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龍一聲大喝,驚醒了山谷之外的所有人。
剛開始的時候,這些神農山弟子還有些不明所以,紛紛回過頭來,想要弄清楚發生了何事。
但是很快,他們就和那林姓弟子一樣,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
花香入鼻,全身上下都傳來一股綿軟無力的感覺,腦海中沉甸甸的,在這一刻什么也不愿意思考,就這樣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這些人還維持著上一刻的姿勢,皮膚卻變得粗糙干裂,仿佛一個個石人,雙眼瞳孔也在慢慢放大,好似漆黑的墨汁,里面已經沒有一點神采........
僅僅只是一息的時間,整個山谷谷口,所有人都被定格在了原地。場中惟一還保有意識的,就只有白玉高臺上的布衣老者,衛龍。「林義!胡萬里!斐俠!」
衛龍一連喊了三個名字,都是場中修為最高的弟子,但此時卻沒有半點回應。他掃了一眼山谷,發現所有人都被石化,在這股詭異的花香中,他們已經喪失了神智,變成了一個個石雕.....
「到底是誰!」
衛龍臉色悲憤,怒吼出聲。
然而他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周圍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他的聲音阻隔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半空之中響起:
「嘻嘻,衛長老不必如此心急,知道你心疼這些徒子徒孫,妾身馬上就送你去見他們。」
聽到這個聲音,衛龍心中一驚。
他忽然醒悟過來,暗中隱藏之人是有備而來,今日一戰,恐怕贏面不大,必須得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讓另外兩位長老知曉才行。
想到這里,他手中法訣急掐,一道青虹從腦后刷出,在半空化為一條青色長龍,向上沖天而起。
「還想通風報信?」
半空中傳來女子的聲音,忽而在左,忽而在右,根本無法判斷她的位置。下一刻,一個巨大的鳥籠在半空中出現。
鳥籠上鋪滿了鮮花,還未靠近,就有一股濃郁的花香傳來,衛龍雖然早有防備,但還是被這股花香鉆入了鼻間,只稍稍吸了一口,就感覺頭暈眼花,昏昏欲睡。
「喝!」
危急時刻,衛龍暴喝一聲,以手作刀,插入了自己的大腿根部。鮮血噴灑而出,劇烈的疼痛讓他重新恢復了意識。
然而,只這一會的耽擱,半空中的鳥籠已經落下。衛龍此時避無可避,只能施展護體靈光,用一層青色靈光護住自己的身體,任由那詭異的鳥籠將自己罩住。
鳥籠落在地上,把衛龍反扣在里面,無數朵妖艷的鮮花盛開,一條條藤蔓伸出,往籠中的衛龍刺去。
雖然這些藤蔓看起來平平無奇,但衛龍知道藤蔓中含有劇毒,就算是自己這個化劫境的修士,恐怕也無法硬抗。
無奈之下,他只能放棄突圍,催動體內靈力,不斷加持自己的護體靈光,用來和鳥籠中的劇毒抗衡。
「何方鼠輩?只會藏頭露尾?」
衛龍雖然被困在籠子里面,嘴卻沒閑著,還在高聲喝罵:「妖女!你用這鳥籠困住老夫有何用?有本事現身出來,與老夫正面一戰!老夫定要將你抽筋扒皮,以泄心頭之恨......」.
一連串的喝罵,各種污言穢語,從衛龍的嘴中傳出。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盡量拖住這個神秘人,好讓另外兩位長老發現異樣,及時趕到這邊。
然而,任憑他如何辱罵,周圍卻始終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回應。「該死!」
衛龍猛然醒悟過來,回頭看了一眼山谷谷口的方向。「這妖女,該不會已經進去了吧?」
想到這里,衛龍心中狂跳,瞳孔猛地一縮,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他將體內靈力催動到極致,身上氣息猛然暴漲,一遍又一遍地沖擊著頭頂的鳥籠,然而那鳥籠卻是紋絲不動,任憑他如何施法,都沒有辦法破開這件法 山谷谷內,空間微微波動,一道靈光突兀出現。
這道靈光落在地上,只輕輕一轉,竟然現出兩個人影。
這兩人都是女子,一高一矮。高的那人一襲紫袍,身材豐滿,杏眼桃腮。矮的那人是個少女,瓜子臉,柳葉眉,穿一套淺綠色的羅裙,一頭烏黑的長發扎成兩根長長的麻花辮,看上去十分水靈。
「箐箐,姐姐已經帶你進來了,接下來就靠你了哦。」紫衣女子看了看眼前的少女,臉上露出了嫵媚的笑容。
被稱為「箐箐」的少女,此時面無表情,眼中也沒有神采。
但她聽到紫衣女子的聲音后,立刻木訥地點了點頭,回答道:「姊姊放心,箐箐一定帶你進去。」
「好妹妹,那就拜托你啦。」
紫衣女子面帶笑容,摸了摸箐箐的額頭,后者微微點頭,轉身向山谷內部走去。
山谷十分神秘,四周沒有河流,沒有鳥獸,沒有樹林,只有一條幽靜的通道,一直向內延伸。
青衣少女和紫衣女子,一前一后,在這條幽靜而神秘的通道上走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前方地勢漸漸開闊,居然出現了一座宏偉的宮殿。
這座宮殿有些特殊,入口雖然建在地面之上,但通道卻是一路向下,最后深入地底,看上去十分神秘。
宮殿的大門上雕刻了一只三頭怪鳥,目光陰戾狠毒,似乎帶著濃濃的怨氣。「就是這里嗎.....」
紫衣女子在宮殿的大門前停下了腳步,和門上那只三頭怪鳥對視了一眼,心中竟然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不敢多瞧,把目光一轉,看向了身旁的箐箐。
「我的好妹妹,這地宮必須要有神農血脈才能開啟,請你割破手指,將精血滴入石門的門縫吧。」
「好。」
箐箐點了點頭,沒有猶豫,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在紫衣女子的面前割破,讓鮮紅的血液從指尖滴落了下來。
紫衣女子死死盯著箐箐被割破的手指,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大聲叫道:「這可是神農血脈,不要浪費了,快去石門那邊!」
箐箐依舊面無表情,在聽到紫衣女子的吩咐之后,立刻動身,往石門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她經過紫衣女子身旁的時候,原本木訥無神的雙眼,居然詭異地轉動了一下。
下一刻,一股澎湃的魔氣從箐箐身上爆發,化為一柄紫霞長刀,直插紫衣女子的心臟!
這個變化太過突然,明明前一刻還是雙目無神、任人宰割的弱女子,下一刻就突然暴起殺人,就算是紫衣女子也完全沒有料到這一幕,在原地微微愣了片刻。
只這片刻的功夫,那柄由魔氣凝聚的長刀已經破空而來,直直地插入了紫衣女子的心臟。
一聲慘叫傳來,紫衣女子連退數十步,雙眼瞪得斗大,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你不是箐箐,你到底是誰!」「我當然不是箐箐。」
「箐箐」微微一笑,周身紫氣流轉,身形不斷拔高,最后變為一個身材高挑的絕美女子。
「是你!你和那個梁言是一伙的!」紫衣女子認出了來人,臉上的驚訝之色更甚。
「呵呵,小女子'無心」,見過紫嵐道友。道友何必惺惺作態,我知你實力高強,區區「天魔刃」,縱然 是偷襲,也無法傷到你分毫。」
此言一出,那紫衣女子的臉色又是一變。
她原本用手捂著胸口,臉色慘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但當她聽到無心的這番話后,原本的虛弱之態一掃而空,臉上的蒼白之色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高深莫測的詭異笑容。
「看不出來,你雖然修為不高,眼光卻不低。」
紫嵐輕笑一聲,反手握住胸口的「天魔刃」,竟然就這樣一寸寸地拔了出來。她又看了一眼無心,指尖用力,靈力匯聚,雙手輕輕一搓,「天魔刃」就這樣在她的手中灰飛煙滅。
「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你既然知道我的實力遠高于你,為何還敢孤身前來,難道你就不怕死嗎?」紫嵐饒有興致地問道。
「你怎知我是一個人前來?」無心淡淡道。
「哦?」紫嵐眉頭一挑,有些意外地說道:「看來你還有幫手?是那個梁言嗎?」
這一次,不用無心回答,一個聲音哈哈笑道:「紫嵐道友猜得不錯,正是梁某!」
話音未落,一道遁光已經從山谷谷口的位置疾馳而來,很快就落在了地宮的大門前。
遁光散去,竟然現出兩個人的身影,其中一人自然是梁言,另一人卻是剛剛被困在鳥籠中的衛龍。
「梁言,果然是你!」
看清楚來人之后,紫嵐的雙眼微微一瞇。
「紫嵐道友藏得夠深啊,連我都差點被你瞞了過去。」梁言微微一笑,與無心、衛龍三人分散開來,將紫嵐包圍在中間。
面對三位化劫境的修士,紫嵐的臉色雖然有些凝重,但看上去并不緊張。雙方對峙了片刻,紫嵐忽的笑了起來。
「梁言啊梁言,自從你進入神農山以來,我最看不透的人就是你了........我現在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看破我的身份的?」
「很簡單。」梁言微微一笑道:「'夜明教」之所以能嫁禍神農山,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們也會七絕技,而七絕技流傳在外,說明神農山上必有內女干!」
紫嵐聽后,搖了搖頭:「就算這樣,也不能認定我就是內女干啊。」
「當然不能確定。」梁言淡淡道:「但是內女干既然潛伏在神農山上,就必然會有行動的那一天。'夜明教'煽動瑯嬛百族傾巢而出,神農扈率眾下山,神農山正是空虛的時候,如果我是這個內女干,一定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些疑惑,為什么「夜明教」行動的時間如此湊巧,瑯嬛百族兵臨神農山下,時間選擇的不早不晚,正好就在我回到神農山后不久?」「后來我想通了。」梁言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夜明教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是因為我帶回了他們想要的「東西」,這「東西」并非什么法寶,而是一個人,她叫箐箐!」
「所以,這件事情就簡單了,我只需要守株待兔,看看神農扈下山之后,誰來帶走箐箐,誰就是這個內女干!」
「就這么簡單?」
紫嵐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她沒想到自己的計劃會如此簡單地被人識破。「呵呵,有時候解決一個問題不用太復雜的手段。」梁言笑了笑,淡淡道:「其實我從剛開始就對你有所懷疑,你的聲音我曾經聽到過。」
「哦?」紫嵐有些意外:「我們曾經見過?我怎么沒有絲毫印象?」
「鄭秋假扮石靈族的族長,曾經用一面古鏡法寶和你取得過聯系,那一晚我就在他的宅院之中,聽到過你的聲音。只不過當時我還沒有恢復修為,讓你有所察覺,從而暴露了我的行蹤。」
「原來那天晚上的老鼠是你!」紫嵐恍然大悟。
「呵呵,你的聲音 雖然和鏡中人有些相似,但我也不敢太肯定,直到神農扈下山之后,你出現在箐箐的房間中,我才終于確定,這個隱藏在神農山的內女干就是你!」梁言緩緩道。
「原來如此........精彩,精彩!」
紫嵐拍手而笑,目光炯炯,直視梁言。
雖然被揭穿了陰謀,還被三個化劫境修士圍困在中間,但她卻沒有絲毫懼色,反而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
「你和我說了這么多話,目的就是想拖延時間吧?如果我猜得不錯,神農山的另外兩個長老,此時正在往這邊全速趕來?」
梁言聽后,雖然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猛地一跳。
對方說得沒錯,他之所以費盡口舌說這么多話,就是想要拖延時間。因為自己在來之前,已經向另外兩位長老發出了信息,算算時間,這兩個長老應該快要趕到了。
可問題是,眼前這個紫嵐,明知道自己在拖延時間,竟然還這么有耐心的聽完。
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她如此有恃無恐?
梁言想不通,面對這個詭異的女子,他的眼中露出了警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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