側臥,衛生間在右邊。”
“哦。”
趙清歌嘴上雖然應答了一聲,但依舊我行我素地打開了房門,看著側臥內的場景。
沒有女人居住過的痕跡,很好,下一個。
接著,趙清歌走向了主臥,見到桌上的電腦,回頭瞅李培風:“這是你的房間?”
“對,您進去看看?”李培風忍不住笑:“正好里面也有衛生間。”
“不,我用大的。”
趙清歌關上房門,接著去向下一個臥室。
實錘了,老趙確實不是來吃飯的,就是為了探查情況的。
她也根本不想上衛生間,只是借著這個理由挨個將各個臥室檢查一番,看看這地方有沒有女生居住的痕跡。
各個房間看了個遍,趙清歌最后才走進了衛生間,繼續探查,打開了洗手臺的柜門,似乎想看看里面有沒有女生用的化妝品之類的東西……
“您找什么呢?”
趙清歌嚇了一跳,回頭看去,見李培風就若無其事地站在衛生間門口,怒道:“我要上廁所,你站在那干什么?”
“我以為您在找衛生巾啊。”
李培風眨眨眼睛:“如果您要找它的話那就別費心了,我這大男人的住所不可能有那東西,但您需要的話,我可以下樓幫您買一下。”
“不用。”
趙清歌皺眉道:“出去。”
“哦,好的。”
浪費了七八分鐘的時間,趙清歌還是最終回到了餐桌邊,李培風給她盛了一碗飯,又備好了餐具。
“那個辣椒炒肉很辣的,您應該會喜歡。”
趙清歌接過碗筷,道了聲謝,這才吃起了飯,但剛咽下第一口,問題也來了。
“這房子多少平?”
“120,樓上還有個閣樓。”
“很便宜啊,這個面積月租金八千都是少的……你干嘛?”
為了防止趙清歌下一個問題是房子的主人是誰,李培風直接拿著碗,坐到了她身邊的位置,面露無辜:“吃飯啊,感覺離您近些胃口也好。”
趙清歌抿了下嘴,忽然道:“她們兩個還住在錦天城?”
“對,只有我搬出來了,畢竟您之前跟我說過搬家的事兒,我思考了兩天,感覺還是您的話比較重要,所以想和她們保持距離……”
李培風開始忽悠,趙清歌卻似笑非笑地打斷道:“你是被攆出來了吧?”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李培風差點被快刀砍破防,但還是故作愣神,然后笑了笑:“您覺得是被攆出來,那我就是被攆出來吧。”
“我很了解你。”
趙清歌淡淡道:“也很了解她們,你要不是被攆出來的,絕不會主動搬出來的。”
李培風略一思索,笑容更甚:“說實話,這次我搬出來還真是自己做的選擇,您不信,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問問她們。”
這么說其實一點毛病也沒有,畢竟兩個女孩給他選了嘛,要么她們走,要么他走,李培風選擇了后者,自己主動走。
四舍五入,絕不算被攆!
而他這幅底氣十足的架勢反而讓趙清歌自我懷疑起來,自己真猜錯了?
“您多吃點,這燒雞挺好吃的。”
“有納尼亞的知榛鳥好吃么?”
“關于那個夢,你不打算談一談?”
“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怎奈向、歡娛漸隨流水,素弦聲斷,翠綃香減。”
趙清歌眼神凌冽:“你還挺回味?”
李培風輕嘆道:“主要是覺得夢中的人更真實些。這一點很奇怪,真實里的人戴著面具,夢里的人反而更確切。”
趙清歌沉默片刻,臉色不是很好看:“你這么喜歡夢里的人,那你就一直做夢吧。”
言罷,夾了一口菜放進嘴里,小聲恨恨道:“難吃!”
李培風忍不住笑:“現在您真實一點點了,剛搬家,這里沒多少調料,做出來菜味道自然一般。”
“我說的是難吃,不是一般。”
不管怎么難吃,這頓飯兩人也吃完了。李培風本來只做了一人份,兩道菜的量也不多,加上趙清歌,可以說被吃的一干二凈,刷碗都降低了些難度。
“親愛的,什么時候到?”
武問月:“正開會呢,還有半個多小時。”
李培風在廚房刷碗之余,抽空給武問月發了條微信,得到如此回復,才算安下心,但保險起見,還是盡快讓老趙離開才行……
李培風走出廚房,卻見趙清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您累了?”
李培風招呼一聲,沒等到回應,對方也沒睜眼,心中頓時明白了怎么回事,老趙這是發動‘休眠’技能了。
這種狀態下,趙清歌感知降低99,除了脫對方衣服和觸及個別部位外,他基本可以為所欲為。
武問月還有半個多小時才能來,時間充裕,李培風也不著急,順勢在趙清歌旁邊坐下,左手牽起了對方的小手,右手攬住了她的脖頸,頭也緩緩靠近了……
“您能睜眼么?”
李培風小聲說著,趙清歌卻不以為動。
上次兩人接吻還是在做夢以前,幾個女孩聚在一起吃完飯,趙清歌下樓回家,李培風相送的時候,兩人在小區的角落親親了。
老趙全程睜著眼,可能因為當時處于夜晚,沒什么光線,又喝了些酒,加上香水的作用,也就不那么害羞?
但現在,她死活不睜眼,李培風怎么講都不肯,不僅不睜眼,還不配合。
跟親機器人差不多,李培風干脆也不親了,只是用手摩挲著對方的西褲,很緊,白色,修長而圓潤,忍不住就想上手!
“您褲子什么面料的?”
趙清歌仍閉著眼,伸著手輕輕阻攔他的撫摸,微聲道:“癢。”
癢?癢就對了!
不癢我還不摸呢!
“我喜歡您的腿。”
李培風小聲道:“大腿粗,小腿細,勻稱軟潤摸著舒服!”
下流,簡直下流!
這話突如其來,直接從褲子轉到腿上了,趙清歌聽得直臉紅,雙唇顫抖,眼睛氣的都要張開了:“閉嘴!”
李培風是出了名的大逆不道,哪能聽從,接著滔滔不絕:“而且您這褲子顏色太白了,正穿到我心坎上。除了黑絲外我就喜歡看白褲,黑絲顯得腿長,白褲不僅顯氣質,更顯的臀……”
“我讓你閉嘴!!”
李培風置若罔聞,眨眨眼睛,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羞澀:“其實我里面的褲衩穿的也是白色,而且面料好像和您這西褲也差不多,您摸摸看看?”
說著話,他拽著趙清歌的手,往自己褲腰里伸去……
情侶間說點這樣粗鄙的話,外加調戲一下,其實蠻有情調,但李培風這家伙此時做出這番舉動,目的并不單純,他更是想變相的趕走趙清歌。
不然武問月萬一提前到家,見到兩人都在,那麻煩就來了!
“你干嘛?”
趙清歌嚇得滿臉通紅,立刻睜開了眼,使勁把自己的手往回收,咬牙道:“你松開!我不摸!”
“沒事沒事。”李培風強硬地拽著她的手往自己褲子里掏,嘴上安慰道:“我都摸您西褲了,您也摸摸我的褲衩,這樣才叫公平。”
“誰要摸你的褲……褲衩?!把你的臟手拿開!”
“就摸一下,干凈的,我一天一換!”
趙清歌的力量哪里比得過李培風,半推半就間還是碰到了,不僅摸到了褲衩……
“松開!”
趙清歌嚇得差點沒站起來。
李培風看上去似乎還挺冤枉:“您摸我屁股干嘛?!我只是讓您摸我褲衩的面料!”
“你……你!明明是你拽著我的手亂動!”
“不行!”
李培風又不甘心了:“您占我便宜了!您摸我屁股,我也要摸您的,這樣才算公平。”
“你給我消停點!!”
眼看李培風作勢張開雙手要抱過來,趙清歌勃然大怒,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呵斥道:“什么型都有,就是沒個人型,一天天滿腦子齷齪思想,我和你獨處一會想和你聊聊課題,你就是這么跟我聊的?是不是想讓我給你爸媽打電話?”
李培風嘆了口氣:“您除了拿我這個把柄說事兒外,還有沒有別的招數了?而且我們都已經這樣了,您還在戴面具,動不動就擺架子訓我……您到底想讓我怎么辦?!”
趙清歌臉色一變:“你把話說清楚,我們怎么樣了?”
李培風掰著手指頭一樁樁細數:“手也牽了,吻也接了,兩個夢過去孩子都生仨了,前幾天我叫老婆你也默認了,還叫人家寶寶,因為這,您命令我搬家我都照辦了……”
“胡說八道,我是你導師!”
趙清歌臉色鐵青:“只要你一天沒畢業,我一天沒辭職,我就是你導師!”
李培風無奈一笑:“您辭職是開玩笑,阻力太大了,叔叔阿姨肯定不同意。而且這份工作很不錯,您要真因為我辭了職,我也問心有愧。”
“但距離我畢業,可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呢,這一年半里您私下若對我一直這樣,那我是真不知道以后該怎么面對我們關系了。”
“有什么不知道的?!”
趙清歌陰沉道:“在我在職中,在你畢業前,我們就是純粹的師生關系。”
這樣啊?
李培風眉頭微皺,心中忍不住嘆息,看來趙清歌仍舊嚴守底線,只要他不畢業,兩人的關系只能維持在師生層面,私下里更不會有比接吻更密切的接觸。
從現在的2121年十一月份,到2123年六月份畢業,總共二十個月。
我他媽要守一年多的活寡!
李培風忍不住小聲嘀咕:“那在此期間您根本管不到我和誰合租,我交幾個女朋友也是沒問題的……”
“你說什么?!!”
趙清歌嚴肅道:“你給我把話重復一遍。”
李培風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褲兜里的手機突發震動,應該是微信提示。
李培風眉頭一皺,手機模式已經被他調成震動,這次來的消息不知道是誰,但大概率是武問月,有可能人開完會了,正在往這邊趕呢。
不能耽誤了!
于是,李培風站起身開始脫褲子……
他也懶得和老趙繼續打嘴炮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人攆走,所以……脫褲子!
“你給我穿上!!!”
趙清歌大驚失色:“李培風,你想干什么?”
“這是我家,我想脫就脫,您管不著!”
李培風哼了一聲,自顧自地繼續脫,脫了長褲開始脫上衣,直到渾身上下就剩一個小褲衩,抬頭再看趙清歌。
喲呵,居然沒蒙著眼睛,也可以理解,畢竟在夢里是老夫老妻了,都不知道看多少遍了……
“你,你快穿上!”
趙清歌面紅耳赤,紅到了耳朵根,直視李培風的眸子暗含緊張,語氣仍舊嚴厲:“就算是你家,我還,我還在呢,你耍什么流氓?”
“我在自己家脫衣服,這也算耍流氓?”
李培風強壓下心中那么一捏捏的不好意思,厚著臉皮道:“您要是覺得不合適不看就行了,要么就走唄,大門就在那呢,您要走我絕不攔您。”
言罷,邁步走向趙清歌,張開雙手又要抱。
“……你別過來!”
也不知道趙清歌是被嚇蒙了還是怎么著,動也沒動,直接就這么被他抱住了!
擦,您怎么不走啊?
李培風有點懵,他本以為自己這一套連脫帶抱,肯定把老趙嚇得花枝亂顫,奪門就走了。
結果?沒走!
還讓自己抱?!
媽的,失策了!
趙清歌這個口嫌體正直的其實非常貪圖我的美色!
這不行啊……
李培風狠下心,決定加大攻勢,務必給老趙一種錯覺……
一種她再不走就要交代這兒的錯覺.
趙清歌的濃密發絲香澤襲人,像藍色的波濤,飄忽在芬芳的海洋……
兩分多鐘后,趙清歌終于有了像樣的抵抗,從李培風的懷抱中掙脫開來,衣衫不整又慌慌張張地跑進了臥室,反鎖上了房門。
“咔噠”
“您沒事吧?”李培風明知故問。
臥室內沒有動靜,他貼在門上,只能隱約聽見趙清歌在整理衣服的窸窸窣窣之聲,十幾秒過后,老趙那原本嚴厲的聲音響起:“我要走了,你不許碰我!”
“哦…您不再呆一會?”
“不!你穿上衣服!”
李培風無聲地笑笑,拿起自己的衣服利索穿上:“完事了,您出來吧。”
“咔噠”
房門先是打開了一條細縫,趙清歌似乎在后面觀察李培風的狀態,看他在四五米外衣衫整齊地站著,門才被真正打開。
趙清歌抿了抿嘴,臉上的紅暈仍然未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沙發上的風衣,緊張中帶著警惕:“你站著別動,把風衣扔給我。”
“至于嘛?”
李培風啞然失笑:“您自己來拿吧,我不會碰您……”
“閉嘴!”
“那您接住了。”
李培風拿起衣服團了團,扔了過去,還挺準,趙清歌那著衣服,看了看他兩眼:“你別動,不用送了!”
這是有心理陰影了!
李培風暗笑道:“嗯,不送,那您有空常來。”
“砰”
回答他的是一記響亮的關門聲。
“總算走了!”
李培風雖然對剛才的親熱稍有回味,但更多的是舒了口氣,這才有時間掏出手機,打算回一下武問月的消息。
但他一解鎖手機,就忽然發現個恐怖的問題;剛才給他發微信的不是武問月!
徐曼凝:“搬完了吧?”
徐曼凝:“在家嗎?”
徐曼凝:“怎么不回話?!我下班了,去看看你把我家禍害成什么樣子!”
李培風倒吸了一口涼氣:“曼凝啊,你不是跟問月說要加班嗎?!”
“你個小婊子跟她撒謊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