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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無數次夢見它

  大部分情況下,情侶之間發生矛盾,一方抖個機靈、耍個無賴,另一方忍不住被逗笑,這矛盾也就逐漸化解了。

  但有些時候觸及到了原則性問題,插科打諢作用等于零,甚至會起到反效果。

  言語的力量在這種時候也是微弱的,因為誰都知道行動勝于空談的道理。

  哪怕這個人彷如自己肚子里的蛔蟲一樣,隨時都能知道自己想什么,把話說的再好聽,但行動上觸及了原則性問題,比如人家鐵了心想左擁右抱……

  趕緊有多遠死多遠!和我心有靈犀?惡心!

  黃天萱是這么想的,趙清歌也是這么想的。

  李培風和前者聊了一個多小時,黃大小姐不為所動,并言明如果他若仍然癡心妄想,那便好自為之。

  表完態后,黃天萱便下樓回了自己房間。

  “看來是治愈失敗了。”

  李培風并未喪氣,清理好身上香水,也跟著下樓,以討論課題為借口,來到了趙清歌的臥室,試圖溫暖老趙迷惘的心靈。

  但依舊無果。

  趙清歌全程愛答不理,直到最后不耐地將他趕了出去。

  “出去寫文章,盡早把作業交上來,別在這煩我!”

  從趙清歌臥室出來后,李培風還真有那么一點點小灰心,但很快就平復下來,冷靜地分析兩個女孩態度如此堅定的原因。

  按照常理來講,在五位一體的通夢之后,她們便知道了彼此的關系,但仍然勉強能容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什么現在就爆發了,逼著他表態?

  是忍不了了,但為什么偏偏到現在才忍不了了?

  “或許被封閉在一起也不是好事兒,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看到彼此的存在,更能意識到現實問題的嚴峻性,忍耐性加速耗盡,從而想要讓我盡快做出選擇……”

  “這倒也可以理解,總不能四個人都住在一起了,我還期待她們相敬如賓和和睦睦的吧?”

  李培風感覺自己想通了其中關竅,而明白了這個道理,他對黃天萱通夢之后,能否在對自己的態度上有所改善這件事兒,也不抱有過高的期待了。

  “盡人事,聽天命吧。”

  “時間差不多了。”

  李培風心里如此想著,便下樓到了武問月的房間,打算觀察隔壁的黃天萱什么時候熄燈入睡,自己也好飲下香水同赴夢境。

  武問月不知其險惡的內心,正坐在電腦前刻苦學習作曲相關知識的時候,看李培風的到來很是開心,調侃道:“正好,我還沒點電褥子呢,你先進去幫我暖暖被窩。”

  “小點聲,導兒那屋熄燈了。”

  李培風叮囑一句,邁步到床邊幫她點上電褥子的開關。

  武問月抿嘴道:“閣樓沒有電褥子是不是挺冷的?要不你今天在我這兒睡吧?”

  李培風岔開話題:“肚子痛么?用不用我給你打盆水泡泡腳,再做個足底按摩?”

  “不用。”

  武問月搖了搖頭,起身拉著他在床邊坐下,目光炯炯:“白天你和天萱姐說了些什么還沒告訴我,我問何以夢,她說什么為客戶保密,也不肯透漏半點內容。”

  李培風沉默片刻,忽然笑道:“說的都是些能讓你和曼凝開心的,有時間告訴曼凝,不要對她那么大敵意了。因為以后天萱和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

  聽到這個答桉,武問月沒有意外,也沒有喜悅,甚至眉頭微皺,眼神還有點凝重:“你說的是真的?”

  李培風微微點頭,武問月沉默片刻,輕聲道:“那趙教授那邊呢?”

  “她也一樣。”

  李培風順勢躺倒床上,長出一口氣:“或許這樣對誰都好,我不應該為了自己的私欲和貪心讓她們忍受委屈,承受巨大現實壓力。”

  終于撥云見日了?屁!

  武問月才不相信李培風就這么死心,幾次通夢里,對方為了開后宮什么手段都使出來了,現在受到點挫折就想放棄?

  根本不符合李某人行事作風!

  因此,武問月不冷不澹道:“你是不是看她們不理你,所以決定暫時擱置,以后伺機而動。現在說這些只是為了讓我寬心,免得在曼凝面前告你的狀?”

  你要這么想,那我也沒辦法!

  強忍著說出這句渣男語錄NO1,李培風干咳一聲:“哪能呢?來,月哥,抱抱,我現在很傷心,急需你的懷抱溫暖一下我。”

  武問月冷笑著翻身騎在他胸口:“我的血更溫暖,能讓你三級燙傷,要不你嘗嘗?”

  “別鬧別鬧。”

  轉眼間,到了十一點,當李培風聽見黃天萱出來洗漱的動靜,他沒著急立刻走人,而是又和武問月呆了一會兒,哄得對方也入眠,才回到閣樓上。

  “今天再來這么高兒。”

  和以前一樣,李培風在瓶蓋里倒了兩滴冥海之息,一飲而盡,倒在床上,感受著洶涌而來的醉意,昏昏睡去。

  但在清醒前,一如既往的,李培風在苦澀略帶辣咸的香水中,品出了彷如竹葉青的甘甜。

  雖然現實陷入困境的深淵。

  但夢中他或許會突破這桎梏。

  畢竟對于生活給人帶來的種種痛苦,睡覺才是最好的自我修復。

  次日清晨七點十分,李培風緩緩睜開雙眼,起初的眼神是因剛剛脫離夢境的迷離混沌,但看到熟悉的室內后,才逐漸清醒。

  “好一場大夢。”

  他呆坐在床上片刻,呢喃自語一句,便掀開被子,下床起身,沒有去衛生間洗漱也沒有進行早起喝水的步驟,而是打開電腦,坐到了桌前。

  開機的畫面在屏幕上閃爍而過,李培風肘抵著桌面,右手托著下巴,雙眸也閃過隱晦難言的神色。

  待到系統桌面出現良久,他才后知后覺般握住鼠標,點開了碼字軟件,進入《劍與法的編年史》。

  然后,毫不猶豫地將之前寫的五千字存稿刪掉,在空白的文檔中打下了一段新的文字;

  簡介:“我無數次夢見它;六陸九嶼,百靈千英,魔能與科學融合,唯物與唯心糾纏,神權與王權傾軋,帝國與米康對抗。風雨過后,萬載舊事隨流水,生靈們的史詩在雙陽下熠熠生輝,在暗月下久久徘回,或被高歌吟唱,或被徹底遺忘。”

  “我無數次夢見它;看慣了高樓乍起和王朝傾覆,無論是個體生命的消散還是整個族群的榮枯,平常得如同冥海的每次潮汐。輝煌或傾滅,燦爛或暗澹,擋不住星圖不斷變幻,海水中矗起高山。”

  “我無數次夢見它;浪蕩子死于忠貞,陰謀家死于忠誠,偷竊者死于奉獻,自私者死于犧牲,唯物者死于唯心,唯心者死于唯物,向陽花死于黎明之前,野草死于無人問津的風。量子的海洋滾滾濤濤、熵增熵減潮漲潮落……”

  “我以為這一切都與我無關,直到某天我從冥海中心的孤舟上醒來,大海與這個世界的命運,在我眼前一分為二。一半紅,一半黑。”

  “我要地上起刀兵,我要重敘述綱常,我要魔門星團化作幽靈在宇宙中扭曲游蕩,但在此之前,我要在冥海上駕馭孤舟漂流求生,無論去往何方,無論遭遇凄慘還是荒涼。”

  “這是一段發生兩在千光年外的故事,這是某個奇幻星球真實存在的編年史。”

  “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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