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幻石、鳳舞蘭...........還有紫雷筋!”
白玉亭中,申屠肅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天材地寶,忍不住逐一叫出了名字來。
也不怪他定力不足,而是梁言取出來的許多珍貴材料,都是南垂所沒有的。畢竟被困在冥獄中的修士來自五湖四海,有許多南垂沒有的天材地寶也就不足為奇了。
整個冥獄雖然貧瘠,但梁言抄了孟起白的老巢,星河宮內有他傾盡一盟之力所收繳來的寶物,數量和品質自不用多說。
梁言為了突破劍丸境,而選擇了《道劍經》中的“奪劍法”,按這種秘法修煉總共需要一百次煉劍。
前面的十七次“注靈”階段,已經被他利用仙樹殘骸順利完成了,如今要進行后面“開爐”的八十次煉劍,就得輔以大量相應的天材地寶,才能完成。
劍修之路本來就是至難至艱,單單是這些材料,即便傾盡一宗之力也很難集齊。
好在梁言搜刮了孟起白的星河宮,以飛星盟上百個勢力的底蘊,也勉強為自己湊齊了其中大部分的材料,如今只剩下最后幾樣,
“師父,師伯,弟子如今所欠缺的,其實只有元始草、天蠶秘沙、毒龍鬼卵以及金鳳露這四種材料,只要宗門有足夠數量的這些材料,弟子愿以其它珍貴之物來換。”
聽了梁言的話,山何在微微沉吟了片刻,便開口說道:“不是我等不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只是這元始草、天蠶秘沙以及毒龍鬼卵都還好說,唯獨這金鳳露..........就連我們云罡宗的寶庫也沒有啊...........”
“宗門之中也沒有么.........”梁言心中略有些失望,不過這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當即又拱手問道:“掌門師伯可否指點弟子,此物要到何處去尋?”
他這話才剛剛問出口,山何在、魚玄機以及藍忘秋這三人就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同時露出了會心一笑。
“壞了!”
梁言心里咯噔一下,他也是人精,此刻察言觀色之下,瞬間就有些反應了過來。
“我好像上了別人的套了!”
果然,下一刻就聽山何在呵呵笑道:“我倒是知道一個去處,或許會有這件材料也說不定,你可聽說過北海妖族?”
“北海妖族?”梁言眉頭微皺,隨即拱手道:“還請掌門師伯明言。”
山何在點了點頭道:“北海妖族在我們南垂的極北之地,靠近落魂海的邊緣。它們并非南垂生靈,最早是由一批境外修士帶來此地,后來那批修士離開,這些妖族卻留了下來,世代傳承,成為了如今的北海妖族。”
梁言聽后,微微有些訝然道:“南垂乃是人族地界,居然也有妖族在此世代傳承?”
“呵呵,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山何在笑道:“北海妖族中有一門煉器秘術,可以打造出‘紫霄云舟’,也就是唯一能夠橫渡落魂海的法寶。當年那批人族修士將北海妖族留在此地,其實就是為了能與我們互通往來。”
“原來如此。”梁言點了點頭道:“可這又與我要的金鳳露有什么關系呢?”
“北海妖族守在落魂海的邊緣,負責我們南垂修士與外界的往來,每一百年都會舉辦一次大型的交流會,其中還會有不少外界的天材地寶,而最近的一次交流會是在三個月之后。據我所知,此次交流會中的拍品,就有金鳳露!”
梁言聽到這里,不由得精神一振,但他也知道此事必有蹊蹺,當即笑了笑道:“既然師伯如此說了,那這北海妖族弟子是一定會去的,不過掌門師伯也別藏著掖著,還有什么事情就直說了吧。”
山何在哈哈一笑道:“和你這小子說話就是爽快,不錯!此次北海妖族一行,我還希望你能代表我們云罡宗出席,將其中的一件拍品‘洗髓璃’給帶回來。”
“洗髓璃?”梁言沉吟了片刻后,問道:“這是什么,我怎么從未聽說過?”
“洗髓璃并非我南垂之物,而是佛門的一種療傷至寶。當年南垂大劫,進攻我們云罡宗的‘血狂’實力最是高強,而我們的太上長老與之大戰了三天三夜,雖然最后勉強抵擋下了他的攻勢,但也深受重創。”
說到這里,山何在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五大上宗的太上長老,就屬我們云罡宗受傷最重。如今雖然閉關養傷了五十年之久,仍沒有太大的好轉,只有寄希望于這傳說中的佛門至寶‘洗髓璃’了。”
梁言聽完了山何在的話,不由得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問道:“血狂?”
“不錯。”
山何在點了點頭道:“此人乃是一名邪道修士,當年為了血祭煉法,殘害了諸多無辜修士,在南垂一度掀起腥風血雨。更可怕的是,他那時候的修為就已經達到了通玄之境,在南垂幾無敵手。后來幸虧有羅天宗的前輩高人出手將之降服,卻沒想到數百年后,這個魔頭又重新現世。”
“原來是這樣...........”梁言有些愕然地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個血狂,還是他當年陰差陽錯之下,為了自保而不小心放出來的。
沒想到此人逃出封印之后,轉頭就加入了“九幽盟”,還參與了五十年前的修士大戰,以至于自己師門的太上長老被打成重傷,如今不得不閉關養傷。
如今回想起來,當初那京城之中,以“萬靈化血陣”煉化上萬凡人性命的景山上人,所用手段也和當年的血狂秘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很有可能便是血狂在“九幽盟”中傳下來的一脈。
這一切的一切,就好似一個因果循環,而自己正是這個循環中關鍵的一環。
想到這里,梁言的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當年血狂以性命相要挾,如果自己不放他出來的話,很可能這會已經死透了,所以當時的自己也別無他法,假如能夠重來一次的話,應該還會是這個結局。
不過此事終究還是因自己而起,梁言想了想后,便點頭說道:“既然太上長老急需這‘洗髓璃’,那弟子此行也會拼盡全力,為宗門將這件寶物給帶回來的。”
“好!”
山何在拍手笑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此次交流會上無論是‘金鳳露’還是‘洗髓璃’,所需的靈石都由宗門提供,你只要安全地把寶物帶回宗門即可。”
梁言聽后,拱了拱手道:“那就多謝掌門師伯了!”
山何在微微一笑,又把“洗髓璃”的相關特性給他詳細介紹了一遍,等到梁言確認無誤之后,這才露出了一絲滿意之色。
他目光一轉,又看向了亭外的苗素問等人,忽然開口道:“素問,那燕明既然是由你引渡上山的,那今后就跟在你的身旁學習道法吧,須得悉心教導,不得懈怠!”
“謹遵掌門法旨!”苗素問在亭外恭敬地行了一禮道。
山何在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淡淡道:“今日之事商議已畢,諸位師弟、師妹,就此散了吧。”
話音剛落,就見此人黑袍一轉,整個人影瞬間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一縷淡淡的青煙。
申屠肅、樸南生見狀,也各自告辭了一聲,隨即駕馭遁光破空而走。至于藍忘秋,倒是和魚玄機閑聊了兩句,之后也領著苗素問、沈鈺和燕明三人下山去了。
偌大的白玉亭中,一時就只剩下了魚玄機和梁言二人。
魚玄機看了他一眼,口中淡淡道:“隨我回觀魚峰吧,為師還有些話要和你說說。”
梁言對此自然不會反對,當即單手掐訣,駕起一道遁光跟在魚玄機身后,須臾就飛回了觀魚峰上。
片刻之后,觀魚峰頂,靜軒齋中。
一張不大的木桌前,梁言和魚玄機相對而坐,各自品著一口清茶。
“把栗小松叫出來吧。”魚玄機忽然開口說道。
梁言點了點頭,單手一拍腰間的木舍,只見白光閃過,一個頭扎雙辮、身穿綠襖的女童便出現在了房間之中。
“拜見師父!”栗小松剛一出現,便朝著魚玄機行了一禮道。
“哼,難為你還記得我這個師父,我傳你的‘神火鍛體訣’,這些年可有荒廢了?”
“回稟師尊,小松我這些年一直在木舍之中潛心修煉,沒有半分懈怠,如今已經融合了四種火焰在身,也算是小有成就了。”栗小松一改往日頑劣的脾氣,回答得十分得體。
“嗯.............”魚玄機臉色稍緩,忽然伸出一指,點在栗小松的眉心之上。
栗小松稍稍愣了一下,但下一刻就感到一篇玄奧的法訣涌入了神識之中,讓她不由得精神一振。
“神火鍛體訣的后半篇!”栗小松興奮地叫出了聲來。
魚玄機此刻已經收了法訣,點了點頭道:“當年我和聞香閣的那個老家伙賭斗煉丹,不小心輸了他半招,作為賭注就是,要把我的絕學傾囊相授給你,如今我也算是完成賭約了。”
“這...........”
栗小松滿臉尷尬,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徒弟,居然是他師傅賭博輸來的。
此時魚玄機忽然嘆了一口氣道:“其實以你的妖族身份,原本是不能在我五大宗門學道的,但你這丫頭又有些不同...........”
他此言一出,梁言和栗小松都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畢竟這么多年來,不止梁言弄不清楚栗小松的來歷,就連栗小松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出身。
不過魚玄機的下一句話卻讓兩人大失所望。
只見這個留著短寸頭的半百老者悠然品了一口茶后,淡淡說道:“咦?你們兩個在期待些什么?為師自然也不知道這丫頭的出身啊。”
“我暈!”栗小松伸手摸了摸額頭,囔囔道:“那你剛才說的那么神秘,還以為你要透露出什么不得了的內幕呢!”
魚玄機微微一笑道:“為師雖然不知道你的出身來歷,但你的確與眾不同,因為當年是聞香宗的七大香使之一,親自把你帶到南垂來的。”
“聞香宗?七大香使?”
梁言愣了一愣,隨即問道:“聞香宗不過是一個小型宗門,什么七大香使,我怎么從未聽說過。”
“非也!”
魚玄機搖了搖頭,又品了一口清茶,方才緩緩說道:“聞香宗并非我南垂的宗門,而是域外一個龐大的勢力,此事我們南垂五大上宗的長老都心知肚明,否則以其一個小型宗門的勢力,如何能同時在五國的修真界中行商?”
聽了魚玄機的話,梁言也恍然大悟,其實此事他早有懷疑。
要知道聞香宗區區一個小型宗門,在南垂修真界是屬于最底層的勢力,但卻能夠在各國設立據點,買賣行商,暢通無阻,當真有些不可思議。
原來聞香宗是域外勢力,這就能夠解釋得通了。
“聞香宗的七大香使修為深不可測,同時又十分神秘,當年栗小松就是其中一個香使親自帶到南垂來的,之后那香使便離開了南垂。至于他當年究竟留下了什么囑咐,就連我也無從得知,或許只有聞香宗的那個酒鬼老頭才知道吧。”
聽了魚玄機的話,梁言和栗小松同時默然。
那個時候,栗小松或許還是剛剛出生,處于蹣跚學步的階段,所以根本沒有這段記憶。而梁言倒是有些好奇,這聞香宗的七大香使,究竟是什么道行,居然能讓魚玄機這個一峰掌座破例收妖族為弟子。
不過魚玄機似乎也不愿意多說,只是點到為止,接著話鋒一轉,又說起了梁言的事:
“老十七,以你如今的神通實力,放眼整個南垂,只要幾大上宗的太上長老不出,可以說沒有人能壓得住你。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招搖,據我所知,整個南垂能和你平等過招的,至少還有三人。”
“愿聞其詳!”梁言臉色認真地拱了拱手道。
魚玄機微微點頭,開口道:“其一自然就是我們云罡宗的宗主山何在,師兄他道法精湛,修為通神,與我等八峰之主大不一樣。”
梁言是和山何在交手過兩招的,聞言深有同感,點了點頭道:“師尊所言不錯。”
“其二便是乾元圣宮的宮主云籬真人,此人自詡道門正宗,行事狂妄,但其一身實力也確實不可小覷,你若遇上此人,定要小心應對。”
“云籬真人..........”梁言沉吟了片刻,就低聲應道:“弟子記住了。”
魚玄機此時摸了摸下巴,又笑道:“至于這最后一位嘛.........嘿嘿,卻是個妖族之人。”
“妖族中人..........莫非是?”
“不錯!”
魚玄機點了點頭道:“這最后一位正是北海妖族的族長!說起來,此人還與你有些糾葛,你可知道他有一個親家是誰?”
“是誰?”梁言下意識地追問道。
魚玄機微微一笑道:“黃石公左丘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