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擊掌三次,每次都是一觸即分。
第二次擊掌的時候,一抹細微到神識都無法察覺的黑氣,從林凡的掌心中涌出,趁著擊掌的那一瞬間,鉆入了梁言的掌心之中。
而第三次擊掌的時候,一抹若有若無的灰氣,也從梁言的腳底鉆出,順著地底一路往前,很快就爬上了林凡的腳踝,趁機鉆入了對方的體內。
“哈哈,擊掌三次,盟約已成!”
林凡后退一步,哈哈笑道:“從今日開始,我與梁兄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不錯!”梁言點了點頭,沉聲道:“碎虛山之行一切都是未知,我們要小心謹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公開我們的同盟關系。”
“理應如此!”林凡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
“既然盟約已成,梁某就不在此處叨擾了,等三日之后,我們再一起修復鎖妖塔,現在先行告辭!”
“好,梁兄慢走。”林凡微微一笑,使人如沐春風。
梁言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走出了帳篷,往廣場的另一邊漸行漸遠........
看著對方逐漸遠去的背影,帳篷之中,林凡瞇了瞇眼睛,臉上笑容漸漸褪去。
忽然,他抬手一揮,帳篷的周圍瞬間多出一層無形的禁制,將里面的氣息與外界完全隔離。
此時的林凡,臉色十分陰沉,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忽的開口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天冥鬼種’何等珍貴,為何要浪費一枚在此人的身上?”
這句話問得十分突兀,而且整個帳篷中除他以外沒有第二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然而片刻之后,居然還真有一個聲音回答道:“小子,我讓你做的事情,哪次不是對你大有好處?你只管按照我的指令去做,何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回答林凡的聲音,居然出自他手指上的那枚黑色戒指!
“哼!”
林凡冷哼了一聲,臉色漠然地說道:“以前還好,你的確對我盡心盡力,但隨著我修為的提升,你的指令也越發詭異莫測,很多時候都讓我摸不著頭腦,這讓我如何相信你?”
“林凡!”
戒指中的聲音提高了不少,似乎怒氣沖沖:“你這忘恩負義的小子,當年你不過是林家的廢物,身為家主之子,享盡各種資源卻始終突破不了金丹巔峰!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哪個不騎在你的頭上作威作福?如果不是在懸崖下面撿到了我,為你指點迷津,一路護持,你能在短短兩百年的時間從金丹巔峰修煉到通玄巔峰?”
被戒指中的聲音一頓訓斥之后,林凡似乎自知理虧,沒有再開口反駁,但臉色依舊十分陰沉。
“唉........”
戒指中的聲音嘆了口氣,又道:“我知道你舍不得那枚‘天冥鬼種’,但我實話告訴你,眼前這個小子就是你的機緣!他身上寶物無數,只要殺了他,奪取他身上的機緣,你就能一飛沖天!”
“此言當真?!”
原本有些陰郁的林凡,聽到這番話,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表情有些激動。
“那當然!老夫什么時候欺騙過你?如果我算得沒錯的話,這一次就是你最大的機緣,只要拿到他身上的寶物,勝過你之前數次所得的總和!”戒指中的聲音笑道。
“那為何剛剛不動手?”
林凡激動過后,又皺眉道:“‘天冥鬼種’雖然無色無味,無形無相,極難被人察覺。但其作用也僅僅只是在一定范圍內鎖定對方的位置,無法靠這種東西來斬殺他的。”
“哼,我當然知道!之所以讓你趁機種下‘天冥鬼種’,就是為了鎖定他的氣息。”
戒指中的聲音頓了頓,又緩緩道:“你可別小看此人,他的手段非同一般,以你現在的實力恐怕難以單獨擊敗他,須得由我從旁輔助才行。但我若出手,勢必留下痕跡,到時候難免被鬼手書生發現端倪,那可就影響你這次碎虛山的機緣了。”
“所以我們最好的策略,就是先結交此人,在碎虛山的論道之行上騙取他的信任,等碎虛山論道結束,你再與此人結伴離開,到時候我們在路上下手,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嗎?”
“原來如此..........”
林凡聽后,恍然大悟,心悅誠服的同時,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愧疚的神色。
“戒老為我百般考慮,謀劃周全,我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羞愧.......”
說到這里,林凡忽然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莫大的決心,抬手并指成劍,居然削下自己腦后的一縷長發。
“我林凡在此削發為誓,此生此世,必定不負戒老,待我修為有成之日,第一件事情就是為戒老重塑肉身!”
“嘿嘿.......”
戒指中的聲音干笑了兩聲,緩緩道:“難為你小子有這份心了,不過 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還是提升自己的修為境界,此次碎虛山一行,希望能找到你的機緣。”
“承蒙戒老吉言了!”
林凡的嘴角微微一笑,眼中精芒一閃而逝..........
離開林凡的帳篷之后,梁言沒有留在白玉廣場,而是在城中隨意找了一個冰窟,在四周設下了一層禁制之后,就把這里充當了自己的臨時洞府。
他在冰窟中盤膝入定,通過打坐,很快就把一路上損耗的靈力給補充了回來。
幾個時辰之后,梁言緩緩睜開了雙眼。
“天驕論道之約,果然是危險重重,這還沒到碎虛山呢,就遇到了如此多的麻煩...........如今看來,這應該是鬼手書生的第一步考驗,只有穿過‘飛魚十五洲’,順利抵達碎虛山的天驕,才有資格參加他的論道之約.........”
梁言心思通透,到了現在,自認為也能猜到鬼手書生的幾分用意。
“還有這個林凡.........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想到林凡,梁言的雙眼微微一瞇。
此人身上明明有著很濃的煞氣,但表面卻和顏悅色,平易近人。
他用某種秘法遮掩了身上的煞氣,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梁言有《八部衍元》這種神通在身,對煞氣尤為敏感,林凡就算掩飾得再好也瞞不過他。
這種煞星魔頭,偏偏要表現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還主動跑來和自己結盟,其中必有貓膩!
梁言也不是什么善茬,雖然一切都只是猜測,但他信奉先下手為強的原則,趁著結盟的機會,悄悄在對方體內種下了一道禁制。
這道禁制十分巧妙,再加上梁言下手的時候,運轉了體內的天機珠,以此遮蔽這道禁制的氣息,所以他十分有信心,林凡發現不了自己做的手腳。
這個禁制的傷害性并不強,只能暫時打亂一下對方的靈力運行,如果林凡修為高深的話,很容易就可以把這個禁制鎮壓下去。
但是高手斗法,毫厘必爭!如果是勢均力敵的兩人,在斗法的緊要關頭,體內靈力出現了一瞬間的紊亂,立刻就會被對方抓住破綻,以至于分出生死!
梁言留下這一招暗手,就是為了提防林凡此人,如果他不來招惹自己那就算了,如果對自己圖謀不軌的話,那這一招暗手就能發揮作用了。
“林凡啊林凡,希望我們是友非敵,否則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梁言喃喃自語了一聲........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
這天清晨,大批鯤齒族人聚集到了一處,中間簇擁著幾人,分別是老族長布沙爾,林凡,梁言以及紅烏。
“今天便是退潮之日,‘九寒氣’已經減弱許多,正是我們修復‘鎖妖塔’的最佳時機!”林凡看著梁言,沉聲說道。
梁言點了點頭道:“梁某明白,按照我們之前商議的,到達各自地點之后,先修復鎖妖塔。等看見信號,就同時灌注靈力,打通南北兩座‘鎖妖塔’的鏈接通道。”
“烏瓜,烏瓜!”
布沙爾也是興致高漲,在鯤齒族眾人的簇擁之下,大聲說著什么。
“他說這次修復‘鎖妖塔’就仰賴兩位,只要事情成功,他愿意派出大軍,將你們兩人安全送出霧洲。”紅烏在旁翻譯道。
“你讓他放心,梁某一定會盡力而為!”
梁言讓紅烏翻譯過后,又向林凡告辭一聲,便在幾百個鯤齒族人的帶領下,往南面的鎖妖塔走去。
林凡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也沒有多說什么,同樣在鯤齒族人的帶領下,往北面的鎖妖塔進發........
越是往霧洲深處而行,周圍的“九寒氣”就越濃。
向南走了幾個時辰之后,梁言已經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就算把“諸法空相”的金光祭出,也只能勉強抵擋這股寒意。
再看鯤齒族的那些族人,雖然他們天生就適應了這里的環境,但在這股凍徹骨髓的寒氣之下,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連動作都變慢了許多。
這還只是“九寒氣”退潮之日的寒意,如果是“九寒氣”徹底爆發的日子,那此處的寒意將會恐怖到一個極點!
“看來布沙爾說得沒錯,如果‘九寒氣’不被鎮壓,根本無法穿過霧洲........”
梁言對鯤齒族人的說法相信了幾分,但他還有一個疑惑,鎖妖塔鎖的是妖物,為什么能夠鎮壓“九寒氣”,難道說...........
想到這里,梁言忽然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如果這下方真有一個大妖,以“九寒氣”的恐怖來看,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
“算了,多思無益,還是盡快找到鎖妖塔,看能不能修復。現在距離碎虛山之約只有半年的時間了,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就必須盡早撤出霧洲,改換別的路線。”
想到這里,梁言又加快了步伐。
一行人浩浩蕩蕩,繼續往南走了半個時辰,就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座火紅色的九層高塔。
梁言抬眼望去,只見寶塔形如春筍,瘦削挺拔,塔頂如蓋,塔剎如瓶,顏色鮮艷如火,在這白茫茫的風雪世界中,顯得格格不入。
“烏瓜,烏瓜!”
身旁的鯤齒族人,全都停下了腳步,小聲說著什么。
“他們說,這里就是鎖妖塔了.........此處是鯤齒族人的圣地,沒有族長的允許,他們不能進入其中。”紅烏在旁翻譯道。
“原來如此,那就讓他們在這里等候,我們兩人進去看看吧。”
丟下這句話,梁言就帶著紅烏,往鎖妖塔的方向走去。
鎖妖塔高有百丈,通體赤紅,寶塔北面似乎遭受了強大的外力沖擊,塔身微微有些扭曲,塔壁上也出現了不少裂縫。
“的確是有強大的外力沖擊了寶塔,從痕跡上看,這種損毀不像是有意為之,倒像是被斗法的余波所波及........看來布沙爾所言不錯,應該就是被那一僧一俗的大戰所波及了。”
梁言仔細觀察了片刻,沒有在外面停留,帶著紅烏走入了鎖妖塔內。
進入寶塔的第一層,只見里面布置了各種陣器,還有銅錢煞劍,八卦靈鏡,白玉拂塵等琳瑯滿目的法寶,品質都是不俗。
前三層幾乎都是這樣,越往上走,法寶、陣器的數量越少,但品質也越好,到了第四層,就沒有再出現法寶和陣器,取而代之的是各種神秘凋像,看上去都是道門中人。
梁言仔細觀察這些凋像,只覺得每一個都有獨到之處,在寶塔中的排列更是暗合諸天星斗,隱隱形成了強大的法陣。
從這一層開始,出現了很多損毀和移位的情況,好在損毀并不嚴重,梁言仔細觀察了一會,就打開林凡給他的竹簡,開始按照上面的指示修復鎖妖塔。
修復的方法并不算太難,但過程卻十分繁瑣,順著鎖妖塔一路向上,足足花了兩個時辰的時間,梁言終于完成了鎖妖塔的修復。
到了第九層,也是鎖妖塔的最高一層。
這里面沒有任何東西,法寶、陣器、凋像,統統沒有,只是墻壁上刻了許多道紋,每一個都極其玄妙,深奧難懂。
梁言沿著墻壁,把這些符文從頭至尾,依次看了個遍,心中居然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這些符文有些眼熟,自己曾經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