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年鐘聲入新年，爆竹陣陣歲經添。
除夕夜當晚，幾乎東國的每家每戶都在一邊看著春晚一邊吃著大飯，遠在哈市的何以夢也不例外。
李培風剛接通視頻通話，便聽到了電話那邊傳來春晚小品混合人交談、杯觥交錯的嘈雜聲，之后屏幕經過短暫的延遲，顯示出何以夢笑意盈盈的臉蛋。
“在干嘛呢？”
李培風抿嘴道：“包餃子，你們已經吃上了？”
“剛開飯，讓你看看。”
何以夢切換成了后置攝像頭，屏幕上顯示出了滿滿一大桌豐富的菜肴，以及至少五位賓客，大概都是何以夢的家人。
有人看到了屏幕中的李培風，驚訝地道：“喲，小夢交男朋友了。”
“長得挺帥啊，這個是……”
“普通朋友而已…你們先吃。”
何以夢欲蓋彌彰地解釋了一句，起身離開了餐桌。
“挺熱鬧啊。”
“還行。”
幾句話的功夫，何以夢似乎也進了自己的臥室：“我剛剛才看到你的朋友圈，
大過年的還釣什么魚啊，不能歇歇么？”
“那時候心情不太好。”
李培風回話的同時切換手機后臺，將之前那條‘終究是我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朋友圈刪掉了。
何以夢了然：“分手了？分了幾個？”
李培風一時語塞：“…你盼我點好成嘛？”
“沒分手嗎？一個都沒分？”
“沒有！”
何以夢嘖了一聲，幾乎把失望兩個字寫在了臉上，隨即又道：“明天是你生日吧？有人陪你過么？”
李培風重重地嘆氣：“就因為這個才心情不好，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大過年的又是我生日，晦氣……你還有沒有事？”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看你發那個朋友圈，還以為你在除夕夜和她們分手了呢，所以打電話問問，順便跟你說聲新年快樂。”
何以夢并不掩飾自己想趁虛而入的念頭，李培風只感覺美人恩重，略有壓力，委婉地勸了勸：“我們幾個感情現在還不錯，只是偶爾有點小問題，但都可以克服。”
何以夢聽得直皺眉，心說你個死渣男居然對三妻四妾還這么有信心？她們幾個居然也能忍下去？那我什么時候才能上位啊，我要上位啊……
“喂？夢夢？”
何以夢沉默兩秒，岔開話題：“《劍與法》你打算什么時候上架？”
“你也在看？”
“每天都追更，這本書你寫的確實不錯，算是第一本我能看下去的網文。”何以夢吝嗇地給了一點夸獎：“文有情，辭有理，故事很有想象力，經得起咀嚼。”
“過獎，過獎。”李培風沉吟道：“上架的事兒之前我跟編輯商量過。從春節到初五這段時間流量比較少，因為人們都在過年，沒時間，會影響訂閱，所以《劍與法》上架的日子推到了二月十號，那時候流量也能恢復個七七八八。”
何以夢嗯了一聲，建議道：“上架前你可以試著用短視頻宣傳一下，拍兩個視頻，或者做一場直播。直播也可以和我連麥，我幫你推一推，現在看我直播的人不少呢。”
最近李培風倒是聽武問月說起過何以夢賬號取得的成績，目前白毛的抖音賬號粉絲已經過百萬，看她直播人數平均在三四千人在線，觀場總人數能達到兩三百萬，這個數據對新人主播已經非常不錯了。
而且何以夢一場兩個多小時的直播下來，收到禮物至少兩萬以上，其中包含付費連麥咨詢，與其他主播PK之類的。
三位一體工作室準備何以夢帶貨，大家伙正在根據她直播間內的用戶畫像，挑選合適的產品以及供應商。
但關鍵是……用直播帶貨網絡小說？
“你才三四千固定觀眾而已。”李培風干咳一聲：“上架期間我有大推薦的，一天時間沒準就能漲三四萬的收藏。而且用直播怎么推啊？實體書還好說些，我這本書又沒出版……也讓他們點擊下方鏈接？有點LOW！”
何以夢輕笑道：“當然不能單純指望直播，你可以換個思路嘛，比如…COS《劍與法》的角色拍個十幾秒的短視頻，上次抖音熱榜，宣傳效果是不是就有了？”
“……有點意思。”
經此提醒，李培風心中微微一動，仔細想一想，他覺得何以夢說的倒是個挺不錯的宣傳辦法，可操作性也不是沒有。
不知真相的觀眾看到COS的角色覺得很好看，可又不熟悉這個人物，自然也會出于好奇去看一眼他的原創書籍。如果COS的人物真的非常驚艷，再花錢推一推，讓視頻達到幾千萬級別播放量，《劍與法》的流量自然就來了。
“你不是有主角王赤的立繪么，我看和你自己挺像的，照著自己畫的是吧？那你大可以COS主角王赤，就拍一個穿越變裝的短視頻。”
“變裝前現代服飾，變裝后異域風情，最好露點肉…嗯，變裝后的畫面可以直接到海上，你光著膀子劃船，曬黑一點，一身古銅色的肌肉，完美復原主角剛剛穿越和風暴搏斗的場景。”
何以夢繼續道：“然后畫面再切，來點打斗場面，你揮舞拳腳，后期搞些特效，搞些光波魔法什么的，別怕花錢，最多幾萬塊特效制作費也夠了，畢竟是短視頻嘛。拍的時候你嘴里要念念有詞；流金鬧看奧哭啦唉、阿媽咪媽咪轟、疾如風勢如火，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行……”
“總之，王赤要講一口倍兒地道的異界語，你演著別怕尷尬，就當是念咒放大招了，而且要讓人一聽就感覺很厲害，很酷，忍不住讓人想要模彷那種……要有互聯網思維，要懂得觀眾想看什么，要懂得那句話會成為熱梗，你是網文作者，你懂吧？”
“何導演！”
李培風簡直肅然起敬：“互聯網您算是玩明白了呀！”
“一般吧，最近是有在狠狠補課。”
何以夢稍有得意地，接著給他上課：“什么元宇宙啊，什么虛擬偶像啊，這都不算新鮮東西了，但你也能用，而且有更大優勢，你知不知道自己優勢在哪？”
“顏值？”
“你最大的……顏值也算吧，但我想說的是IP啊！”
何以夢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寫網文的，有作品，《劍與法》剛剛發布，就有了大批讀者群體，你完全可以用短視頻來給自己的書賦能，鞏固書迷的同時，吸引更多人看你的書，提高你的IP知名度，提升你的市場價值，她們肯定吃這一套……對了，你懂的什么叫賦能嗎？你之前用短視頻給自己書引流的招數太低級了，和賦能不搭邊！”
“我勸你先把產業互聯網的關鍵詞搞清楚先，賦能、共生、協同、跨界，創新……”
“嗯嗯嗯。”
李培風聽得連連點頭：“懂，大概都懂，所以具體該怎么給我的書賦能？”
何以夢沉默了一下：“學費交了沒有？你給我轉個1314我就告訴你。”
“…再過四個小時就是我生日，我給你轉錢？你這白毛心黑不黑？”
何以夢理直氣壯：“你不交學費我憑什么告訴你？我雖然是你工作室的藝人，但這些話可不在我的工作范疇，我的所有收入都要被你截留五成，你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要我的時間還要我的創意，你才心黑！”
說的也有道理呀？！想起武問月要的一億彩禮，李培風倍感壓力，雖然有時光倒流保底，但若能憑自己的雙手快速賺夠一億更好更妙，所以他對何以夢的點子還真有點好奇……出于對金錢的渴求！
“不就1314么？這個學費我交了！”
李培風咬了咬牙：“但要一會給你，現在視頻通話呢，沒法轉賬。”
“行。”
何以夢面色稍緩，繼續道：“第一步，我們先COS《劍與法》的角色，要把視頻拍好，拍精，把它當成電影上映前的預告片來拍，你聽說過哪部網絡小說上架前還有預告片的？”
“沒，但我打算在上架前發布《劍與法》主題曲。”
“你還寫歌了？那更好！連預告片帶主題曲一起發布，全網獨一份，其他網文沒做過，這就是獨特性，稀缺性！熱度會低嗎？預告片最好找大牌歌星來唱，哪怕花個幾十萬也行，那更有熱度了……”
“所以，我們通過預告片擴大《劍與法》的知名度，等你的書大火賣座了，我們再進行第二步，花錢組建一個特效公司，將書中的主角打造虛擬偶像主播，柳夜熙你知道吧？就是那種的！”
“哦？”
李培風眉頭微皺，但也沒打斷。
何以夢的語氣很有扇動性，很康慨激昂：“而且虛擬偶像可以不賺錢，甚至接受大筆虧損的打算，我們這主要是為了下一步做準備，知道下一步要干嘛？”
“不知道……”
“笨，當然是要把《劍與法》改編成動漫！只靠寫小說賺錢死路一條，你要尋求新的盈利點。你要有商業智慧，你要有創新頭腦。從建立短視頻工作室，用它來給自己的作品引流這一點可以看出，你還是比較有智慧的，但遠遠不夠。”
“要思維發散，要敢想敢干，比如，我們用虛擬偶像博主進一步擴大《劍與法》的知名度，挖掘深度，拓寬受眾，把這本書打造成一個婦孺皆知、活出網文圈的品牌，讓那些沒看過書的也能知道書里面的角色，也了解書里的大致劇情……這個影響力你想一想，未播先火，等動畫真正播出來又得有多少觀眾？到時候都不用你出錢，投資人看到前景，自己揮舞鈔票，上趕著就要給你投資了。”
李培風不置可否：“是嗎？”
“之后動漫播出火熱，大獲成功我們再走第四步；成立影視公司，依托《劍與法》IP，將其改編成電視劇，電影。寫則優而導，導則優則演。你編導演三者一體，韓寒和小四成功的例子擺在那，你差什么？你也可以的！而且還要比他們更成功！”
“未來《劍與法》電影至少要拍五部，影片質量對標《哈利波特》和《漫威》，再自信一點，超越它們！等第二部開拍，你可以把游戲版權賣出去，如果你不怕麻煩，還可以自己成立一個游戲公司，《劍與法》宇宙就此初見規模……等到那個時候，《劍與法》這個IP的商業價值你覺得要值多少錢？”
“至少十幾個億吧。”
“十幾個億？”何以夢憤慨道：“那是你電子版權收獲的一年稿費而已，影視游戲所有的版權加一起至少一千八百億……我說的是美金！那時候你不就是在電腦前苦哈哈碼字一個一個敲鍵盤的網絡作家了，你是全世界知名導演，導演并主演了是全球史上最賣座的電影系列，還是《劍與法》宇宙的開創者，你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作家！
你是書迷心中永遠滴神！
何以夢跟個傳銷講師一樣說了半天，看屏幕中的李培風直勾勾地看著他不吱聲了，試探道：“上頭沒有？”
“飽了。”
李培風露出微笑道：“謝謝你畫的餅，但春節我更喜歡吃餃子。”
“后面的你要還想聽，可不止一個1314了，我建議來一個長期進修班，費用是一萬三千一百四……”
“別說了，夠了。”
李培風澹定道：“你再說我不僅要撐死，資金鏈也該斷了。”
“精通人性的感情講師升級了是吧？成功管理學大師？”
李培風哼了一聲：“還教我創業？差一點上了你的當！”
但該說不說，何以夢絕對有商業頭腦，畫餅功力也有所見長。
這白毛是真的太會忽悠，本科的時候就給同學開講座，可以說是身經百戰，現在若是包裝一下，沒準真能轉型做個創業導師搞知識付費割韭菜……
何以夢眨眨眼睛，欣然一笑：“開玩笑的，但你確實可以試試拍上架的預告片，反正成本不大，拍攝團隊現成的，你演主角，我來演女主。”
李培風嘴角一抽：“女主？秋清？”
何以夢撩了下長發，眼神有些玩味：“說實話，我始終覺得秋·清這個角色性格有點像我，你是不是未經我同意直接拿我做女主原型了？”
“額……”
李培風欲言又止，現在說她是自作多情好像有點不太合適…難道這白毛看不出秋清的立繪是趙清歌的臉蛋么？
其實不怪何以夢眼拙，她和趙清歌基本沒怎么打過交道，只見了兩三次面，看見的都是趙清歌戴著眼鏡的模樣，自然也瞧不出來雙色童的秋清臉蛋和趙教授有那么七八分的相似。
“秋清演員待定吧，待定……父母找我，我先包餃子了，你也吃飯去吧，過一會再聊。”
“行。”
掛斷視頻通話后，言出必行的李培風立刻給何以夢發了筆1314的轉賬。
但何以夢很快卻選擇退還，并打了兩個字：“風風。”
李培風：“啊？咋了？怎么不收？”
何以夢：“你不配。”
李培風想了想，發送了條語音，柔聲道：“我也想你啦”
何以夢：“撤回吧，怪惡心的。”
李培風啞然失笑，沒有理會，思索片刻，拿出手機給武問月打了個電話。
“吃上了嗎？”
“餃子還有四五分鐘能出鍋。”
武問月隨口道：“羊肉和韭菜蝦仁兩種餡，你來不？不來的話等下一鍋出來，我給你送過去。”
李培風想了想剛剛被自己惹生氣的父母，感覺自己留在家里似乎只能給二老添堵……
“老公，你說，我們是不是真要個二胎算了？”
“…我剛才查了一下，女性即便到了五十歲也能生育，就是懷孕困難一點，你還差兩年才到五十歲呢，如果……”
“嘶”
李培風倒吸一口涼氣，他無意間豎起耳朵憑借聽覺敏銳聽了一下客廳，好家伙，兩個人似乎真在商量要不要二胎的事兒呢？
“去！”李培風肯定道：“一會就到，你那餃子夠吃嗎？不夠吃我從家里拿點包好的過去。”
“誒？”武問月卻詫異了：“大過年的，你真來啊？不在自己家陪叔叔阿姨過年了？”
“不過了。”
李培風長嘆一聲：“這個家已經給不了我溫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