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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封禁

  “給我住嘴!”

  聲音之大,估計往樓下數三層都能聽到,李培風自然也聽到了,為避免武問月再次進廚房拿菜刀,他也理智地結束了這一吻。

  黃天萱后知后覺,彷佛才意識到什么似的,懊悔地小聲道:“忘記錄像了!”

  “你們這是在犯罪!!!”

  武問月又用拳頭砸了三四下桌子,巖板桌面從兩塊兒變成了四五塊,桌上的盤盤碗碗被震的叮當作響她也渾然不覺,表情悲憤交加到了極點:“你們還記不記得彼此是什么關系?你們是師生。李培風,你這么做對得起誰?!你真是畜生中的畜生,要下地獄的!”

  李培風緩緩呼出一口氣,低聲道:“地獄我來下,你們上天堂吧。”

  “你還敢跟我逼逼賴賴……”

  武問月雙眼通紅,緊咬銀牙,下顎線更加清晰,右手緊緊握著快子似乎想以快化劍,將李某人捅個千瘡百孔!

  “明年他就畢業了。”

  趙清歌迅速收拾好心情,雖然臉色微紅,但坐的筆直,表情不悅,帶著老師對學生獨有的教育口吻,或者說是居高臨下的語氣:“問月你理智一點,有話好好說,不要人身攻擊。另外,培風也見過我的父母了,她們知道這段關系……”

  “你的父母他都見了?!!”

  聽聞此言,武問月看向李培風的雙眸從憤恨轉為驚訝,見其默不作聲,所有情緒盡數轉化為哀傷,緊握快子的右手緩緩松開,眼睛還在看著李培風流露出最后一絲期盼:“你,你真見你她父母了?”

  “意外。”

  李培風也很無奈:“和曼凝那次差不多,也是意外的偶遇被撞見了。”

  武問月彷佛被抽走了精氣神,臉色一白,嘴巴微張,吐出一口氣,失魂落魄地自語:“意外,我真是意外的可笑。”

  李培風剛要開口,趙清歌卻一把拉住他的手,搶先道:“問月,我勸你和曼凝以后與培風保持距離,做朋友、做商業伙伴沒有問題。但做戀人你們并不合適,何況是三個人一起戀愛?那注定是沒有結果的,年華易逝,不要為了一時湖涂,耽誤了自己的大好青春。”

  黃天萱呵的一聲笑了,暗自心道,你這沒有青春的雙標老女人就不怕被耽誤了?

  武問月此時卻已毫無對線的想法,眼神無力地從李培風身上掃過,嗓音沙啞地開口道:“你既然這么選了,那等曼凝回來你自己跟他說吧。我先回去了,還有工作要做……”

  “不許走。”

  李某人哪能這么就讓她走了?真放走了這個狀態的武問月,他感覺對方一時想不開,連跳樓都是有可能的,于是甩開趙清歌的手,起身快步到了飯桌對面,按住了要起身的武問月,皺眉道:“你要走我也跟你去,有什么工作我幫你做!而且我也從來沒單選過誰,要選也是多選!”

  “你說什么?”

  “多選?!”

  梭哈!攤牌!

  李培風只能也使出這招破釜沉舟了,他對局面發展到這個地步早有預料,所以此時硬著頭皮面對神色各異的三位女孩,語氣倒也頗為坦然:“今天的這種場景,在夢境里大家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也爭吵過無數次了,你們既然還讓我說,那現實里我再重復一遍。”

  “愛是復雜的,我認為它不具備排她性,問月、曼凝和我們三個,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既然上天在冥冥之中,讓我們五個人通過夢境有了某種特別的羈絆和感情,還讓我能和你們每個人心靈相通,產生了這種神奇的能力,我就絕不忍心放棄任何一位,因為我們之間的緣分是世上絕無僅有的!”

  “我看似有選擇,但實際沒得選,根本沒得選。”

  李培風的臉微不可聞的紅了一下下,繼續運用繞梁之音深情款款:“人生其實很短,短到我們不能回頭。最初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不得不來,最終,我們離開這世界,是因為不得不走。”

  “我深刻明白這個道理,并決定不遺余力地表達愛和珍惜,感受生活和這份情感鏈接,但我不會勉強。所以,如果你們若不能接受我的想法,我固然很傷心,但也能夠理解。若有人覺得離開我,會讓你很快樂,那我就讓你離開。”

  眾女沉默,臉色變幻,眼睛一直盯著李培風沉默不語。

  雖然李某人說的話很好聽,但這話中的理念還是過于超前了,涉及道德、倫理、法律、哲學等等各種層面,很復雜,很深奧,很不要臉……

  所以她們需要消化一會兒!

  “嘔”

  黃天萱第一個忍不住開口,作勢就要吐!

  “意料之中的惡心。”

  武問月一臉冷漠,扒愣開肩膀上的手,眼睛一直注視著李培風,這個評價顯然也不是給黃天萱的……

  “你!”

  趙清歌放在桌上的右手緊握拳頭,寒著的小臉彷如掉下冰渣:“你再把你剛才的夢話說一遍?你信不信我告訴你父母?!”

  “我已經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她們了。”

  李培風羊裝鎮定:“以至于我爸聽完,要和我斷絕父子關系,所以不用勞您再重復匯報一邊。”

  “好!”

  趙清歌臉色發青,沉默了四五秒,再次抬頭,眼神冷冽,一字一頓道:“從此以后,你不要再聯系我,也不要再叫我導師,我見你的最后一面,就是你答辯的那天!聽懂了么?”

  您要和一刀兩斷?!

  李培風眨眨眼睛,沒有回應。

  太好啦,那就這么說定了?!

  武問月忍住開口幫腔的念頭,眼神從其他人的臉上一一劃過,心情驟然好轉了不少。

  李培風這個狗東西失了智,異想天開白日做夢,趙清歌和黃天萱指定不能接受,最后他會怎么辦?

  看似有選擇,其實根本沒得選!

  只能像條無家可歸的流浪小狗一樣,乖乖滾回自己和曼凝身邊,露出烏漆嘛黑可憐巴巴的小眼神,而到時候曼凝和自己想不想要他,還不一定呢……

  “行了行了,吃飯吧。”

  黃天萱干嘔的那兩下也只是作怪,看幾人冷場,百無聊賴地開口道:“吃完各回各家,留下某位男同學自己做夢……”

  話未說完,眉頭一皺,黃天萱遲疑道:“當然了,不排除我們還會做通夢的可能,但我事先聲明啊,若這次又做了通夢,我肯定躲的他遠遠的,強烈建議某人也不要來找我,我有正事兒要忙,沒空和你做春夢。”

  果然,不用香水是對的。

  李培風心中一嘆,又拍了武問月肩膀一下:“吃飯吧。”

  然后轉身走人,要回到趙清歌旁邊的椅子坐下,誰料老趙伸手一推,‘卡茲’直接將椅子推回了飯桌內。

  不讓我坐了?

  李培風試圖再將椅子抽出來,但趙清歌冷聲道:“離我遠點,你要是坐這,我就走。”

  再抬頭看向武問月,對方也正伸手把椅子往里推……

  “卡茲”

  “我建議你別吃飯了。”

  武問月收回手,拿起盤中羊排,語氣平靜道:“飯后我會給曼凝打電話,說一遍今天發生的事兒,著重強調你是怎么當著我們的面吻你導師的。而以曼凝的脾氣,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那就是收拾行李準備搬家。”

  正在低頭心不在焉吃飯的趙清歌渾身一顫,彷佛想起什么似的,立刻放下碗快,轉身進了衛生間。

  隨后,響起水聲和漱口聲。

  “臉皮還真薄,但親的時候怎么那么享受?夢里玩的也很……”

  黃天萱欲言又止,輕笑一聲,邊優雅地吃飯,邊語氣玩味地問道:“月月,你們北華師的老師是不是都這么道貌岸然?表里不一。”

  武問月也呵呵:“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可能是搞文學的都這樣吧。”

  “閉嘴行么?”

  李培風皺眉看了看她倆,轉身要進衛生間和老趙單獨聊兩句,但他剛進去,趙清歌臉色煞紅地便掩著嘴出來了,而且直奔客廳玄關處。

  “導兒?”

  李培風緊忙跟上,趙清歌不聞不問,到了鞋柜前戴上口罩,找出自己的小高跟就要穿上。

  “您要走?吃完再走吧,有一道菜還是您炒的。”

  “噠”

  穿上一支。

  “噠”

  穿上第二支。

  趙清歌起身,看了他一眼,雙眸已經隱隱透著血絲,沒有怒意,只有失望和悲哀,口罩下的雙唇囁嚅著,無力地輕出了口氣:“你真是我遇見的最差勁的學生了,我也是真的不想再看見你,別煩我了,行么?”

  李培風想要說些什么,但此刻也有些慌亂,趙清歌卻不再留戀,轉身將手放在了門把手上,扭動,出門,邁步向電梯。

  “我送送她。”

  李培風回頭看了一眼兩個女孩,一咬牙,也跟上進了電梯。

  “卡噠”

  房門關閉,屋里只剩下兩個女孩,黃天萱看了眼還在低頭吃飯的武問月,遲疑道:“他走的時候你怎么不說話?”

  “我說話就能攔住么?”

  武問月的語氣竟然帶了些小顫音,黃天萱心中一驚,將身子俯到桌面,卻見對方的平日里英氣的眉毛此時耷拉下來,那對往日冷艷中性的丹鳳眼更加無助,雙眸早已蓄滿了淚水,只是強忍著才未能決堤,就差那么一絲……

  “啪嗒”

  豆大的淚珠掉到桌面上,一滴,接著便是兩滴,三滴。

  那點點晶瑩,落在破碎的巖板桌面,折射著餐廳頂棚慘白的吊燈光。

  “月月?你別哭啊!”

  黃天萱有點小慌,連忙放下飯碗,輕拍著武問月的肩膀,輕聲安慰:“不值當的,分了就分了,你這么優秀,值得更好的人一心一意對待你。”

  武問月的眼淚還在掉著,她也不掩飾了,抬頭反而是笑的:“我哭只是因為激動。依照趙清歌的性格,大概率是鐵了心不理他,最后他只能回來找我和曼凝,到時候我們痛打落水狗,讓他簽下一系列不平等條約……我一想到這,就喜極而泣!”

  全身都是軟的,只有嘴是硬的!

  黃天萱心中翻了個白眼,還想在安慰兩句,聽到武問月接下來的話卻不澹定了。

  “所以,天萱姐你可別誤會,我們是不會分的。分了我和曼凝上哪找第二個能和我們有心靈感應的狗男人?還是分了好讓你占便宜?”

  “心靈……”黃天萱微微一愣。

  “他不會和你也有感應吧?”

  黃天萱抿了抿嘴,眼神飄忽:“應該是湊巧讓他蒙對了。”

  武問月笑容稍斂,暗罵一聲,吸了吸鼻子,用桌上的紙巾擦了擦眼淚:“會不會和那個夢境有關?”

  黃天萱沉思半晌,輕一搖頭:“夢中是有這樣的魔法,但沒有魔力支撐,他不可能用出來。”

  武問月擦干眼淚,將紙團成一團扔掉,突然笑了:“那個藥他也給你了吧?這能力或許是賜他丹藥的那個神仙教他的?”

  黃天萱笑著微微點頭:“他的秘密很多,很神奇,有時候我真覺得他像是個具有金手指的網文主角,哪里都好,但可惜就是不做人。”

  “像這種不是人的畜生,天萱姐你就應該躲遠一點。”

  武問月苦口婆心:“不要因為好奇就誤了自己,你漂亮、多金、高學歷。找什么樣男人都有,像什么霸道總裁、紅二代、男明星、十八歲的小鮮肉……都比這畜生強,你懂我意思吧?”

  黃天萱深以為然地嗯了一聲,接著居然也開始勸武問月:“月月,你看得很明白,那何必又和曼凝陪他胡鬧呢?李培風就是條狼,你們對他再好,也是喂不飽,你們三個人的感情也是注定沒結果的。”

  “想一想吧,等你們的家長知道了你們的關系會如何?肯定會千方百計的阻攔,父母的憂慮擔心、朋友異樣的眼光……”

  說著說著,黃天萱似不忍心地嘆了口氣:“這些后果我相信你也想象的到,因此我覺得月月你們還是盡早和培風做個了斷吧,這是必要的及時止損,趁著還年輕,不要在他這條彎路上走到黑了!”

  武問月雙眸還是微微紅著的,但心情已經平復,居然手持碗快開始吃飯了,聽對方說完,邊吃邊含湖道:“這個就不用天萱姐你擔心了,你也說了,我們還年輕,處在青春的尾巴,還有一段時光讓我們揮霍。所以,等我們倆什么時候把他玩膩了,就什么時候把他甩了。”

  “反倒是你啊,天萱姐,抓緊找個正經男人,和李培風保持距離,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兩個女孩在這互相套路,互相勸解,互相比心眼子,兩三句話后也都心知肚明也的放棄了,默默吃飯。

  你明白,我明白,大家都是明白人,沒必要耍嘴皮子……

  但轉眼間四五分鐘過去,武問月心里有點犯滴咕:“他怎么還沒回來?送人送到小區門口就行了,還追到家了?”

  “應該不會吧,老趙不可能讓他上車的。”

  黃天萱也是納悶,緊接著聽到窗外似有廣播聲傳來,微微一愣,臉色巨變!

  五分鐘前,電梯內。

  趙清歌看李培風要跟進來,立刻按動關門鍵,然而電梯門的速度關的很慢,李培風還是進來了。

  “不用送我!”趙清歌退后兩步,站在角落,眼神警惕:“離我遠點!”

  李培風通過心心相印技能,感受著導兒當下的心情,也是一籌莫展,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電梯內陷入沉默,只有轟鳴的機器聲持續而穩定。

  李培風心中明了,這次,趙清歌可能是真要下定決心和他做切割了!

  “你以后若還來煩我,我會給你換個導師,然后提前辭職。”

  趙清歌的語氣波瀾不驚:“其實你有句話說的不錯,人生很短,短到我們不能回頭。我這把年紀,實在沒空和你玩那個恐怖游戲,我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李培風嘆了口氣:“我支持您,您放心……如果您真的不想見我,我會在您眼前消失的。”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電梯迅速下行到了底層一樓。

  “別送了!”

  趙清歌放下一句話,搶先出門。

  “天都黑了,我送您到小區門口。”

  李培風也跟上來了,心里琢磨自己該趁這段路程,說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挽回局面。

  但是一直跟了兩百米,都快要走到小區門口了還是沒想出來。

  趙清歌的態度很明確,大步往前走,李培風感覺自己若是試圖牽手硬攔沒準會挨巴掌,說什么情話也不會讓對方回心轉意,因為這是原則性問題。

  還記得在夢里,趙清歌看李培風‘三妻四妾’都要氣的毀滅世界了,最后雖然勉強同意,但回歸現實,即便李培風巧舌如黃說的天花亂墜,她也不會接受李某人的癡心妄想。

  沒有辦法,但也不是一點點沒有!

  “我若能許下忠貞不二的諾言,大概會和導兒和好如初。”

  李培風心中無奈,因為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說一個注定會被違背的承諾毫無意義,自己這話只要說出口,趙清歌就會帶著他再回樓上,讓他向武問月和黃天萱再說一遍。

  所以現在只能等,等趙清歌心中有所松動,自己再擇機而動!

  一個人的命運,當然要靠自我奮斗,但也要考慮到歷史的進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啊……

  “怎么回事?”

  “小區門口怎么被堵住了?”

  “撞車了?”

  “前面的車,你怎么不走啊?!”

  “不是我不走,是桿不放!”

  繞過一個路口,來到了小區大門前,四五輛車都堵在這不能出去,人行出口處還有一堆人圍在門衛處的門前議論。

  “車桿壞了,人行的電子門也壞了?按鈕不好使啊!”

  “是不是停電了?”

  聲音嘈雜,趙清歌的腳步放緩直至停下,一直跟在身后的李培風終于和其并肩佇立,看了眼周圍的狀況,眼神疑惑:“這是怎么了?”

  “唉~~喲~~唉~~喲~~”

  趙清歌沒有說話,望向了小區大門對面的路邊。那里有她的新能源寶馬車,而后方停車位,又多了兩臺剛剛剎住車的救護車,它的鳴笛聲依舊響著,閃爍的警報燈在夜間很是晃眼。

  兩臺救護車門被迅速拉開,八九位全身穿著防護服的‘大白’從兩臺車種魚貫而下,有的空著手,有的手里拎著白色的大箱子,橫穿馬路,直奔寶玉小區門口快步走來。

  而門衛處的值班室,幾位身著制服的警察佩戴口罩和原來眼熟的那幾位保安,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嘴上大聲喊道。

  “各位帶好口罩,保持距離,每個人間隔一米以外,不要在這堵著!”

  “想出去的車退回去,回家吧!”

  亂糟糟的人們雖然還在議論,但聲音小了很多,彼此間的距離也下意識地疏遠了很多。

  “各位居民,請大家安靜一下!!”

  其中一位警察,肩膀上的警銜兩杠兩花,穿著白手套手持大喇叭,用著很標準的普通話喊道:“今天下午,咱們寶玉小區發現一名核算檢測為陽性的人員,所以現在寶玉小區實施封禁管理,只許進,不許出,請各位盡快回家等待新一輪核酸檢測。”

  “如果有串門、探親的,非寶玉小區的群眾,也請在朋友家暫時居住,實施隔離……”

  “關于解封的具體時間我不能確定,但在封禁期間,關于生活物資請大家放心,明天就會有人派送青菜大米,絕對充足,保證各位的正常生活……”

  趙清歌靜靜地站在原地,似在和其他人一樣聽著警察的宣講,但眼神,很復雜,很復雜。

  片刻后,看了眼旁邊的李培風,雙眸多了一分怒意:“你為什么捂嘴?笑?有什么好笑的?!!”

  李培風捂著嘴,語氣古怪地悶聲道:“沒有!我沒有笑,我這是著急出門忘帶口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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