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那神秘的黃衣老僧獨闖天河城,占據元陽天金塔,為梁言淬煉九轉金丹而護法。當時,寶塔被他的法力覆蓋,導致外面的天河城高手都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梁言卻能窺視外面眾人。還記得那幾大高手,以靈鰲真人為首,接下來便是“火神刀”朱莽,“紫河帝君”岳萬坤,還有“麻衣腐儒”童昆山。這三人的修為都不弱,在天河城的一眾高手中排名前五,尤其是火神刀朱莽,當時就有渡七難的修為!“世事難料,風云變幻,沒想到在這里又遇到了他們。”梁言在心中感慨了一聲。數百年前,他還只是一個金丹境修士,剛剛碎丹重修,在寶塔內仰望這些人。在他眼中,這三人都是法力通天徹地、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光是他們在斗法時展露的一丁點氣息,都足以讓梁言心驚膽顫。就好似螻蟻與高山的區別,根本無法相提并論。沒想到,時過境遷,數百年彈指一揮。如今再遇三人,梁言的心中已經沒有半點波瀾。當年高不可攀,需要他仰望的存在,如今已不是他的一合之敵了。“也罷,相逢即是有緣,就由我親手送他們一程吧。”正思忖間,遠處傳來童昆山得意的笑聲:“莫無痕,就你這點實力也想抵擋我們三人?”“神月宗上下,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莫無痕強行壓制住體內的傷勢,吐出一口黑血,再次升空,擋在三人面前。“哼,冥頑不靈!”岳萬坤冷冷道。童昆山卻是眼珠一轉,露出似笑非笑之色。“莫無痕,我聽說你有一個弟子名叫‘沈秋月’,此女不僅風華絕代,還擁有極為罕見的‘神月圣體’?這樣吧,只要你把此女獻給老夫,老夫可保你一人不死!”莫無痕聽后,身體氣得發抖。“你這老匹夫,要戰便戰!我神月宗的弟子豈能任你凌辱!”說完,再次施展法力,將神月宗護宗大陣的力量凝聚起來,化為七彩光柱,向那童昆山所在的位置激射而去。“嘿嘿,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才渡五難的修為,以為這護宗大陣能護得住你?不需兩位道友出手,看我一人將其擒下!”童昆山臉色陰鷙,手中法訣一掐,頭頂立刻現出一對圓環法寶。此乃“天心雙環”,由天金環和玉心環組成,是他遠赴南極仙洲的蠻荒之地,歷經千辛萬苦才從一塊神石中提煉而出。當年天河城一戰,童昆山曾以此法寶對抗黃衣老僧,可惜修為遠不及對方,法寶打出去非但沒有傷敵,反而被對方所奪,用魔火煅燒,導致法寶出現了裂痕。在那之后數百年,童昆山費盡心思,網羅各種珍貴材料,最終在天宮城的幫助下修復了這件法寶,如今的威力還要遠勝當年!刷!只見天心雙環劃破長空,一金一白兩道霞光彼此糾纏,爆發出恐怖的力量!莫無痕遠遠看到這一幕,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以他渡五難的修為硬抗渡七難的修士,就算有護宗大陣加持,勝算也是極低。但他沒有退縮!身后就是自己辛苦創建的宗門,想到那些被自己收留的苦命兒,想到他們帶給自己的種種回憶,如今,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住這些弟子!“來吧,老道不怕你們!”莫無痕憑空而立,任那狂風獵獵,須發飛揚,把他的九宮道袍吹得凌亂不堪,卻始終沒有后退半步!他在罡風之中雙眼微瞇,仔細觀察天心雙環的運行軌跡,隨后集中力量,把七彩光柱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抓向了雙環之中的天金環。這卻是批亢搗虛了。天心雙環各有妙用,其中玉心環可破法術,天金環則為殺器。兩者互相配合,由玉心環在前吸引對手的法術,再由天金環給以致命一擊,很多不明就里的對手都吃虧于此,被天金環打爆元神,死狀極慘。莫無痕臨危不亂,看出這法寶的底細,于是集中陣法力量,想要先破解威脅最大,但防御最弱的天金環。“好個莫無痕,你倒是不傻!”童昆山的眼中露出了殺意。他的法寶很少被人看破底細,而一旦被人察覺,就欲除之而后快。畢竟沒有誰愿意把自己的底細泄露出去。如果說,剛才他還見色起意,對莫無痕的女弟子起了調笑之心,那現在就只想將神月宗上下屠殺干凈!“給我破!”童昆山用手一指,天心雙環爆發出恐怖的氣息,仿佛兩柄圓月彎刀,鋒銳無匹!莫無痕毫不退讓,與之針鋒相對,氣勢攀升到了頂點!他將自身法力也注入到陣法之中,操控那七彩大手猛地一抓,居然破開了天心雙環的外圍霞光,將那枚天金環抓在手里。“想凌辱老夫的弟子?老夫先廢了你的法寶!”莫無痕大喝一聲,將法力催動到極致。遠處那只七彩大手猛地發力,把天金環死死握住,后者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在他的手心中顫抖不止。咔!忽聽一聲脆響,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童昆山微微一愣,隨后凝神看去,只見那天金環上居然出現了一條細微的裂痕!安靜,前所未有的安靜!整支北冥大軍噤若寒蟬,低階修士都在此刻屏氣凝神,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只有朱莽、岳萬坤例外,他們看了看天金環,又看了看童昆山,不由得搖頭嘆道:“這下是觸了童師弟的逆鱗了。”這卻是實話,要知道,天心雙環乃是童昆山最得意的法寶,當年被那不知名的黃衣僧人毀壞后,他為了泄憤,將一個佛道宗門滿門屠盡,殺得百萬里之內無人敢修佛!好在,后面加入天宮城,得到了修復天心雙環的機緣,甚至還讓法寶升級了一個檔次,童昆山這才漸漸平息了心中的殺意。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一個渡五難的修士弄出了一條裂痕.........童昆山的眼神冰冷如刀,看向莫無痕,就如同看待一個死人。“莫宗主,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以一己之力阻擋了我們北冥的攻勢?”“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有這護宗大陣在,我們就奈何不了你?”童昆山的聲音剛開始十分低沉,到后面漸漸高昂,面容也變得扭曲起來。“你這井底之蛙,低賤之人!竟敢壞我法寶!本座改變注意了,我要將神月宗上下抽魂煉魄,不會讓你們死得輕松!尤其是你最看重的沈秋月,老夫會把她玩弄至死,然后做成人彘,就立在你的墳頭,讓你日夜觀賞,哈哈哈哈哈!”童昆山放肆大笑,原本飄然脫塵的氣質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癲狂。而在大笑聲中,玉心環原地旋轉,放出一道道潔白霞光,刺入七彩大手之中。只聽一聲悶響,七彩霞光迅速消散,而那只大手也不復存在。“怎么可能!”莫無痕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下一刻,他就臉色慘白,向后倒退了兩步。童昆山冷笑道:“老雜毛,你我之間的差距,就如同螢火與皓月,妄想依靠陣法之力阻擋?簡直就是笑話!”話音剛落,再次打出一道法訣,天心雙環劃破虛空,攪碎了護山大陣的外圍霞光,向莫無痕疾馳而去。這一刻,莫無痕心如死灰。雖然還沒有敗下陣來,但剛才全力一擊都被對方輕松化解,自己還有什么手段再和此人爭鋒?第二災是個分水嶺,渡過的修士和沒渡過的修士有著巨大的鴻溝!再加上童昆山投靠了天宮城,得到了巨大的好處,不止本命法寶升級,自身修為也大大提升。而莫無痕只是一介散修成道,建立神月宗,當上宗門老祖,并非七山十二城的修士,如何與童昆山抗衡?“終究是我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么........”莫無痕在絕望中緩緩閉上了雙眼。他心中有愧,愧對下方那些把他視若神明的弟子。他心中有一塊溫暖的地方,原本是用來庇護這些弟子的,如今卻要被人撕得粉碎。“是我之錯.........我一介散修,全無氣運,卻要強行立宗,雖然避世多年,到頭來卻還是躲不過這一劫啊!”莫無痕在心中長嘆了一聲,眼看天心雙環呼嘯而來,知道自己大限已至,不由得面露悲涼。可就在此時,一只手掌忽然從虛空中探出,五根手指泛著淡淡的金光,往前一抓,居然把天金環和玉心環全都抓在手里。“啊?”童昆山愣了一愣。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始料未及,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以至于僵硬在原地。與此同時,整個北冥大軍,包括“火神刀”朱莽、“紫河帝君”岳萬坤,全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莫無痕正在閉目等死。忽然,他感覺周圍的罡風漸漸平息,整個戰場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就連剛才迎面而來的殺氣都在此刻緩緩消散。“發生什么了?”莫無痕猛地睜開眼睛,卻見自己身前十丈左右,虛空撕裂,一名身穿灰衣長袍的年輕男子從中走了出來。此人身材挺拔,肩膀寬厚,雖然臉色平和,但身上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凌厲之氣,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遠離他。在莫無痕的眼中,此人本身就是一把劍,就算這把劍再平易近人,但他那銳利的劍鋒還是讓人敬而遠之.........“老道自從踏上修仙路到現在,還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氣息!”莫無痕摸了摸下巴,眼中露出一絲敬畏之色。“你是何人!膽敢阻擾我‘天河三老’行事!”童昆山第一個回過神來。他看了看被對方拿在手里的“天心雙環”,雖然氣勢不減,但卻有些心虛。“‘天河三老’?”年輕男子嘴角微揚,似笑非笑道:“很有名嗎?我怎么從沒聽過?”“你找死!”童昆山大怒,手中法訣急掐,對著男子手中的天金雙環遙遙一指。那法寶頓時綻放出璀璨的霞光,比之前還要明亮一倍不止,天金環、玉心環雙環嵌套,同時旋轉起來!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逆向旋轉,彼此配合,很快就形成了如圓月一般的刀環,似乎要把眼前的敵人攔腰斬斷!“有意思。”灰衣男子微微一笑,驀地用手指一夾,雙環頓時被他夾停,哪里還能旋轉?只在他手中嗚鳴不止!至于那圈剛剛形成的刀光,就好像泄洪一般,從半空中落下,灑了一地.........“怎么可能?”童昆山臉色震驚,露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自己最引以為豪的法寶,對方只用兩根手指就夾住了?要知道天心雙環可是他費盡心力煉制而成的寶物,后來又得到天宮城的幫忙,將法寶升級,成為他最大的殺器。但這件殺器,就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用兩根手指夾住了,動彈不得!“不可能,這不可能!是幻術,對!一定是什么幻術!”童昆山猛地揉了揉眼睛,將神識擴散而出,想要找到這個幻術的蛛絲馬跡。可還不等他仔細觀察,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再度讓他震驚到無以復加。只見那灰衣男子漫不經心地抓過天心雙環,用雙手一搓,這件由童昆山精心煉制的法寶,就在他的掌心中被挫成了粉末........灰衣男子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搓完之后隨意一撣,把這些法寶碎片從自己的衣袖上撣落了下去。“你!”童昆山的老臉漲得通紅,片刻后又變得煞白,在半空中趔趄幾步,終于是忍不住,仰頭吐出一片血霧。“你這法寶也不行嘛,還有沒有更厲害的啊?拿來給我玩玩。”灰衣男子呵呵笑道。本命法寶被毀,童昆山心在滴血,又聽聞此言,直氣得七竅生煙!“怎么,沒了?”灰衣男子露出失望之色,嘆了口氣道:“原來你們‘天河三老’就這點手段?那依我看,不如叫‘冢中三枯’吧?”“放肆!”忽聽一聲大喝,卻是“火神刀”朱莽。此人怒目圓睜,盯著灰衣男子,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何人?”