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另外三人,聽見瘋頭陀的慘叫,都不由得臉色大變起來。m.wuyoushuyuan
“胡說什么?!天上這些,明明都是樹葉,怎么就成了........飛劍?”
丹霞居士的眼中充滿了驚恐之色,看著這些洋洋灑落的樹葉,他心中有一萬個不相信,
但偏偏瘋頭陀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不僅法寶被切成四截,就連一條左臂都被斬了下來!
“此處有高人,諸位道友不可輕敵!”
墨寒居士在四人之中年歲最長,見識最廣,此時瞧出了端倪,忍不住大喝一聲。
他自己不敢有絲毫怠慢,
雙手法訣急掐,
一道紅光從腦后飛出,化為一只托天大手就往半空中的樹葉抓去。
與此同時,丹霞居士和白蓮師太也各自大袖一揮,將自己的本命法寶祭了出來。
丹霞居士操控的是一面七彩幡旗,上面霞光流轉,在半空生出陣陣清香;白蓮師太則用的是一柄拂塵,數千條銀絲環繞,在半空中形成一張巨網。
刷!刷!刷!
此時此刻,大片的樹葉和花瓣從高空灑落,墨寒居士的紅芒大手首當其沖,被這些樹葉輕輕一切,立刻光芒亂竄,搖曳不定。
僅僅只是支撐了幾個呼吸的功夫,這只紅芒大手就轟然碎裂,化為點點星光,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與此同時,
大片樹葉從四周席卷而來,
仿佛一只洪荒猛獸,居然同時把丹霞居士的七彩幡旗和白蓮師太的銀絲拂塵給吞了進去!
樹葉旋風之中,
無數劍氣攪動,這兩件玄妙莫測的法寶,連本身威力的一成都沒來得及發揮出來,就被劍氣攪得粉碎!
“噗!”
本命法寶被毀,丹霞居士和白蓮師太同時口噴鮮血,身上的氣息瞬間萎靡了下去。
“劍意出竅,隨物賦形!這是.......劍嬰高手!”
墨寒居士忽然大喝一聲,到了此時此刻,他總算認出了天上的神通,臉上神色驚駭到了極點。
“高人饒命!高人饒命!”
在生死大恐怖的面前,墨寒居士也不要什么面子了,直接雙膝一軟,跪倒在半空之中。
“前輩明鑒!我是八千里外‘寒山宗’的宗主墨寒居士,這次看見異象出現,一時糊涂,誤以為有異寶降世,這才冒然闖入了此處,絕對沒有窺伺前輩的心思!”
墨寒居士在四人之中實力最強,修為最高,連他都嚇得語無倫次,一個勁的賠禮道歉,其余三人自然早就沒了底氣。
蒼松上人、白蓮師太、丹霞真君,這三人做夢也沒想到,曾經幫助自己叱咤風云,一同縱橫多年的本命法寶,居然會被區區幾片樹葉斬去,此時臉色都是驚恐到了極點!
眼看墨寒居士跪倒在半空,這三人也不含糊,強忍著體內的反噬之傷,在半空屈膝便跪,叫得一個比一個冤。
白蓮師太說自己也是想找個清靜之地閉關,丹霞真君則說自己只是路過此地,那瘋頭陀更是夸張,居然說自己本來不愿意來,完全是被另外三人唆使的。
這四人都是通玄真君,其中還有一派之主,但到了這個時候卻是一個比一個能扯,都希望山中那人能夠手下留情,對自己網開一面。
半晌之后,一個悠悠的聲音在山谷中響起:
“爾等不聽勸阻,擅闖我閉關之地,原本是要將你們悉數斬殺的,但看在爾等認罪悔過的態度上,本座今日就放你們一馬,還不快滾!”
“滾!”字出口,聲如雷霆,震動群山。
四人本是膽戰心驚,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如蒙大赦。
“多謝前輩饒命!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瘋頭陀反應最快,急忙抓了自己的被斬成四截的半月禪杖,整個人化作一道黑色遁光,瞬間就沖出了荒山山谷。
他看上去莽莽撞撞,來的時候沖在最前面,可真出事的時候也是第一個跑,其余三人見狀,都在心里腹誹不止。
不過這個時候,他們當然沒有心思去和蒼松上人計較,白蓮師太和丹霞真君也抓了半空中的法寶殘片,三人各自掐了個法訣,化作一道遁光,往三個不同的方向逃出了山谷。
原本鬧得沸沸揚揚的山谷,此時又重回安靜。
老金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身上的金毛,接著化作一道遁光,回到了半山腰的地方。
剛才那四人強行闖關的時候,他本想出手阻止,卻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自己心里響起,知道山谷中那人已經順利突破,他立刻就失去了動手的欲望。
此時此刻,不速之客都已經被趕走,老金也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他把目光一凝,看向了半山腰的一塊石壁。
轟隆隆!
隨著一聲悶響傳來,半山腰的山壁上裂開了一個缺口,緊接著一個灰衣人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此人明明是緩步而行,看上去風輕云淡,但老金的瞳孔卻是猛地一縮。
在他的視線中,似乎看見了無窮劍意,周圍的花草樹木、山石鳥獸全都被來人所影響,此時居然發出錚錚劍鳴,仿佛在迎接這個賦予它們劍意的君王。
老金忽然有一種錯覺,仿佛正向自己走來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劍!
一柄君臨天下,號令萬物之劍!
這種感覺只是一瞬間。
下一刻,無窮劍意忽的向內一縮,被來人全部收入了體內,周圍的花草山石也都停止劍鳴,變得普普通通。
所有的一切又重新恢復了正常,這讓老金覺得有些虛幻,剛才的那一瞬間,會不會真是自己的錯覺?
“抱歉,剛剛突破,有些沒收住。”
山洞中出來的灰衣男子,臉上帶著一絲歉意,輕輕笑道。
隨著他話音剛落,原本環繞群山的劍氣漩渦陡然停止,狂風散去,天地還清,無數劍氣在半空游蕩,最后又跌入土里,化為塵埃。
僅僅是一句話過后,所有的天地異象就全部消失,整座荒山終于又恢復了昔日的寧靜。
“劍嬰境........恭喜你,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看來老金我選擇留下來是正確的!”老金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由衷的贊許。
梁言聽后卻是微微一笑,臉上神色并沒有太大的波動。
“劍修之路沒有盡頭,我修成劍嬰之后,才能用另一雙眼睛去看這光怪陸離的世界..........三千大道雖然各有相通,但唯獨劍修之路是一條追求極限的道路,所謂滄溟起處,劍極而生!我既然踏上這條道路,就注定了要一路追尋下去..........”
這番話既像是說給老金聽的,也像是自言自語。
老金微微一愣,看著眼前這個灰衣男子,忽然覺得有些陌生,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改變,整個人的氣質已經完全不同。
或許梁言自己都沒有發覺,隨著劍嬰的誕生,他的心境也在發生變化。
“好了,劍嬰既成,我們此行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剩下瑣事不必理會,準備與我返回無雙城吧。”梁言淡淡開口道。
“是!”
老金低了低頭,讓梁言坐在背上,接著把雙翅一展,沖天而起,往廣陵城的方向飛去了...........
幾個時辰之后,廣陵城,聞香商會的一間客房之中。
“什么?師尊你就要走了?”
李希然瞪大了眼睛,看上去有些驚訝。
“文臺斗寶大會馬上就要召開了,師尊你不留下來看看嗎?這種盛會百年難得一遇,說不定還能見到你想要的山河圣氣呢!”
李希然作為聞香商會的大小姐,自然是非常想留下來參與這個斗寶大會,但她身為梁言的弟子,也不想與師尊分開,所以此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只能一個勁的勸說梁言留下來參加斗寶大會。
“傻徒弟,你還看不出來嗎?為師已經不需要山河圣氣了。”梁言微微一笑道。
“嗯?”李希然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好似猜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
“師尊,難道你.........你現在已經進階劍嬰境了?”
“不錯。”梁言沒有隱瞞,點頭承認了下來。
“你真的突破劍嬰了!哈哈,恭喜師尊,賀喜師尊!”
李希然臉色興奮,看上去比自己突破了境界還要高興,連著恭賀了兩聲。
她圍繞著梁言轉了一圈,似乎想要看看劍嬰境的修士究竟有何不同,不過梁言的劍意全部內斂,她自是看不出什么區別,只覺得自己這個師傅更加高深莫測了。
興奮了一會,李希然逐漸冷靜下來,想了想又道:“師尊,就算你已經突破劍嬰,也沒必要急著趕回去吧,要知道‘文臺斗寶大會’上可是有不少奇珍異寶出現,說不定其中就有適合師尊的機緣呢?”
“你說得不錯。”
梁言點了點頭,沉吟道:“文臺斗寶大會上的確可能有機緣出現,但為師總覺得這次盛會有些蹊蹺,各種勢力錯綜復雜,并不像表面那么簡單的。如果在這里繼續待下去,恐怕會卷入我們應付不了的漩渦之中.........所以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抽身離開。”
“有這種事情?”
李希然的臉上露出一絲狐疑之色,隨即又搖了搖頭道:“如果真是師尊所說的那樣,希然就更不能走了。聞香商會于我有大恩,如果沒有商會,就沒有今天的我。既然知道這里會出大事,我得留下來與商會共患難才行。”
梁言聽了李希然的回答,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口氣,暗暗忖道:
“傻丫頭,你是不知道,聞香商會的會長乃是僵尸成圣,他本尊現在已經到了廣陵城,聞香商會還需要你留下來共存亡嗎?如果連圣人都應付不了,那你一個小丫頭留下來又有何用?”
不過這番話他也只能腹誹,因為梁言曾經答應過未聞香,絕對不能把他的行蹤泄露出去,就連李希然都不能告訴。
這位僵尸圣人十分神秘,似乎有著什么圖謀,而他之所以愿意召見梁言,甚至送了一場機緣,目的就是要讓梁言答應,在“文臺斗寶大會”期間保護李希然的安全。
這個交易雖然看上去十分合理,但梁言心思何其敏銳,很快就從這里面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未聞香身為圣人,為何還要別人幫他保護李希然的安全?
目前來看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讓這個圣人也脫不開身!
能讓圣人都產生后顧之憂的事情,絕對不是等閑之事,這個看似風平浪靜的斗寶大會,或許暗潮洶涌,底下潛藏著自己看不見的巨大漩渦。
如果在山河圣氣沒有到手之前,梁言或許還會冒險參加這個斗寶大會,但他現在成功突破劍嬰,軒轅域之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實在犯不著再留下來摻和這些事情了。
“丫頭,你跟我回碧海宮吧,這里的水太深,為師也有些看不透。聞香商會不需要你來惦記,保護好你自己才是最要緊的。”梁言耐心勸說道。
其實他在荒山突破成功之后,本可以一走了之,正是因為不放心李希然,才會回到廣陵城來。
在梁言看來,當日承諾了未聞香,自己會保護好李希然,其實最好的做法就是,帶這丫頭一走了之!管你們有什么算計,都與我無關!
只不過李希然顯然不是這么想的,在聽了梁言的勸說之后,她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道:“師尊,恕弟子不能跟你回去!這次希然說什么也要留下,萬一遇到動亂,弟子要和商會修士一起并肩作戰!”
“你!”
梁言有些生氣,雖然早就有所預料,但他沒想到自己這個徒弟還真是一根筋,偏偏未聞香的事情又不能和她說,只能干著急。
“你不聽為師的吩咐了,是想學那季航嗎?”
梁言故意把眼一瞪,板著臉,冷冷道。
“噗通!”
果然,聽到“季航”兩個字,李希然直接跪了下去,口中連連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只是聞香商會自小撫養我長大,弟子從前就許下心愿,今后不管遇到什么麻煩,都要與商會共同面對,而且將來對于師尊,弟子也是一樣的..........”
“傻丫頭........”
梁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弟子,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正想要再說些什么,卻忽然感到腰間的木舍輕輕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