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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紫色魔影

  “天下眾生,皆為芻狗,證我大道,屠盡眾生!”

  “是誰!?”

  梁言魔音貫耳,不由得悚然一驚。/bid/879374/

  他環視四周,只見眾生百態,皆是一臉惡相,仿佛要置自己于死地。

  他恍然回顧,又驚覺,自己也是這蕓蕓眾生的一員,根本不容于天地之間。

  他瞥了一眼手中屠刀,下意識的就要把它丟掉,卻發現怎么也甩不掉。

  你丟不掉的.....丟不掉的.......廣場之上回音四起。

  “閣下到底是誰,何必藏頭露尾,有膽出來一見!”梁言心中幾乎崩潰,對著空曠的廣場厲聲喝道。

  然而根本沒有人回答,有的只是那絮絮叨叨的呢喃。

  父母棄嬰.......父母棄嬰.......

  廣場之上回音不斷,梁言驚駭欲絕,面露痛苦之色,

  “你閉嘴!”他發瘋似的向四周望去,卻根本找不到說話之人。

  養父慘死......養父慘死......

  懷遠鎮一夜被屠........

  資質低劣,求仙無望.....

  遭人算計,身死道消.......

  好似有一萬張嘴在他耳旁不停念叨,又回蕩在這空曠的廣場上,

  “夠了!”

  梁言忽然轉頭盯著那書生雕像,面露瘋狂之色,手上靈力運轉,一指點出,一道藍色匹練激射而出,正打在那本漂浮在半空的浩然鐵卷之上。可那鐵書只是微微一晃,便毫發無損的接下了這一擊。

  一旁的卓不凡冷眼旁觀,在他眼中視角,這梁言從剛開始就一直盯著自己已經殘廢了的右手發呆。過后又發瘋咆哮,沖著周圍空無一人的廣場大聲質問,到了此時則面露瘋狂,居然調用僅存的靈力去攻擊那祖師雕像面前的鐵書。

  “此人裝瘋賣傻,莫非是想騙我掉以輕心?”卓不凡心中一動,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此間詭異,先殺了你再說!”

  他心中主意已定,右手劍訣再起,朝著梁言遙遙一指。

  “轟隆!”

  一聲震天巨響,卻不是由卓不凡的定光劍發出,而是從那“浩然鐵卷”上發出。

  隨著這聲巨響,有萬千劍氣從鐵書上爆發而出,那書生雕像手中葫蘆滴下的清水再也無法壓制,被這奔騰劍氣逆流而上,

  咔次!一聲,書生雕像手中的葫蘆居然被劍氣刺得粉碎。

  卓不凡的定光劍身在半空,也同時發出一聲哀鳴,劍尖朝下,倒插入地,竟然沖那半空中的劍氣行君臣之禮!

  不過要說這半空的劍氣便是帝王之相,那倒也名不符實,其只不過是鎮壓了定光劍此種低等級的飛劍而已。

  相反的,與其說那半空中的劍氣是帝王之相,倒不如說其是喪家之犬比較合適。

  只因此刻從鐵書上奔騰而出的劍氣,竟然是爭先恐后的向外逃命而來,而那書頁中紫氣翻騰,似乎有什么東西就要脫困而出。

  卓不凡心思急轉,但是以他的見識根本看不透此間究竟發生了何事。他瞥了梁言一眼,只見其仍是癡癡呆呆,望著那鐵卷一臉不解的表情,不禁暗道:

  “莫非此人真的失心瘋了?這里實在古怪,浩然劍典一事,不宜操之過急。我還是先行退去,日后徐徐圖之。”

  他心中萌生退意,此時一刻也不想在這停留,手中靈力灌注,將那插在地上的定光劍強行收回。

  就在此時,那鐵書中蘊含的萬千劍氣,終于從書中全部逃出。書頁正中,一陣紫芒閃動,忽然從里面浮現一股紫色煙霧,這紫霧沖天而起,竟然在幾個呼吸之間,就將偌大的白玉廣場包圍了起來。

  “什么!”

  卓不凡悚然一驚,環顧四周,只見紫霧翻騰,根本沒有一絲退路可言。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此處乃是儒門大宗弈星閣的禁地,宗內大能皆在附近,我勸閣下識趣的就早些退去,免得等會做那甕中之鱉!”卓不凡執劍在手,一臉嚴肅的喝道。

  然而整個山洞之中,就只他一人說話,根本無人答話。

  卓不凡眉頭微皺,嘴角一動,似乎還想再開口說些什么。

  就在此時,異變又起。

  只見漫天紫云中射下一道光柱,竟然在半空中漸漸浮現出一個人影。此人周身紫芒環繞,影影綽綽,連男女也分辨不清。

  他剛一出現,便抬手一揮,兩道紫色光柱從他手中發出,分別射向卓不凡和梁言二人。

  卓不凡汗毛倒豎,體內靈力瘋狂運轉,手上劍訣急掐,大喝一聲:

  “凝劍式!”

定光劍得他號令,劍尖急速顫動,發出陣陣清越劍鳴,周圍空中的月華之力也化作屢屢白絲飛快聚集于  劍尖。

  “去!”

  銀白飛劍沖著紫色光柱一沖而去,然而兩者相交,卻并沒有發出意料之中的劇烈碰撞。

  銀白色的劍芒刺入紫色光柱,根本沒有遇到半分阻礙,好像刺在空氣中一樣,就這樣一路向前,直到穿過紫色人影的身體,也沒有半分停頓。

  最后直接插到書生雕像上,劍柄還兀自顫動不已。

  “什么?!”卓不凡臉色大駭,然而根本不給他反應考慮的時間,紫色光柱已經照到了他的身上。

  就那么一瞬的時間,卓不凡兩眼光彩消失,瞳孔放大,一聲不響的栽倒在地。他身上根本沒有任何傷口,然而體內卻不剩一點生機了。

  梁言距離紫色人影的距離,要比卓不凡遠,卓不凡暴斃之后,射向梁言的紫色光柱才堪堪飛到他的眼前。

  然而他此刻仍是一臉疑惑癡呆,仿佛陷入魔怔,對周圍不管不顧。

  眼見紫色光柱便要照在他的身上,梁言體內忽的一陣燥亂,一枚戒指大小的珠子從他體內飛出,這珠子半黑半白,兩色能量緩緩流轉,正是原本位于“兩魚雙生陣”中的天機珠!

  天機珠剛一出現,便射出一道黑白真光,朝著那紫色光柱打去。兩者在半空中相交,發出無聲的碰撞。

  那看似不可一世的紫色光柱,居然被這黑白光芒攔下,不僅如此,還被頂著倒卷而回,朝紫色人影那邊退去。

  半空中的紫色人影似乎早有預料,兩手合在身前,捏了個古怪印法。那紫色光柱光芒大盛,立刻向天機珠反攻而去。

  “咦?”

  自天機珠異動之后,梁言便清醒過來。他環顧四周,那蕓蕓眾生早已消失不見,只有卓不凡的一具尸體橫在不遠處。

  再低頭一看,右手上鮮血淋漓,早已殘廢,而手中屠刀也不見蹤影。

  梁言深吸一口氣,心思急轉。他雖然不知剛才具體發生了什么,但也大概能猜到眼前的紫色人影絕對是其大敵,他之所以還活到現在,實在是靠天機珠這樣異寶。若是天機珠敵不過此人,那不遠處的卓不凡便是他的下場。

  天機珠射出的黑白光芒與那紫色人影的紫色光柱在半空中無聲交鋒,雖然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但其中兇險,梁言不看也知。

  只是他此刻全身靈力缺乏,右手經脈寸斷,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作為,只能靜等二者交手結果。

  天機珠和那紫色人影平分秋色,在半空中相持不下,過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那紫色人影的身軀忽然微微一顫,接著發出一道嘆息之聲。

  他似乎轉頭瞥了梁言一眼,接著右手橫移,伸出細長食指,對著他隔空一點。

  梁言心中大駭,然而他此刻奄奄一息,根本避無可避,一道紫色絲線瞬間射入他的天靈蓋中。

  “完了!”梁言下意識的雙眼一閉,心里嘆道。

  然而片刻之后,他復又睜眼,此時已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紫色絲線入體,根本未對其造成任何傷害,反倒是順著他的經脈下移,最后竟然緩緩的纏到他體內那個紅色光團之上。

  接著紫色絲線向外退出,片刻之后,一個紅色物體被紫色絲線從梁言的天靈蓋上緩緩揪出。

  “啪!”

  那紅色物體掉在地上,居然還不停翻滾,發出吱吱叫聲。

  梁言寧神看去,原來潛伏在他體內多日的紅色光團,居然是一只紅色小蟲,生有四眼八足,此刻正在地上左右蠕動著。

  梁言快速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小木盒,將紅色小蟲收入其中,再丟到儲物袋里面。他抬起頭來,目視紫色人影,眼中流露出一股復雜神色。

  他心心念念如此之久,就是為了要除掉體內的這個隱患,沒想到最后卻是被眼前此人所救。

  那紫色人影替梁言除掉了體內的紅色小蟲,不發一言,忽然任命似的收回雙手,竟然主動散去神通。

  沒了紫色光柱的阻礙,天機珠的黑白光芒立刻大盛,朝著紫色人影激射而去。那紫色人影被黑白霞光一卷,化為一團紫氣,被天機珠倒吸而回。

  彌漫整個山洞的紫色霧氣,也紛紛匯聚于天機珠上,活像一個巨大漏斗,被天機珠逐漸吸入。

  等到所有紫氣紫霧盡數吸入,天機珠在半空中爆發一陣轟鳴。周圍再次出現四個球體,其中一個球體光芒大盛,居然緩緩浮現出一個紫色的“魔”字!

  這次不同上回梁言與老和尚遇到的那次,這個“魔”字清晰無比,出現之后就不再隱去。四個球體繞著天機珠緩緩旋轉,只是其他三個一片漆黑,只有這一個上面有字。

  還沒等梁言弄清楚發生了何事,那天機珠就從半空之中倒飛而回,重新納入梁言體內。

  一股無法言喻的精純靈力從天機珠上溢出。梁言體內“兩魚雙生陣”自發運轉,饒是如此,也無法消化這股澎湃的靈力。

那靈力不  斷涌出,一股暖流奔走四肢百骸,梁言身上傷勢盡復,好似重獲新生一般。

  “這是什么?”

  梁言抬起右手,一臉不可置信道:“居然可以斷肢重生!”

  然而這靈力還只是冰山一角,天機珠上源源不斷,仍有大量靈力涌出。梁言面色漲得通紅,居然瞬間已經到了練氣五層的巔峰,馬上便要突破至練氣六層!

  空蕩蕩的山洞內發出一聲悶響,梁言成功突破到練氣六層,只是他此時嘴角留下殷紅鮮血,顯然這“被迫突破”讓其根基不穩,身體暫時還承受不住。

  可那天機珠卻好像并不放過他,靈力仍是如潮水般涌出,一股接一股,不斷的沖刷著他體內經脈。轉眼間已到了練氣六層的巔峰,還在不停往上攀升。

  “啊!”

  梁言發出一聲慘叫,眼、耳、口、鼻中同時流出鮮血,他的氣勢不停攀升,終于又突破到了練氣七層!到了此時,天機珠內的能量才好似快要耗盡一般,流出的靈力越發稀薄,到最后徹底消失。

  這天機珠居然直接讓其從練氣五層到了練氣七層,簡直是弈星閣中千百年來聞所未聞之事。

  只是禍福相依,梁言雖然“被迫突破”,全身經脈卻飽受煎熬,此刻傷勢不亞于之前被卓不凡飛劍所傷。

  他咬牙撐起晃晃悠悠的身體,將散落在地的赤松針收回囊中,又把插在祖師雕像上的定光劍拔出,丟入自己的儲物袋。

  “噗!”

  梁言剛做完這些,就張口吐出一股鮮血,腦中一片恍惚,接著便一頭栽倒在地。

  呼!呼!

  幾乎就在他倒地的一剎那,山洞洞口處兩道破空聲傳來,接著兩人從天而降,落在梁言面前。他眼角一瞥,只看到兩人一襲白袍,腰間都別著個玉佩,上面寫著個“法”字。

  “執法弟子!”

  這是梁言最后的意識,接著他就兩眼一黑,再無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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